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骜见心妍双目紧紧凝着杨殇,神色之中满是愧疚、感激的凝着杨殇,他微微一叹,令道:“贾信,传来御医,为杨殇看诊,无论用什么法子,保住他性命。”
聂白薇微微不解,嘀咕道:“奇怪,苍穹王明明恨杨殇恨得要死,为什么又要竭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
杨煜刚要张口答话,便听花无泽低声笑道:“小妹妹,你自是不明白了。若是杨殇死了,那么他便会一辈子留在柳心妍的心里,那种事情,善妒易怒的苍穹王又怎么会允许其发生呢?”
白薇见这男子离她甚近,语调又不像杨煜那般冷声呼喝,反而声音极是温柔,不禁心中怦怦乱跳,笑道:“是。”
杨煜不悦,“你明白了么,便回答是?”
白薇笑道:“当然明白。花。。。花少主说的清清楚楚。”
杨煜道:“你!”转头看向花无泽,道:“花大哥,今晚约你斗酒,不倒一个,决不罢休。倒下那人绝不是五爷。”
杨骜环视众宾客,道:“方才事起突然,当真大大的扫兴,各位贵客莫怪。今日不醉不休!”
“贵国陛下客气了!”宾客纷纷回道。
心妍凝着杨殇离去的方向,抬步便想去探望,杨骜手臂环住她的腰身,直到夜半宴散,心妍也不得脱身。
**
夜,
乾清殿,主卧。
宴散之后,杨骜便辞别众人,与心妍回到主卧。
从昨日清晨他离开卧房去早朝,到后来心妍写下绝情书离开,到现在两人又回到卧房之内,不过一天光景,却仿佛过了一生之久。
心妍坐在椅上,杨骜站在窗边。
霰雪自院中飘进屋内,点点雪白覆在他发丝之上。“柳心妍,只要你收回昨日那封绝义书,朕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两人安静僵持许久,杨骜缓缓说道。
心妍微微一惊,抬起头来,朝他看去,他身后衣摆衫角有一片暗红。
“你受伤了?”心妍轻问。
杨骜淡淡道:“箭挂了几下,没什么打紧。”
原来在白天乱箭朝心妍射去之时,杨骜与杨殇同时朝心妍疾步而去,杨殇替心妍挡下朝她肩头射去的箭羽。而杨骜见心妍肩头无忧,另有飞箭朝她腿后射去,于是他纵身而上,被箭伤了大腿。
因为他当时立时内力震落箭羽,加之众人视线在伤重的杨殇身上,随后他又坐回席间,所以并无人知晓他也受了伤。
心妍闻言,走去窗边,轻轻道:“当时你并非不救杨殇,而是在我与他之间,选择了不让我受伤,再有你并无法分心,以匕首替他挡掉箭羽,是么?”
杨骜唇抿一线,“朕。。。朕绝非你口中所说的大善人。”
心妍淡淡一笑,蹲下身来,撕开他腿上衣衫,拿出手帕,为他擦去腿上血迹。伤口极深,她不禁心中一疼。撕衣为他裹住伤口,轻轻道:“好了。”顿了一顿,朝门外走去。
杨骜几步跟上,从后环住她的身子,唇瓣覆下轻吻她耳畔。
“回答朕。方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封自休下堂的书信。。。我不收回了。”那是他母亲与他所爱的女人逼她写下的,她即便想收回,也是力难从心。
杨骜握住她双肩,望进她双眸,“你究竟要什么?我连夜召回杨殇,以他身世、性命相胁,逼你回宫。你以为我所做一切,是为了什么?我。。。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不懂?一定要我说那几字,你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心妍拧眉,“杨骜,爱一个人,就该给那人自由。我留在你身边,不快乐,也会连累许多人不快乐。”
杨骜胸口起伏,粗噶问道:“为什么不快乐?别人能够给予你的,我可以千倍百倍的给你。”
心妍默默不答,显然对他的话不以为是。
