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仇人,那就不由分说,要去看看这章庸仁和章江声父子究竟是想要搞什么鬼。当下杨真和柳长青一同去了藏宝的大树,柳长青说道:“我倒要看看他搞什么鬼。”稍运内力,将树根上的空洞挖出,见里面是一个字帖,柳长青自小喜爱读书,见竟然是王羲之书法兰亭集序,相传此物在唐太宗李世民死后殉葬,后来盗墓的将书画偷走,一直没有着落,想世间有多少名士骚客都在找寻这本字帖,一直未果,哪知竟然会被章庸仁父子获得。
原来章庸仁一生经商,心思缜密,但这也仅仅是旁门左道之上的心思缜密,这幅真迹,章庸仁早就已经拿到手,世人皆知唐太宗的坟冢之中,宝物虽多,可听闻并没有这幅兰亭集序,唐太宗与长孙皇后的坟冢称为“昭陵”,昭陵之中,单是陪葬的墓穴就有一百多座。
这一百多座坟冢之中,大都是朝廷之中功臣之墓,譬如长孙无忌、程咬金、魏征、房玄龄、孔颖达、李靖、长乐公主、韦贵妃等不胜枚举。
唐太宗李世民一生之中顺风顺水,四海万国降服,自来皇上后宫极多,若论唐太宗最喜爱哪个嫔妃,外人都只是猜测,又怎生真正知道?其实李世民最爱的乃是前朝公主杨妃,杨妃便是隋炀帝杨广的女儿,生下了吴王李恪、蜀王李愔,但她死后,却无人知道他的坟冢在哪里,也并未葬入昭陵之中。
杨妃最爱书画,那日见唐太宗得了王羲之真迹兰亭集序,说什么也要看上一看,太宗就将书帖给了她,说道三日之后,再来拿回。
杨妃有一仆人,自幼跟随杨妃,不知名讳,伺候杨妃,也是伺候惯的了。那日见杨妃得了兰亭集序,她平日里耳濡目染,颇知道些门道,见这书法果然是真迹,心想看上一看,碰上一碰,哪知杨妃急忙拦住,说她是碰不得的,万一碰坏了就了不得了。
这仆人有些生气,自己伺候主子这么久,向来不曾犯错,怎么会说碰坏就碰坏?但主子发话,她也不敢不听,也不敢当面发牢骚。
这日仆人在宫中碰到了她外甥,她外甥在宫中做太监,不经意间说起此事,须知太监没了那话,碰到宝物钱财,那是比之常人更要喜爱。
本来宫中规矩极多,若是稍不小心,只怕就有杀头之祸,哪知说来也巧,这太监在常常出宫采买物件,认识一人,名叫张士德,乃是本地有名的才子,不过恃才放旷,不为人用,常常饮酒,他自临摹了一副兰亭集序,大言不惭说道:“就算是王羲之本人在这儿,只怕也分辨不出哪个是他的真迹!”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太监忽然想起此事,给了他急忙借故出宫,找到张士德,将他的临摹用三两银子买下,只说是收藏之用。
太监回宫之后,百般劝说杨妃仆人,说若是偷偷掉包,保管后生逍遥自在,那仆人本不同意,但实在阻不过外甥劝说,便将临摹看一番。一看之下,果然是十分相似,不过仍有一些蛛丝马迹,又想到杨妃如此对她,有些气恼,有一日趁着杨妃不在,便偷偷掉了包。
三日之后,太宗将书帖收回,并未在意,后来世人都只道是殉葬在昭陵之中,其实不然,太宗之后知道了此时,也并未声张,真迹已然丢失,又不能完全确定就是杨妃所为,太宗又宠爱杨妃,因此不曾再提此事。
但真迹毕竟是已然丢失,后来太监将真迹卖掉,再后来不知又经过多少手,竟又被章庸仁买来。
这些事情,外人是万万不知道的,但章庸仁却喜爱附庸风雅,竟然知道这是真迹,软磨硬泡,从卖家手中买来。
可是杨真听得清楚,章庸仁父子说道要以此宝物谋个一官半职,定是送给赤魔堂中一名官高位重之人,可赤魔堂之中谁最喜爱舞文弄墨?杨真一寻思,便早已有了主意,那就是赤魔堂坛主白鸿主,白鸿主喜爱书法,别人练功之时,他却是在练习书法,自己使的武器,也是二尺八寸长的判官笔,不过他的判官笔形似更加像一支毛笔。
白鸿主身为坛主,总管堂中赏罚之事,犹如断案官一般,只听堂主一人号令,却不与其他职位有任何瓜葛。
杨真谙熟此事,知道这白鸿主明面上一张善恶分明的脸庞,背地里却是个好色鬼,不知败坏了多少良家女子。莞尔说道:“贤弟,咱们偷偷将此物换了如何?让章庸仁父子卖力讨好,咱们却让他碰在老虎屁股上,你说如何?”
