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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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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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了外忧,这对曾经面临相同困境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母子便立即开始了争锋相对的斗争,两人争夺的焦点在于权力。

    皇帝拓拔弘年纪虽小,但是却性格刚强极有抱负,而冯太后亦是果决坚毅不肯放权,两人一个皇帝,一个辅政太后,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人,一个以皇帝年纪尚小为由,继续临朝称制。

    思及此,桓远忍不住冷笑一声:古往今来,皇室之中,几乎便没有过真正的亲情,远的且不说,就说近的,刘子业在他父亲死后,不但没有悲色,反而因为继承帝位而面现微笑,更何况,冯太后与北魏这位皇帝,并不是真正的母子。

    在北魏的皇室之中,有这么一条与众不同的规矩。那便是子贵母死,倘若哪位妃子生下的皇子被封为太子,便要处死那名妃子。生下来地太子交由别人扶养。冯太后与拓拔弘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少了这么一层缓冲。两人夺权起来便越发的尖锐和无所顾忌。小说网。电脑站

    思及此,桓远不由得低语出声:“好一对母子。”

    他声音虽低,但楚玉却堪堪能听得清楚,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从前在网上看宫斗小说,后宫中妃子的斗争多半都在于要自己努力生下皇子。被封为太子,并拼命阻止别地妃子生育,但是倘若是到了北魏皇宫的后宫,只怕要千方百计地避孕,就算怀上了,也要想方设法地主动流产了。

    在脑海中想象出这么一副荒诞地画面,楚玉禁不住一笑,这时却听到酒肆里南来北往的行商谈论北魏都城平城的见闻,却是拓拔弘将出生不久的孩子封为太子。交由冯太后抚养。

    楚玉听闻,禁不住吐了吐舌头,觉得这小皇帝够了得的。今年才十四岁,却已经为人父。而冯太后更是不容易。二十多岁地年纪,却当了祖母。她心中无所挂碍,所想之处亦是十分轻松,却不经意瞥见桓远神情惊诧。

    楚玉不解道:“怎么了?”北魏皇家的事,他们当八卦听听也就罢了,桓远为何要一脸凝重?

    桓远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想了想在酒肆内说这话还是不安全,他结帐与楚玉走出来,两人坐回马车上,他才接着道:“冯太后身后有什么人,楚玉你也该心中大略有数吧?”

    楚玉一怔,微微点了点头,冯太后身后的人,除了观沧海之外,只怕还应该有另外一个人,这一点,她隐约有些猜测。观沧海仅仅是教导冯太后一些为政的策略,并不直接参与政治,但是以冯太后与容止的关系,就算他正在寻找天如镜,也应该会时不时帮助冯太后谋划夺取政权,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心中想着来龙去脉,楚玉猛地一惊,顿时明白了桓远的意思。

    不管是楚玉还是桓远,两人在得知这对名义上的母子之间的矛盾后,都下意识地认为,最终地胜利者一定会是冯太后,因为她背后有容止可是眼下又是什么情形?

    冯太后负责抚养太子,这虽然只是一个征兆,却显出了她被迫退让二线的苗头,将君主的权力交还给皇帝,也许尚未交全,却说明她在斗争之中确实是落了下风。

    楚玉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桓远摇头苦笑道:“我们身在洛阳,距离平城有千里之遥,其间地关节,又岂是我们能知晓的?”不论皇城之中如何风起云涌瞬息变幻,远离争斗中心地他们,也只能从少许地讯息之中推断也许是过时的消息。

    楚玉想了想,笑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吧,跟我们无关便好。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她神情轻快明朗,不带半丝阴霾,桓远细细观察着她,方才虽然提到容止地名字,却仿佛对她没有半点儿影响,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寻常认识的人,与她没有半点儿特殊关系。

    其实北魏的政权之中不管如何争斗,对于桓远而言,都不过只是一场无关己身的闹剧,刻意了解这些,只不过是为了避免祸及己身方便提前趋利避害,而方才有意无意地提醒楚玉容止在其中的位置,则是出于一股他自己无法理解的冲动。

    容止所属的一方落败,可是楚玉却没有流露出半点儿忧虑之色,这让他心中有些隐约的欢喜,那种欢喜根本压抑不住,就仿佛泉水一般,不断地涌上心尖。

    桓远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仅仅是不想楚玉陷于过往无法自拔,见她完全放下,情不自禁地为她欢喜,可是这个理由那么薄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距离那个真正的答案只有一层薄膜,可是他始终不愿意自己伸手捅破,仿佛一旦越过那个界限,便会有什么崩毁溃败不可收拾。

    桓远心中的波动没有半点呈现在面上,他依旧是一脸沉静如水的神情,楚玉在车中坐着无趣,便凑近小窗朝车外望去,却正碰上一阵风吹来,浅浅的香风将她包围,却不知是哪家的花在这春日里开得繁盛。

    春光一片明媚,楚玉心中也是一片明媚,方才得桓远提醒,得知容止那边也许有变故,她却不感担忧,这并不是因为她对容止已经漠不关心,而是她觉得这点小风浪应该难不倒容止,他不会真正出什么事。

