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只是让你们问问他和十三太保有什么关系，并没有让你们打他啊？”
洪九那头沉默了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天哥我们已开始当然很客气地问了，谁知道这小子不知好歹，连个屁都不放，别说我了，我那几个脾气火爆的小弟就忍不住冲上去了。”
“那他不是看见……？”
洪九打断道：“天哥放心，我们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把他双眼蒙住了，问话也是叫个不知名的小弟问的，所以不会让他知道任何事的。”
“哦，那他现在怎么了？没死吧？”老实说，问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还真希望他缺胳膊少腿的，最好变成弱智一类的。因为说到底，我之所以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除了我自身的原因外，归根结底的罪魁祸首这柳炎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要不是他和叶馨然的关系而把我牵扯在内，我就不会招惹孔杰而发生被殴打，最后造成那种后悔终生的事。
看来我的心理越来越黑暗了，因为听到洪九说“没什么事”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淡淡的失落。
“那他现在还在你哪儿？”我问。
“是的，”洪九道，“我就是来请示天哥该如何行事的？”
我沉思了片刻，道：“你先看着，我马上过来。”说完，便回宿舍换好衣服，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学校。
没多久，就来到洪九的身前，洪九看了我一眼，说：“在地下室。”
我跟着洪九来到地下室门口，说：“他不会看见我吧？”
“应该不会，”洪九颇有疑惑地看我，道，“他被黑布蒙着眼睛。”
我点点头，带着有些忐忑的心情推开了门，里面站了一些小弟，个个神情严肃，面容冷酷，他们一见我，刚想出口叫大哥，立刻被我噤声的手势打住。
我环顾四周后，把眼神移到了坐在木椅上双手双脚都被紧紧捆绑住的柳炎身上。此刻的柳炎果然被蒙着双眼，口鼻边上都隐隐留着点点的血迹，看来有几个小弟给他作了些处理，应该最起码也用臭袜子抹了一把。他脑袋耷拉，一副不省人世的惨样。
看到这个情景，心头不禁有些快意，但也有点内疚，因为至少对方也没做出很明显的事来对付自己过，而他现在的遭遇正是我一手造成的。两相比较之下，似乎我还有点对不起他。
就在对我自己所做的事喜忧参半的时候，一个小弟已经把一盆水浇了过去。“扑哧”一声后，柳炎微微呻吟了几下，身子动了动，看来应该清醒过来了。
这时，洪九又看了看我，我从他的神态动作来看应该是问我该怎么做的样子。
我想了想，在他耳边道：“问问他是否认识一个叫叶馨然的女孩？”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忽然发现自己有些阴险，其实，我一直比较阴险，的确有做流氓坏蛋的潜质。
洪九在我吩咐之后，略有迟疑，但最后还是逐句吩咐了下去。
情况也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当柳炎听到“叶馨然”这三个字后，他身躯明显一震，面部表情也有些痛苦，过了良久，终于说道：“你……你们想怎么样？”
以前我怀疑过他之所以追求叶馨然，是因为叶馨然有很大的家世背景在内，认定他是为了叶馨然的家族利益。但他现在吃惊的表情似乎又告诉了我一些其他的东西。或许他对叶馨然的感情是认真的，并无我想象的那般虚伪。
“我们不想怎么样，只要你说出十三太保和你的关系，说得明白些，孔杰在其中又是怎么样的角色，对于他们的详细情况，我们很想知道。当然，说不说，任由柳炎先生自己做主，但如果柳先生不合作的话，那么叶馨然小姐恐怕会受到一些不太好的遭遇。”说这话的小弟声音狰狞沙哑，极具恐吓力，看来洪九对于用人方面的选择还是不错的嘛。
柳炎抿着嘴唇，眉头微皱，似乎内心正在挣扎，过了良久，他终于张口说：“你们想知道的，我不太清楚，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至于对于你们的恐吓，我想我没有担心的必要，因为叶小姐的家族在上海的地位，恐怕你们也不太可能乱来吧？”柳炎心平气和地缓缓道来，令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包括我在内。
想不到这公子哥不仅胆色不错，而且还如此冷静，令我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怎么办？”在现场有些清冷，小弟们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前扇几个巴掌的情况下，洪九又问我。
老实说，我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脑中灵光忽然一闪，道：“咦，小七呢？”
洪九道：“小七在准备手下的事，看来很快就能全部集结，就等天哥的一声令下了。”
我汗！本想问问该怎么办，这倒好，看来我这场群殴的主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我假装为难地沉思片刻，其间摸摸下巴，晃晃脑袋，一副犹豫不决的深沉模样。在场的小弟们也是屏住呼吸，大概都在猜想会不会是杀人灭口的下场。
