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妍拧紧眉头,凝着聂国主,
“聂大哥,我从没与你。。。与你发生过任何事情,你怎么总说我与你有过一夜男女。。。男女。。。”
‘温存’二字怎也无法说出口来。
玲珑嘀咕,
“自己办的事,还不好意思承认了!早知此时没法收拾,当时就别贪图享欢!”
见心妍俏脸羞红,聂擎天心中一动,她这般面含羞怯,是怪他当众提及那晚亲密之事。是啊,女子脸皮薄,不跟男人一样,没什么在乎。
“好,都依你,没有发生过,妍儿与聂大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清清白白的。好了么?”
心妍点点头,“原本便是如此。”
聂擎天语气宠溺,分明是有意逗哄心妍开心,哪里是澄清事实!他的话听在杨骜的耳中,无疑变作了熊熊妒焰,在杨骜眼中燃起两簇剧烈的火苗,仿佛要将目光所及之处尽数熔解。
“聂擎天,立刻滚出苍穹皇宫。朕给你两月时间,练好你带来的兵马,两月之后,苍穹边境之上,如你所愿,朕赴约,与你相较高下。你我之间,死一人,方休!”
挑衅?不错。聂擎天缓缓站起。“聂某亦正有此意。死一人,方休!”
休个姥姥!心妍看着这两个完全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的男人,直欲昏厥在地,永远不再醒来!
聂擎天望着心妍,寻思妍儿有把柄握在苍穹王手中,自是不能跟他离去的了,不如他为她铺好后路,两月之后,再夫妻团圆,也为时不晚,毕竟人生还长,此时暂短别离,换回他日长相厮守。
想到此处,眸光轻睇,睨向数尺之外的梁淑贞。
“贵国太后娘娘。”
梁淑贞有礼轻笑,上前一步,“聂国主有礼。哀家给你去信,托你照料之人,你可有好生照顾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露出不解之色,太后与聂国主私下来往书信?
聂擎天淡淡道:“过去每日,皆有命人尽心尽力的照顾于她。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需要太后娘娘许下承诺,聂某才能够继续好生照顾娘娘所记挂之人。”
他说话语气甚是平静,丝毫没有浮夸、胁迫之感,虽不似杨骜那般一个字便足以将人震慑,然而却也是抓住人的弱处,对症下药,其中巧妙,难以言表。梁淑贞脸露慌色,手心捏了两把冷汗,“什么承诺?聂国主说来听听。只要你不伤害哀家的孙儿,那么凡事好商量。”
心妍、杨骜互看一眼,两人从彼此眼中都看到惊讶之色。
心妍嘴唇扁了扁:“你…你又惹下什么情债!谁又为你怀。。。怀。。。唉,跟我没半点关系。”
杨骜一头雾水,心道母后说什么‘孙儿’不‘孙儿’,当真云里雾里,两眼昏黑!
花无泽挠挠鼻尖,对盯着心妍的杨煜咬耳朵道:“小子,瞧你听得怪认真的,这些人绕来绕去说的什么玩意儿,你听懂没?花某在想,还是单身来的玄妙,你三哥的生活太乱了,儿子、小妾、情人一大堆。让人头大的很啊!”
“你嫉妒?”杨煜斜他一眼,“少来套近乎,你都快成小白薇的驸马了,装什么单身呢。我给你说怎么才能不头大,你呢,把你这一头蓬松棕色卷毛给搞直了,你的头不就小了吗,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嘲弄之情。
心妍道:“煜,大伙正心烦,你笑小点声,好么。”
杨煜道:“好嘞!”
聂擎天语气称赞,
“太后果然是爽快之人。聂某要的很简单,只需太后在接下来两月将聂某的妻儿照顾好了,到时,聂某自当将你儿媳、皇孙安然奉还。不然。。。聂某便要对不住了。”
梁淑贞攥紧拳头,看着杨骜和心妍两人,心道柳心妍此时死活想走,可这不争气的骜儿是如何也不放人,也罢,让这柳心妍再在皇宫逗留两个月也无妨。
“聂国主,哀家与你一言为定。两月后,两军相见之时,以你妻儿换回哀家的孙儿。”
梁淑贞语气中只是关怀孙儿,却对那儿媳不甚关心,看来十分厌恶那儿媳。
聂擎天颔首道:“一言为定!”深深看了心妍一眼,“苍穹王自此也不会妄动于你,你见机行事,保重了。”
心妍叹道:“聂大哥,你也保重。”
聂擎天目光上移,与杨骜对视,
“深夜多有打扰,是在下的过错。不过,也还请苍穹王自重,莫再向今晚那样强迫妍儿做她不情愿之事,你今晚已经碰了一鼻子灰,好自为之,别再去自找不快。告辞了。”话音落处,与邱公公、白薇、千兵一起离去。
杨骜唇抿一线,显然快气炸了。
此时天候从帝都客栈回到宫中,看到杨骜之后,吓得连退三步,叫道:“那是什么!好大一团怒火,烫死人了!”
