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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将我的手拿到自己跟前，那双漂亮的眸子缓缓睁大了，又质询地转向我，半晌才问——
“你的婚戒呢？”
我只能老实地回答：“……丢了。”
“丢了？”
他的反应比想象的迟钝，半晌，竟似乎还是不信般，又确认了一遍。
我本来就早有心理准备，这一下他自己发现了，我反而更坦然，因为再也不用烦恼怎么跟他开口的事了。
撇了撇嘴，爽快地答道：“丢了。”
不出所料，下一刻，他露出一张想要杀人的脸——
“怎么弄丢的？”
“我换好第一套衣服出来后，Tony_Wong提醒我说不能戴着婚戒拍照，于是我顺手塞在秀场衣服的裤袋里，之后就忘了……等秀结束之后我才突然发现戒指忘在裤子里了，可——再回去找就没了。”
如实地交代，反正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他看我我眼神愈发地燃烧起来……但，莫言跟西凤就站在身旁，我也不怕他会突然扑过来。
我连拳头也没有捏紧，抬眼，尽量轻描淡写地看他——
“对你来说，并不是很贵的东西吧？你不是正好要去给我买订婚戒指吗？顺便再给我重新弄一个婚戒好了。”
“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你以为婚戒是那种丢了就随便再去买一个来的东西吗？”他的语调依旧平静，然而有一种浓重的火药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我心里一阵烦躁——丢了婚戒，莫非心我里就舒服么？可是丢了就是丢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我的确是不小心，可是我也已经尽力去找了……而且我自己都好容易想通了——不就是一个戒指么，丢了又不等于说我跟他之间的婚姻就此没了，他那么紧张干什么？莫非他是在怪我连身为妻子最基本的义务都没有履行好，连个婚介都保管不了？
可我就是不小心嘛——丢都丢了，还想要我怎么样！我丢了东西，心情够不好的了，他不来安慰两句，反而这副样子……
——我才想要委屈地哭呢，他暴怒个鬼。
忍不住兀起眼看他：“不然还能怎么样？莫非你要我变一个出来给你吗？我没有那个能耐。你既然不想要再买一个，从此不用我戴了也行，我倒乐得轻松，反正我本来也不稀罕戴着它。”
他凝眉看着我，虽然不说话，却比说了什么刺激的话更可怕。
而我，虽然觉得后背有点寒凉，可是又没有什么别的话可以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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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地高雅的房间和橱窗，舒服的沙发，香浓的咖啡。
原来珠宝店也有VIP房间，我们不用去店头跟其他客人挤，也不用等柜台职员在不同客人之间切换着服务，只消走进房间，选好饮品，就自然舒舒服服，有人端上来石头跟样式，慢慢挑选。
我没有喝咖啡的心情，林晓风也没有去动桌子上的东西。他不知在看着哪里，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我看看他左手无名指上闪亮的一环，下意识地又抚摸了下自己空空的无名指，不忍低头去看这支已经太寂寥的手指。
空气中流动着音乐……可是却完全凝固了一样，结成了块状，闷得人忐忑，不住地想要确认自己是否还能呼吸。
面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宝贵石头，旁边的职员在专业地做着讲解，说这样的价值何在，可以怎样加工，再配上怎样的碎石，会有怎样的效果等等。
我完全听不进去。
“你喜欢怎样的？”最后，林晓风问我。
我看着他，一脸茫然。
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偏好……也不好这样璀璨的东西。
事实上我除了知道这种东西能拿去换钱之外，根本不知道还能有什么用处，可偏偏我又不能真的拿去换钱——简而言之，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林晓风问我这些石头里更中意哪个，还不如问我黑芝麻椰子冰和水果双色冰我更喜欢哪一个呢……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问我的喜好。林晓风向来都是全部帮我包办了，直接扔给我穿跟用的——我现在从头到脚的装扮，全都是他的选择，律从早已成了我的习惯。
不对不对——他肯定只是装装样子。
林晓风哪儿有那么民主，真会参考我的意见……我默默地想着，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婚戒上已经有钻石了，换一种别的好不好？”
不出所料，下一刻，这家伙就原形毕露，而且提到婚戒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感觉。
我撇撇嘴，没心思跟他在这种事情上折腾——
“好啊，非常好。”
“这样的话，我有叫他们准备好。”
林晓风抬手示意了下，便有人再拿了另外一个托盘进来，上面只有一颗石头，晶莹剔透的蓝色，尺寸大得吓了我一跳。旁边的人礼貌地报了产地品质和重量，解释说是目前多好多稀罕的东西，可我都不懂，也就没有去听。
“……这么大，怎么戴手上？”
我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指比过去……天，都跟我的手指差不多了，戴上去会有多不配啊。
周围的人确是突然的一阵强忍着笑的感觉，林晓风有点嗔怪地看着我，伸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拉回来——
