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郝晨都要站累了的时候,重光和尚的表情瞬间明朗,终于开了口。
“意识剥离,似乎可行。”
他一边说,一边点点头,似乎已经在脑内重复试验了数十遍的样子。
“您说,意识剥离?”
郝晨听到这个词汇,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他眼睛转了几圈,瞬间想起来一个人,不一个意识体,那就是他前世收的那个徒弟,缘生。
缘生是个纯粹的意识体,三魂七魄俱全,只是没有躯壳,他能入侵别人的意识,并将其关入意识牢笼中,使得这人的主意识被完全封锁,从而用被夺取人的身体行动。
如果,缘生能进入霍克的身体内,将他的本我意识困住,掌握霍克思维意识的控制权,说不定能把被封印的寄灵,就此解放。
“看来你明白了?”
虽然郝晨没继续说话,但重光似乎觉察到了郝晨气息上的改变,沉闷到舒缓,虽然不能完全确认,但起码四周压抑的气氛有了一丝明朗的变化。
“嗯差不多,我,不,徒儿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如果可行,这确实是个一举多得的机会”
郝晨又把自己在墓室里遇到前世徒弟的意识,被他入侵暂时控制的事情说了一遍,重光听完又仔细想了想。
“没想到,我收了个徒弟,还自带了徒孙啊,你这个方法或许确实可行,但我看你的意思,是准备让缘生直接借用了霍克的身体?吃掉他的主意识,借此复生么?”
不用郝晨明说,重光和尚就立刻明白了他最根本的用意。
一则是为了那昏迷在医院的女孩子;
二则是为了解决山洞外还守着的一群人,这帮人群龙无首的,又都是公职人员,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也不好交代,缘生用霍克的身份出去,大可以宣扬自己与对方决战,让郝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案子成了悬案,也省了日后逃跑的麻烦。
三则是为了让缘生不用长期借宿在自己身体里,有个基础不错,经脉虽然有伤但还可以调养不错的身体可以借住;
这第四则,如果重光没想错,郝晨是希望他能将自己的衣钵传给缘生,跳过他。
毕竟他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一套完善的系统支撑,重光的衣钵传给他也早晚还是要留给缘生的,所以不如直接跳过中间这道麻烦。
而让缘生借机会复生,留下修行,他也可以不用日夜带在身边,毕竟就算是悬案,他还是郝晨,顶着个逃犯罪名,一个人跑路总比几个人一起来的更方便些。
“差不多,这样缘生也有了身体,不用挤在鼓老的屋子里,而且”
郝晨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方便开口。
“等他回去事情办完,你便准备让他跟着我修行。”
重光听他有些犹豫,直接开口把他想说了说了出来,语气平和,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并没有任何不悦的感觉。
“郝晨多谢师父成全,先替小徒叩谢他的师祖。”
说完话郝晨又跪了下去,给重光磕了三个响头。
与此同时,缘生听见动静也站起了身,他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伤感,毕竟自己才再次苏醒找到师父,如今这情形,怕是又要分开,内心十分的不舍。
鼓老看他有些落寞的模样,放下了封印着鬼空的卷轴,走到缘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说话,只是冲他点头微笑着。
心想,郝晨这混小子,居然真能不计前嫌,但凭那么个还不确凿的梦境,和根本不是自己的记忆,就把这曾经差点搞死自己的小子认作了亲人,还能让他去跟着重光这样修行高深的人,真是难能可贵。
没想到,自己还真捡了个宝啊!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霍克这具身体,终于重新睁开了双眼,他看了看四周的山壁,先是试着咳嗽了两声,又嗅了嗅味道,左右握了握拳,尽量探查着这具身体的所有感知和思维控制能力。
又过了十几分钟,霍克,不,现在应该称作缘生,就利索的站了起来,活动着全身的每个关节。
“怎么样?”
郝晨看着眼前刚刚还跟自己拼个你死我活的霍克,如今被自己前世的徒弟占据,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别扭感。
“徒儿叩谢师爷,师父的大恩!”
缘生的声音还有些稚嫩,或许是完全吞噬了霍克之后,原本的声线被体现出来,他二话不说,跪在了地上,对着重光和尚和郝晨磕了三个响头。
内心一阵愉悦涌上了郝晨的心头。
虽然说霍克也算是自己亲手杀了,报了各种各样的冤仇,但看着这身皮肉,给自己下跪,磕头,口口声声地喊自己师父的感觉,确实不一样的爽快。
如果重光不在自己身后,如果自己有胡子,他现在一定满面春风的缕缕胡子,来一声,不够,再磕仨。
可郝晨背过手,悄悄撇了一眼重光,值得摇头作罢。
“起来吧。”
说这话的是重光,他听了郝晨的说法,似乎很满意这个徒孙,见他这么懂事,也笑着点点头。
交代了日后的所有事情,这山中的大事算是全部告罄,等程济宗一醒来,就可以带着缘生离开八庙山,回去给童以初恢复寄灵的复生。
而郝晨,也该离开八庙山,毕竟云州还有一节付了20万定金的腿骨,等着他去取呢。
“怎么恋恋不舍了?”