被情敌数落要自重,这滋味当真难过极了,杨骜浑身大震。
忽然瞥到心妍哀怨凝着他,他知道她心中在乎什么,于是微微蹙眉,转头看向梁淑贞,问道:“母后,你孙儿是谁?能否介绍给朕认识?”
噗的一声,花无泽笑出声来,“这倒有意思,当爹的不知自己儿子是谁。你究竟是有多少红颜知己?自己睡过的女人都不记得了?”
心妍闻言,冷风从心底呼啸而过,耳边盘旋不去,不断回声花少主那句‘睡过的女人。。。睡过的女人。。。睡过的女人’。。。
梁淑贞薄怒震袖,瞪视杨骜,
“哼,你这混小子从杨德广那里没学到一样好的!哀家昨日已到杨德广房中问过,他坦言相告与那杨菱儿没有夫妻之实,夜晚时,也仅仅是隔纱相看。哀家虽恼恨杨德广,但那老儿从不说假话,所以这必然是真的。然而,杨菱儿在被神族长老墨渊追杀那时,已经怀有身孕,到得今日,已有三四个月了。孩子不是你爹的,自然是你这小混账的!”
杨骜一怔,“菱妃?笑话。”是自己的女人他不会赖账,不是自己的女人,那也绝不包揽在身。
心妍脸色微微发白,连连退了三步,想起那时杨骜下令要连同菱儿一起,将墨渊等人以箭射毙,梁淑贞口中几次呼道‘菱妃腹中。。。腹中。。。’,原来那时菱儿已经怀有身孕了。
“恭喜了。皇上。”心妍喃喃道。
杨骜见心妍面色凄悲,心中登时升起怜惜之情,走到她身边,手指钳住她下颌,让她抬起脸来,冷眸望进她的眼底,他张张口,想说一句‘杨菱儿腹中孩子与朕无关’,然而眸色一变,说出口的话,却全然变了味道。
“朕也觉得意外惊喜到忘乎所以。最起码,那是朕的孩子,不像你,怀的却是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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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说话
玲珑搀住杨骜手臂,轻轻道:“哥哥,天色晚了,你早些回房歇息,别睬她了。言偑芾觑跟她说话,掉价!”
心妍苦笑,紧紧合了一下双眼,张开眼时,已经坦然而释,罢了,她将一切都放下,还不成么?
“不错,这孩子就是野种。但,这孩子也不是聂大哥的。而是一个浪荡子的。我从吉恩回苍穹国的路上,你也知道,舟车劳顿,日子枯乏,于是沿路小酒馆邂逅一名公子哥儿,那公子哥儿模样挺俊,于是便一时忘情。。。”
杨骜隐忍怒气,“住口!”手臂轻震,震脱玲珑的手茕。
心妍下颌要被他捏碎成粉末,却咄咄逼人道:“为什么要住口?我偏偏要说,你不是说这孩子是野种?我便要告诉你,野种是怎么来的,何谓野种!”
梁淑贞叹气连连,脑中作痛,
“不堪入耳!与这等女子有染,简直是一种耻辱!哀家下辈子也不要这女子当儿媳。呐”
杨煜低声道:“妍,你别说气话啊。”愣了一愣,嘀咕道:“难道真是杨五爷我一时饮酒过度,兽性大发,把妍给办了。这。。。这。。。我要当爹了么。”
花无泽闲步走出院外,大笑,“还是一人自在。”笑声中却有种淡淡失落,兴许人一生总要遇到一个能令其疯狂忘却自我之人,而他花无泽至今还未遇到。。。不知是否能够遇到,若是遇到了,哪怕那女子是人妻,他兴许也并不介意。。。
杨骜看了心妍很久,突然鼓掌喝彩,“好胆量!”挥袖令道:“来人,将柳心妍打入冷宫,永世不得迈出冷宫一步!”
