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总镖头满脸尴尬之色,悻悻说道:“我我这个女儿,太不成气,嫁了个男人,却却将唉,却将他男人杀了,这是家丑,我也不来瞒你,你不是外人。”
柳长青惊讶道:“杀了?那是为何?”
胡总镖头说道:“她长成这样子,又不会女工,我花点钱,好不容易将她打发了出去,嫁给了外县的一个相公,她前几天回来对我说,男人死了,不想出去了,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就罚她,又是上上下下使钱,到手的二百两银子花了个干干净净,却还不大够。她要是认错,那也就罢了,可是竟然不认错,那岂不是找抽吗?”
柳长青摇头道:“你不弄清楚事情原委,怎么就能随便打人?”说完也不多呆,径直走了出去,遇到胡鸢花,问道:“你杀了你相公,那是为什么?”
胡鸢花倒也不隐瞒,说道:“他该死,他说我爹爹的坏话,我就将他杀了。”
柳长青也是听的摇头,说道:“单单是说坏话,那也不必杀他。”
胡鸢花心一横,说道:“反正人已经杀过了,不论怎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了。我男人也不是好人,平日里常常说我是我爹爹花钱送出来找个好人家的,不然是嫁不出去的。还说他是受人之托,才娶的我,哼,我就算没人要,也不愿跟着这等臭男人生气!杀了他,我也从不后悔。”
柳长青听到这话,又想起胡鸢花出嫁那日之事,自己被捉进扬州地牢之中,那日胡总镖头正在嫁女儿,才导致他和赵柔回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因此慌慌张张,才会中了敌人的奸计,胡鸢花这么说,柳长青心中倒是有了一些怀疑,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胡鸢花皱眉道:“就是这些,已经可以杀了。”
柳长青握紧拳头,心道:“若是胡总镖头和梁照仍有勾结,那今日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又是回头,胡总镖头方才去更衣,正要出门相送,却看到柳长青眼睛之中充满了杀气,不由得心中一震。
柳长青问道:“胡总镖头,我有一事不明,倒要问问你。”
胡总镖头见他不大对劲儿,有些害怕,但仍然强行欢笑,说道:“你说啊!那可不要客气。”
柳长青道:“好,我问你,你女儿出嫁那日,你都要将女儿出嫁了”回头看看胡鸢花,点点头,轻声道:“就是你出嫁的那天。”又回头说道:“为什么不提前送上喜帖?为何当天晚上就要嫁女,却只提前半个时辰派人去通知?”
胡总镖头说道:“没有啊!你们金门派和我最是要好,我嫁女之时,早就通知了啊!贵府的李二管家,我曾亲自将请帖送到他手中啊!”
柳长青这才知道又是李二做的,当时梁照精心策划,可见一斑了。只怕自己有些鲁莽了,又问道:“你将女儿嫁了出去,是谁来说的媒?”
胡总镖头“嘿嘿”一笑,说道:“咱们习武之人,还说什么媒啦?我走镖时候遇到的小伙儿,精神的很,人还不错,我这女儿,当真不成器!动不动就将人家给杀了,唉,我都后悔我是习武之人,教出来个女儿也是这般个粗人”
柳长青听他唠唠叨叨,只怕没完,也就不继续说了,就要扭头走掉,胡总镖头忽然拦住,问道:“贤侄,回雁山庄论武大会,你可要去吗?”
柳长青道:“我师父和沈老伯交情不浅,去上一趟,那也无妨。”
胡总镖头十分高兴,说道:“我也去凑个热闹听说”
柳长青说道:“此事到时再说,不忙一时。”说完飘然离去,留下胡总镖头征征呆在那里。
到了金门派,两人开始打扫,上上下下一番忙活,足足干了两个时辰,才勉强将院内屋内都收拾干净,这样一来就显得生机勃勃了。
柳长青去到赵妃的房间之时,心中踌躇万分,感慨颇多,但此刻再次推开她的房门,就不似以往之时了,自己现在已经成婚,她也另跟他人,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般千变万化,如今物是人非,自己心中再也没有那种悲情心肠了。
但不论怎样,伤感之意还是有一些隐隐作痛,那房门经久未修,“吱呀”声音响个不停,推开之后,房顶的灰尘“扑簌”、“扑簌”往下落,自言自语道:“你走了之后,这里的灰尘也不是原先的了,你可从没见过。”
这日沙石头两人又一同出去,在街上买了被褥、床单等一应物件,回来之时,都各自睡下,柳长青半夜还是睡不着觉,去了师父师娘的灵堂,拜了几拜,也不说话,就在那里沉默的跪着,好大一会儿,才起身坐在凳子之上,仍然是征征的发着呆。
他想了许多事情,不一会儿就情不自禁的征征掉下眼泪来,也不伸手擦拭,忽然听到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呀,咿,羞是不羞?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却在偷偷掉眼泪!”
