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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道：“还不快让开。”
严峰稍稍清醒了过来，立刻退了下去。我看他的样子，刚才大概也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否则像他这样弱不禁风的书生又怎么会向这种“蛮夷”挑战。
孔杰想不到我的力气如此之大，挣扎了好半晌，在我的松手之下才甩开了我的手掌，他冷笑道：“看来今天我们要好好打一场了？”
我冷冷望着他，一言不发，打架我是不会打也不能打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不打，又怎么才能掐住孔杰的气焰呢？
就在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孔杰，要打架的话，我和你打！”
正文 第六十章 意外
从围观人群中走出一个男子，我循声看去，有些出人意料。张晓南，说话的是张晓南。可我并不太过惊讶，因为我知道他站出来说话也许是为了对我那天救他的报答，但对身旁的“寝室三宝”和一些看见那日他找我决斗的人来说，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在一片惊讶声中，张晓南走到我和孔杰的面前，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冷笑，道：“孔杰，你想打架的话，我愿意奉陪。”
张晓南是学校的散打高手，孔杰也最起码是个校园恶霸，这点人所共知，我不知道之前两人是否有过矛盾，但现在我可以感觉出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是带着凛冽杀机的。
孔杰冷道：“张晓南，识相的就给我乖乖地让开，少来多管闲事？”
张晓南冷笑道：“可惜我张晓南自小不是个识相的人，你说该怎么办呢？”
“那你是找死了。”孔杰喝道，“哼，我告诉你，今天我是打定这小子了，就算你今天帮了他，只要他有一天在这所学校里，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哈哈……”张晓南闻言大笑，冷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打他，笑话，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你？这么说，你今天这事是扛定了？”
“不错。”张晓南说。
孔杰贼眼转了一转，忽然冷笑道：“听说他抢了你的心上人苏樱，你怎么反倒像只缩头乌龟帮起情敌来了？是不是你那心上人做了这小子的女人，所以你连这小子一起喜欢了？”
张晓南闻言大怒，说：“他妈的你有种再说一遍，看我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我说又怎么了，嘴长在我脸上，就算我说苏樱是个妓女，是个贱货，你又能怎么样，我还怕你不成？”孔杰依旧摆出一副丑陋的嘴脸淫笑着，十分的肮脏。
“砰”的一声，在一片惊讶声中，刚才还在呵呵淫笑的孔杰忽然飞出了一米多的距离，重重地倒在地上。
揍他的不是别人，你也别朝张晓南看呀，打他这一拳的是我宋天石。不错，他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朋友。还有那份一直潜藏在我身体里的冲动让我实施了这个嚣张的动作，即便我很清楚我那个不能打架的约定。
此刻无论是谁都看着我，除了惊讶和震惊外，再也无法用其他的形容词了。当然其中不包括张晓南，张晓南盯着我，有意无意地说：“看来我是白出头了。”
被我揍倒在地的孔杰挣扎了好半会，才踉跄地爬起，看来他这一拳被我揍得不轻，不过说得也是，这一拳几乎使出了我全身的力气，如果他没事地站起，那才怪了。
孔杰的嘴角流出了许多的血，他狠狠地用力擦试了一把，才瞪着我说：“你小子找死！”说完，就像头嗜血的野狼一般挥起臂膀就向我冲来。
“住手。”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突然地制止声果然又让孔杰怔了一怔，不过当他转过头看清是叶馨然，让谁都出乎意料的叶馨然时，他冷冷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嘲弄道：“原来是大嫂啊，不过就算现在是我大哥柳炎在这里，也休想制止我揍这个家伙。”
叶馨然无奈地看了看我，接着脸色微变，说：“首先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大嫂，其次我还要奉劝你一句，不要和他打架。但如果你真的还要和他打架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孔杰高傲冷酷地朝我一笑，道：“看来你今天不死也得残废了。”
我冷冷与他对视，毫无退让的意思。看来今天不得不好好玩一场了，退学就退学吧，反正这事之后我肯定将会比白老头还有名，自己的人渣身份早晚会被拆穿。
“孔杰，你给我住手。”
不知何时，柳炎如天兵天将般出现在这个食堂里，又“大摇大摆”地拦在我和孔杰中间。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孔杰有些疑惑地看着柳炎。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挺尊敬柳炎的。
柳炎的到来令形势更加复杂也更显奇怪，我想如果苏樱也来的话，那就是活生生的一出言情剧了。
“张晓南，你们在干什么？”
我倒！看着想曹操，曹操就到的苏樱，我几乎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得了老花眼了。
苏樱穿过人群走到张晓南旁边，奇怪地瞪着我们俩，说：“张晓南，你是不是又找宋天石打架了？”
张晓南看着苏樱就像老鼠见到猫，立刻堆起笑容，唯唯诺诺道：“我哪有？我没有，绝对没有……”不过苏樱仍然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又看了看一旁有些“痴呆”的“寝室三宝”，“寝室三宝”立刻像小鸡啄米一般地连连点头，来证明张晓南所言非虚。