柳长青一听,十分合意,也是暗暗高兴,说道:“正有此意!这章庸仁父子害人不浅,他们竟然舍弃家业不顾,流落江湖,谋这等一官半职,当真啧啧啧啧,当真有些脑子糊涂。”杨真笑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咱们管他作甚?”
柳长青点点头,却又疑惑地说道:“按说这等宝物,章庸仁父子该当放在身上,时时看着,才好万无一失,怎的会就这样放在这儿?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么?想当初章府举办冰雪水寒大会之时,竟然三把都是赝品,这章府作假做够了,只怕这书帖也不真吧?”杨真想了一下,说道:“不知道,咱们不管真假,先将这书画掉包才好,搞他个灰头土脸,说不定白坛主一生气,哈哈,就将他二人也关起来。”
两人回到客栈之中,杨真见柳长青还有些忧心忡忡,说道:“贤弟,圣女必定回来,不管怎样,咱们在这儿等候消息,那是最好。我怕你不同意,将金枝玉叶四人派了进去,你不要责怪做哥哥的才好。”柳长青道:“那怎么会?”
次日一早,柳长青将赵柔叫起来,笑眯眯地问道:“你会画画吗?”赵柔满脸疑惑,问道:“画什么画?我哪里会画画啦?只会画些小狗小猪,画的也不怎么像。”
柳长青高兴道:“就是要小狗小猪,就是要不怎么像的。”赵柔听得满是疑惑,柳长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她听,赵柔满是兴奋之色,提笔画了两只小狗坐在地上,呲嘴咧牙,在向上面的一只肥猪笑着。十分难看,牙齿都爆了出来,特别是那只高高在上的肥猪,脸大身肥,张牙舞爪,瞧上去活脱脱便是一个妖怪。
柳长青看着她画画,不知不觉就笑出声来,最后心满意足道:“很好!很好!就是要这么样子。”此时杨真走将过来,怀中却不知从哪儿抱来了一只猫,看了画之后,他也笑了出来,说道:“咱们再加点料,既然这章庸仁一番心血,已经全然白费了,那就索性白费到底。”
杨真将猫放在画上,不一会儿猫儿撒尿,都撒在了宣纸之上,赵柔也学着说道:“既然这章庸仁一番心血,已经全然白费了,那就索性白费到底。”不知又去哪儿拿了大酱,黑乎乎的,上面竟然也长毛了,蘸了毛笔,刷刷的又涂了上去。
三人如同小儿一般,兴致勃勃将画晾干,小心翼翼的依照原样卷好,将外面套子原封不动的将三人大作封了起来。
赵柔意犹未尽,高兴说道:“还有没有?我还会画画,小鸡、小兔、小猫我都会画的。”柳长青说道:“下次再有,还让你画。”赵柔兴奋道:“好,一言为定。我现在就想看看这章庸仁父子跪在地上,将兰亭集序赝品呈上的一幕。哈哈,那什么坛主,只怕要吹胡子瞪眼,鼻子都要被气的掉下来。”
说笑归说笑,柳长青依然是忧心忡忡,不得安稳。对杨真说道:“杨大哥,哑女之事,怎的不提前告诉我?我若知道,便可换下金枝玉叶其中一人,易容面貌,偷偷混了进去,也比这样子好些。”
杨真笑道:“贤弟,你心中着急,做哥哥的如何不知?我比你还着急些,实则不是我愿意找她们四人,而是她们四人之前就对我说过,若是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先找她们四人。贤弟,她们也不错啦!不过另有一事,你却不知:这九对哑女统一安排,需要裸身沐浴,由人伺候,你去了,岂不立时露馅?”
