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定然藏在机关重重的密室中,很难拿得手,你却怎么…”
“不难…嗯…”杨殇躬了身子,高大身躯一歪,捂着腰侧重重坐在石椅。
心妍凝目看去,鲜红血浆从他指缝涓涓溢出,他受伤了!她蹲下身,拨开他的手,见他腰侧有一道七八寸长的血口子,她立时慌了。
“很痛是不是?我立刻去请御医!”
杨殇急忙抓住她两手,痛的眯起眼睛,嘴角却依旧挂着笑。“去请御医来,让人知道我给你偷出了解药?”
心妍缓缓又蹲下身,仰头看着他,“可是我怕…”
“不怕。我没事。取解药一时大意触动了机关,被飞剑刺中了。小伤而已。一点也不痛。”
心妍胸口一动,他前世为爱她赔了性命,今生却为何才二次见面,竟为她舍命盗药?
“殿下,为什么?”
杨殇手背拭去她眼角的泪。“柳儿…姑娘,母后为保羊皮纸上秘密不外泄而对你下毒手。我不能任她滥杀无辜。还有,我知无凭无据难得你信任,却依旧妄想你看在我冒死取解药的份上,能够相信我,柳府灭门之事并非我所为…”
心妍怔怔看着他,这样温柔美好的男子,前世她为何没有珍爱?当有多狠心才能将有毒匕首刺进他的心房。
她心口一酸,泪水簌簌落下。情念动处,便觉左边心口上一阵躁动,毒蛛伸展腿脚要攻她心脉,心妍一个寒噤,忙敛神在脑中勾画出杨骜的脸容。
待毒蛛安静,心妍见自己双手还握在杨殇手中:“任由你的伤口流血么?”
杨殇知道她婉言要他松开她手,摇摇头:“只怕你给我裹完伤口,就不肯让我握住手了。”
心妍脸上一红,挣脱他的手,撕衣为他裹伤。随后便静静坐在他的身边。
杨殇倚在石栏,眯眸打量她,心妍时而朝他看一眼,每次想要多看他一会儿,却唯恐心口毒物发威,只得快速的移开眼去。
“对了,你快服下解药。虽是慢性毒药,在体内多留一刻也是有害的。”
心妍依言将解药送到嘴边。却忽然想起杨煜也中了此毒。“这药…”
“解药只有一颗。你和五弟,我只能选择救一人。你快服下吧,千万别出了什么变故。五弟,可惜…”
心妍微微一笑,左手送解药到嘴边,右手扬袖遮住,随后垂下双手,微一咀嚼便咽下。
杨殇放了心,伤重体虚、昏昏欲睡。
“你躺下歇会吧。”
“嗯。”杨殇依言闭上双目,在她身畔石椅躺下,心妍扬起衣袖,为他遮去飘进亭内的雪花、枯叶。见他睡着了,她小心翼翼抬起手想碰碰他脸颊。
“喂!媳妇,该走了!”杨煜不远处喊道,心妍忙缩回了手。
杨殇睁开眼来,“你要回三弟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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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若悬河
“嗯。”心妍咬了咬唇,从胸襟摸出九龙佩,放在杨殇手中。“殇,你从来不是我的仇人。玉佩拿好了,别再掉了。”不等他答话,心妍快步跑出亭去。
“心脉种着毒蜘蛛也管不住你?”杨骜突兀开口,心妍身子缩了缩,分明没做错事,却为何有种心虚的感觉。
从风月亭到宫门车驾处有段距离,杨骜步伐沉稳走在前面。杨煜、心妍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跟在其后。
“媳妇,我三哥婚期定了,下月初五。卦师说那天是黄道吉日,适宜婚娶。三哥说要请来士绅权贵无数,远国贵族也要请到,风风光光娶泽雅进门。”
心妍胸口好闷。“哦,那不错呀。”
“父皇说你住在睿王府不合适,要给你建个别馆。”
心妍笑道:“真的?”
“额~不过我三哥拒绝了,说要替柳大人尽份心,照顾你。”
心妍白他一眼,“噢~这样啊。那你还说个。。空气啊!”
杨煜哈的一声,“话说回来,三哥和泽雅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媳妇,你说对不对。。。唔唔!”
杨煜正口若悬河,心妍左手挥下捏住他的颊,右手扔到他嘴里一颗紫色药丸,捂住他嘴迫他咽下肚去。
“你…你给我吃什么药?”