终于在我觉得已经造成了足够的紧张气氛后，我说：“把他放了吧，想必也问不出什么了。”
洪九微微一愣，半晌才“嗯”了一声，再看那些小弟的错愕表情，想必现在的这个决定和我以前的行事真的是大相径庭吧！
等我离开地下室后，洪九又向我禀报了一些人事安排和有关十三太保的详细情况，除了孔杰是其中一分子外，我听的最清楚的就是那个叫“牙签”的小子。不错！就是那个小子，在我背后狠狠偷袭了一记蒙棍。这笔帐，迟早要让他还的。念及此处，我觉得我真的很邪恶。看来我真的还是比较适合做坏蛋。什么天使好人的，看来是甭指望了，反正也已失去清白，就破罐子破摔了！
待一切事情交待清楚后，我才发现快凌晨一点了。不得以之下，就在洪九的KTV里将就睡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赶到学校的时候，我才发现迟到了一节课，不仅如此，整个学校的气氛有些紧张，就算教授在讲台前头头是道地讲课，在下的同学都不时地在窃窃私语，小声议论些什么。
严峰见我到来，不禁问道：“昨晚去哪了，最近怎么老是见不着你啊？”
我哈哈一笑，道：“有些私事，呵呵，对了，到底怎么了，看他们的样子，好像都没心情上课啊？”
严峰看了看前面交头接耳的同学，说：“你不知道吗？听说柳炎被人绑架了，尸体早上被人在学校门口发现了？”
我听闻之下，不禁一阵眩晕。不会吧？难道这小子这么弱不禁风，就这么点折磨小辫子就翘了，还是洪九的那些小弟看不惯这小子，把他最后还狠狠修理了一顿而酿成了惨剧？
“小四，你是不是很得意啊？”猴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有啊？”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啊？”
“因为你刚才笑了。”
“我没有笑，你看错了吧。”
“不，你笑了，你的嘴角明显有个四十五度角向上扬起的裂缝，小四，你的确笑了。”正在认真抄作业的胖子看也不看我一眼，就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靠！你这也看得到？难道你旁边有眼睛啊？”
“他旁边的确没眼睛，但我以第三者的身份说，小四啊，你的确笑了，不是四十五度，而是九十度……”严峰最后补充道。
“………………”我承认就是了。但嘴角能裂开九十度，那还是人吗？
在略带虚惊的状态下度过一上午后，终于细心打探之下，柳炎惨死的虚假信息才得以证实，那不是死亡，只是晕厥而已。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才松口气，有了些胃口，正当我摸着肚皮吃中饭的时候，孔杰那小子出乎意料地来到了我面前，剑拔弩张的气势又让我没了胃口。
“有事吗？”我微笑道。
“是你？”孔杰双拳紧握，恶狠狠地说道，“是你，对吗？宋天石！”可以看出他的两只双眼仿佛要裂出一般，整一个铜铃那么大。
“我？你指什么，我不明白。”我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冷笑。
“你别装蒜了，我知道是你。你否认也没关系，但我会找出证据让你无话可说的。”孔杰悻悻然地说完这句就想走。
我立刻叫住他，说：“你走近一点，说不定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情况。”
孔杰闻言怔了怔，缓缓返身走到我身前，冷笑道：“好，我倒想听听你会说些什么？”
面对着孔杰咫尺的距离，我笑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明晚八点金铺码头见。记住，带上你所有的人马，十——三——太——保。”
当我最后一顿一顿地说出“十三太保”四个字时，孔杰的脸色也随之一点一点地阴沉下来。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女人的刁难
在遇到晦气的孔杰之后，我忽然没有了食欲，匆匆扒了几口后，便离开了食堂。下午的一节课我更是昏沉不已，快到五月的天气使我直打瞌睡。
好不容易上完课，我却发觉更无聊了。那三个家伙当然不是上网，就是陪女朋友聊天，而我没了工作就仿佛没了一切似的，无所事事的状态让我空虚不已。也许我已经适应了忙碌而充实的生活，以前的逍遥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不复存在。
“哎呀，有消息说叶馨然去看柳炎了。”猴子叫道。
严峰正打着电话，说着无耻而肉麻的言语。胖子也不知在干什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八成是在睡觉。虽然我不太注意，但我也发现了胖子也吃晚饭前，特别是现在三、四点钟的时候喜欢小憩片刻，听说这样可以增进食欲，怪不得张伟成了现在这副“熊样”。
猴子的话一出口，立即有了反应，本来在打电话的严峰顿时怔了怔，半晌才朝电话继续道：“什么……我听不清啊……啊，好了好了……”
而胖子更是夸张，忽然窜了起来，睡眼惺忪地说：“你怎么知道啊？”
猴子说：“网上看的，听说叶馨然下午和一些同学一起去医院了。”
严峰忽然一手捂住话筒，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和柳炎是一个班的，看看也很正常的吗？小四，你说是吧？”说完，继续他的“情意绵绵”。
“当然，当然。”我连连点头，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我靠！
顿了半晌，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不错，我得找叶零借点钱，当然是为了清雅的事。我立刻拨通了叶零的手机，这是我第一次打，多少有些不妥的感觉。
