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又看了眼地上的木头男子,黑漆漆的夜看不太真切,王亦舟摸到黑衣男子的头上有个血窟窿,正黏黏的往外流血。他下意识的朝身后看,果然,黑暗中好似有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大壮催促着王亦舟,“快走吧!你想和死人在这唠嗑啊?我可不想陪着你,这儿又冷又饿的!”小虎也拉着王亦舟的袖子说道:“走吧!这地方怪吓人的!”
王亦舟临走的时候又看了眼身后白影出现的地方,漆黑一片。小虎看他像在找什么的样子,问道:“王哥,你在看什么?”
王亦舟指着右边的黑夜深处,说道:“刚才,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地方的白影?”小虎听了这话头发根发麻,大壮更是汗毛倒立,吓出了一身冷汗。
“王亦舟,你说,说什么呢?大晚上的别吓唬人了!什么白影,这什么都没有,快回大营吧!我快冻死了!”
小虎也咽了口唾沫,紧紧的贴在王亦舟胳膊上,一颗小脑袋,谨慎的左看,右看。
这时,王亦舟可算发话了:“这次没救出世子不说,还赔了不少兄弟,不过倒是救出了你们俩,有点欣慰了!先回大营吧!我们从长记忆!”
三人相互扶着,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旷野朝着大营走去。
夜色中,一个白影突兀的出现,他攥紧了手中的暗器,冷冷的目光凝视着黑夜。暗忖:紫苏,你别怪我。留着他们三人,你才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才能再见到你!
王亦舟到了大营,听说父亲果然被刺杀了,只是没受伤,但还是不放心第一时间到了父亲的屋内。洛芙和小桃正在细心的照料这床上的王伦,他已经很老了,威武不再当年了。
洛芙看见王亦舟进来了,才一脸温和的说道:“父亲没事,汪叔保护了他受了点擦伤,已经包扎好了。你这边呢?”
王亦舟坐在父亲的床前,正好王伦听到洛芙的话醒了过来,王亦舟握着父亲干枯的手说道:“世子没救出来,把小胖和大壮救出来了!”然后细细的讲了详情。
洛芙怔怔的流泪:“想不到竟是紫苏,是她害了羽儿!她怎么这么狠心!”王亦舟安慰了一下洛芙说道:“她没说自己的身份,我猜了八九不离十,可能是漠国人!她已经承认了汪叔在洛邑城的眼线都是被她拔掉的。而且听世子说,洛羽有根簪子在紫苏哪里,不知道这个簪子是什么来历?”
洛芙回想到:“若说簪子就只有那一根了,是母亲传下来的,很精致的一根簪子。我当时也问过,母亲这样一个人儿,怎么会有那么高雅尊贵的簪子,母亲只是笑笑不语。后来,就没再提了。”
王亦舟看见父亲已经睡着了,吩咐小桃扶着洛芙回房,他找汪叔去了。床上的汪叔左手包裹着白布,从床上起了身,王亦舟赶忙过去扶了起来。汪叔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没脆弱到用人扶着的地步。”
王亦舟看着汪叔受伤的左手,问道:“听芙儿说,遇见刺客了,抓到了么?”
听到王亦舟这样问,汪叔冷哼了一声,“什么刺客,就是潘岳那个狗娘养的!!我早就看他贼眉鼠眼的,劝将军不要重用他,可将军偏信他。这次若不是我对他防了一手,可能还真着了他的道了!”
王亦舟听了后,脸色大变:“什么?居然是他!那潘明呢,潘明怎么看?”
汪叔给王亦舟倒了杯水才说道:“潘明倒是个汉子。他受伤被黑羽送回来后,听说了此事,气得火冒三丈。他直言要杀了潘岳这个叛徒,说是罗国没有这样的兵,他也没这样的弟弟。”
王亦舟思忖着对汪叔说:“那潘岳现在人呢?”
汪叔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潘明骂了他之后,他说也知道错了,当时不知道就怎么被鬼迷了心窍,做出了叛国的事来。还没等我们审问就服毒自杀了!”
王亦舟皱着眉毛,疑惑的看着汪叔:“汪叔,你绝不觉得这事有蹊跷?”
