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慎言。跟我去书房再说!”安恒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道,安惠的心思他哪能不明白呢,耶布淳格可是放在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啊。可是自己是瓜尔佳府的嫡子,做事当以家族为重,自家需要一个崛起的契机,而福玉明显比耶布淳格更合适那里,若能站住脚跟,家族的荣光指日可待。岂可因儿女私情而坏了大局。安惠虽做事冲动易怒脑子倒也不蠢,自住了嘴加快脚步不提……
“哥,你怎么也不说句话儿呢?你明知道耶布淳格极喜欢那荣光的,难道你也认为……唔……”才进门,安惠便嚷嚷开了。不防被安恒递过来的水堵住了嘴,一下便呛到了。
“咳咳……咳……”安惠咳得脸都涨红了,“哥,你想呛死我啊?”安惠翻了个白眼委屈到:“还是凉的呢!”
安恒扑哧笑出了声儿:“和该你冷静冷静。”又对身边的小子使了个眼色,几人忙退了出去守在院外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又跑不了的,先坐下。”
安惠烦躁的抹了把脸,自家这哥哥说话做事真不爽快,这是在自个儿地盘上呢,又是书房重地,哪个不长眼的敢凑上来?大哥还这般谨慎
作甚?
安恒一看自家弟弟这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觉得自己又酸又迂腐罢了。安惠是块行兵做仗的料子,军队里的人服有真本事的,少了很多弯弯绕绕,正合适安惠这样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不过。安恒眯了眯眼,张飞那样的莽将都知道在送的信里点个墨点再扎个针眼防人假冒,安惠却勇猛有余,智慧不足。得找个机会好好的磨磨才是。瓜尔佳府的男儿可以马革裹尸,可于朝堂上死谏,独独不能因遭了暗手憋屈而去。
“我知道你自小便与耶布淳格要好,她也是个好的,可你也明白前儿那事的内里的,那儿是个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以她那性子,你就真认为耶布淳格能站稳脚跟吗?”
“可当皇妃是耶布淳格的梦想啊!我……”安惠也明白大哥的意思,不过他更记得,选秀的消息传来时,耶布淳格跑到自己的武场巧笑嫣然的对自己说:“二哥,我漂亮吧!我一定会成为皇上的女人的,那时……”他忘不了阳光照在妹妹脸上那瞬间的光芒,像是一只呼之欲出的蝴蝶儿一般,他怎么也不想让妹妹失望啊。
这个安惠,又出神儿了。安恒有些不悦:“只不过是个绸缪罢了,选秀是圣上在挑人呢。若耶布淳格真有本事,自然就留牌子了。”
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安惠嗤了嗤牙,大哥就是脑瓜子灵活。
安恒一见,气乐了,这安惠怎生这般不懂事?
“你真真不知道耶布淳格是个什么性子么?”不待安惠回答又道:“平日里你们娇着宠着她我自不说什么,你以为选秀是玩吗?只须在圣上贵人面前表现出她的才貌就可以入了圣上贵人的眼么,满京城哪个秀女不会这么做?比她美的又能比她做得好的多了去了……她平日里言语不谨,冲动易怒,选秀时只怕是给人当枪使的命罢,若是真这般,到时丢了性命不说还要累得家族面上无光……你若真心为耶布淳格打算,就为她好好的寻一户人家,平平安安的,也是她的造化。”
安惠脸色惨白,“那让福玉进宫岂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哥,我……”
安恒叹了口气,不忍太过苛责自家弟弟:“这便是命罢,印顺法师既是说了福玉命定皇家,又岂能你我左右……当年太皇太后金凤压身都不能改了上皇的命格我你又能做什么呢?”顿了顿,又道:“你须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福玉于我们一母同胞,平日里送你身上的荷包巾子没少见你出去炫耀,你若记着这份儿情,一旦福玉进了宫,你可要争气些,后宫一向与前朝连成片儿的,就算无功也不要有过,免得连累了妹妹。”
安惠素日里最惧自家这位大哥的,这会儿见了吩咐,自然应下了。保证道:“请大哥宽心,我自会争气的,过几日便求阿玛让我去大营里历练历练罢,宫中什么的大哥就多费心,福玉是我的妹妹,我自不忍心让她受委屈的。”想想又道 “府里那几个小子也要看好了,若敢在外惹是生非让福玉为难,看我不揍扁他!”