柳长青点点头,说道:“总得想个什么法子,闯上一闯才好,杨大哥,有什么办法么?”杨真点点头,说道:“我瞧模样,圣女十有**就在堂中,贤弟,你见过圣女,她说了些什么话,你都记得么?”
柳长青道:“无非是一些琐言琐事,只恨我自不量力,救了她性命。”杨真问道:“我心中疑惑,她是否可曾提过她不想嫁人之事?”
柳长青细细思索一会儿,说道:“我不知她是不是要嫁人,不过她那日好似曾自言自语说道:‘唉,他的脾气若是有你的一半好,那就’怎么怎么样这般的话语,我当时只以为是凌妹,却弄巧成拙。惹怒了她,她说她说要捉走凌妹,还要还要杀了她。”说道此处,已经有些气的发抖。
杨真道:“赤魔堂弟子遍布天下,若是要寻找一个人出来,那还是十分容易的,世人都知,若是被朝廷下了海捕文书,你还有地方可躲,但若是得罪了赤魔堂,那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的。”看了一眼生气中的柳长青,笑道:“不过贤弟你会易容神术,这些人多半是找不到的。”
柳长青道:“正是,我也这么想,赤魔堂中丁神医就是我的帮助下,改头换面,退隐江湖的。”杨真“哦”的一声,稍稍颔首,忽而又抬头,似乎在苦思冥索。
不一会儿听到杨真说道:“是啦!定是这样子!”
柳长青听杨真语调有些激动,急忙问道:“什么样子?”
杨真点点头,说道:“先时我还不太理解,因此也不敢确定就是如此。不过现在想想,只怕是圣女不愿嫁人,或是不愿嫁给法无道堂主,想要移花接木,做那狸猫换太子的勾当。”
柳长青追问起来,杨真又说道:“按理圣女不应出门,但她定是瞒着众人,偷偷出门,不为别的,我想十有**,便是圣女和法无道堂主不和,或是吵了架,因此不愿嫁给此人。偷偷出去之后,四处游荡,不知为何得罪了五行散人唔,是了你曾说五行散人拦住过索凌,想来是又将圣女认成了索凌,正巧被你发现,你一样是认错了人。”
柳长青隐隐察觉出有些不妥,惊讶问道:“难不成圣女是想想”
杨真点头道:“正是!圣女不愿出嫁,阴差阳错,你将她认作了索凌,因此圣女突生一计策,想让索凌代她出嫁,若是真正嫁过去了,就算是法堂主又知道此事,只怕也已经晚了,赤魔堂掌门人迎娶圣女,那是江湖之中多大的事情?怎容的出差错?若是被人得知娶错人,那整个堂中就会颜面扫地,得不偿失。圣女此后岂不更是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一定正是此意!”(。)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迎娶(一)()
两人猜测事实本该如此,柳长青虽然惊讶,但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总算落了地,心想若是这般,圣女想要用索凌换自己,那就证明起码索凌的性命无虞。时日还长,若要救出索凌,想想办法,也未必不成。
柳长青担心问道:“圣女见过金枝玉叶的容貌,若是发现是她们,会不会遭殃?”
杨真道:“我早已想到此节,那是没事的,金枝玉叶进去之后,有人教她们礼仪,却和圣女没有瓜葛。不在一座山峰之上,见不着面的,若是见着面,只怕也是见到‘假圣女’。她四人均有武功在身,你更加不必担心。”
柳长青要去藏画,赵柔非要跟着一同前往,说道:“这是我赵柔大师的亲笔画,说不定还会流芳千古,让章庸仁和章江声父子二人那个遗臭万年,当然要去看上一看。”
柳长青心中安逸许多,赵柔更是高兴,一路之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柳长青早已习惯,听得她唠叨不停,眼睛瞧着她面貌,见沧桑了不少,显然是疲于奔波,心中不觉生出歉意,柔声说道:“小师妹,今后不可再去找寻什么武功秘籍啦!可好么?”