“那你们这么多人在干嘛啊？”苏樱睁着大眼睛，一脸茫然地问道。
张晓南刚想解释，却被孔杰一声“Fuck”给打断，孔杰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厉声喝道：“宋天石，他妈的今天算你走运，看在我大哥柳炎的面子上，就放你一马，不过你等着，只要再让我看见你，就算天王老子阻挡我，我也会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的。你就等着吧！哼！”说罢，挣脱开柳炎的手臂，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食堂。
好戏散场，几百人围观的场面立刻一拥而散。柳炎却出乎意料地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冷冷地打量着他，我才不会相信他有这么好心，说不定这一出孔杰先揍我，然后他出来阻止的好戏也是他安排的，我冷哼道：“不用你费心，无耻的家伙。”
这“无耻的家伙”我是脱口而出，想也未想，但事后我曾盘恒过，我当时的脑袋里好像忽然出现了某个姓白的家伙的身影，所以才会导致后来的恶果。
柳炎面色一变，眼神中的怒意一闪而过，随后又摆出一幅惊讶的表情，说：“你，你是在说我吗？”
在旁的苏樱、张晓南和“寝室三宝”都微有诧异地望着我，想必对于眼前这个王子般的男人，他们定然都带着极佳的好感和万重的敬仰之情。
我察言观色后，立刻从愤怒和窝火的状态下摆脱出来，流露出善意的微笑，说：“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这样说你这个翩翩君子？是我一时气愤所以有些口不择言了，请见谅啊！哈哈！”
柳炎见我这副样子，也立刻哈哈一笑，企图驱散我们俩之间的尴尬。
这时，伫立于一旁的叶馨然突然说道：“宋天石，你过来。”
我惊讶地看了看叶馨然，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找我？”
“是的。”叶馨然点点头，“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有事以后再说吧，下午我还要打工呢？时间快来不及了？”今天是周五，下午到晚上我一直要去餐厅打工，再者我也不想多惹叶馨然，弄出不必要的麻烦，昨天家政课上她的突然离去而引起的风波让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那好，就在这里说吧。”叶馨然依然不依不饶，不顾柳炎和他人的惊讶，拉起我的手臂，把我拖到了一个人较少的角落里，不过我并没注意到此时食堂内的众多目光早就又集中在我们俩的身上了。
“我说大姐啊，昨天是我不对，你就放过我吧……”
叶馨然高傲冷艳的俏丽脸庞上露出一丝不悦，说：“你就不能认真点听我说完吗？”
“好，你说，我听你说就是吗？”我依旧一副不屑一顾的流氓样子。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叶馨然突然狠狠赏了我一个耳光，在我有些懵的时候，食堂里已经发出一片闹哄哄的嘈杂声。
“那个泼妇真的是校花？”
“当然是，噢，不是，哎呀，是校花，但不是泼妇啦。不过这巴掌打得真好，你不知道吧，那个看起来很猥亵的男生，就是昨天在家政课上气走校花的家伙？”
“哦，原来就是那个‘最衰男’。怪不得啊，你说会不会他昨天在上课的时候调戏了校花啊？”
“这个嘛，我想很有可能。”
“………………”
耳光过后，我清醒了，有些愤怒但并未爆发出来，因为我眼前的是我曾经对不起的叶馨然。虽然脸颊有些火辣辣的，但眼神怔怔看着她，希望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叶馨然依旧冷冷地看着我，突然间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划过脸颊，淌过了下巴，随着脖子缓缓而下。
“这一巴掌，我是替你母亲打的。”叶馨然吸了口气，道，“打你这个不孝子的。”
不孝子！看着叶馨然的泫然泪泣，我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而这种不安正是来自我的母亲。
叶馨然打了我一巴掌，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走。我呆滞了片刻，立马跟上，拉住叶馨然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哼！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我？我倒想问问，你除了陪女人买内衣，和无赖打架，你还会做什么？你有没有回家去过？”叶馨然满脸泪水地朝我怒吼道。
所有人都被叶馨然现在的样子吓坏了，包括我，也包括那个正在收碗筷的食堂大妈。而我心里却很明白，我可以断定有事发生了，而且很有可能发生在我的母亲身上。
柳炎这时走上来，怒气冲冲说：“宋天石，你这是干嘛，还不放开叶馨然？”
我本来就很不爽了，柳炎这小子现在又来做什么“正义王子”，我立刻甩开他伸过来的“爪子”，恶狠狠地说：“我和她的事，你少管！”说罢，我牵起叶馨然的手，头也不会地走出了食堂。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噩耗
我愤怒地把叶馨然从食堂里拉到了一片幽静的小树林里，虽然一路上她不断的挣扎喝骂，但对于我这样的人渣来说，只要是我想作恶，还没有做不成的。
我放开了紧握她的手，威胁地说：“快点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叶馨然对我怒目而视，喝道：“你又想怎样？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吗？你以为你还可以想对我怎样就怎样吗？我告诉你，宋天石，你休想知道。”
我一个箭步，冲到叶馨然面前，双手紧紧掐住她的双肩，恶狠狠地说：“快点说出来。”
叶馨然一个冷笑，头扭到一边，对我理也不理。