心妍咧嘴一笑,“专治口没遮拦,你再喊我一句媳妇,让你口舌烂掉。”
杨煜干呕半晌呕不出,“我不叫你媳妇,叫你什么?”
“她没名字么?”杨骜冷声喝斥,杨煜吐吐舌头,悻悻住口。
行到宫门。
“上车!”杨骜环胸站在马车旁。
说话客气点会死?心妍朝杨煜挥手道别,“杨煜,再会~”转头钻进马车。
“先谢谢你救了煜儿。不过,意中人千辛万苦给你偷来解药,你转赠五弟,不怕有人伤心?”
杨骜坐在左侧,宽敞的马车因他的存在,显得狭小、令人窒息。
“有毒蜘蛛在,我小命迟早玩完,何必浪费解药?”方才风月亭她偷偷留下了解药。
“你承认杨殇是意中人?”杨骜扼住她手腕将她拉到身畔,双手箍住她的腰身,双眸有些逼迫、在乎。
“是又怎样?”你管得着?
杨骜双臂收紧,她身子前倾,唇瓣碰在他的额头,他两手一送又猛地将她推开,心妍身子一踉,眼看便要跌下疾驰的马车,他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回马车内,厌烦的将她丢在他视线外的角落。
睿王府
杨骜将心妍拎回卧室扔在地上,径自坐在桌盼一杯一杯喝酒。心妍起初分外提防,站着静观其变,发现他只是不声不响的喝酒,这才渐渐放松警惕坐在椅上。
杨骜最初用杯子喝,大醉后拿起酒壶灌,双眼慢慢的变得血红,身子也摇晃不稳。
院外渐渐转明,心妍双目熬得酸涩肿痛,杨骜则喝了一夜闷酒,酒瓶堆了满桌。天色大亮,心妍起身要去屋外。才走一步,只闻背后刷的一声,她忙转回身,便见一柄长剑朝自己脖间划来,她大惊连退数步。
“你一早便知杨殇不是你杀父仇人。让我帮你报仇仅是借口。”杨骜横剑架在她颈间,欺身将她按在墙壁,他声音嘶哑粗噶,酒气呛得心妍难以呼吸。
他血丝纵横的眼中隐有水迹,俊俏的脸颊满是痛苦,“没错,是我派人投毒杀了柳同甫。你的死仇是我。”撑墙壁趔趄退开,倒转剑柄递到心妍手中,“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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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烦意乱
他投毒加害柳府?心妍惊乱,她分明亲眼看到亲人被乱剑刺死。难道另有隐情,将柳府灭门的竟另有其人?
“怎么不动手?你不是恨我,不是日夜想杀我替父报仇?”杨骜握住她的手腕,使剑尖抵在自己心口。
“不要逼我!”心妍挺剑前刺寸许,杨骜心口皮肉被划开,淌下血水,他却稳稳站着丝毫不躲。
心妍反而怕了,双手颤抖不止,五指一松长剑委在地上,心烦意乱,抽泣起来。
杨骜欺近两步,双手捧起她的面颊,眸光炽热盯着她泪雾蒙蒙的双眼。“你狠不下心,见我受伤你心里难过,你爱上了杀父仇人,是不是?”
他一向狂傲自大,此时语气却并不确定,仿佛想从她口中逼问出答案。
心妍头痛欲裂,泪珠簌簌落下,喃喃道:“不会错的,你明明是我的仇人。我不爱你。。”
“你说谎!”杨骜手臂收紧将她抱进怀中,以吻堵住她粉色唇瓣,手掌探进她衣襟肆虐,吻蔓延而下,在她颈间留下蛮横掠夺的印记。
心妍羞愤恼怒,借来神力将他推开两步,“杨骜…你醉了,快冷静下来!”啪的一声,扬在他脸颊。
杨骜错愕,受到莫大挑衅、侮辱,拂去嘴角血丝,眼中越发灼热,猿臂一捞将她挟起抛在王榻,随之欺身压下。
“我也想冷静,你知道该怎样做?”
“我不知。。啊呀。。”
杨骜将她衣衫撕了粉碎,露出雪白颈项、肩头。他眸色一沉,噬吻她细嫩的肌肤,她刚欲说话,便被他的吻堵住了口唇,唇瓣一阵剧痛,她额上冷汗直冒,口中尝到了血腥。
叩叩,门板轻响。“三哥。”
是玲珑!杨骜身子猛地一震,翻身坐起。
心妍吁出一口气,忙拉整衣衫。手臂一紧,杨骜攥住她手腕将她推进床底,警告:“玲珑对我很重要,你想象不到的重要,别出声,否则小心你的狗命!”
