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了。我误闯进来,已经酿成大错。一点小伤,我自己处理就好。”
心妍直欲立刻消失在众人眼前,忙站起身,朝众人俯身行礼。眼角余光瞥到厅外秦蕊正自笑的前仰后合,心妍恼怒之余更觉困窘。
“王爷,请。。请夫妻对拜。”
喜娘见睿王目光紧紧凝着妾室的背影,目光竟似用胶水黏在她的身上一般,对夫妻对拜云云竟是一字没有听到,于是再度出声提醒。
心妍紧咬下唇,握住拳头,强忍疼痛向厅外走去。
便在这时,玲珑怨道:“真是不结实,我手腕上的玉珠断了。”簌簌有声,玉珠散了一地,滚在了心妍脚步之下。
心妍本已经步履维艰,此时却是又生变故,踩在珠上,站立不稳,仰头便倒。
“小妹,怎么如此不小心。”杨殇责备玲珑的同时,身子已经跃到厅中,“柳儿,你怎样?”伸手欲托扶她腰身。
“妍!”杨煜在心妍身后,自会相援,立刻便伸手相搀。
岂料一道红影自两人身前掠过,两只手臂箍住了心妍的腰身,将她横抱在怀中。
众人一片哄然,竟纷纷站起看向厅心一双男女。
将心妍抱在怀中之人正是新郎官睿王,是正与丞相爱女颜泽雅拜天地的杨骜。
颜泽雅自盖头下看到红绫另一端颓然落在地上,新郎已不知去向,一颗心脏碎成千片。
她扯下盖头,泪眼婆娑看向杨骜:“三爷,为了柳心妍,你便这样撇下我了?皇上、皇后、我父亲母亲四位高堂面前,数百亲朋面前,你竟不给我留下半分颜面?”
颜相、颜夫人脸露尴尬、不满,却碍于皇帝并未发话,于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皇帝看看满眼泪迹的颜泽雅、看看伤重如斯的心妍,一时为难,索性并不置言,任杨骜处理。
厅外的秦蕊也自笑不出来。
杨骜低头看了看心妍,询问道:“自己能走回房去?”
心妍鼻子一酸,如果他爱她,她也爱他,那么她好想回一句:脚痛,走不得了。
无奈他和她,两相生厌。
“可以。你放我下来,我这就出去了。”
“脚痛,走不得了,是不是?”杨骜抿唇静静看了她脸颊许久,心妍被他说中心事,着实赧然。
杨骜眯眸环看厅内一众人等,声线疏离道:“父皇、岳丈,各位贵客,小王先送拙妻回房疗伤,随后再来奉陪诸位把酒言欢。暂行失陪。”
妻?颜泽雅脸上血色退去,他竟称呼柳心妍是妻?那么她颜泽雅是什么?
不待众人答话,杨骜便我行我素,抱起心妍穿厅而过,走过玲珑身侧,略一顿步,眉头一锁,径自回了主卧。
他轻轻将心妍放在床沿。折身取来烫伤药,放在矮桌上。
“你回去吧,我自己敷药就行了。别让皇上、皇后久等了。”
“拜堂已经推迟,我早回去、晚回去没有多大分别。他们多等
一会儿、少等片刻又差到哪去。”
话语中大是不以为意,显然将谁都不放在眼中。
杨骜撕开心妍裤管,左手握住心妍的脚腕。
心妍小腿一缩,显是吃痛。
杨骜手掌微微松了寸许,向上略提,捂住她小腿无伤之处,右手拿起棉花沾了酒精帮她擦洗伤口。
心妍直痛的眼泪直冒,杨骜手下并不留情,动作利落消毒包扎,宛似在应对一个毫无知觉的木头,殊不知心妍已自痛的抓心挠肺,直欲昏厥。几次都欲挣脱,不耐小腿都紧紧握在他的手心。
杨骜替她敷好药物、裹完伤口,淡淡看向她。
“程天侯把侧门的事给我说了。当时你怎么不让草芽去厅内给我传句话,遇到情况不知灵活应对,如今受伤吃痛,是你自找。”转身坐在床沿,将她温软身躯放在他腿上。
心妍听着耳边他沉稳的心跳,眼皮越发的沉了,身疲心累,竟一股冲动想靠在他怀里睡一会儿。却猛地掐了下大腿,便清醒过来。
“给你传话又怎样?你会管我吗?”