……
马佳氏和图海也在房中思量着,马佳府的未来靠的就是自己这两个儿子了,今日之事把他们叫了去,也不知是对是错,
“老爷且放宽心吧,恒儿自小是再稳重没有过了的,有恒儿在,惠儿便也不愁了。”
马佳氏自是再清楚自己这两个儿子不过了,一个温和细腻一个粗豪跳脱,安恒现下虽说还不能挑起瓜尔佳府的大梁,但管教一个安惠还是不成问题的。
图海微一沉吟,笑道:“倒是我操闲心了,恒儿是个有能耐的。夫人这些年辛苦你了!”
“那也是老爷教得好,妾身可不懂这些。不过恒儿和惠儿有出息,是瓜尔佳府的福气。也是妾身的福分。”
“我最大的福气还不是娶了夫人……”图海调笑道。
……
帐子被人放下,自是一夜翻滚折腾不提
正文 13第十二章出府赴宴(上)
当福玉还在为一天大量的刺绣礼仪,琴棋书画难有空闲打理空间的日子而烦恼时,一件消息的到来让她有些手足无措,那就是瓜尔佳府接到了宗室恭亲王家的邀请,参加恭亲王府的赏花宴。
福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绣花,她准备给自家人绣些物事并备下些荷包扇套留着以待以后的人情往来,手上的是准备给玛姆(汉语奶奶的意思)绣一个抹额,白云突然进来嚷嚷,她被吓了一跳,针不小心刺到了手指,幸好血珠子没掉到抹额上,要不然,她这几天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也不知老太太给陈嬷嬷许了什么好处,自从老太太处谈话回来后明显对福玉和小丫头们严厉了许多,福玉心中明镜儿一般,嘴上不说什么,姿态却愈发恭谨了。以后不论自己要去哪儿,规矩不错就是自己的一大资本呢。
“白云,发生什么事了吗?”
福玉放下手中的针线。白云这丫头经过白嬷嬷的□忠心是不必说了,但处事还不如清风稳重,看来应叫白嬷嬷注意,再这样,可是要出事儿的。春风秋雨过些日子便要嫁人了。福玉也不让她们操心若锦院的事了,只说绣些私密物件儿安心待嫁便是。
“格格恕罪,是太太让您去春荣苑。”白云明显还没喘过气儿来,又被陈嬷嬷一惊,吓得跪在地上请罪,说话断断续续的。
“哦?”福玉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立刻起身“有说是什么事吗?”
“是恭亲王府送了请帖过来,听说是赏花宴。”白云倒是把消息打听清楚了。
“太太是单就叫我呢,还是其他姐妹都去了?”福玉蹙了蹙眉问道。
“侍书她们都知道了……”白云却是会错意了,生怕自己的答案惹得福玉生气,低声回到。福玉瞧见她的神情,只暗自发笑。
“嗯,去嬷嬷那里拿赏吧!”
没理会白云错愕的抬头,福玉让晴空把炕上的绣架什么的收拾了,站起身来,待清风和两个小丫头上前打理好了服饰和头发后,才带着晴空,清风优雅的出门去了。
——春荣苑——
福玉带着俩丫鬟来到马佳氏的正院时正巧与耶布淳格碰了头,便一起进去请了安。大中午的难得一大群子人都聚在院中,等着马佳氏发言。
“今天,恭亲王府送来了请帖请府上的姑娘去参加赏花宴。”马佳氏见人都齐了,拿起桌上精致的请柬递给她们道“三天后你们便去罢。好好准备一下,别落了瓜尔佳府的面子,其他事情都先放下吧。”