杨骜手指钳住她下颌,冷声问道:“朕问你最后一次,是留在朕身边,受尽宠爱,还是离开朕,害世人血染大地,生灵涂炭?”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他,朝外走去。
忽听一声闷响,心妍回过头去,只见杨骜左膝屈起,单膝跪在地上,双手缓缓扬起,摊开,手掌内静静躺着苍穹国皇后的凤印。
“你要凤袍加身,朕给你。妍儿,再。。。再嫁给朕一次,做朕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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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谢谢读文~
骜哥一跪惹下麻烦了。
明天妍、骜会有小温馨。殇将有喜事。
细碎嘤咛
心妍双手抬起,紧紧攥着胸口衣物,错愕、惊喜,以及受宠若惊,张大雾蒙蒙的双眼凝着杨骜的脸颊。言偑芾觑
还记得两年前,她大病初愈,浴房沐浴时,遭人盗衣,那个午后,偶然与杨煜初识,后由杨煜将她自酒窖火场救出,她心中感激,跪倒相谢,杨煜嬉闹一般双膝跪在她面前,与她拜了两拜,险些成了夫妻对拜之礼,从那之后便对她以媳妇相称。
杨煜跪地,她觉他极易亲近,却并无惊愕之感。
依旧是两年多前,她化名小木头藏身太子府,后被梓柔驱出太子府流落街头,杨殇跑遍帝都,千辛万苦寻找到她,将她带到许愿池畔,掷下铜钱,许下心愿,随即单膝跪下向她求亲茕。
杨殇跪地求亲,她只觉感动非常,却并不悸动不安。
万万没有想到,今日此时,那从不将世间女子看在眼中的男子,那曾在吉恩国金銮殿内,宁可流血丧命也誓不屈膝逢迎的男人,竟会屈膝跪了,跪在她的面前。
“你…你快起来。我不要你跪。你不能跪我。呐”
这不是他应当做的事,她虽窃喜自己得他如此对待,可也因这屈膝一跪,极是不真实,她心中不安,宛如在梦境一样。他是杨骜,他。。。是杨骜,所以他不能跪任何人。包括她。
杨骜见她神色古怪,笑着笑着便拧起了眉头,皱着眉头又痴痴的笑,可忽然之间却又叹气连连。他心中莫名慌张,轻轻咳嗽一声。
“朕身为男人,却屈膝跪你,你。。。你小看朕了,是不是?朕。。。头一次办这种没骨气的事,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朕甚至觉得,若是否将来有一天你要离开,兴许朕这另一膝盖也会屈起,跪在地上。。。”
他声音之中满是失意,手掌稍稍握住凤印,慢慢缩了回去,“这凤印你又怎会看得上,在你心中,朕是聂擎天的手下败将,苍穹国凤印于你来说,不过是。。。”杨骜双眸微微泛红,喉间如同哽塞,简单的话也说的分外艰难,“兴许这凤印于你来说,不过是一块再寻常不过的石头罢了。。。”
心妍寻思,她虽家破人亡,生无所依,不过嘛,却是有些傲骨的,是从没将什么凤印、后宫首位看在眼中,他说这凤印于她来说是一块寻常石头,那也不假。轻轻笑道:“我不在意这石头,与你是不是聂大哥手下败将无关。即便是吉恩国的皇后之位,我也并不在意。”
话才出口,便从杨骜眼中看到浓浓质疑,她微微后撤,想了一想,才知他定然是想起绝情书上的最后一句‘凤袍加身,妾位岂能入目’,心妍长长叹气,他此时定然觉得她心口不一,是个极为虚伪的人。
“你快站起,若让旁人见到你屈膝跪我,恐怕我往后的日子要难过的很。”
心妍俯下身来,握住他手腕,要将她拉站起来。
杨骜紧紧抿着唇,垂着长睫,许久许久才低声坚持道:“卧房就只你与朕两个人,旁人如何见到?”抬起清冷的眼眸,问道:“……这凤印,你收下么?”
心妍蹙眉,“不能够啊,你想一想,世人都知我是聂擎天的皇后,我若收下你的皇后大印,一女兼作两国之后,那成什么样子了?不是明摆着让你与聂大哥不快么!”
杨骜脱口说道:“前天夜晚,你与朕同榻而眠都可以,收下这凤印倒不成样子了?还是说,你那夜正是离开吉恩已久,心中孤寂,于是玩弄于朕?”