“不喜欢？”
我的面上立时滚烫起来：“没……”
心里立时有如小鹿乱撞——我、我刚刚是不是做了很失礼的事情？
“那……就定了是这个了。”
他顺手扣紧了我的手指，今天是我第一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他手上的婚戒划过我手指皮肤的感觉。心中不禁一跳，目光移到他的手上，只觉得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配上那只戒指，分外合衬。
一时间，又觉得心乱如麻。
“……这两只戒指的钻石本来是从同一颗原石上切割而来的……”他的声音低低地在耳旁响起，“我没有办法再给你找到同一块石头，只能给你找一颗同样产地同一品质的……抱歉。”
没有预料到他竟突然以这样柔软的语调说出这番话——我的心中一酸，有点无颜面对他，轻轻地要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却立时被他抓得更紧。
我下意识地知道他这个时候想要我说点动听的话给他听……可是我该说什么？我又不能象他那样，软绵绵的暧昧话语说讲就能讲出来。而且，我还不想对他说那么好的话呢——莎娜的脸总是在眼前浮动，让我觉得情绪暴躁。
“没关系，是不是一对又有什么关系，只有你们这些人才讲究那么多，我根本看不出来区别，”说着说着，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不太合适，又胡乱补了一句，“反正这东西又没有法律效力，丢了也无所谓的吧……”
戒指不过是身外物，没有了又不等于我跟他之间的婚姻什么的就作废了，他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干脆松了手上的劲，反正我的力气就是没他大。
可是……他的手竟抓得更紧了！直接捏得我的手都要散架了般，还越来越用力。我疼得背上都出了冷汗，不由得再挣了挣，却还是没有挣开。
开再抬眼看他时，才猛然发现那双黑亮的眼眸中，原来竟浮着淡淡的火气！虽然那张脸在温和地笑着，那双眼睛却分明地告诉他现在很不高兴！
心中一寒——这家伙……果然没那么好的脾气！我弄丢了他的东西，还是什么一分为二的两块石头做的，他这种人样样讲求完美，我这么糟蹋了他给准备好的东西，他会就这么算了才怪！
周围都是外人，我只好压低声音，却真的是咬牙切齿——
“做什么……我的手疼！”
“你没有别的要说的话吗？”
他的唇弯得更深了，连眼眸也轻轻眯起，慢慢地凑到我的耳旁说话，声音低得旁人都肯定听不到，咬字却分外清晰，带着浓重的质问意味。
怎么……？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其实戒指不重要吗？他莫非没有听懂不成？！
虽然心里早已爆了炸，我却只能用跟他一样轻的声音，在他跟前耳语一般地讲话，还要象他那样微微含着笑——虽然我知道自己的笑，一定没有他伪装得完美。
在旁人看来，恐怕还像是小夫妻在咬耳朵说什么情话吧？
我在心里冷笑——
“我没有什么再要说的，放开我。”
“我给你的东西，你那么不珍惜，现在……竟还敢这样说话？”林晓风的眸子深邃如夜空，近在眼前。
我的脸笑得快要抽筋了：“警告你，若你再不放开我——”
“我不放你，你莫非能插上翅膀飞了去？”
他的手完全没有松劲，笑中更突然浮现一种罕见的狠厉意味，令我心头立时溢满了凌然之感。
我……从来没有听过林晓风说出这么霸道又不讲理的话！他这样讲话法，好像我根本是他的所有物，又或者他的鸟笼里养着的金丝雀一样……
我的情绪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林晓风……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过了这么几个月，你真的以为我真的已被你驯养得服服帖帖，从此就这样乖乖在你身边做你的宠物了吗？我陆香香……不是那种人！再怎么吃你林家的饭，用你林家的东西，我仍然还是我自己！
即使……我不小心，对你这种人稍微动了下心……
我忍得脸上都滚烫滚烫，却仍顾忌着如果在这里跟他闹开了，爷爷说不定就能收到消息——这些天来我已经深知爷爷他的法力无边，虽然只是躺在那个病房里面，他的贴身秘书等人，全都是一流的精英，我跟林晓风的一举一动，他肯定都知道。爷爷他根本是个人精呢……林晓风一直以来这么小心翼翼，不是没有原因的。
死忍活忍，总算被我忍下来了。
直到出了珠宝商的地方，进了车子，我才狠狠地将林晓风的手甩开，却用一时力过猛，手“砰”地撞到旁边的挡板上，疼得我一阵龇牙咧嘴。
他不为所动，也不问候一声，面上的冷笑并未淡去，漠然地看着我。我瞪他一眼，离开他能远就远，头贴到里面的车窗去，再不想看他一眼。
这种差劲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为他考虑这么多，做这么多的事……
我紧紧按住胸口，却按捺不住几乎就要爆发的情绪。一眼瞥到那本过期的杂志，伸手拽了出来，胡乱地翻找着。我想要质问他关于莎娜的事情，就需要一点证据在手。
“你想……做什么？”
林晓风的声音跟前面挡板降下的声音一同响起，他按下了控制钮，将司机隔在前面，这个封闭的空间便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我忍不住轻轻一声冷笑，看来这个家伙也发觉我准备要找他茬了。
但是，也不知道有莎娜报道那一页究竟是哪一页，我这么翻了一通，居然也没有找到。我急得没了心情，竟一失手将那本杂志撕下来半页。
抬头，便看到林晓风一手支在车窗上，斜着眼冷冷看着我，唇角弯起一丝莫测的笑意。看到他这张臭脸，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回去——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撕书吗？”