杨骜挑起她的下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管不管?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问我会不会管,我却是无从答起了。”
他的话模棱两可,心妍也分不清他究竟是关怀,还是调笑,于是一笑置之,并不作声。
杨骜将她平置榻上,随即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墨瞳如炽,凝着她的眼,声音沙哑低沉:“先乖乖休息。今晚我来你房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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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温存
心妍恍惚看着与她鼻尖相触的男人,竟难以相信他就是曾经几度将她生死当作儿戏的杨骜。言偑芾觑
杨骜见她眸光莹然、唇瓣微启,眼尾长睫卷处勾出慑人娇媚,他眸色一深,缓缓低下头去。
将他身上男子体息嗅进鼻中,心妍胸口怦怦直跳,心中烦躁已极。
眼见他的俊颜近在眼前,忽然想到,他既然转了性,变作温柔备至的男子,那么他心地也该一同变得十分善良。
“杨骜,孙茂、胡清要做之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对么?我懂得你身负母仇,恨极了康巧慧还有我…我爹爹。可是,杨殇却是无辜的,你放过他,好不好?”
心妍声音缓慢轻柔,生怕一不小心打碎了这一刻的安宁。
孰料,仅一颗小石子也能激起汹汹浪涛。
杨骜眼中神色骤变,就像是一曲雅然小曲,陡然间琴弦崩断,又像是熊熊烈火,怒燎荒原。
他猛然扼住心妍纤细颈项,手劲之大,使得心妍难以吞咽,随时都会脖颈断折、窒息而死。
心妍下知识攥住他的手掌,指甲陷入他的皮肉,刮出道道血印。
她意识逐渐低迷,手一松,垂在榻上。两只通红的眼睛也渐渐闭上。
杨骜五指松开,将她脸颊甩去一旁,心妍一得自由,立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只手掌抚上脖颈,剧烈的咳嗽。
她方才瞎了眼,才会觉得这危险如鬼魅的男人温柔!
“把你关在客栈一个月,你也没想明白自己是谁的女人?”
杨骜指尖穿入心妍发丝之间,修长的指在她后颈抚触。他分明动作轻柔,她却莫名畏惧,身子不停的冷颤。
“这跟我是谁的女人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牵连在下一代的身上…”
杨骜字字冷漠无情:“少自作聪明。给我记住,你只是个女人,女人的本分便是取悦她的男人。我让你哭,你便流泪,我让你笑,你便翘起嘴角。如果你运气足够好,我还会允许你为我生儿育女,让你安安稳稳过一生。至于不该你管的事情,你若插足进来,我会让你死的难看。”
他竟这般轻视女人!
倘若世间女人都如他说的那样只知道相夫教子,那么他母妃为何还会死在康巧慧的手中?
所谓好女不吃眼前亏,为了不将这头豹子惹毛,也为了尽早送走这尊瘟神,心妍垂下眼睫,谦卑道:“是。”
杨骜见她形容乖巧,抿唇轻笑:“听话就好。今天是你我大婚之喜,别哭丧着小脸,笑给我看。”
心妍想象不出如果跟他背道而驰会下场如何凄惨,嘴角轻轻扬起,绽出一抹嫣然笑意。
杨骜静静看了她许久,猝不及防之下,在她唇瓣啄了一口,心妍身子向后缩去。
“别怕我,我只亲亲你的嘴唇。”
心妍身子僵直,如入定老曾一般盘膝坐着,杨骜两只手臂收紧,将她身子抱在怀中,吻一点一点落在她的唇瓣唇角,却不似前些时日那样蛮横霸道,平白多出了温文儒雅。
他呼吸越发凝重,却并未强求于她,缓缓离开她的唇瓣。
“你要的是这样么?如果你自此而后专心做我的女人,我可以不计较柳丞相所作所为,给你一个真正的丈夫。”
心妍张着大眼看着他的脸颊,他的话好让人心动,她甚至在脑海中勾勒出与他庭前嬉戏、一同哺育婴孩的温馨画面。
程天侯敲门道:“爷,皇上让您回去厅内和王妃拜堂。”
恍如一盆冷水自头浇下,心妍苦涩一笑,他不单是她的丈夫。
