心妍手上剧痛,死死攥住杨骜衣袖,轻轻道:“杨骜,快。。。快醒来。。。”
杨骜朦胧之间,仿佛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喊着‘杨骜,快醒来’。
他昏沉之中,缓缓睁开了眼,入眼之处,秦蕊浑身是血,正温柔凝着他。
他瞥眼看去,心妍在忽必寒的臂弯,低眼看着崖下。他心中闷痛,他还以为那焦急唤他醒来的人是妍儿,原来…却是蕊儿。
原来就在杨骜睁眼的一瞬,忽必寒将心妍拉立起来,锁在了臂弯。杨骜便正巧看到这一幕。
颜泽雅已然疯狂,见杨骜醒了过来,唯恐他有气力纵上崖边,离她而去,“三爷,不要离开我!”抬起匕首朝杨骜心口刺下。
“颜泽雅,你这疯妇!”
秦蕊大惊,松开了剑柄,倏地握住那匕首刃部,手心手心被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虽她暂行救下杨骜,使得他免于被匕首所伤,然而她这一松开剑柄,三人身子便急速向崖下坠去。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纵下崖去,提住杨骜后背衣裳,将他安然带上了崖边,搁在地上,笑道:“骜,你在这里再昏一会儿,你的群臣侍卫已在雪峰下,随时便要冲上来救你的。”
杨骜颔首,“花六弟,朕一人无碍,蕊儿决计不能有事,你到崖下一趟,将她给朕带回来。”
将杨骜救起这人,正是花月国主花无泽。
他听到杨骜的话,未作停留,跃下崖去,然则,除了这份兄弟情不容他有任何忤逆以外,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因素促使他要纵下崖去,将秦蕊救起。
杨骜这时体力稍稍恢复一星半点,随手捡起一根枯枝,撑在地上,缓缓站起,一步一步朝雪峰下走去。经过心妍身畔之时,略略顿步,却并未朝她投去一眼,便又向前走去。
忽必寒双眼瞪视,挥袖道:“哪里去?拦住!”
突松兵掠阵而上,阻住了杨骜的去路。
心妍缓缓走到杨骜的身后,“你…”
她才说一字。便见杨骜扬起左手,将她的话生生截断。
“从今后,我杨骜与你柳心妍,彻底断了。我。。。自此而后,不再要你。”
他冷冷说着,嗓音之中充满疏远之感,仿佛两人形同陌路。
心妍舐舐嘴唇,艰难道:“嗯,彻底断了。。。”走到杨骜的身前,望着他的双眼,轻轻道:“可是,你还不能走。”
杨骜冷笑,“单凭突松几个小兵,还拦我不住。”声音微微沉下,“柳心妍你记住了,只要我能安然走出突松兵阵。那么,你我再见之日,必是你闭目魂断之时。”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呼吸也变作了难事。
杨骜从她身畔走过,碰到了她的肩膀,他左肩血迹将她衣裳打湿。心妍回转身来,凝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忽必寒冷喝,“最不爱看这小子身陷大难还自嘴硬的高姿态。给我好好教训他!他走一步,便在他身上划一剑,让他知道突松兵阵并非那么好通过的!”
杨骜对忽必寒的话恍若未闻,沉稳迈步而走。
长剑袭到,刺进了皮肉,他便身子轻晃,脚步微微一停,便又继续向前走去,才走一步,便又被刺上一剑。
“寒大哥,让你的人住手,好么?”心妍声音轻柔,宛似撒娇。
杨骜身子一震,顿下步来,这样的女子,不值他爱。他一停步,突松兵自然而然便住剑不动。
忽必寒不解,“怎么?”
心妍娇笑,“不怎么,我的话你不听么?”语气甚是赧然羞涩。
忽必寒心中大喜,她语气松动,仿佛要跟他再续前缘,高声道:“听,听,自然要听。众兵,退后了!”