满洲姑奶奶的宴会是集游乐和政治于一体的女性聚会,你接到了满洲大族发出的请柬,便表明了你的家世背景或是你的才貌总有一样是京中楚翘。更何况桌上这张是皇家宗室贵妇发的请柬,身份地位就镇得住了。它不仅仅能为八旗贵女们无聊而枯燥的闺中生活增添点乐趣,更能为未来的选秀增加些筹码,若能博得些许名声那就更好了,当年的赫舍里氏不就是博得个“四全姑娘”的名声儿让主子们挑中了么。
“是。”几人恭恭敬敬的应下马佳氏的话。宜敏兴奋的眼睛都亮闪闪的了,以前嫡母老是说自个儿小不能参加宴会,这次定要好好的装扮,不能输给福玉耶布淳格才好。
“额娘,”福玉面带迷茫的问道“恭亲王府的赏花宴想必是贵女云集,女儿先前都没参加过,不知各位姐姐的脾性,我……”
“自去玩儿就是。”马佳氏意味深长的看了福玉一眼,笑答道:“我瓜尔佳是满洲大族,世代簪缨,之前碍于规矩没带你们出门应酬,但三年一届的选秀在即,这是一个让人认识你们的好机会。自个儿好好准备,只一条,万不可失了瓜尔佳府的体面便是。”
……
说了许久,宜敏殊兰见马佳氏面露倦色,便告罪自去了。
……
马佳氏打量着拿着美人锤正给自己敲腿的福玉和剥着杏仁壳的耶布淳格,一个明艳动人一个清秀端庄。 笑道:“嗯,到时候可得好好打扮。”坐直了身子又道 “今年的春衣已经做了几身,但要赴宴却是旧了,裁身新款的才好。还有首饰。”她沉吟着,“额娘这里首饰虽有不少,却不是时新的,也不适合你们年轻姑娘带。之前我已差管家请了锦绣布庄和珍宝阁的人来,送些时新的图样子你们瞧着定制几款才好。”
“额娘,女儿的衣服首饰已经很多了。再说三妹妹她们……”福玉这话可不是谦虚,她那衣柜里首饰盒里都是满满当当的,还添,显得有些浪费了。
“傻孩子,”马佳氏和耶布淳格闻言失笑,道:“世上谁家女儿不是这般,我还从未听过有女儿家嫌自己的衣服首饰多的。你倒好……”
耶布淳格拉着她的手接过话茬道 “妹妹今日确是犯呆了呢。我们这衣服首饰代表的可是瓜尔佳府的脸面呢,若是穿戴得过时,朴素了。只会徒惹人讥笑罢了。”
马佳氏点头: “正是这理呢,玉儿额娘曾与你说过做人万不可随波逐流或过分清高,只会惹人笑话的,再说这样的宴会能有几次,该是好好玩乐的时光呢,你三妹妹她们的饰品自有官中银钱,给你们的可是我的陪嫁……这个,玉儿可不用操心。”俩个不是她肚子里爬出的庶女,还是想害过她女儿名声性命的庶女,想要自己拿体己去捧着。哼,做梦去罢!明面上的不差就是的了。只是玉儿还是太过优柔了,几个庶妹,想着作甚。
福玉乖乖的坐着听训,不再做推辞。
一会,柳嬷嬷带着几个收拾得很是利索的妇人进来了。身后还有小丫鬟端着实木盘子候着。
“请夫人安,”几人恭恭敬敬行礼,看起来规矩不错,看样子是经常出入贵人家的。
雕着云芝耳纹的托盘上铺着鲜艳的红绸,上面摆着镯子、簪子、步摇、耳环、项链、珠花、……用料式样都是顶好的,一旁的妇人笑着上前介绍道:“这都是我们珍宝阁顶顶好的配饰了,极是衬人的。款式新颖时髦,不知格格可有喜欢的?”