“哪有,只是有些肚子饿罢了”
琴姬无颜走到了郝晨身边,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风尘,接下来命运未卜的男人,有些感慨,毕竟他的好友和他喜欢的人,都成了那所谓系统的持有者,早晚有一天,这三个还是会站在决斗的战场之上。
命运有时候真是会捉弄人啊,是吧,重光。
她回过头,温柔的看着身后那个正与新徒孙,谈得满面欢喜的重光和尚,微微一笑。
第二百二十四章 要有穷游的态度()
八庙山北,大约七十公里。
深秋,快到出动的季节,可能是北边气温更低一些的原因,街上已经有人穿起了比较保暖的外套,虽然已经不是燕都所辖的范围内,但街道干净笔直,空气清新自然。
一大早,街边小区门口的饭馆里,热腾腾的包子,刚出锅的油条,还有隔老远都能闻见的豆浆,豆腐脑浇头的香味。
快7点的时间段,车水马龙,上班、上学,挤公交的人来往不断,要不是身边人口音上明显的变化,真会错觉自己还在那个又太多念想的城市里。
郝晨换了一身行头,不再是简简单单却价值不菲的登山套装,而是普普通通的外套,普普通通的牛仔裤,配了双普普通通的运动鞋和背包。
“老板,一屉包子,一碗豆腐脑。”郝晨一仰头,嘴上一圈青色的胡子茬,应该有至少一周以上没刮过的样子,虽然不算是个白净明亮的小伙,但至少还算有型有款。
但这模样,已经足够让他与之前小白脸的印象区别开。
离开八庙山,郝晨一路步行在山林中穿梭。
他不敢走大路,也不敢搭乘大巴车,毕竟缘生穿着霍克的这张皮回去,能把郝晨这件事折腾到什么地步,谁也说不准,所以一切还是安全第一为主。
足足走了一星期,打了几天野味,吃了不少山果,好不容易在个小村子里,借助了一晚,这才趁着早起坐上了辆直达县城的公交早班车,7点不到就站在了现在脚下的这个,称作‘怀东’的县城里。
“小哥,你是来穷游的吧?”包子铺的老板收了早点钱,给郝晨端上了一屉包子和一碗热腾腾的的豆腐脑。
“是!”郝晨也不假思索,反正现在自己这副模样,也不像是在这县城里的上班族,口音想伪装都难,所以随对方说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也好。
看着面前喷香的肉包子,和暖融融滑嫩嫩的豆腐脑,郝晨食欲大振,他拿了个瓷碟到了些米醋,又舀了一勺辣椒,夹起一个包子沾了沾,又吹了吹,看凉得差不多了,就整个塞进了嘴里。
皮薄馅大,一口下去,肉馅破皮而出,汤汁瞬间占据了整个唇齿。
郝晨一边嚼一边嘲笑着自己,自从得了这个系统,自己真真是要变成了个饿鬼投胎,过着三不五时就没饭吃的生活不说,钻进深山老林,就少不了十天半月,只能靠野味果子冲击。
神嘞,这日子,老子绝对不要再过了!
绝不进山!
对,到云州之前,绝不进山了!
郝晨又舀了一勺豆腐脑塞进嘴里,烫暖嫩滑,浇头是现在少见的木耳肉丁黄花菜,一股童年的味道就沾满了郝晨的内心,更坚定了他这一路再不进山的决定。
“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这怀东县城虽然不小,但附近来吃早点的都是熟悉面孔,所以无论是郝晨的口音,还是他的这张满是胡子茬的脸,都只能让人十分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何况,他吃个包子配豆腐脑,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表情和动静来,这小店的店主就格外注意这个外来的背包客。
“五天,嗯,至少五天没吃过正经食物了”
郝晨顺着话说,反正对方也当自己是穷游的旅人,隔三差五吃不上饭,应该也是正常现象。
“去那你都吃啥?自带干粮?”
“啧啧,现在这大城市的年轻人,都是咋想的,有饱饭不吃,跑到山沟里挨饿。”
“大哥哥,你见过狼吗?他们说山里又狼!”
“你真没带钱?”
听郝晨这意思,一定是步行从山里走过来的,这年头为了感受一下穷的滋味,年纪轻轻的就敢身无分文上路,钻进山沟里隔三差五吃不上饭,整个早点铺都炸了锅似的,抓着郝晨问东问西,就连赶着上学来门口买包子的小学生,都好奇的问他是不是见过狼。
“您别误会啊,我带着钱呢,我是穷游,但不会身无分文的出门,这不是游玩,这是作死了。”
“还有小盆友,大哥哥狼是没见着,但野兔倒是抓了两只烤着吃了。”
“那哥们,穷游其实是一种生活态度,虽然也挺像是闲的吃饱饭没事干一样,但态度,态度决定一切您说是吧,这也是变相锻炼自己的意志力。”
郝晨一口包子,一口豆腐脑,一句嘻嘻哈哈的话,回应着周围好奇的食客,不急不恼,一副温和可亲,只是来体验生活的年轻人的模样。
不过他也确实不急,前没狼后没虎,一没怪兽,二没系统持有者,三没恩恩怨怨,他如今只是个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旅客,这悠然安静的生活,这热腾腾的可以慢慢享用的早点,郝晨心里哪会烦躁,他内心简直都要乐开花了好嘛。
“态度,态度是不错,可你兜里的钱,还够今天的酒店费么?”