玲珑的分量她上辈子就见识过,心妍惨然一笑,忽觉身心疲累,歪头枕在手臂上。
杨骜打开屋门,“玲珑,怎么一早就来了?天冷风大,着凉了怎么是好?”
玲珑看了看他脸上五个指头印,哼的一声进屋坐在床沿。
“我只是一早敲门罢了,睿王府却是昨夜就到了。哥哥一向机警,不知昨夜被什么人牵绊心思,竟没发觉一个大活人蹲在你门外呢?”
“你昨晚就来了?”却没人禀报?杨骜脸露怒色。
玲珑冷哼,“你也不用去治罪属下、丫鬟,我不让他们禀报,谁敢吱一声?”
杨骜蹲在玲珑身旁,握住她两只手放在唇边,“府里有父皇安插的眼线,你怎么不提前让我安排,唐突的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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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有痛色
秦大美人是皇帝的眼线?心妍神色一凝,杨骜大婚将邀请别国贵族,难道说他私通敌国,意欲谋反?秦蕊上次鬼祟书房正是搜寻通敌书信?
“你以往和女人逢场作戏、浪荡不羁,我却是不怕的。可昨晚宫宴你对柳心妍表现的分外紧张,她坐在大哥、五哥之间,你的眼睛就没离开她半刻,你却是不知的,我可瞧的清清楚楚。我问你,倘若她胸口没有神蛛护体,你可忍心迫她饮下那杯毒酒?”
神蛛?心妍蹙眉,撩开自己衣襟朝胸口看去,毒物色彩径自更加斑斓,听玲珑的语气,难道这蜘蛛能将毒物吸进它体内,是以她并不会受到剧毒侵体?
“你想多了。我原意是拿她为你培育药引,不曾想却碰巧救了她一命。”
玲珑不屑,“呸,谁稀罕她当药引啦!你分明是怕她对别的男人动心。你爱上了杀母仇人的女儿,我说的对么?”
玲珑的药引?心妍陡然间打了个寒噤。
杨骜垂下长睫,叹了口气,玲珑见他并不答话,当即着急,哽咽道:“你…你当真爱她?”
杨骜见她落泪便将她拥进怀中,略一迟疑,“不要乱想。母仇不共戴天,我若爱她,怎么对得起母妃亡灵?”
多么讽刺,原来杨骜竟如她恨他那样,恨她入骨。心妍紧紧攥着裙摆,不觉间已泪水漫过眼眶,死牢内他说不愿侩子手在她身上动刀竟是假话,亲手毒杀她不过是为他母妃报仇!
心中如刀在绞,那她的父仇呢?难道是柳丞相咎由自取?她定要将梁淑珍之死查个水落石出,将杀害爹爹的真凶揪出来。
对杨骜的恨又岂能减少半分?即便柳门并非直接死在他手中,他意欲投毒也是下了杀心,同样可恨!
玲珑伏在杨骜怀中嘤嘤哭了许久,杨骜眉心紧蹙,眼有痛色,时而帮她拭去眼泪,玲珑哭声止歇,深深凝着杨骜。
“三哥,我隐姓埋名伴在皇后身边,心中多苦你可知道?终日只能眼睁睁看你和别人亲亲我我,你可知我心中多痛!我不要再和你分开,只怕再等下去,你就不再属于我。等我找到你母妃的尸。。。尸。。。”说道此处急促咳嗽。
玲珑只是她掩人耳目的身份?心妍焦急,找到梁淑贞的诗?什么诗,跟爹爹的死有关么?跟梁淑贞的死有关么?
杨骜拍在玲珑后背,抚慰:“我知道你委屈,我亏欠你实在太多。你身子不好,动气就呕血,这般作践自己是要我心疼么?”
心妍一怔,玲珑有顽疾?怎样当玲珑的药引?话说回来,杨骜那小子再多娶几房媳妇,玲珑就不呕血了。直接就给气死!