    假如容止真垮了,她一定会给面子地多一点反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怎么挂心。

    大概……会吧。

    楚玉不怎么确定地想。

    还是观沧海的居室内,还是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声音隐带笑意:“平城局势有变,你不回去?你若是再不动作,只怕真的会失去先手。”

    另一个声音却始终不曾响起,依旧只是沉默。求包月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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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一章 今朝圣旨到

    马车是在楚园挨着的巷口停下来的,因为前方传来一些喧哗声。楚玉和桓远走下车来,却见有几个人影正站在楚园门口外的位置,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疑惑,便慢慢地走过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走得近了,他们瞧清楚了具体的情形,只见楚园的门开着,而门口的两拨人正在对峙。

    其中一方站在门内,是阿蛮和家中的侍从,阿蛮双手大张,就正正地拦在门口,而门外则站立着一个身穿着官服,像是官员似的中年男子,以及几名随从。

    被阻拦在外的官员已经气得脸上发红,怒骂阿蛮道:“你这蠢笨的昆仑奴,有什么资格替你家主人作主?还不快些让开?”

    阿蛮站在门口,眼睛微微发红,显然是那蠢笨二字正好刺中了他心中的难过之处,跟着楚玉学认字以来,他知道的越来越多,便越知道自己的无能,虽然有一身可怕的力气,可是除了能听命挖挖洞外,楚玉遇到麻烦时,他什么主意都没法想出来。

    因为这,本来就不多话的阿蛮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起眼,几乎恨不得将自己缩在自卑的角落里,平常别人叫他做什么他都去做,就连流桑都能指使动他,但是面对这些想要硬闯楚园的外来人,他却倔强地抿起嘴唇,难得表现出了一步不退让的强硬。楚玉走近瞧见这一情形,却没有招呼阿蛮,更没有打扰入其中,反而拉着桓远后退几步,站在一处阿蛮瞧不见的转角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偏头低声问桓远道:“你说,我是不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人?”

    桓远讶然道:“何出此言?”

    楚玉眼睛转回去。…wap..cn依旧盯着阿蛮,淡淡道:“我自以为对你们每个人都很好。其实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罢了,阿蛮在这里过得并不快活,我做什么都不带上他,不需要他的时候便将他撂在一边,因为我下意识里觉得他头脑简单。不是可以顺畅交流的对象,可是这样想着地我,岂不是更加的自私自利卑鄙可恶?”

    桓远微怔,却听楚玉继续道:“我与你出门,却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这种软性的伤害比直接地辱骂更可怕,我将他带在身边,却又让他孤独一个人,以前流桑在的时候还好。可是现在流桑走了,他便彻底地孤单起来。”

    阿蛮在难过,在自卑。是的,可是这何尝不是她造成的?她无意中的冷落给了他这么一个印象。让他觉得自己是很没用的人。当初那个在山**边明澈纯净,宛如野生动物一般充满活力地少年去哪里了?

    他的眼睛依旧如同琥珀一般剔透。可是却蒙上了一层忧伤,那种充满野性的天然生机仿佛被消磨殆尽,她把他带回来,除了给他吃的,还给了他什么呢?

    当初的阿蛮也许比现在还要笨,可是却比现在快活许多。

    楚玉静静望着阿蛮,桓远则静静地看着楚玉,目光化作他自己瞧不见的柔和,他忽然觉得移不开目光,仿佛不论什么都不能转移他看着这女子的心愿,在他看来,楚玉完全没必要考虑阿蛮的心情,那不过是府上养着的一个下人,但是她这样认真自责着地模样,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别样的动人之处。

    阿蛮拦在门口,只要那官员敢叫人过来,便轻轻一推给推出去,他力量奇大,几个随从都被推得踉跄后退,他自己却纹丝不动。他心里没有别的心思,只想着绝不能让这些人进门,一直守着等到楚玉回来,这时却听见上空传来冰冷地人声:“你为什么不索性关上门呢?”关上门,把不想见的人挡在门外便好。

    阿蛮一愣,抬头望一眼坐在侧面墙头地花错,随即下意识道:“我忘了。”想了想他又摇摇头道:“不关门,万一他们砸门怎么办?”要是门被砸坏了,还得让楚玉重新花钱修理,倒不如他自己辛苦一些,守在这里。

    花错紧绷着地脸容难得被逗笑了一次,他眼风朝楚玉藏身的地方一飞,对那官员道:“楚园地主人回来了,你若是找她有事,便可对他说出来意。”

    顺着花错眼望的方向,那官员也看了过来,正瞧见楚玉与桓远,连忙气急败坏道:“你来得正好,你们家的家奴怎地如此无礼?”

    既然被花错叫破行藏,楚玉只有牵着桓远站出来,走近那官员,笑道:“那不是我的家奴,是我的家人,我若是不在,他便可代我作主,请阁下莫要弄错了。”

    走到门前,她冲阿蛮笑了笑,才又一次转向那官员道:“本人便是户主,请问阁下来意为何?”