手机传来的叶零低沉的嗓音：“喂，是天石吧？”
我说：“是的，叶叔叔，我是天石，我有点事想找您谈谈，不知您今天是否有空？”
声音忽然了断了几秒钟，叶零说：“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随时都可以。”
叶零道：“那好，我现在在公司，不如你到我公司来吧，我这里有些事一下子还走不开，可以吗？”
“当然可以。”现在是我求人，又怎么能说不可以呢？
之后，叶零又告诉了我他在徐家汇办公楼的地址，并且要派他的司机来接我，但还是被我拒绝了，我想做人还是低调些吧！能自己做的还是自己做吧！
当我走出寝室的时候，猴子忽然问道：“小四，你去哪儿啊，就回来不？”
“我也不清楚，应该不会太早吧？”
我话一出口，他们三人忽然都是一阵泄气，严峰说：“今天本来想一起约你去师大的，听说蓝菲菲所在的篮球队有场内部选拔赛，所以想和你一起为她加油！”
我失去工作的事他们已经知道，可我不知道他们三人竟已经为我做好了活动安排。不过，感谢的同时，我却不得不拒绝，因为蓝菲菲这个女人我必须趁早远离，而借钱的事也得尽快搞定，比较之下，我还是拒绝了严峰他们的请求。
在他们一声声长嗟短叹中，我还是默默地离开了。伴随着夕阳播撒的余晖，我来到了徐家汇。徐家汇我是第二次来，虽然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但人群依旧众多，港汇、美罗城、太平洋等高楼的玻璃在金色的落日照耀下，闪烁着流光溢彩。
我一边欣赏巍巍建筑高层，一边来到了叶零所给地址的高楼前。一幢几十层高的建筑巍然竖立在我眼前，立刻让我感到自己的渺小。
乘着电梯来到三十八层，叶零的女秘书已经在等着我：“请问是宋天石宋先生吧？”
我点点头。
她说：“叶先生已经吩咐过了，请您先到会客室休息片刻，等叶先生开完会他就会立刻来见你的。”
我遵循着女秘书的指示来到会客室，她又为了泡了杯绿茶后便把我一人留在了这里。
在喝了三杯绿茶，上了两次厕所后，太阳下山了……
而我继续等着，数到一千零三只羊时，星星也出来了……
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咯吱”一声开了，我心想总算苦媳妇熬成婆了，怀着万分喜悦的心情转过头，却不料见到的却是叶馨然……她妈杨怡。
杨怡对我笑了笑，而我在片刻的愕然之后，立刻回过神来，叫了声“叶阿姨”。
杨怡点点头，微笑道：“我刚好来看看你叶叔叔，听他的秘书说你在这里，所以我过来看看。”
我点点头：“叶阿姨客气了，说起来小侄真是有些惭愧，还没来看望过叶阿姨呢？”
杨怡淡淡地一笑，道：“其实，天石你不来也没关系的。”
我听了这句话，忽然察觉到了一些东西，道：“我比较愚钝，叶阿姨的意思能否讲得明白些呢？”
杨怡看了我一眼，慢慢地坐上沙发，说：“既然天石想听明白，那阿姨就直说了。其实，我不太喜欢你，所以不太希望馨然或者你叶叔叔和你有太多的交往。”
她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但是既然她对我摊牌，我也想问问清楚：“为什么，我想知道原因。”杨怡并不知道我对叶馨然强暴的事，所以我想听听她不喜欢我的理由。
杨怡道：“我虽然从小看你长大，也知道你的本性不坏，但是由于你这些年来的反差太大，所以我不希望馨然因和你走得太近而有所危险，至于你在馨然生日派对上所做的那些事，我想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想到宋震曾经告诉我在叶馨然生日派对上洒酒踩踏蛋糕的事，再看了看杨怡平淡中夹杂着不满的笑容，我忽然内心一阵苦笑，这也许就是报应，或者说这就是我为曾经所犯下的罪孽所要偿还的债。
我苦笑了片刻，道：“我想我该走了。”
“慢着，”杨怡道，“我知道你今天来找你叶叔叔，肯定有事相求，你应该再等会，我想他应该就要来了。”
我回头看她，并没有说话，因为我在等她之后的条件。
“当然，在这件事之后，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要再来找我的丈夫，也不要再去纠缠我的女儿。你的学费，我们还是会继续为你支付的。”
杨怡的话说得很平静，可我看出她眼神的闪烁，她的内心应该也惧怕着某些东西。现在她所做的只是希望保护她的女儿和她的丈夫，我可以猜测她的苦衷。
我摇头笑了笑，道：“我会答应你的，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以后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的，当然叶叔叔借我的学费，我一定会还。”说完，我便返身离去。
到了门口，我刚打开门，却见叶零正好走了过来，他见到我，不由哈哈一笑，道：“怎么，天石，等了叶叔叔这么一小会，就耐不住想走了。”
我微笑道：“叶叔叔说笑了，其实我今天来也只是想看看叶叔叔，叶叔叔既然那么忙，我想还是改日再来拜访。”
“好了，我做完了，不如先去吃饭吧……”说到一半，叶零忽然看见了我身后的杨怡，不由道：“咦，你怎么来了？”
杨怡慢慢走近，不悦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太欢迎吗？”
叶零听出了他老婆的不满，立刻满脸笑容，道：“怎么会，怎么会呢？既然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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