四名侍卫前来擒住心妍双手双脚将她抬了起来。
“我不去冷宫!太后娘娘,聂大哥要你好生照顾我,你忘了?你儿子这么对待你的贵客,你置之不理么?”
心妍手脚并用,使力挣扎,把那四名侍卫小哥踹到内伤,那四人却依旧紧紧钳住她的手脚。
梁淑贞轻笑,
“你进冷宫之后,哀家派人每日每夜好汤好水的照顾你,也不算是对聂国主食言啊。且,你进了冷宫,咱们都少些是非。耳根也清静一阵子。”
玲珑心间大快,忽然头脑昏眩,身子摇摇欲坠,想来是熬夜许久,精神不支,唤道:“哥哥,玲珑身子难过。。。”
杨骜伸出手臂,环住玲珑腰肢,将她带进怀中,在她耳边低声宽慰了几句。
玲珑脸上一红,环住他的腰身,轻轻指在他的心口,娇嗔出声。
杨骜缓缓看向挣扎到叽喳乱嚎的心妍。冷声道:“妍儿。”
心妍瞪他,“直接说事!”
杨骜冷笑,“你,去冷宫给朕好好养胎,你生下来的玩意儿,如果他姓杨呢,那么朕亲自接你出冷宫,给你的孩子裹上尿布。如果他不姓杨呢,”眸中掠过戾气,森然道:“那么朕赐下裹尸布,亲手送他与他的母亲,下地狱!”
心妍喝道:“你干脆现在杀了我好了,我孩子姓乌龟王八臭鸡蛋,姓赵钱孙李愣头青,也不跟你老杨家的姓!”
烦透了!杨骜不耐,“敲昏。”
心妍呆愣,敲昏,什么?
砰地一声,木棒从脑后袭来,重重砸在她脑袋之上,心妍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天骄拿着木棒,望着天空,感慨道:“草芽,我也并非真心要把你主子捶晕,你今晚不用给我托梦了。昨晚你一脸鲜血站我床边,给我闹的一宿没睡哪!”
“三哥,我求你,把我也打入冷宫,好不好!!!”
杨煜声音极是兴奋,要知道一辈子在冷宫跟心妍相守,那是何等的快乐啊,拔脚便要追随心妍而去。
杨骜拧眉,“将小五,拖回煜王府,无限期关禁闭。”
“是!”嗖的一声,大网落下,兜住杨煜,数十侍卫围拢上来,拖起大网出宫去了。
**
时过中夜,天际泛白,星子渐渐不见了影踪。
聂擎天由苍穹皇宫回到帝都客栈,安顿下伤重的白薇,请医生看诊之后,他走下楼来,坐在大堂中靠窗酒桌。
他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酒水,执起酒杯,递到唇边,却因心中惦念娇妻,心中烦闷,无心饮下。
于是低手把酒杯放在桌面。静静望着窗外街道,眉宇之间尽是愁色,爱妻近在咫尺却无法亲近,实在是折磨至极。
街上空寂无人,唯有雪声沙沙轻响,更添心中苦涩。
无常走来,坐在桌盼,问道:“公子,何以闷闷不乐?无常陪你喝一杯。”
“来得巧。”聂擎天亲自为他斟上酒水。
“啊呀,使不得!”无常受宠若惊,执杯饮下。
“无常,让你与黑子照看那人,此时是否已经熟睡了?”
聂擎天轻轻问着,脑海中模糊出现一名女子的脸颊。
一月前,无常、黑白两人受心妍嘱托将那女子带到他的身边,让他好生照顾,虽这二三十日都与这女子时常见面,但依旧记不起她的容颜。不关心吧,所以记不住。
无常摇头道:“方才还见她屋内亮着烛光,不知这时睡下了没。”
“嗯。你先在此饮酒,我离开片刻。”
聂擎天向无常微微颔首,随即步上酒楼二楼,穿过狭长、点着昏黄灯火的走廊,来到西首第二间客房。
心中微微讶异,原来这么久来,这女子住在他的隔壁,若非有事找她,当真意识不到。
他站在门边,抬起左手,朝门板敲下,然而手指触碰到门板的前一瞬,便顿了下来。
屋内灯光已熄,屋内之人应当已经歇下了。
这事原本不急于这一时,只因他太过担忧心妍,便冲动之下,前来打扰旁人好梦。
他缓缓垂下手来,转回身,朝楼下走去。
一步,或许两步。只听客房内女子声音怯怯传来。
“公子。。。是聂公子么?”