汪叔也皱着眉毛,沉着一张脸,“你怀疑潘明?”
王亦舟盯着汪叔一张疑惑的脸:“难道汪叔不觉得潘明有问题么?和我去解救世子的时候,潘明自己受了伤就被黑羽给押回来了,立马撞见了潘岳刺杀父亲之事,骂了潘岳几句后,潘岳就自杀了!这世上哪有安排的这样巧妙的事?”
汪叔也沉吟起来,王亦舟又说道:“汪叔,不知潘岳的尸体在哪,可否让我见上一见?”
第三卷 皇城之约 七十三 验尸解惑【阴谋揭晓】
惨白的烛光照在冰冷的白布上,王亦舟掀开潘岳身上的白布,真是一张恐怖的脸,七窍流血而死。细致的检查了他的脸以及脖子,最后对汪叔说:“剧毒。”
汪叔叹了口气,颇有感慨的说:“没想到潘岳会做出这种事来!”
王亦舟听着汪叔的语气似乎有些同情潘岳,若有所思的望着汪叔垂下的眼睑。汪叔抬起头,看见王亦舟正在仔细的观察自己,不禁心里一惊,疑问道:“亦舟,你在想什么?”
王亦舟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汪叔好像变了一个人,缓了口气说道:“我在想,被困住的世子,以及被软禁的王爷,怎么解救他们……”
汪叔和王亦舟出了验尸房,两人在漆黑的夜里,慢慢的走着,“世子之事确实难办,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想要再救世子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这次的行动,真是惊险,就连你也差点交代在那了!”汪叔为王亦舟掀开门帘,两人边走边说。
屋内只有一个倒水的小厮,为了二人倒了杯水后,默默退了出去。汪叔和王亦舟一左一右面对面坐着,王亦舟喝了口茶,看着两人中间长长的过道,思忖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汪叔疏远了?
王亦舟放下茶杯,扶额哀叹,“世子,难救啊!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这眼看漠国就要来犯了,若是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来个内外夹击趁机带走世子,我们真是无计可施啊!”
汪叔也一脸纠结的拧着眉毛,语气是说不出的萧索:“怕就怕,他们有了这次经验之后,不等来犯就把世子转移到漠国了!若是这样,这次的暗中部署倒是害了世子!”
王亦舟气愤的攥紧了拳头,“他们想要提前转移世子,简直是做梦,我们卢边的守卫个顶个的严密怎么会放他们出卢边这座高墙呢?!依我看,不如就按照潘明的法子,什么暗中部署,直接来明的,调遣个几万大军直接灭了他们的小院,救出世子!”
汪叔听到王亦舟这么说,就知道他真是动气了,急忙站起来劝道:“亦舟,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的好!千万不可莽撞行事啊!”
王亦舟两只桃花眼放着寒光,瞪着汪叔,愤怒的说道:“从长计议?!哈哈哈,等到我们计划好了,世子早就被带到漠国了!汪叔,什么时候开始您这样瞻前顾后了?亦舟记得是您教会侄子做事要快刀斩乱麻的!”
汪叔听了王亦舟的讽刺,也不生气,仍旧用沉闷的语气劝道:“亦舟,你先坐下来,坐下来听汪叔给你慢慢分析。”
王亦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桀骜不驯,冷哼道:“我倒要听听汪叔给侄子掰扯出什么道理来!”
王亦舟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他发现汪叔不对劲,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萦绕在他心间,让他在这个寒冷的夜晚瑟瑟发抖。
会不会,会不会汪叔也是奸细,害父亲的事汪叔也有一份‘功劳’?就冲着汪叔维护潘明和对潘岳死去的感慨这就极为不正常,若是平日,知道谁刺杀父亲,对父亲不利,汪叔定当第一个站出来灭了那人。可是今天汪叔居然感慨起杀害父亲的人了!
若是……汪叔真的是奸细,真的是!他,王亦舟要怎么办?怎么办?