赵柔噘嘴道:“天下宝物,谁都可寻得,咱们得到了,那岂不是更好?本派发扬光大”
柳长青又待生气,却又不忍心,说道:“我已经告诉过你,咱们要将金门派发扬光大,有的是办法,何苦非要这些宝物不可?宝物就是祸根。”
赵柔道:“我知道啦!就像这兰亭集序,章府拿了它,那就是祸事的根本,是不是?”
柳长青微微一笑,说道:“我看天下宝物,都是一样。它们本来可不是什么祸根,关键看拿着它的人如何去用。若是用的好了,那天下人都说它是吉祥之物,反之若是用不好,拿宝物去祸害百姓,那就是不祥之物。这祥与不详,全然在于得到宝物的人如何去用。”
杨真带着两人将这件“宝物”重新藏好,不漏踪迹,柳长青见到树木破损状况,说道:“这正是无量内功第七层功夫,若依照常理,这番进益,只怕也是”
杨真毅然点头道:“章江声定是也食了那九天黑莲。”
柳长青也点点头,说道:“正是!若是不杀此人,只怕他早晚之间,便会练成此功,缩骨功最是难练,不练到第十层,那就不会用,若是练到第十一层,只怕我要敌他”想了一会儿,忽然有些高兴,说道:“我也不怕!他拳脚功夫十分平淡,这章庸仁设计事情,只怕早在数年之前,章江声自小习武,得天独厚,但养尊处优,终归是怠慢了一些。”
杨真说道:“先时我瞧你步法上的功夫,诡异多端,已经很好,后来见你用擒拿手法,灵巧多变,更是精进,此时你内功又天下无敌,不可思议,只怕今后世间鲜逢敌手,若要开门立派,须臾之间,就可成事,更莫说是重新将你金门派发扬光大。”
柳长青叹一口气,说道:“看似老天对我很好,我得天独厚,练会了这许多东西,但偏生去却觉得老天对我实为不公,我亲近之人个个死于非命,我宁可什么也不要,像原来那样,快快乐乐的在扬州生活,每日练习功夫,和众同门在一起,有师父陪伴,那可是比什么都要快乐。”
柳长青想到此事,便满脸愧疚,后悔当时自己一冲动,就离开了门派,远赴他乡,总觉得自己就算是和师父师娘一起死掉,那自己也是不会后悔的。
接下来一连几日,柳长青一直在等待金枝玉叶送出消息出来,但四人音讯全无。只有杨真一人每日里早出晚归,不停在外打听消息。
眼见柳城之中,一天比一天热闹,街上不断有官兵和赤魔堂的弟子巡逻,以防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不过来的门派之中,大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门派,许多都是想攀上赤魔堂这根高枝,前来拜贺,更有许多人是白吃白喝,浑水摸鱼之辈。当然赤魔堂是知道此事的,图个热闹,也不在意这些粮食,况且许多武林高手奇才,
这日柳长青在大街之上游荡,见千面一人,老态龙钟,犹似陆居安之辈,瞧身影有些熟悉,便凑了过去,一看之下,竟然是镇海镖局胡总镖头,胡总镖头也瞧见了他,眼前一亮,急忙打招呼道:“贤侄儿!怎么你也在这儿?”
柳长青和赵柔一同鞠躬,柳长青说道:“胡总镖头,怎么你也来啦?”
胡总镖头说道:“这个自然是要来的。湖广一带官道被封,小路上贼寇又多,这些日子是没办法走镖啦!”又低声道:“赤魔堂势力重大,分布均匀,别说我一个小镖局要前来赠送贺礼,就是像一连开了三十四个分局的順远镖局、青城派门下所创的宁道镖局,大大小小,不论怎样,就算自己不亲来,也会送来贺礼,这个是自然的。否则我等日后如何走镖?”
柳长青点头道:“那也是了,胡少镖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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