杨骜轻叹了口气,为心妍盖上棉被,出屋回了正厅。
他刚一出屋,心妍便穿戴整齐,来到窗边朝厅中张望,留意杨殇的一举一动。
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正厅有什么动静,索性坐在窗边椅上,又等半个时辰,便听脚步声在院中嘈杂响起。
“父皇、母后、颜相夫妇几个长辈都各自回去了,现在只剩下年轻人,咱们都去三哥房里闹一闹洞房,热闹热闹。”
杨煜走在一众男女之前,侃侃而谈。
“热闹一下是可以,你别为难你嫂子。”杨骜调笑。
“谁要为难她啊,我只不过要把你送到她的屋里去,免得…免得你去和…”杨煜快速瞄了眼心妍所在主卧。
一众人等说笑间涌进颜泽雅所居的雅清阁。
在那些人中,没有看到杨殇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孙茂、胡
清两人。心妍大感不妙,开门出屋,趁乱出了睿王府,走到街角处,胡清的声音自酒馆后门方向传来。
“收到信号了。杨殇那小子在废墟那边被捉到了。孙先生,这小子太***不中用了,轻而易举就咬住鱼钩。亏他还是个太子。”
孙茂嗤笑,显然对胡清的话不以为是。“这你有所不知,自从睿王爷那小妾来厅上走了一圈,杨殇的魂就被勾走了。那小妾被睿王抱回卧房后,你没见杨殇一杯酒接着一杯,咱们的酒里可是下了二两迷。药,他能强自支撑走到五里外的废墟,已是不可思议,百个千个你,都比不上他毫厘。”
胡清道:“嘿,我便不明白了。情字有什么意思?窑子里姑娘要多少有多少,有情调又会摆弄男人。太子爷竟犯了相思病,说心烦,撇开所有随从,连那个赵大美人也不让奉陪。说只想一人单独走一走。我瞧是小妾不理他,他难受。嘿嘿,难受的好,让咱们少废些气力。”
杨殇被擒了!心妍急的团团转,他们口中所说的废墟在什么地方?得设法救杨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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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更。
跟她玩玩
心妍灵机一动,恨恨喊道:“杨殇,你个恶贼!杀我全家性命,我恨你恨到了骨头缝里,这辈子跟你势不两立!”夜深人静,声音沿街传出甚远。言偑芾觑
孙茂、胡清闻声,圈转马头,折返回来,停马在心妍面前。孙茂看看墙下女子,夜色漆黑,容貌难辨,身段却是鲜见的婀娜有致。
“美人,杨殇是你仇人?”
“是啊,这位大人,你见他没有?见了他可得告诉我他在哪里,我非去砍他几刀不可。”心妍说着,手比作刀,狠狠挥了几下。
“恐怕轮不到你来杀他了,他已经落在咱们手中了。不过,瞧你模样可人,全当孙哥哥是给你报了家仇。”
孙茂大笑,声音中极是暧昧。
心妍连连叹了几声:“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无法亲自手刃仇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从胸襟掏出匕首,倒握手中,朝腹上切去。
当的一声,胡清使剑架开她手中匕首,“没想到你一个弱女子,性子却是这么刚烈。”转头看向孙茂:“孙先生,不如咱们带她同去,让她得看仇人最后一眼。之后嘛,嘿嘿,孙先生心慈仁善,把她认作义妹,带回突松国去,与你俯身那些义妹养在一起,是件大大的乐事…”
心妍直欲作呕,孙茂原来喜欢兄妹恋哇。他好色脾性却是半点没改。
“上马吧。”孙茂朝心妍伸出手去。心妍因他上辈子所为,到这辈子还记恨他,并不拉他手,一捞缰绳,跳上马背,坐在他的身后。
两骑三人驱马北行五里,月光下,见到前方一片屋瓦废墟,停下马来,跃下马背,从断墙翻进院中。
几名劲装男子手持火把站在院中。枯井边上依着一名男子。
心妍胸口一动,凝神看去,那男子衣袍华美,醉眸惺忪,正是杨殇。她大喜若狂,发足跑到他的身边。
“柳儿姑娘。。。你知不知道,颜府花圃一见,我已经对你。。。对你。。。只有祝你新婚快乐。。。和三弟白头偕老。。。”
听到杨殇口中含糊不清,宛似喊着她的名字,心妍双眼涨涩,流下两行泪水。摇摇他的肩膀。
“殿下,你怎样?快醒醒,殿下!”