众兵收剑入鞘,候在一侧。
忽必寒伸手要拥心妍的腰肢,心妍闪身避开,对突松兵令道,“将苍穹王绑了。我与寒大哥要带那小子上帝都大狱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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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皇上
兴许,也并没有传出多远。言偑芾觑
只是这嗓音足以使杨骜听在耳中,清晰记在心里,多年后想起今日妍儿亲口下令绑他,虽到那时心中疼痛已经散去,然而依旧会因恨而切齿。
可以这样说吗,他,花费心血养育她近十载,却得来她反目仇视。
“得罪了!嗒”
突松几名士兵,两人一组,持着绳索迫近杨骜,将他身躯牢牢束住。
杨骜双臂与上身绑在一起,手中作拐杖之用的枯枝啪塔一声掉在地上,他身子绵绵无力,直欲倒在地上闭眼昏去。然而,终是头脑清晰的醒着。
忽必寒不解胼,
“爱妃,去哪门子大狱呢?颜泽雅那疯妇已经跌落悬崖毙了命,难道还需信守诺言,为她救出她父亲老儿颜相不成?哼,没这道理吧。依寒大哥之见,立刻在此处逼骜小子交出了苍穹河山,随即一剑捅进他腹中,整死了他,便一了百了,省去多少周折麻烦?”
心妍扭头看他,单纯的模样下,眼中闪过浓浓怒恨之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忽必寒的胸膛,嫣然轻笑。
“寒大哥是怕去了帝都大狱,便逃不出骜小子的手掌心?依心妍之见呢,寒大哥这样的能人,活在世上,该当做几件惊天震地的大事,在史上留名。你啊,该大闹一场帝都监狱,将狱中被小皇帝罢官抄家的臣子通通给放了出来,到时候啊,那么多与骜小子有仇之人,一人一剑,也捅死了他。到时,后世之人提及此事,便都免不了提及促成此事的寒大哥,你说这样没趣么?”
忽必寒身子轻晃,这女子竟然恨杨骜到此地步,他一个大男人尚且要在吞掉苍穹国后,给杨骜一个痛快,让他死得有些尊严,这女子竟是要让杨骜死亦不得瞑目。试想,被狱中臣子冷剑贯胸,该当是怎样一种难言凄凉滋味。
“那便依爱妃的意思。”
望着心妍唇边酣甜笑意,忽必寒轻轻问道:“也会向对待骜小子这般,对待寒大哥么?若是寒大哥有事情令你稍有不快。。。。。。”
心妍抿唇,朗声道:“怎会!”稍稍停顿,望了一眼杨骜的背影,叹道:“咱们走吧。”
心妍说罢,率先向雪峰下走去,走了十几步,脸上突然传来丝丝凉意,她抬手去摸,是一片覆满细雪的红花花瓣。
心妍回转身来,望向断崖,红花树下,仿佛依旧能够看到一双男女相视而望的身影。
眼眶微微酸涩,心妍抬袖将眼尾湿意拭去。
“嘿,让你走路你没听见么?装什么死!”
突松兵一声怒吼,陡然间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心妍忙瞥眼看去。
杨骜身子歪斜不稳,噗通一声委在地上。
突松兵对杨骜这人并无任何好感,曾经因为杨骜这些突松兵险些在战场上通通丧命剧毒之下,所以此时杨骜落入其手,这些士兵不免要残暴待他,以报当日之仇。
“起来,起来,别耽搁咱们行路!”
突松兵脚尖踹在杨骜胁下,将他肋骨踢断了两根。
杨骜只紧阖双眼,唇角眉梢满是不甘与杀意,然而却是全全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便是不露出任何痛苦神色。淡淡道:“只是这样?孬种。”
“不配合是吧?”
突松兵被杨骜的冷声讥讽激怒,又抬起左脚,朝杨骜小腹踹去,这一下若是落下,必定将小腹踹出一个窟窿,性命便难保了。
“滚开。”
心妍轻喝,疾步奔到那突松兵身边,抬手啪啪两声抽他两个嘴巴。随即伸手指向杨骜。
“这人即便再是落魄,也非你等能够欺侮,你们不配。若当真想动他,那么下辈子便托生作能够与他平起平坐的帝王将相!”
