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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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阳光-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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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将自己家乡的很多照片留给我,那古老的城市,有数不清的石板路,拱顶的长方形石窗。一切颜色在照片里面都偏向灰蓝浅绿的冷色调,但是那透过喷泉大广场的阳光,金色头发的沉睡孩童,都温暖到你心脏发烫。

走的时候她吻了我,说:“这里无处不让我惊叹,包括你,克莱尔。”

我其实很怕招待不好她,她是我最喜欢的一种人,从来不在意琐碎猥琐,心胸宽阔,笑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黑夜一样。

我将她送上飞机的时候,大声在安检口外面喊道:“等以后我带你去中国,好不好。”

我突然希望她能喜欢中国,我藏在心里的天堂。

她转身对我笑着回答:“等你成年后我再来福克斯,那时候跟我一起环游世界吧,克莱尔。”

我从来没有那么期待这个青春期快点过去,然后这个从头到脚都是少女青涩的身体就成熟了。我喜欢她,这个从来不留姓名的信友,她如同会飞翔。

这让我去见c有了最基本的信心,都是信友,再差也没差到哪里去。

查理提着行李去见贝拉前,很认真地嘱咐我,“记得要带足够防晒油,别忘记吃药,防晒衣多带两件。注意天气预报,最近一个星期西雅图会下雨可以出行。”

他知道我搞得定自己的生活,所以一般都不干涉我的生活。

我只有跟在身后连连应是,还让他记得带上我给贝拉的礼物。从两年前起贝拉就不回福克斯度假了,她不喜欢福克斯的潮湿阴冷。

我其实希望贝拉能多留在福克斯的,但是我不太会跟人交往,而贝拉也是属于那种沉默寡言,完全不主动的人。

她跟我,跟查理就像是中间隔着奎鲁特河流的雨林,站在遥遥相望的两边。我一直不敢说出口,我其实很喜欢她,她的眼睛就跟福克斯麋鹿一样纯洁美丽。

有时候很想跟她成为信友,但是一直没机会。有些人可能只能在文字比较热情吧,就像是我一样,现实里简直是个安静的笨蛋。

我以前也曾经在信里面问过c,为何当初会回复我的信呢?

那时的我手小笨拙,就算口头英语没问题,写出来的字母却跟狗爬深壑一样,凹凸不平长短不一。是个认识字都知道我那种笔迹就是孩子涂鸦。

c回答,你的信件有颜色。

颜色?

那种普通的信封,一般我都买白色的,难道他很喜欢白色,看久了昏昏欲睡的色彩?

有时候我都觉得c告诉了我他太多的东西,多到他有很多理由摸上我家宰了我,当然这么多年c完全不来美国,我的被害妄想症也可以消停了。

将家里四处抹了一遍,又将一二楼全部十几个窗子都打开通风。这栋房子的窗子很多,杰森夫妇肯定很喜欢阳光通透的空间。平时因为怕晴朗的日子阳光进来太多,我都是尽量拉着窗帘的,只有雨天才会打开一些。

将一些明信片还有照片都给整理进盒子里,我又看看时间,发现差不多了,才跑到二楼浴室里洗了个澡,刷牙,洗头。将自己弄干净后全身抹上医生开的防晒药油,穿上了整洁的衣裤,再加上一件防晒材料的长外套。

跟c约了时间见面,我们是用信件联系的,他言语变得特别简洁,他希望能让我自己说地址。我并没有考虑很久,就将地址约在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最近有几本很想要的书,打算顺便去的时候到那里的书店买。