聂擎天止住脚步,又旋转身来。
客房内一阵急促小跑的声音,脚步甚急,噗通一声,仿佛那人撞翻了椅子,接着便又是急促小跑的声音。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启,女子一袭白衫,容貌清丽脱尘,这女子正是杨菱儿,她额上渗出薄汗,想来是方才撞痛了膝盖。“姑娘还没睡?”
聂擎天淡淡凝视她。
菱儿摇了摇头,“刚吹熄了烛火,还没歇下。”匆匆看他一眼,便低下头来,“公子找我有事?外面天寒,进来说话。”朝屋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聂擎天望向屋内,眼中露出些微讶色。
菱儿回转头去,屋中漆黑一片,她脸上微晕,方才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听了一个月的脚步声,熟悉了,记下了,一听那沉稳的脚步,便知是聂公子,听到那脚步声在她门前停了下来,她心中紧张慌乱,于是连忙前来开门,竟忘记了要先行燃起烛火。
“我去点上蜡烛。公子稍后。”
菱儿急忙奔回屋中,在桌上摸索找到火折子,急忙回头朝门边看一眼,确定聂擎天还在门处相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生怕自己动作慢了,聂擎天便失去耐性而离去,颤抖着手晃着火折子,点起烛火。
一瞬间,屋内亮了起来,她快步走回门边,站在聂擎天一尺之外,两手紧紧攥着身侧衣摆,长睫在脸颊上落下两抹阴影,低声道:“公子请。”
聂擎天见烛火亮了,思忖女子卧房他不便相看,方才屋内漆黑,看去一眼倒没什么,此时是不便再投去一眼了,于是微微侧了身子,不看向屋内。
“不,不进屋去了,你方便么,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谈。”
菱儿心中莫名失落,今夜聂公子与苍穹王在酒楼饭局之上饮酒,她在楼上见到见到他饮酒很多,于是在屋内桌上摆着醒酒的茶水蔬果,她知道他不会来她房内,却还是固执的预备下了。
“是。”
菱儿走出屋来,与聂擎天向走廊深处走了几步,来到一扇落地窗前,聂擎天双手轻轻搁在木栏上,背对着她,静静站着。
冷宫恩薄
聂擎天疑惑转回身,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昏暗长廊中,不久后,又听她气喘吁吁的疾步奔回。言偑芾觑
“公子,这药你拿着,敷在伤处,伤口愈合的快些。”
聂擎天低头打量她手心药瓶,不是什么好药,最寻常的跌打损伤的药,然而,在这冬夜,竟觉分外温暖。
“不了。伤口已经包扎过,若是将包扎伤口的布缕解下,可就辜负了替我绑扎伤口之人的一片心意。我怎舍得。茕”
聂擎天眼中满是温柔,脑海中闪现而过心妍帮他裹伤的温馨情景。
菱儿极是尴尬,手臂伸也不是,缩也不是,看到他裹在他腰间的女子衣衫一角,心中闷闷直痛,咬咬唇,道:“公子。。。到底需要敷药的呀。”
“那便谢谢姑娘费心。”聂擎天接过药瓶,握在手中呐。
玲珑颊边露出笑靥,仿佛药瓶从她手中去到他手中,已是世上最快乐的事,他是否在药瓶上感觉到了她掌心的温度。。。
抑或是,他并不会在意这其中细节。。。
“公子要与我谈什么?是不是墨渊等人又来找麻烦,菱儿。。。又给公子添麻烦了,是么?”菱儿满是愧责。
“倒不是。墨渊常来滋扰,这点小麻烦原不值当多说什么。也很好应付。我并不放在心上。”
聂擎天婉转说着,虽这点麻烦不值当说什么,但依旧是麻烦。
菱儿鼻尖微微酸涩,雾气覆上眼珠。
“只是,我需要姑娘帮一个忙。姑娘若是帮这忙,会有点危险。。。”
聂擎天语气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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