福玉选了一套闪着淡粉色的珍珠头面,珠子个头倒也不大,稀罕的却是颗颗饱满圆润,光泽温润,极是清新漂亮。福玉肌肤白净而又细腻,五官清秀,珍珠戴在她身上,衬得她少女风姿卓越。再看耶布淳格时她已经选了好几件了,一套艳丽的红珊瑚头面,一支金嵌珐琅攒珠花和两支镯子;一支金丝嵌南珠虾须镯,一支镶红宝石点翠金镯,一支点翠蝴蝶耳挖簪和一对罕见的紫罗兰翡翠耳坠。俱是雅致绮丽,极符合耶布淳格娇俏亮丽的外表。
见了耶布淳格相中的,那妇人眉眼都带笑了,掌柜的打赏必是少不了的。
一旁的马佳氏看福玉就捡了个头面,颇觉是自己平日里疏忽了她,这般谨慎小心。又上前替她挑了两对玉坠耳饰,一对粉玉的,一对满绿的,几只手镯簪子才满意罢手。
“额娘,这镯子我瞧着觉得您带着不错呢。”福玉挑了只血玉雕成的镯子递给马佳氏道。那镯子颜色妍丽,再配以细腻巧妙的做工和独俱匠心的造型,是件不可多件的精品呢。
“镯子不错,但额娘血色的翡翠事物有许多了,不必再添。倒是你们得多挑几件才是呢。”马佳氏笑道。
正文 14第十三章出府赴宴(中)
三日转眼就过去了。寅时一过陈嬷嬷便把福玉叫醒洗漱装扮。
“晴空,你去拿些我平日里绣的小物件儿备着,今日里的姐姐妹妹不少,少不得要打点一番。”晴空是个身世坎坷的,小小年纪娘亲便去了,她爹据说念过几天书,后来倒也考上了秀才,他爹便娶了个颇有姿色的继室,自此之后晴空的日子过得比牛马还不如了,成日里被继母当丫鬟般使唤着。后妈生下儿子后境况更是一年比一年差,到她七岁的时候,终于被她继母以年景不好生活不能继续为由要将她发卖,可怜的晴空苦苦哀求未果(在他爹心中一个赔钱的丫头怎有自家继承香火的儿子重要)。
晴空是个心志坚定的,福玉曾悄悄问过几个丫头今后打算如何,只有晴空一人说不愿做陪嫁丫头,更不愿嫁人。苦苦跪在地上哀求说若是福玉不嫌,愿和陈嬷嬷学着规矩,以后做主子身边的嬷嬷便好。颇有几分看破世事的感觉,白嬷嬷也找晴空谈过了,可惜她执意终身不嫁,福玉倒也不好说什么,只道若是日后晴空有了心仪之人,再为她做主。不过经了这一遭之后,白陈两位嬷嬷对晴空更尽心也更倚重了。
“是。”晴空也是个聪明的,哪能不明白这也是主子们的意思呢,平日里为人更是谨言谨行,满心眼的为自家格格打算。
晴空在福玉的针线篓里细细的挑了几个精美的绣着十二季花卉的荷包香囊装上,想想,又拿了几个新颖有趣的络子。自己格格的针线真真是精美无双,各色花儿姿态各异,栩栩如生,这么多荷包放在一堆颇有百花争艳吐芳之象。
福玉先用了些点心填了肚子,就在清风等人的伏侍下开始净身洗脸,然后静坐一边。马佳氏特意请来的妆娘子徐氏带着首饰盒待在一旁了,手一摸上福玉的脸,便赞道:“格格长得真好。”就冲着这身肌肤,将来的定是个福气大的。
穿上了马佳氏送来的秋香色云纹样镶玉色宽边的旗袍,又梳了时下流行的发髻,福玉肤色细腻柔嫩,眉目清秀而有灵气,那请来上妆的妆娘子瞅了半天放下手上的铅粉,只在福玉脸上轻轻抹了点胭脂,又用特制的的白粉轻轻罩之。称“飞霞妆”;在她唇上点些许现调的胭脂,又涂了层润唇的油脂。福玉往略微模糊的铜镜里看去,不愧是靠这手艺吃饭的,这么一装扮,自己的优点倒突出来了,七分的颜色也涨到了九分。
徐氏又在她鬓上戴了那套珍珠头面,珠子闪着梦幻的光泽,款式简约,衬得福玉更显清雅可人……又戴上粉玉的耳钉、粉玉串成的耳坠,那徐氏往镜中一看,真是清秀妍丽,自有一番韵味气度。
“格格好漂亮!”身畔的小丫鬟们都有些呆了,没想到这木头二格格还真漂亮。
……
福玉到马佳氏的春荣苑时还早,耶布淳格几个想必还在精心装扮。福玉便与马佳氏一边闲谈一边等着。
过了卯时,耶布淳格她们才在丫鬟嬷嬷的簇拥下缓缓过来,今日耶布淳格穿了件海棠红蝶纹如意襟旗袍,袖手处绣了与衣裳不同色的如意纹然后挽出来,显得别致又有韵味。耶布淳格的脸型虽不是时下人们喜爱的瓜子脸儿,但五官继承了马佳氏的立体,翠眉芙颊,眼波流转,玉立亭亭,玫瑰花儿一般。马佳氏看了,脸上露出极满意的神色,耶布淳格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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