华盛顿大学也是我高中学业结束后,最想申请的大学之一。那里离福克斯近,而且不论是海洋气候的天气还是资源环境,都是我觉得很满意的学校。

这里离西雅图大概一百多英里,如果搭公共汽车过去,中间要转换好几趟车子还有加上走路,到达西雅图至少浪费在路上的时间七八个钟头。

本来我是想开车自己上的,但是想起查理的脸,虽然他不在,但是对我还是很有威慑力。未成年什么的,没有驾照什么的果然会是他咆哮的好理由。

最后只好撘镇上一个小餐厅老板的顺风车,到天使港搭飞机。

我的心里一直有跃跃欲试的恶作剧小躁动,例如不太想很顺利地搭飞机花一个钟头到达西雅图,却很想开着自己那辆破破烂烂的福特车,看能不能自己一个人花四五个钟头到达华盛顿大学。

以前一个人在周边旅游的时候也是坐飞机居多,没有驾照上路会让我有种犯罪的感觉。

我现在有点想犯罪。果然是要见一个很期待的信友而开始兴奋不安了吗?

天气预报偶尔会准确得惊人,我下飞机的时候西雅图整个天空已经沉浸在铅灰色的雨云里。我打开雨伞,抬头望天,才想起其实除了信外,我跟c再也没有任何一种联系方式了。

手机号码没有,家庭电话号码没有,网上电子邮件没有,基本除了个收信的地址外什么都没有了。

我至少是家庭住址,而c的地址一看就是代收的。

也就是说我了解的c除了这几年来的信件交流外,基本上一无所知。

但是某方面我又算了解他,喜欢精致的东西,家里很有底蕴,对于古董喜剧很研究。一个星期有一天在工作就算很勤劳,心里年龄一直处于中二文艺期。家里有很多成员,不喜欢阳光灿烂的日子,可是一下雨也会很暴躁。

今天他会很暴躁,我看着天空呆呆地想。

而且我怀疑c有点心理疾病,很喜欢自说自话,很玻璃心,不喜欢别人反驳他的意见,就算他说的话别人丫的根本就听不懂。

话说我能跟这货保持这么久的信友关系,果然是雏鸟情节啊。当初我放弃了追究我到底是谁为毛穿越后,实在是无事可做才穷极无聊发了数十封信,在各种杂志,地址簿,招聘信息,反正收集了世界各地各种乱七八糟的地址随便寄出去。

那时候回信的三三两两,退信的六六七七,查无此人的地址写错的无人查收的,很简单的理由信就可能都重新回到我的信箱里。

记得c的第一封回信,鹅毛笔羊皮纸,极致俏丽的英式字体。

——每次看到一堆蠢材从落日的尽头走过来,我就很想睡觉。

……

好吧,我看着信封上那一欧的邮票,再看看那句完全不知所云的话,第一个感觉就是很浪费。那么大的一张好纸就写这么句话,连最基本的一句你好都不写,开口就是高高在上。

太装逼了!

我怀着无限的鄙视心情,拿出一张小纸条轻轻巧巧地写上一句话——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蠢材制造的笑料比落日壮观。

当然那字迹不会因为我轻巧的力道而变好看,对比跟c的信纸后,我决定一定要下苦力练习写字。

后来将信寄出去,又收到他的信,一来一往,我在福克斯,而他在意大利,地址是罗马某旅游公司的公共信箱。我大概知道c是跟那间公司有什么关系的,不过看那些信里的信息,我死都无法想象信里面各种冷艳高贵的c,拿着导游旗子引着外国旅客,去观光罗马斗兽场或者威尼斯的小船。

就这么多年了,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光靠信件我们竟然能保持这么久不断联系。而他也是那时候回信中,唯一坚持到现在的人。