郝晨一口包子咬了下去,就听见坐在早点铺最里面,一个应该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女人的声音,而且,语气里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
“穷游都不住酒店,你不知道吧,我们都住民宿,或者青年旅馆,这样才能体会的更深切。”
郝晨也不抬头,这陌生的县城,陌生的人群,他只想悠然自得的享受这难得而来的时光,管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上我,我兜里揣着几十万块钱,怎么会担心没地方住。
“是么?可我看你刚刚套个早点钱,还要掏遍全身口袋,明明店门口写着可以微信支付的,如果你不是卡里钱花光了,你一个燕都过来的人,怎么还满口袋掏现钱。”
那女人说完之后,早点铺里的人都回头看了看她,一瞬间仿佛大家都意识到什么似的,所有人都默默地回过头,铺子里只剩下了碗筷的碰撞声,等吃掉了自己碗里剩下的食物,好像躲瘟神一样的,逃了出去。
“我喜欢花现钱吃饭的快感,你”
郝晨的话还没说完,店铺老板立刻走到他面前,收走了郝晨面前所有的碗筷,对着郝晨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好像是在示意他赶紧离开似的。
“张叔,你不用这么急着赶他走,让他慢慢享受,我吃完了,钱给你放桌上了啊”
说完,女人站起身走到郝晨面前,一件过臀的橘色毛衣,露出脚腕的牛仔裤,短靴,她掸了掸脖子上系得松松的浅蓝色围巾,轻蔑地冲着他一笑便离开了早点铺。
第二百二十五章 您的账户已经被冻结()
郝晨看着这一身穿着简洁大方的熟女,撇了自己一眼,就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脑海里,噹地一声就想起了,上周还在师山的树林里,自己刚解决完一窝精怪的时候,站在月光下换衣服时,被琴姬无颜靠的那么近,就差贴在他身上时,自己那现在想起来都能面红耳赤的感觉。
然后打了个激灵,画面瞬间就跳到了,琴姬无颜揉着芒君的脑袋,背对着自己,说出的那句话。
“你家主人,还是个处男!”
噗,夹在筷子里的包子,瞬间掉到了醋碟子里,渐了满桌子的醋和辣椒油,郝晨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抽出了张纸巾,把周围擦干净。
这时,女人已经走出了早点铺,滴滴两声,打开了就停在外面不远的一辆普通改装轿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嗡嗡嗡,改装后的发动机轰鸣了几声,随后一溜烟的开走了。
“这女人是谁啊?我怎么看大家都怕她似的?”郝晨趁热把剩下的半碗豆腐脑喝掉,夹起了最后一个包子,拎起背包就走到了还在收拾碗筷的老板身边。
“怎么你感兴趣?”老板嘿嘿一笑,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郝晨。
“好奇问问,我看她一说话,所有人都跑了。”郝晨看着老板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跟看个色狼似的打量自己,有些纳闷。
“喏,她家呢,就住后面的小区,她呢,自小大概就算是个丧门星吧,虽然现在也没人信那一套了,但是,这女的三岁丧母,七岁丧父,十五岁外婆去世,十六岁外公去世,十八岁爷爷奶奶同一天离世,第一任丈夫癌症去世,死前也没个儿女”
店主伸出手,说一件,点一个手指头,简直就对这女人的事情如数家珍似的。
“我们这地方小,这样的事情,很快就能一传十,十传百,说多了,大家都觉得跟她沾边会丧气,所以她一说话,就没人敢搭茬,吃完就跑,你看她那桌前后左右都没人敢座。”
说完店主,指了指刚刚女人吃饭的地方,郝晨一看,果然周围的桌子都干干净净,连个碗筷都没,只有她吃饭的桌子上放了十块钱,压在豆腐脑碗底下。
“这年月还有人信这个?”听完话郝晨都觉得不可思议,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家家破人亡的居然不是报以同情,反而把人家当丧门星,避之唯恐不及。
“你可别说不信,这女人邪性的很,我看你一外地来穷游路过的而已,可千万别打她的主意,也千万别去她的那家青年旅社,有人说”
话说了一半店主神神秘秘的看了郝晨一眼,然后用手把嘴捂上,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哪个路过的熟人听见似的。
“有人说,凡是住到他那青年旅社的年轻人,都会被他勾引,最后跟她上床,上了之后的那些人都会倒霉一整年。”
郝晨听完话,郝晨眉毛一塌,差点没笑出来,跟老板娘上床,这也太没品了,这些人要么就是看上了这女人的姿色,要么就是骗炮的渣男。
而且上床就会倒霉,还一霉倒一年,郝晨这已经倒了半年霉的运气,是不是跟着女人上次床,以毒攻毒,还能负负得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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