汪叔只知道王亦舟今天的情绪很是暴躁,以为他是因为王伦将军被刺杀以及没救出世子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而气愤。他单纯的把王亦舟的这种表现想象成了年轻气盛,并没有想到,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汪叔叹了口气,才慢慢说道:“亦舟,你有没有想过当今的皇上为何不昭告天下信王爷被俘之事?”
王亦舟没想到汪叔会提到当今的皇上,所以他愣了一下,以为是转移话题,心里嗤笑着,嘴上随意的答道:“现在也没有确切的线报说信王爷的确被俘虏了,可能信王爷被俘之事是敌人故意误导世子,刻意说给他听得。”
汪叔听到王亦舟这样的回到,摇了摇头,对他说:“亦舟,你还太小!政治上的事,你还了解不全!那我再问你,假如信王爷真的没有被俘,真的是敌人故意吓唬世子的,那么现在在王府的信王爷肯定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见了,他为何不找?”
王亦舟听到汪叔的话后,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清醒了好多。自言自语道:“对啊!信王爷若是没有被俘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儿子?信王爷手上的兵马在罗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被捆到了卢边,眼看着就要被带到漠国了!”
汪叔看着王亦舟一脸诧异的摸样,接着说:“这样分析看来,信王爷是的的确确被俘虏了!而且确实如世子所说被俘虏在灰阴山了!亦舟,你还记得前些时日听闻信王爷为救世子带着大队人马讨伐灰阴山?”
王亦舟双眼陷入迷蒙之色,开口说道:“当然记得,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好些人都认为信王爷要造反,谋取皇位,救世子只是个幌子!”
汪叔望着手里的茶杯冒出袅袅的热气,说道:“信王爷不是这样的人。我有幸见过信王爷一面,他是个真正懂得生活的人。他的一句话我到今天还记忆犹新,当时他站在茶馆窗前,意气风发的说道:这样的闲情日子给我皇位我都不换!”
王亦舟看着汪叔出神的样子,似乎能想到一个生性豁达的王爷,品了一口香茗后,有感而发的模样。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谋权篡位的,因为他觉得皇位是个牢笼,他没有权利欲望。
汪叔喝了口茶,掩去眼中激荡的情绪,再一抬眼已是平和,“亦舟,你再想想,信王爷被俘在灰阴山了,而皇上并没有昭告天下,这又是为了什么?”
王亦舟心里打了一个突,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汪叔,汪叔对他点了点头,他才怔怔的说道:“皇上要除掉王爷……”王亦舟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他突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能思考了。
汪叔走到王亦舟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叹气说道:“所以,你说我们派上大队的人马直接救出世子,这于皇上看来就是造反,和他对着干!”
王亦舟怔怔的发了半天呆,思考了好久,他觉得这个层次面上他理解了,可是仍旧有一丝疑惑,“汪叔,我还有一丝疑惑。若是皇上想除掉信王爷,为什么把他软禁在灰阴山而不杀了他?杀了他不就一了百了了么?为什么还要费事的软禁起来呢?”
汪叔赞赏的看了眼王亦舟,然后开口说道:“皇上想除掉王爷之事很可能被有心人给利用了!或许当今皇上以为信王爷早已不在人间了!”
王亦舟皱着眉毛看着汪叔:“汪叔,你是说,有人假意为皇上除掉王爷,实则是软禁了王爷,留着王爷……”王亦舟探寻的目光看着汪叔,然后咽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气说出口。
“留着王爷为他们自己办事,因为世子在他们手上!”
王亦舟说完这句话,像失去了全身力气一样,无力的倒在椅子上,他觉得这一切好可怕!这个阴谋连接的是个更大的阴谋!
汪叔最后留给王亦舟一句话,就出了屋子,留王亦舟一个人在屋内发呆。
“我们是武将,只负责打仗,永远不要干预政治上的事!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王亦舟听完汪叔的话,突然觉得练好武功,报效祖国之类的事全都变得可笑起来了!他像傻了一样,哈哈的大笑。
夜,无尽苍凉,笑声在夜里回荡,惊扰了谁的美梦?