我靠！什么态度！我不自觉地用力掐起叶馨然的肩膀来，可以想象出叶馨然此刻所受的疼痛，但她却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突然之间，我见她的眼中泪水闪动，顿时心中一颤，手掌立刻放下，来回踱步了片刻，安抚自己的情绪后，说：“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控了。”我回想起刚才失控时的精神状态，心中不禁有些恐惧。难道……难道……我不敢想象了。
叶馨然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朝外面走去。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思量一会后，最终还是跟了上去，说：“求求你告诉我，好吗？”
我在她身后一再的请求，可叶馨然只顾怒气冲冲地往前走着，对我的话语当作耳旁风，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一般。
我终于再次忍无可忍，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地拉到我身前，见到的叶馨然却是满脸泪水的叶馨然。
我懵了，我长叹一口气，说：“好吧，只有你告诉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叶馨然凄凉地擦了擦脸颊，嗔怒道：“你真是个笨蛋，你干嘛要问我呢？你自己回去看看不就可以了，你干嘛一定要问我呢？”
是啊！我干嘛一定要问她呢？我自己也疑惑了？
叶馨然再次甩开我的手掌，往前走着。而我呢？我顿时觉得此刻的阳光竟是如此阴霾，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我怔怔当场，一时竟是无措起来。我仰头看天，却睁不开眼，眼前一片朦胧，而我心里却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明白！
我再次拉住了叶馨然，看着她满是红丝的眼眸，憋了很久才吐出了一句话：“因为……因为我怕！”
“怕？”叶馨然有些不明白地道，“你怕什么？”
“我？”我说不出来，也不想说出来。
“难道说因为你和你父亲脱离了关系，所以你怕？还是说你心里感到内疚所以不敢见你的亲人？”叶馨然极尽嘲笑地说，“早知如此，那你当初为何不想想今天呢？”
对于她的指责，我既不能否认，也不敢承认，我只能说上帝太过阴险，让我变成这样的身份，或者只能说我定力不够，让我再不经意间有了那份自己不愿承认的亲情。
“不，我是怕见到我的母亲。”
叶馨然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想了半晌，才疑惑地说道：“你怕见你的妈妈？”
我无奈地苦笑点头。
“为什么？”
“我不知道。”其实并非我不知道，只是不能说，但即便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叶馨然凝神看了我好半会，叹道：“好，我告诉你。你母亲病了，病的很严重，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我闻言后只觉脑中轰然一震，仿佛窒息一般。双腿不由一软，直直倒了下去。长久才明悟过来，我心里不断哂笑自己我是个全世界最傻的傻瓜，明明知道已经把她作为自己的妈妈，却一直不愿承认。直到此刻，我却不得不确确实实地承认。
“宋天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叶馨然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紧张地问道。
我踉跄地站起身，不顾叶馨然的询问，自顾自茫然失措地走着，而叶馨然迟疑了片刻，紧紧地跟在我后面。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也不知身在何处，我突然转过身，迎向一直在我身后的叶馨然，说：“带我去吧，求你了！”
黑夜下的叶馨然清冷决然，呆呆看着我，说：“你不怕了吗？”
我露出苦笑，道：“她是我的妈妈啊，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说是么？”
叶馨然点点头，头一次对我流露出极为温柔的笑容，说：“是啊！”
站在病房的门口，我的脚步又一次停住了，回头看了看叶馨然，却见她温柔地笑着，说：“她是你的妈妈啊！”
我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走进病房的刹那，我知道如果说那一次的受伤是让我决定成为一个人，那么此刻的我是真正的成为一个人了。
母亲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吊着点滴，虚弱瘦削的模样让我心里一阵心酸。
宋震握着母亲的手，一言不发地呆视着我的母亲，开门的惊动声惊醒了他，见到我的出现稍稍惊愕了片刻，不过之后就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平静地说：“你陪你母亲一会吧！”说罢，黯然地走出了病房。
我握起母亲的冰凉的手掌，看着母亲苍白的无以复加的脸色，我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我好想说：“妈妈，我对不起你。”可是，母亲此刻又怎么听得见呢？
母亲的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梦中也担心着什么，但我知道她肯定在担心着我。我紧紧抓住了床单，此时恨不得狠狠用头砸向墙壁，或许那样心中的负罪感才能稍微减轻一点。
我强忍住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哭泣的声音，但母亲睁开了双眼，可以看出母亲此刻强忍痛楚，她看见了我，手掌缓缓抚摸我的脸颊，强行使自己露出笑容，说：“天石……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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