柳长青瞬间从椅子之上飞起,直循着声音方向袭了过去,一把那女子抓起,转身又飞到了厅中。
这一来一去,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顿时将那女子吓得不轻,那女子尖叫起来,柳长青恶狠狠地说道:“我正要去寻你,你却自己找上门来!”
原来这女子正是青凝,柳长青正要将她扔在地上,却见她十分害怕,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怜香惜玉,手臂伸出去,又急忙拽了回来。
青凝缓过心神,笑嘻嘻说道:“你上次还没抱够我吗?”
柳长青无心与她调笑,将她放在地上,“哼”的一声,说道:“你姓梁,是不是?”
青凝低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柳长青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说道:“你哥哥是梁照,是不是?”
青凝轻声道:“是,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来找你,就是替我哥哥向你道歉,柳大哥,你说成不成?”
柳长青“哈哈”一笑,说道:“道歉?那不必了,你来劝说我和你哥哥化解嫌隙,是不是?哈哈,你见过的那个真空大师也曾是这么说,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认定的事情,那可是一定改变不了的。”
青凝说道:“好,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不劝你了,柳大哥”
柳长青“呸”的一声,说道:“我不是你大哥,你也不是我远房表妹。”
青凝愣上一愣,说道:“你见过胡总镖头啦?可查出来什么没有?”
柳长青瞪视着她,不知道她所说的是何意,青凝见到他的傻样,“噗嗤”一笑,说道:“我送你一份大礼,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和我哥哥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柳长青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杀——你——,你——已——经——要——谢——天——谢——地——”
青凝见他凶狠的样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小步,转而又说道:“真空大师有什么事情,你不想知道吗?”
柳长青将脸扭了过去,说道:“我不和你计较,你将虎符送给了你哥哥,你哥哥一定高兴的不得了了?”
青凝说道:“是,否则我也不会自己出来玩了。我上次玩了三天之后回去,第四天就帮你打听消息,哪知道左等右等,却等不来你的消息,你怎的不赴约?”
柳长青道:“你走吧!别再说了,我柳某人自己也能办到,不需要你的帮助。你来我金门派是做什么,或者是偷什么,我不再追究,你现在就走,可别站错了位置,里外不是人。”
青凝见他一副固执模样,有些好笑,说道:“你怜香惜玉了,是不是?我本来也是要告诉你的,不料你自己却查了出来,本事倒也是大的很哪!”
柳长青一言不发,只转身背对着她,青凝又说到:“你自己若是能查出来,那我就不说了,你武功这么高明,反正那天玄武谱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
柳长青后背猛然间抽动了一下,青凝看的清清楚楚,暗自好笑,见他却不回身问自己,青凝又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这世上有一些人哪,总爱自命清高,哼,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你做什么不开心?”
柳长青不愿听她在自己师父师娘的灵堂面前胡说八道,转身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是没有得罪过我,但你是梁照的妹妹,那就是不成的,就算是梁照身边的一只狗,我也不会喜欢。你从我这儿,到底想得到什么?”
青凝听到这话,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好!你将你的易容术和变声的戏法交给我,我就走,绝不再来烦你。”
柳长青“哼”了一声,说道:“你学不会,当真是异想天开。”
青凝道:“那好,你教我一套好玩的工夫,那也成。”
柳长青怒道:“功夫用来强身健体,或是杀人破敌,岂有好不好玩之理?”
青凝道:“哼,怎么没有?我问你,我若是用一招‘毁天灭地’,上下其攻你眼球和膝盖,你用哪一招破我?”
柳长青“哼”了一声,说道:“你攻不到我的。”
青凝又问道:“那若要是我再用一招‘老虎抓心’呢?之后再用一招‘花团锦簇’呢?”
柳长青这才听出来不大对劲儿,瞪大眼睛问道:“你怎的会天玄武谱之中的武功?这些招式是谁教你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思疑(七)()
原来青凝口中所说的这些武功招式,都是天玄武谱之中所载的修炼名称,先时青凝说了一招“毁天灭地”,柳长青也不以为意,本来天下武学甚多,就算有些招式重名了,那也不足为怪。这招“毁天灭地”在天玄武谱之中所指武学,正是用来攻人上下两盘。
之后的“老虎抓心”和“花团锦簇”更是两个后招,若是一击不中,则当用“老虎抓心”攻人胸口,或用“花团锦簇”折人腕臂,端的是十分厉害。
就算天下之中当真有重复的武功样式,那也绝不止于连续三招的名字也完全一样,柳长青仔细学习擒拿之时,这些名字也记得清清楚楚。此刻耳听的青凝一招一招叫了出来,更是有些担忧,又有些疑惑,因此问了出来。
青凝笑道:“我可不会这些武功,我要是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又怎么会被别人拿住手腕,挣脱不得?”