心妍道:“你!我那夜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么?还。。。还问我干什么。”那夜药力所趋,也是她真情流露。
见心妍双眼满是受伤神色,杨骜重重一叹,“聂擎天那边,朕与他交涉,燃起战事也好,和平私了也罢,你都不需操心。从今而后,朕不过问你之前种种,也不再计较你。。。你与诸位男子之间纠葛。只要你从这时起,一心一意留在朕身边,就好。”
心妍歪头看他,心想他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把她留在他的身边了?他是真心要与她重新开始,还是缓兵之计,先取得她的信任,进而留她在他身边,慢慢洗清他曾因她而受的耻辱?
“杨骜,你如此跪着,让我很难办。你起来说话好么?”
心妍说着,搀住他的手臂,要将他扶起,腰身一紧,被他两只手臂箍住了腰身。
心妍吓了一跳,他的脸颊埋在她的小腹之处,他温热气息透过厚厚衣料袭在她肌肤之上。
心妍脸上滚烫,不由自主伸出手来,抚上他脑后发丝。声音也温柔起来,“到底要怎样?”
“柳心妍,除非你答应,尝试爱朕,不然,朕屈膝相求,便全没意义,朕自是心有不甘,唯有求到想要之物,方能罢休。”
他无理蛮横,又带有略微稚气的语气令心妍既觉得生气,又觉好笑,他怎么拿这种事情威胁她?要知道,他长跪不起,吃苦受累的是他。不过…她心中莫名柔软,只想一想他长跪不起,便已经多有不忍。
“好啦,你起来好不好?”
杨骜手臂微微震颤,抬起头来,“你答应了?”
心妍道:“我不知道,我与你一样,对未来的事不确定。不是说尝试?该有个过程。我立刻便说海誓山盟的话,你会信么?”
杨骜站起身来,将凤印放在袖中,颔首道:“嗯。自是不信。”
两人相视许久,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杨骜轻轻道:“那么。。。朕可以尝试着吻你么?”
突然被一个从来都只会强吻索欢的人问这问题,心妍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摇了摇头,“不可以。”
下巴一紧,杨骜伸手钳住她的下颌,俯下头来,朝她粉红唇瓣吻下,却在触到她唇瓣之前,停了下来。
心妍胸口扑通扑通乱跳。
只听他低低一笑:“学着听你心声。你方才说的是‘不可以’,不可以吻你。”缓缓退了几步,放开她的下颌,坐在椅中,斟酒自饮。
心妍看他喝酒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疾声道:“杨骜,殇今天为了救我,中了两箭,受了极重的伤。。。”“嗯,伤在肩头,都不是致命伤,朕已经派了御医为他治伤。”杨骜手指收紧,捏住酒盏。
心妍咬咬唇,“我。。。我能不能去。。。”
啪的一声,酒杯底部碰在桌面,发出清脆声响,杨骜修长的指在酒杯边沿轻敲,眯眸朝心妍看来,“想去照顾杨殇?抱歉,朕不准。”
他的嗓音毫无怒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心妍却莫名战栗不止,颤声道:“我只去看看他,确定他并无大碍,我。。。我就离开。”
杨骜朝心妍伸出左手,“来朕身边。”
心妍闻言,略一迟疑,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杨骜手臂环过,揽住她腰肢,让她坐在他的腿上,随即托腮,俯头凝着她的脸颊。
心妍被他盯的浑身发毛,直欲穿破屋顶,逃了出去。
“朕觉得,此时离方才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应该可以尝试着吻你了。”手掌托着她脖颈,薄唇覆下,噙住她唇瓣,以吻惩罚她的唇,他口中酒香使心妍微微醺然,喉间细碎嘤咛轻轻溢出。
杨骜缓缓离开她的唇瓣,微微喘着:“朕只允许你远远看他一眼,这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容忍。你心知肚明,朕有千万种理由可以置他死地。”
他之所以暂时不动杨殇,是因杨殇活着在他掌控之内,对心妍更有牵制作用。