心妍挥出这两巴掌甚是响亮,她手掌心痛到发麻。
突松兵嘴角淌下血来,连忙躬下身,唯唯诺诺道:“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突松兵始终将酷似忽必寒亡妻的心妍视为突松皇后,是以对她甚是敬重。
忽必寒亦觉心妍所说有理,杨骜这么一个翻云覆雨的百年难遇厉害人物,若非他们使出这等不入流的奸计,那是万万擒之不住的。
如果杨骜被这两个无名小兵给呼来叱去、拳脚相加,那成了什么样子,忽必寒可真看不过去。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好生搀住苍穹王,扶稳当了,服侍好了,休要欺侮于他,他此时可是柔弱得紧,经不起你们三拳两脚,便两眼一闭,去见苍穹开国祖宗去了。哈哈,哈哈。”
忽必寒笑声之中,充满嘲讽。
“是!属下一定温柔对待这弱不禁风的废物。”
两兵一人持起一条手臂,将杨骜从地上抓了起来,推在他的肩头,喝道:“滚快点!”
杨骜寻思这些人,迟早会落在他的手中,此时忍耐一时,他日千百般讨回,并无不可。于是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寒冬里,这缕小尤为令人毛骨悚然。忽然脚步踉跄,摇摇欲倒。
“小心。”心妍下意识伸手去搀扶。
“请你,自重。”杨骜微微侧过了身,躲开她朝他手臂伸去的手,他目光之中仿佛空洞无物,经过她,一步一顿的向雪峰下而去。
心妍随着他的步子,一点一点转过身,目光也随着他的方向轻轻移动。
杨骜鬓角发丝因方才几度跌倒而沾满冰雪,凌乱颓然已极。
他左额上被胡清割伤那一剑,创口之上血迹已经干涸,伤痕斜斜盘卧在斜刺入鬓的剑眉之上,平添不少戾气以及狠绝。
他的脸颊,最是清俊,心妍想,纵使聂大哥也较之稍逊。
此时俊俏面容多了这一道伤疤,让人看后,便忽视了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只剩下浓浓的心疼怜惜,以及想伸手抚平伤口却不能的郁结难耐。
心妍叹了一口气,与忽必寒、胡清以及突松众兵沿山道走下雪峰。
到得雪峰底一瞬。便听一声骏马长嘶而鸣,一匹高身大宛马目光熠熠凝着一处,朝众人飞驰而至。
杨骜闻声,嘴角微现笑意。“它竟然还在。”突松兵叫道:“是匹宝马,擒住了,献给皇上!”
忽必寒喊道:“如此甚好!”
十数名突松兵飞身扑上,捞扯缰绳、跃上大宛马背、攀住马颈要将马制伏。
骏马嘶声长鸣,人立而起,将围在身周的突松兵一一震开,突松兵噗噗通通或趴或躺,倒在地上。
大宛马随即放足疾驰,奔到杨骜的身边,便停了下来。
马首在杨骜胸膛轻轻摩擦,宛似这男人是它的爱人一般。
杨骜轻唤:“马儿。。。”
大宛马微微立刻杨骜胸膛,鼻子在杨骜身上伤口轻轻嗅了,随即眼中浓浓水迹滚落下来,心疼一般伸舌舔舐杨骜身上伤口。
杨骜眼眶轻涩,“朕未曾将你绑缚树上,你却在此等朕归来。是啊,该是朕的,总归是朕的,又岂是强求而来的。也只你,对朕忠心不二了。。。。。。”
大宛马跪下四蹄,低下身子,回首望着杨骜的脸,催他坐在它背上歇息。
杨骜笑了一笑,侧身坐在马背之上。
大宛马满意轻嘶,驮起杨骜站起身来,健壮四蹄轻轻前迈,先行向前走去。
忽必寒、心妍、突松兵亦纷纷寻来坐骑,跃上马背,追大宛马而去,不多时,突松兵马队已将杨骜围在当中,以免他纵马逃窜。
便在这时,铮铮银刃破空之声大作。
“忽必寒、柳心妍,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将皇上放了!否则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相反方向,人影憧憧,驱马而来不下千余人。
方才出声呼喊这人,目露凶光,手持宽刃,正是掌管兵部的高官,李德修。
李德修身后尾随近百名年轻官员,以及上千精兵,正是花无泽下悬崖寻找秦蕊之前口中所说,候在雪峰下等待时机对杨骜施以救援的一众人等。
胡清长剑往杨骜脖间架起,“那便试试看!吃不了兜着走的不定是谁!”