柳长青“哼”的一声,说道:“你”看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
若是寻常的找人事情,或是找些其他什么东西,那也就罢了,若是有一点线索,之后再中断掉,柳长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天玄武谱却是金门派的传派宝物,在师父的眼睛里,那是看得极重的。
若是这天玄武谱被贼子拿去,时日久长,那就完全可以练会了,此事柳长青已经许久未曾看到过了,假以时日,那就更是了不得了。
想到此节,柳长青稍稍有些动心,便想脱口而出问道:“这天玄武谱在哪儿?”可终究是开不了口。
但想青凝既然见过,那多半就是在梁照身旁。当然这也只是柳长青自己的猜测。看着青凝脸上一脸俏皮娇羞的模样,觉得有些像索凌的样子,倒有些不忍责怪。
青凝见他脸上阴晴不定,说道:“你要我说,那就开口,若是不要我说,那我就不说,反正你是赤魔堂堂主,势力熏天,也不怕找不到一本书。”
柳长青说道:“这书在哪儿?”
青凝见他终于开口询问,很是高兴,说道:“咱们是正经做生意,是不是?我告诉了你,你就教我易容术,成不成?”
柳长青皱着眉头,说道:“不成!”
青凝说到:“咦?这就奇了怪了,明明是你自己问我的,这会儿又不同意,那是何意?”
柳长青问道:“你当真不懂?还是在这儿和我装糊涂?”
青凝说道:“啊哟!柳堂主,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啦?我怎么会给你装糊涂呢?一个易容术,又有什么难的了?你教会了我,当真为难么?”
柳长青说道:“你告诉我天玄武谱在哪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我这易容术看起来十分容易,但若要收徒教会,不要半年,也要三月,岂能也是一样的?不可同日而语。”
青凝“唔”的一声,说道:“你这话也有道理,不如这样,咱们折衷一下,我告诉你线索,你今日就先行收下我这个徒儿,等到什么时候有空了,你就抽空教我,成不成?”
柳长青道:“什么都成,可就是这个不成,我收什么人做徒弟,那都是可以的,但是偏偏不能收你,你是梁照的妹妹,我和梁照是大仇人,早晚要杀他,你明知如此,还要和我套近乎,那岂不是异想天开吗?你的消息,我十有**不会相信,就算你说的是实话,我想多半你也是设计什么圈套,想要谋害我,哼,我若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尚可轻信旁人,可现在我是个大人,又怎能随随便便相信别人?“
柳长青这话说的明朗而且坚定,想来青凝定会生气走掉,就算不走掉,多半也会掩面而泣云云。可青凝听到之后,非但不生气,却也和柳长青是一般的想法,悠然说道:“你这么说,也完全在情理之中,可又在意料之外。我也不会来怪你,怪只怪我哥哥行事不妥,唉,若是我哥哥不这般做,那该多好”眼见她眼泪似乎就要掉下来了,柳长青心中还想:“你们梁府中人,比戏台子上唱戏之人演的还好。”
但青凝又忽然开心起来了一般,又说道:“你说我做你徒弟就偏偏不成,别人做你徒弟,任谁都可以。那可不是说谎吗?你老婆做你徒弟,你愿意吗?你老婆的哥哥、爸爸、妈妈做你徒弟,你愿意吗?你师父要是还活着,做你徒弟,你愿意吗?”
耳听的她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柳长青也不愿听,心想不管青凝怎么说,柳长青心中却始终坚信是梁照派来她这么说的,其目的不过有二,其一:梁照想和他和好,让柳长青勿记前嫌,抛开不悦,两人携手共济,将来和朝廷一决雌雄。此事万万不可,想来自己原先不过是金门派的一个小弟子,受此欺凌,常人尚且不能忍受,更何况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其二:梁照阴谋甚多,当初看上了赵妃,为了争夺一个女人,尚且极工心计,不惜动用众人,演习给赵妃和自己看,更何况现在了?自己虽然此事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阴谋,还想要在自己的身上使出来,但无非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多半是为了在自己的身边安插眼线,明争不行,那就暗斗,若自己当真如同小二一般,对青凝信服有加,今后此人再偷偷给上自己一刀一剑,那就太过阴险狠辣了。
柳长青明知如此,那也就不再同青凝纠缠了,将脸色拉了下来,沉沉说道:“你再不滚,休要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将内力运于掌心之间,青烟顿盛,这一招是柳长青无意间学会的,身体的某一部位冒出青烟,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只不过是自己的内力太过强悍,若是有水珠汗液,将内力聚集一处,蒸发开来,如同滚水一般,水珠顿时冒烟,消失不见。
青凝见到之后,更是惊奇,说道:“这一招是什么?我怎么也从来没有见过,你连这一招也教我好不”
见柳长青果真有些生气,也不再开玩笑挑逗他,说道:“好,我走,我走还不成吗?哼,你也就会欺负女孩子家,当真是有些”柳长青瞪眼看着她离开,见她脚步虚浮,显然没有练过武功,心中忽然想:“她若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如此夜深人静,若是在路上遇上坏人怎么办?”不禁心中有些安安担忧。
但这个念头不过在他脑海之中闪了一闪,随即就不再去想了,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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