心妍点了点头,“是。”
杨骜轻轻擦拭唇边,皱眉道:“你脸上涂得什么玩意?又苦又涩的。”
心妍这才知他方才亲到她脸颊时,便立刻弹开的原因,想了一想,道:“好像是梧桐树叶,也或许是樟树叶的青汁。”
杨骜道:“嗯。稍等。”放她坐在椅中,径自出屋,回来之时端来热水,拧了把毛巾,为她把脸上一层青色叶汁擦去,露出白皙娇美的脸颊,他心中怦然一动,拇指轻轻摩擦她细嫩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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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今天三更。。
今天到17号,白天因事忙,不在电脑旁,夜里写字,有点犯困。。不足之处。。亲多包涵呦。。么么~~
侵犯之意
“朕随你一起。言偑芾觑”
杨骜握着心妍的手,走出屋去,来到皇宫北边一所院落的客房前,在窗前站定。
心妍将窗子推开一条细缝,朝屋内望去。
见杨殇左肩伤口已经包扎处理,此时正沉沉睡着,赵梓柔在他床边相伴,两人十指交握,梓柔伏在他的胸腹上,也睡着了茕。
心妍微微一叹,合上了窗,转头对杨骜道:“我们走吧。”转身离开。
闲步在皇宫之内慢慢的走,不知过了几时,二人回到了乾清殿卧房之前。
“今夜,朕不勉强你与朕同房,你在主卧歇下,朕便在隔壁书房。”杨骜说着,指向主卧旁边的屋子呐。
心妍眉心蹙起,望着乾清殿的卧房门,忽然记起前世这里曾是杨殇的卧房,那时她在卧房内居住一年之久。
这次从吉恩回来苍穹,起初前两夜或是在诚悦客栈歇息,或是跪于城门前,进宫那日,在杨骜书房歇下,随后半月则是身手重伤,在乾清殿主卧龙床之上昏迷不醒。
只今夜是清醒的。于是前世记忆一幕幕涌向脑海之中,她在这皇宫之中所为诸种恶事,也都浮现眼前,犹自觉得亡魂漂浮身近之处,阴森凝着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杨骜以衣袖拭去她额间细汗,“怎么?你不喜欢这卧房?”
心妍摇了摇头,“没有。”
杨骜轻笑,“既然不喜欢,便不要勉强,西宫门那一带新建了不少院子,随你要住在何处。”
心妍又摇了摇头,“这里就好。”心想她在皇宫会心感不适,绝非是嫌弃这卧房的原因。
只是,其中因由说了出来,杨骜怕是不信,她若说‘上辈子做了亏心事,夜半总恐鬼叫门’,杨骜必然要将她当疯子看待。
杨骜凝神想了一想,“看来不是住在哪里的问题,是心事难解。”
心妍微微吃惊,他未免太过敏锐,她抿唇一笑,走进屋去,转过身来,轻轻道:“晚安。”关上屋门。
杨骜并未立时跟进屋内,而是轻轻扬袖,唤道:“贾公公。”
贾信从廊中快步走来,躬身于杨骜身侧:“爷,有何交代?是否要准备沐浴歇下了?”
“不。”杨骜摆摆手,淡淡道:“立即征地百亩,另行选址建造皇宫林园。工程不小,但务必三年之内,将工程完成了。”说到此处,眉心蹙起,补充道:“向百姓征地之时,给以足够津贴。”
贾信错愕,惊道:“爷,为何突然将皇宫迁至别处?这样无疑是另建新城!耗资之大,实难想象!国库也必因此而空虚。”
杨骜蹙起眉心:“国库之财留于国用、民用,建造新城经费,不与国库财力混淆。”
贾信道:“是,爷在各国皆有商号,原也不缺金银,只是为何突然有此想法,要重新建一座城池?”
“一座城池,换一枚浅笑,朕觉值得。”
杨骜说着推门走进屋去。
贾信呆呆望着皇帝背影,心中震惊之情越发涌荡心间。
谁会知晓,苍穹王因那女子微微蹙眉不喜这座皇宫,便为她新筑一座城池。而当城池筑成之后,却丢了女子颊边那枚浅笑,甚至再也寻觅不到那浅笑言兮的女子。
心妍正坐在床边,寻思这晚是头蒙厚被睡呢,还是厚被蒙头睡,忽听门板轻响,晃眼看去,杨骜走进屋来,快速朝她走来。
她一惊站起,问道:“你…你不是说不勉强我与你一屋歇息,你进来干什么?”
杨骜在她面前站定,环胸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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