杨殇头昏脑沉,缓缓睁开双眼,意识回到脑海,将眼前人当作是方才将他生擒的刺客,手臂一横,把心妍推出数步之外。
心妍手掌被枯枝挂烂,流下鲜血,她顾不得疼痛,又跑回他的身边,攥住他的手臂,轻声道:“殇,是我啊。”
杨殇听到她软如溪水的嗓音,心中一动,合掌攥住她的手,“柳儿。是你。”忽然觉得她手中湿腻,拿在月光下一看,却是几道口子,温声问道:“都怪我。你痛不痛?”
心妍摇头,“不痛。你有没有怎样?”
杨殇刚欲开口,便喉间一涩,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急促喘道:“没。。。没什么。。”身子一歪,倚在心妍的肩头。
心妍慌乱之下,在他身上细细查看,他右手臂中了一记锯齿形的飞镖,又见他唇瓣成了黑色。
飞镖有毒!
心妍忽然间想起前世杨殇死在涂毒匕首下的惨状,当即慌了神,颤声道:“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胡清和孙茂对看一眼,前者喊道:“喂,怎么越看越觉得你不是寻仇来的?你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心妍强自镇定,“两位有所不知,我此生愿望是将一个活生生的杨殇给杀死。他这时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即便打他杀他也没多少快意。”
孙茂扬扬眉毛,低声对胡清道:“不急,看她耍什么花样。你也知道,孙某就喜欢有趣的女人。”
心妍取匕首划开杨殇左肩衣物,柔声道:“忍一忍。我帮你取出暗器。”
得到杨殇首肯之后,心妍横下心肠,把暗器从他血肉之中剜出,黑色毒血如小泉一般涌出。
“毒血如果侵入心脉,你性命就难保。我。。。我帮你。。。”心妍张口便要为他吸出毒血。
杨殇急忙拉住她的手臂,“你为我吸出毒血,你自己反而中了毒,总要有一个人死,我怎么忍心让你替我受死。”
心妍拧眉一想,自己身中鬼叫愁已有月余,却依旧康健的活着,想来胸口那毒蛛真有护体之效。紧紧握了握杨殇的手。肯定道:“我保证,我们都会平安无事。”
不待他答话,便低头为他吸出毒血,直到血浆转为鲜红,她才松了一口气。
不料不口气没有喘过来,便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胸肺紧窒难言,心妍身子抽搐委在地上,口中鲜红血浆泊
泊涌出。
杨殇惊惶,撑身将她揽进怀中,“柳儿!”
心妍摇摇头,颤声道:“我没事,只是好冷,好冷。”
孙茂笑道:“那是突松国毒性最强的雪蜘蛛腹中提炼出来的毒汁,中毒后便无药可解,只有死路一条。”
心妍冷汗涔涔而下,原来如此,定是胸口毒蛛毒性比不上这雪蜘蛛的毒性强,是以并不能压制它的毒性。凄然一笑,想不到她今生也难逃惨死命运。
“来人,把杨殇带去约定之处,这女子留下,我跟她玩玩。”孙茂挥手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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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更。
她取悦他
心妍撑身向前,攥住了杨殇的腿。言偑芾觑情急之下,脱口说道:“我是睿王的女人,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小妾。睿王让我传话,说计划。。计划有变,让你们放了太子。”
‘睿王的女人’几字使众人脸露惧色,劲装汉子顿下脚步,朝孙茂寻看过去。
孙茂走去捏起心妍的下颌,见她因中剧毒,眼珠凸出,嘴唇乌黑,容貌走了样,实在不像睿王府正厅中那娇俏的侍妾。
“她信口胡诌。将杨殇带走。”
劲装汉子领命又走,心妍双手死死攥住杨殇的小腿。孙茂扣开她五指,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抛在枯叶堆上。一番淫言秽语便欲施暴。
杨殇重伤体虚,眼见心妍受辱,他使出最后一丝气力,袖管射出银针,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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