第四卷 皇城再起风云 七十四 美人翠缕
夏,烈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灼人的温度,充满了厌烦的味道。知了吱吱的在树上叫着,扰人清幽,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在枝头跳来跳去,“啪”一只摔落下来,在冒着热气的地表急急的煽动翅膀,飞走了。
洛羽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的一切,任由身后的婢女碧菊挽着自己如墨的长发,想道:自由真好!能飞走真好!
碧菊在她头上折腾了一会儿后,拿一面镜子在她面前照着,镜中的人儿清秀的容颜被厚厚的脂粉掩盖了,晃了晃沉重的头,拔下几支沉甸甸的簪子,只余一支样式简单的白玉簪子。碧菊看见洛羽破坏了自己精心妆点的发髻也不支声,默默的放下了铜镜。为洛羽挑了身桃红色的罗衫穿上。
洛羽穿上薄如蝉翼的轻纱舞衣后,便例行公事的去了南面的乐坊。
路上,洛羽慢慢的走着,回想这一个月的经历。
在芜湖的新竹别院被迷昏后,她和刘思远、小虎、大壮分开了,被带到了这个地方。在密封的马车里,她下车时瞟了一眼周围的景色,立刻认出了这里,皇城!
被带到这个乐坊后,洛羽就由碧菊伺候和监视,每日梳洗完毕都要去乐坊学习舞蹈。她自小没学过舞蹈,但天分极高,没几日便把简单的舞步领悟了,教习嬷嬷便教给了她一支极难的水蛇舞。算算下来也快一个月了,这支水蛇舞她舞的惟妙惟肖,精彩绝伦。
在她最初接触这个舞蹈的时候,她就有一种感觉,这支舞蹈只有两个人才能舞出它的灵魂。果不其然,昨日教习嬷嬷说,今日会有个美人来和她共同学这一支舞。
进了乐坊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旋律,是那首水蛇舞曲,看来新来的美人已经开始练习这支舞蹈了。碧菊替洛羽掀开乐坊的帘子,她一抬眼就看见舞台中间有个绿衣少女正在一圈一圈的旋转身子,犹如一只碧绿的蝴蝶展翅欲飞。
洛羽站在门口,就那样怔怔的望着舞台上的人儿舞着,旁边打着帘子的碧菊也不嫌胳膊酸,依旧不出声一直打着帘子,直到台上的人儿舞完,洛羽才抬脚进了屋内。碧菊放下帘子,垂下眼睑,看不清表情,亦趋亦步的跟在洛羽身后。
教习嬷嬷一脸谄媚的笑,对从台上下来的美人说:“姑娘真是好功夫,老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学舞学的这样快!”
洛羽这时才走到教习嬷嬷的身旁,看着正在试汗的美人说道:“嬷嬷真是会说话,前些时日还对羽儿这般说呢,今日见了姐姐就原话搬来改夸姐姐了!”
教习嬷嬷被洛羽这番奚落,脸上自是下不来台,尴尬了一阵,又笑道:“两位姑娘都是个顶个的好苗子,嬷嬷我当然要夸上一夸了!”
绿衣美人抬起了头,洛羽才看清她的容颜,怔怔的发呆,两只杏核眼瞪得滚圆,竟是翠缕!
面前的绿衣翠缕见到洛羽也是瞪大了双眼,轻掩着微微张开的小嘴,似乎下一瞬间就惊呼出洛羽的名字了。
洛羽连忙拉着翠缕的手,抢先开口:“姐姐在哪里学的舞蹈,真真叫妹妹我折服啊!”
洛羽手上用力攥了下翠缕纤细的手,翠缕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洛羽不想当面挑破两个人认识的事情,也就随口应着,半真半假的说:“在家里同一个姐妹学的,学的不精,污了妹妹的眼,倒叫妹妹耻笑了!”
洛羽这才松开了手,笑道:“姐姐谦虚了!”
教习嬷嬷一看两个姑娘,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顺眼,忙打圆场,拉着两人的手:“你们姐妹好好相处,我来介绍,这位是翠缕姑娘。”嬷嬷介绍了翠缕,又指着洛羽说:“这位是洛羽姑娘。以后你们俩就共同舞水蛇舞曲,有你们俩这等水灵的人,这舞肯定出神入化,嬷嬷我就先期待着了。”
洛羽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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