    官员先是给楚玉满不在乎的说辞给惊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他呼吸几下平复怒火,过不久神情转为平和道:“请问阁下是否名作桓远?”

    楚玉朝桓远偏了偏头:“找你的。”说着她后退半步,让桓远上前去交涉,自己则在一旁拉起阿蛮,小声地鼓励:“干得好,不过下回不要一个人挡在门口,万一发生什么危险怎么办?我教你啊,你看,墙头上那个穿红衣服的是我们家的食客,这个时候应该是尽情利用他的时候,要压榨干他的全部剩余价值,有什么事吩咐他来做就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玉的声量虽小,但对于练过的花错而言,却还是能听到的,他脸黑了下去,不过想想他确实是白吃白喝的食客,也没办法在这方面反驳什么,只有跳下墙去,暗道下回再不理睬门前闲事。

    随口刺走了花错,楚玉才专心观看桓远那边的情形,可听着他与那官员的对话,她却不由自主地渐渐张大眼睛:原来那官员竟然是北魏皇帝拓拔弘派来的,说是什么听说桓远才学不凡,前来请他入朝为官。

    先不说拓拔弘的手居然伸那么长,从北面千里之外的平城伸到了洛阳,她单只好奇,那拓拔弘是怎么知道桓远的存在的,甚至还要请他做官?

    倒不是说不该有人知道桓远的所在,只不过楚玉一直以为,知道他们所在的,应该是容止所属的一方,就好像上回被钟年年找上,她并不怎么奇怪,但为什么是以皇帝的名义,而不是太后呢?

    ( )

二百四十二章 一手遮洛阳

    那官员说明了来意,还没等他提出官阶年薪休假等招揽条件,桓远便毫不迟疑地拒绝道:“请恕在下不能从命,阁下还是请回吧。”

    楚玉正好奇地等着听拓拔弘打算为了招揽桓远付出什么代价,却不料桓远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忍不住有些惊讶,而那官员更是愕然,想不到桓远这一介平民,竟然连皇帝的旨意也敢违抗。

    不过一回想刚才阿蛮和楚玉的态度,他便大约明白了:这宅院里住着一群刁民。

    那官员迟疑一下,心道自己此番前来带着的随从太少,倘若一味纠缠只怕不能讨好,光是那昆仑奴便够他们受的,还是索性暂时离去,待问本地官府借调些兵力,再回头来找刁民来算帐。他存着这门心思,便不再多停留,甚至没有再劝说桓远,只冷笑一声带人离去。

    桓远沉着脸,与楚玉进了家门,关上门没走出几步,楚玉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不想出仕么?”虽然桓远一直没有表示对米虫生活的不满,但是相对于其他人,楚玉对桓远的愧疚反而是最深的。

    不管是从政还是为文,桓远都足以成就一番事业,但是他自打来到北魏后,却始终收敛着他的光华,他几乎不怎么与同城文人交往,更别说谋求仕途,除了偶尔与观沧海说两句外,又或者因买书或陪伴她而出门外,他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待在家里看书。

    楚玉心里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尽量少让一些人留意到他们,以免他们本来的身份暴露。更准确地说,是避免她的身份暴露他们所有人里,最缺乏自保能力。并且最有可能遭遇到危险地人,也就是她而已。

    一旦她的身份曝光。没了从前那层身份的保护,她地处境也许会陷入艰难,虽然这里不是南朝的地界,但是楚玉从前地身份并没有多少好名声,因而等待她的未必是北朝的接纳。小说网。手机站wap..cn

    不过既然皇帝的旨意过来了。便意味着皇帝知道了他们的底细,隐藏不隐藏都已经无所谓,楚玉原以为桓远会愿意担任官职,毕竟那是他一展才能地机会。

    桓远停下脚步,却是先吩咐侍从去他房里拿来他放置在书柜里的包裹,才转向楚玉,一字一顿地道:“我不想做鲜卑的臣子。”

    一听桓远这么说,楚玉才猛然想起来,北魏是鲜卑人而非汉人建立的政权。鲜卑族,通俗地说,便是胡人。原本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但是在逐渐壮大后。开始建立自己的国家。金庸小说《天龙八部》里那个以复国为志向的慕容复祖先慕容氏便是鲜卑部族,那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民族。慕容氏曾经在南北朝之前的混乱时期建立过数个国家,但不久都覆灭败亡,而北魏地当家拓拔氏,则是鲜卑部族里的另一个分支。

    主要是周围生活的多数是汉人,鲜卑人经过逐年汉化,统治体制也多半沿用汉人地,导致楚玉经常会忘了,这里其实是异族统治区。

    楚玉内心对于胡汉之分并没有那么严格的分野,虽然不清楚具体历史,但是她总还是知道,若干年后隋朝一统天下,南朝北朝又归于统一,时代环境眼光所限,所以要她对鲜卑人产生什么阶级仇恨,实在是一件比较艰难地事情。

    但楚玉也知道,想要让桓远理解她地这种想法,也是一件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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