“你慢慢来，不用慌。”他虽然在笑，却感觉不到一丝笑的意味。
我心头火起，一把将那本杂志往他的头上扔过去！他的动作更快，一手就抓在手中，慢慢地合上，唇角的笑意从未淡过。
我想要骂他个狗血淋头，可是一时之间气得过分，嘴巴根本都不管用了。憋了半晌，终于闷闷地哼了一声——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
他面上的笑容终于消了，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
“讨厌我？”那个我很喜欢的，很动听的声音，在冷冷地质问着。
“讨厌，讨厌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象你这么讨厌的人！”我一爆发，就完全收不住了，“又霸道，又自大，还死要面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上你这个瘟神！”
他静静地看着我，眉头微微蹙紧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暗潮涌动
我说完那一番话，心里突然有点寒，不知所措地看着林晓风。我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我昏了头，事实上，从看到报道莎娜的那个杂志开始，我的情绪就已经不对头了……我的心里有一种难耐的烦闷，一种压抑不住的躁动，令我觉得非常难受。
我并不是觉得戒指的事情我没有不对，我也不是不珍稀那只戒指的意义，可是，我总觉得我心里有种很难过的感觉，令我对林晓风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自觉地往挑衅的方向上靠拢。
刚才那些话的确令我有种发泄出来了的感觉，可是，我也明显地知道自己说过头了……
夜空一般的黑眸盈满闪烁的晶莹，林晓风的表情凝固在一处，叫人完全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车里明明是开着暖空调的，可空气冰凉得都可以落出冰屑来。
我……根本不知道他下一刻的反应会是什么。他会象以前那样，反过来对我大喊大叫，还是会冲上来跟我扭打一番？
我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紧张得手臂都开始不听话地颤抖起来——这里可是车子里面，我想要逃，都无处可逃。
“讨厌我……也没关系。”
他突然，冷冷地说。
我吃了一惊，不明其所以然，怔怔地看着他。
那张轮廓深刻的面孔如冻住了一般，不见一丝暖气——
“只要一天你是我林晓风的妻子，不管你再怎样讨厌我，也只能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做你必须去做的事情，到我说‘可以’为止。你……给我记住这一点。”
我有点愤愤地看着他——
“你……以为自己是神么？”
“很抱歉，我就是你的神。”他漂亮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来，那笑容散发出一股绝望的冷意，“从你对我点头，答应我要求的一瞬间开始，你已经不再属于你自己。你的命运——现在在我的手里。”
这句话比周围冰凉的空气更冷……简直一直刺到我的心底，将我心中仅剩的一点点暖气儿都彻底赶跑了！
以前一直都是我在提醒他我们之间是契约关系……这是第一次，林晓风拿出那个东西来压我！
心里一阵阵地痛起来——他果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地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而且虽然他一直都不说，或许他……其实一直都在用契约上的条例在衡量着我的行为！
我真是自取其辱，居然还想要质问他莎娜的事情……
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权力——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双带着黑洞般吸引力的漂亮黑眸，只觉得心底慢慢地开始颤抖，身体下面某处开始崩溃，而我坠落下去，不知要一直就此坠落到哪里的无底洞底去……
第一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以前从未有过的……这样迫切的的想法。
我……
我想要离开。
想要离开林家，离开林晓风。
离开现在这个忐忑，不安，痛苦，慌乱的自己。
丑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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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
“谢谢大家！”
“谢谢一路以来的照顾……”
杀青的那一天，大家都很开心，彼此握手道别，甚至拥抱。有的人话说个不停，三五成群；有的人习惯沉默，静静地走开。
我静静地躲在化妆间，早已换回自己的衣服，仔细地卸过妆，本来站起来就可以出去见莫言然后回家的，但却突然有了种莫名的空虚感和不舍，闷闷地摊在椅子上发呆。
这样就结束了……
这段时间以来，又是拍照又是拍广告CM，跟这些本来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慢慢熟络起来，竟意外地发现模特儿这个职业非常地好玩——我可以打扮成完全不同的人，在镜头面前表现不同的自己。
似乎……有一点点喜欢上这个职业了。
不过，林晓风他一开始就这样反对，解下这个C。R。休闲系列的通告也只是权宜之计，我想，自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