“你也道我委屈?要我不动气也简单。”
玲珑忽的俯下身子,拉住心妍的手腕将她从床下拽了出来,美眸迫向杨骜。“你若心中对她没有感情,你若是个孝子,便立刻一剑将她刺死为母报仇!”捡起地上长剑抛在杨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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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妍挣扎之间,雨伞缓缓自两人身侧滑下,视线开阔一瞬,她身子猛地一震,呆愣在杨骜的怀里。
杨骜背后丈余处,白衫男子正朝两人看来,正是去而复返的杨殇,他右手撑了一把伞,左手攥着一把束起的粉色纸伞。他特地为她折回,为她送伞,是这样么…
怀中女子身子颤抖不止,唇瓣也骤然间没了温度,杨骜缓缓离开心妍的唇,打量她的脸颊,只见她面上神情悲痛愧疚,眼中神色更是难以描述。
他随着她目光转身看去,入眼处见到了杨殇同样情难言状的面容。
杨殇缓步走来,站在心妍身前。
“方才我看墙边那人像你,却大抵是不确定的,于是便走了。可总也放心不下,走出里许又折返回来。”他犹豫再三,将粉伞放进心妍手中:“有三弟在,这伞你也是用不到的。可到底是我的一片心意。刻”
他的每个字句都重重敲进她的心底深处,心妍慌忙摇头,刚要说句什么,便觉颈项、背脊酸麻,竟是被杨骜点住了穴道,半个字说不得,身子也动弹不能。
杨骜在心妍肩头使力一拥,她便像个木偶一般伏在他的胸膛。
“这丫头今天发了疯,执意要我陪她淋雨,还迫我当众向她表达爱意,爱她就在雨中吻她…”握出心妍手中雨伞递回杨殇手中,“大哥送伞给她,岂不是破坏了她的心愿?”
雨伞从她手中又回到他的手中,杨殇心中滋味却是苦涩了千万倍,他见心妍并不言语,只是乖顺倚在杨骜的怀中,当即笑道:“三弟同娶两妻,柳姑娘吃醋置气,也是正常。”蹙了蹙眉心,艰难道:“既然柳姑娘和三弟正正快活自在,小王不便打扰,告辞了。”转身穿入雨帘。
心妍眼前越发模糊,朦胧中看见杨殇丢了手中雨伞,背影落魄隐在雨中。
杨骜冷冷丢开心妍肩膀,突突几下点在她颈项、背脊,为她解了穴道噱。
心妍身子一松,后退两步,盯着杨骜的双眼,恨恨道:“我以往只觉得你狡狯奸邪,今日才知,我是高估你了!”
“我原本就没期望你对我歌功颂德。”杨骜耸肩,“现在可以乖乖随我回府了?”
心妍甩开他手,跑去捡起杨殇掉下的粉红雨伞,拂去伞身上的泥水,小心收进衣襟。
“杨骜,既然我们已经把话挑明,我当初进府正是为报父仇,而如今另起端倪,我需要查清父母死因,揪出杀父真凶。睿王府,我是不会再去的了。我们就此别过,从此彼此桥路各不相干。”一言甫毕,转身便走。
“站住!当睿王府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杨骜抓起心妍后背衣衫,运力抛出,心妍身子腾空,惊声呼救,噗通一声便趴在一匹棕色骏马马背之上。
杨骜持石子投在马臀,马匹受惊,放开四蹄,发足疾奔。街上人群惊惶,唯恐送命马蹄之下,纷纷让开了路。
劲风骤雨刮的心妍嫩脸生疼,她一颗心脏悬在嗓子眼,两手死死攥着缰绳,生怕一个不稳便跌下马背,无辜丧了小命。
只听一声清啸划空,骏马识得主人号令,前蹄扬起,急停而止。心妍身子随惯力向后飞抛而出,砸在路边鸡蛋摊上,登时满身蛋白蛋黄、雨水泥浆,狼狈极了。
摊主眼见生意毁于一旦,立时凶神恶煞捞起心妍衣襟,破口就骂:“蛋都给你砸碎了,还让不让活!我…”
陡然间金光一闪,一锭金子掷在木桌,摊主松开心妍,持起金子咬了咬,朝缓步踱来杨骜连连哈腰。“谢谢爷打赏!请便,请便。”
心妍径自委在泥泊,眼角朝身前那人看了一眼。他嘴角噙笑俯睨着她。缓缓朝她伸出手,“起来。”
“无聊。当我三岁小孩?这样就能吓到我?”心妍对他伸出的手恍若未见,撑地起身,擦着他的指尖走了过去。
杨骜见她态度冷淡,心内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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