第21章 华盛顿大学

要搭车到华盛顿大学前,我到花店买了一小束粉色的郁金香。六七月份的荷兰,那大片大片的郁金香田应该进入休眠期了,剩下还在开放的花朵都静静地呆在世界各地的花店里。

我不知道郁金香的花语,就是觉得粉色比黄色更合我的口味。

我们见面总不能带着给彼此的信当信物,我让他带一束郁金香,而我也带一束郁金香,那么在大学里看到拿着郁金香的人就可以上去问问名字。

华盛顿大学没有围墙,呈现开放式的学校在。电子书下载雨水里面安谧沉寂。

学校里面百年树龄的吉野樱树如同沉睡了过去,深深浅浅的青苔覆盖在樱树遒劲的树干上。我举着伞站在红色铺砖的广场上,手里拿着郁金香。

哥特式风格的建筑物在雨水中,安静地将所有喧嚣的岁月生机都给压抑成一种厚重消瘦。

大学的图书馆还处于开放的时间,我慢慢走过去,蹲在图书馆前面的阶梯上,看着学校对面覆盖着厚雪的雷尼尔活火山,在氤氲的天气中雪白得只有一个线条的单薄轮廓。

偶尔能看到手里拿着滑板的学生路过,还有拿着摄像机的游客站在无花生叶的樱花树下面,定格住红场上那一块块赤色砖块。

我也不知道c什么时候来,毕竟他跟我不同,路途漫长,总会有些什么意外耽搁,搞不好今天的约会就会因为c的迟到而泡汤。

我尽量想象c会穿着什么衣服,拿着什么颜色的郁金香,是四五十岁的中二大叔,还是三十来岁的文艺青年。

虽然我更倾向于自己会看到一个拥有赤子之心的顽固老头子,他知道得太多,多到没有时间沉淀积累都不可能拥有的知识海洋。

当然不管他是怎么一个人,我都决定好好招待他,来自远方的客人总是能给贫乏的生活带来一种新鲜的空气。

有时候我会害怕跟福克斯学校那些年轻的同学打交道,但是对于来看我的信友,我总是有一股特别倔强的勇气来面对他们。可能对我来说,他们总是要走的,所以我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而福克斯的那些人,却是从小到大都混在一起,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能做得完美。

蹲了很久,腿都麻痹了,我才站起来捶腿。长发有些凌乱,我用沾上雨水的手指顺了顺。然后走上楼梯,华丽沉重的图书馆无声无息地迎接任何走向它的客人。巨大的门廊是一个一个拱顶的圆门组成,抬头可以看到二楼一大排巨大的彩色玻璃窗户。

门窗上石制的天使雕像仰头任由流水滑落洁净的脸颊,总有种时间凝固的寂寥。

我在门廊下站了很久,手里的花朵全溅上雨水,也没见到任何一个手里拿着郁金香的游客。

我突然有点不厚道地想,c总不是将郁金香塞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然后站在一个隐蔽的偷偷观察我这个傻兮兮的家伙吧。

越想越觉得这真像是c会做的事情,那个本性火躁,性格多变,尖酸刻薄的男人或者大叔,很多时候可没有最基本的绅士道德感。要真那样,我可是傻透了。

雨水渐渐小了下来,我看天空,可能会变晴朗,只好收起伞走入图书馆。

至于让我久等不来的c信友能不能找到我,那就是缘分,我很淡定地将这次会面定为见不到也是理所当然。反正他知道我家的地址,真没法在占地七百多英亩的华盛顿大学里相遇,就只能麻烦这家伙跑一趟福克斯。

走进图书馆时,背后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

“克莱尔。”

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细滑,明明如同在喃语,却像是穿破空气扎进我背部。我一恍惚,完全搞不清楚这里有谁认识我。

很本能回头,一层的图书馆很安静,个别的学生都低头坐在位置上看书。

没有人注意我,我也不认识任何人。那个声音就这么消失在空中,完全不留痕迹。我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眠不足而耳鸣了。

再抬脚,在踩下前进的步伐前一秒我停住,脚下有一支红色的郁金香。

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手上的花掉了,但是看看自己买的粉红色郁金香明显跟脚下的颜色不同。将花捡起来,又回头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没多想我就走向二楼欧式的白色大型楼梯,阳光一点一点破开厚重的阴霾,如刀锋尖利,我看到被切碎的光点掉落到圆形的彩色玻璃窗上,带来幽蓝色的光影。不知是什么东西触动了敏感的神经,我总觉得背后有股凉意,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随着我的脚步走动着。