心妍轻轻看了苍穹百官一眼,对忽必寒道:“不需理睬他们。三爷在你手中,这些人根本不能奈何你。径直走过就好。”
忽必寒大笑,“正是。走了,冲向帝都大狱。慢着点,别撞破了帝都大狱的狱门。”
狱门一般为钢铁所制,坚硬非常,忽必寒无疑是在嘲笑苍穹大狱设施并不完善,带领一行人,当即纵马穿过苍穹官员、众兵,驰向帝都大狱。
行路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帝都大狱。
苍穹官员士兵亦都随后赶到了。
李德修跳下马来,怒目圆张,瞪视忽必寒,喝道:“究竟要怎么地!是不是心知挟持苍穹陛下是杀头的死罪,于是你们这两千人众要自首投狱,等着掉脑袋?”
李德修说去‘苍穹陛下’四字之时,口气之中充满敬畏。
心妍滑下马背,拍拍枣红马的马鬃,笑道:“是啊,咱们这两千多人,你们大狱里可有足够的空余牢房么?若是没有,便将狱内所有囚犯通通放了出来。给腾出地方。”
帝都大狱是等级最高,戒备最森严的监狱,一般作奸犯科的犯人进之不去,唯有高官或是身份显赫且犯了大事之人才能被关押进狱。是以,狱中皆是被杨骜下令打入大狱的群臣、爵爷。
心妍微微自嘲,前世今生她曾两度入狱,不失是一种荣幸了。
李德修大怒,双眉倒竖,提起双肩喝道:“听这意思,你们是要明目张胆的劫狱了?”
心妍笑道:“正是这样。还请开狱门,放出狱中犯人。”声音不骄不躁,亦不卑不亢。
李德修喝道:“贱。。。”
‘人’字还未说出口来,忽然见到杨骜朝他冷睇一眼,便急忙改口道:“柳心妍,皇上待你不薄,你没理由要帮着突松敌国来戏弄、陷害皇上!哼,要放狱中犯人,那是万万不成。除非,你们踩着李某的尸首过去。”
李德修说着,大踏步走到大狱边,站在狱门之处,叉腰望着忽必寒、胡清、心妍三人,一张相貌平平的脸孔,正义凛然,双眸亦虎虎有威。
苍穹兵登时觉得士气大振,齐齐喝道:“柳心妍卖。国求荣,不知廉耻,休想以奸计逼咱们就范!”声音响彻云霄,震耳发聩。
心妍连连退了三步,背部碰在了枣红马身上,才停住脚步。心中一个声音大喊:我没有卖。国,更没有求荣。
然而却没有人听到她心中的声音,即使听到了,也无人会听会信。
忽必寒、胡清互看一眼,均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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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对了,昨天的文是否难懂?说实话,昨天一天忙到连轴转,半夜坐下写文,脑子基本当机,大方向在,可能铺垫长了点。后文会注意滴,么么。今天早上香香看了看文,吓了一跳,一不小心颜泽雅给写的坠崖了,秦蕊也坠崖,花无泽也跳崖了,三连跳。。。。
同归于尽
轻轻笑道:“既是这样,那么忽某人便带兵别过诸位。言偑芾觑什么时候以苍穹江山换取苍穹王性命,到时请静待忽某人去信告知。到时一物换一物。再会。”
他说着便牵住缰绳,神色匆忙的跃上马背。“爱妃,咱们走。”
'文'心妍拧眉,“你!”当真是胆小鼠辈,才被苍穹兵呼喝几声,便吓得惊慌欲逃。
'人'杨骜唇角微微扬起,笑容中满是不屑与鄙夷茕。
'书'心妍缓步走向杨骜,“三爷,劳烦下令,放出狱中犯人。”
'屋'杨骜微微眯起眉眼,“可以。只是凡事下令,朕喜连名带姓说出被赦免罪责之人的名字。妍儿要朕放出谁来?列出名讳。”
心妍微微一怔,答道:“所有人。离”
杨骜微微颔首,“那么,仅仅是这狱中的所有人?”说到此处,冷冷一笑,“身在别处的杨殇,便不需放出了?”
心妍心惊,急忙问道:“殇。。。他。。。他不在这狱内么?”
杨骜目光一凝,颔首道:
“他在。不过,朕不喜欢被人欺骗,打着救出群臣的幌子,只不过是为了救出那一人罢了。你与朕已经走到这番田地,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何不告诉了朕,你费尽周折,只是要逼朕放了杨殇。”
心妍咬咬嘴唇,他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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