站在楼梯上,低头看,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再次怀疑是不是真的睡眠不够的原因。

上了二楼,我走进图书馆,进门就看见立柱中央的壁窗外面已见光亮。雨可能刚刚停了,微芒在彩色的玻璃上折射出一种冷调的影子。

一横横木质长桌放在拱顶的天花板下方,高大的圆顶窗户下面就是图书柜。大概是期末考过去不久的缘故,图书馆的学生不多,我一眼扫去不过十来个。

今年四月初我曾经来过这里看樱花,那时候查理跟着我一起来。他对于我将华盛顿大学作为第一志愿没有什么意见,也许对他而言只要我能平安健康长大就是最好的回报。

第22章 你好c 信友

图书馆也不是第一次上来,几百万的藏书足以让任何学生都惊喜。

我慢慢走向那些书柜,窗户的阳光越来越灿烂。对于这些能伤害我皮肤的光块我有种又爱又恨的恐惧感,它们看起来明明很温暖,但其实炽热无比。

小心地避开中央走道的光线,我忍不住松口气。其实我穿成这样加上涂在身上的药油,就算不小心站在阳光下一时间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就是心理上有些反应过度。

“克莱尔。”

我又听到了同一个人的声音,我实在是说不清楚怎么有人能将另一个人的名字,用那么飘,如地下黑暗中流水,压抑到丝滑的感觉说出来。

这种声音一时间让我困惑而迷茫,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太过于没有烟火气,就不是人能发出来的,这让我的皮肤不小心就冒出红色的小疙瘩。

我回头,他站在门口,中间隔着长窗投射进来的阳光,像是光的河流淌过冷色调的哥特式图书馆过道。明明彼此都站在阴影下,但是却有种过于灿烂的光明。

他手里抱着一大束红色的郁金香,比我手里几支可怜兮兮的便宜花朵看起来还要雅致高贵得多。

我突然不太确定了,这个场景过于像是少女系的梦,不太真实。我试着开口,呐呐地问:“c?”

我觉得他不是我想象出来的任何一个c,他站在图书馆门口,以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姿态,穿着很正式的冷灰色西装,颈前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抱着郁金香的手上戴着同样的红色手套。这样的着装对于平常人来说有点过于保暖,但是他穿得出乎意料的合适。

他很年轻,似乎太年轻了。

我觉得自己该上前一步,礼貌再次询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死活就动不了,甚至有点想后退的战栗感。

“克莱尔,你让我惊讶,你看起来……真完美。”他似乎不怕叫错人,可能是整个大学校园里只有我们俩会买郁金香,拿着到处跑。

“谢谢,你也是。”我总觉得这种话题不太像是我们该聊的,哪怕是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开场白。原谅我口拙,我为什么又想后退了。

他看着我,眼睛漆黑得可怕,用一种让人说不出的专注,死死地盯着我。

我一时间浑身僵硬,那种说不出来的,带点晦涩战栗的感觉又出现了。这让我怀疑眼前这个拿着郁金香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写起信来疯颠颠又精致博学的中二期大爷吗?

难不成,是c的儿子或者侄子?

那个疑似c的男人的脸孔很白,在图书馆门口的阴影映照下,呈现出极端化的细腻对比。漆黑的古老艺术背景,他的脸孔精致得像是染上大片空白的面具。

c突然咧嘴一笑,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从黑色的阴影里走出来,一步一步,安静得似乎是脚步飘着地踩在云端,走向我。

中间隔着光河,他动作的节奏和谐而优美,如同刚从哥特式高窗上的天使雕像的那个岁月走来。我一时间被他的节奏拖着跑,有些着迷他与这里背景完美的和谐。

可是心里隐隐奇怪,为什么那些学生却像是没看见他,都在低头努力苦读。就像有什么光膜将他们都隔离开了,将中间变成了另一个时空。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错误会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就产生了,那个家伙的口头禅总是对的。”c说话的时候微垂下眼睑,他黑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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