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孩很危险。”鼓老的声音穿入郝晨的大脑。
“我知道。”郝晨长长地出了口气，转头望向卫生间的方向，眼神里流露出了担心和忧虑。
第六章。 试探（）
郝鑫洗苹果的时间很长，洗漱池里的流水声一直很大，或许是紧张和突然醒来的郝晨让他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情绪，于是借助冷水镇静自己，也或许是他独自待在洗手间琢磨着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郝鑫脸上湿漉漉的从卫生间走出来，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个苹果。一脸歉意，眼神却比刚刚镇静了许多。
“晨哥，你还有多久才能出院。”抽了几张纸巾，一张垫在桌子上放好苹果，其他郝鑫拿在手里擦拭着脸上的水，然后一脸微笑地坐回了郝晨身边的椅子上。
恍惚间，郝晨又看到了从前那个内向却细心的弟弟，刚刚趁他睡着时表现出的任何情绪都消失不见，可越是这样越说明郝鑫的内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郝晨并不知道这分开的几年里，郝鑫究竟经历过什么，电话、微信的往来，亲戚间的描述表现出的都还是那个刚来时有些懦弱，但却乖巧懂事的男孩。
“再过十天吧，你看我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就知道什么叫福大命大。”郝晨接过刚刚削好的苹果，一口咬下去清甜脆爽的感觉传遍整个口腔。
“嗯，我刚刚是不是吵醒你了？”郝鑫挠了挠头，一脸真诚的歉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没啊，我睡了一下午也该醒了，不过我做了个挺有意思的梦。”郝晨侧了侧身子，伸手将另外一个苹果递给了郝鑫，示意他一起吃。
“什么梦？”郝鑫接过苹果的手明显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举到嘴边大口咬了下去。
郝晨现在绝对可以确认，自从脑子里被装了系统之后，无论是五感还是神奇的第六感都变得更加敏感，比如现在在他面前郝鑫的任何小动作都会被无意识的放大后呈现出来。他甚至看到郝鑫咬下去的那一瞬间，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梦见自己成了修道的神仙，腾云驾雾，一掌劈死龙王，再一掌翻江倒海是不是很扯？”郝晨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里的苹果，脸上轻松自然，眼神却在偷瞄坐在对面的郝鑫。
郝鑫听见先是愣了两秒，然后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眼神却再次闪烁游移，明显勾起了自己刚刚趁他“睡觉”诉说离奇经历的情绪。
“晨哥，要是人真的能修炼成仙就好了！”几声笑后，郝鑫突然把头一低，然后堆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抹掉了脸上一晃而过的异样。
“是啊，能修炼成神仙多好，不会生病，也不会死去”郝晨故意将生病和死去的声音拉长，扭过头看着窗外，流露出无限向往的神情。
虽然带着试探的口吻，但也是郝晨内心真实的流露，得到系统前他是个病人，病重的随时可能逝去，不，他其实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只是鼓老带着他的系统降临，救活了他。他记得深夜独自面对12只草原野狼，他恐惧、疲惫又发自内心的抗拒着死亡，他不能死，不想死，所以拼命一般地为了活下去而砍杀。至今他都记得，剖开第一只狼腹时那温热触感，和极端腥臭可怖的红色。
“晨哥？”
郝鑫的声音惊醒了处在回忆当中的郝晨，他深吸了口气，扭过头眼神复杂而温和，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他亏欠太多的弟弟，他暗暗下了决心，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将这个处在心理崩溃边缘的弟弟保住，他不能死，这个弟弟更不能有事。
“弟，去护士站借个轮椅过来，我们一起出去走走。”郝晨掀起被子，假装自己身体还有一点虚弱，不方便走来走去。
“鼓老，你有没有探查对方能力的本事？”
“并没有，但是我可以确定你这个弟弟脑子里的系统，并没有寄灵控制着。”
“那就好。”
郝晨所在的医院，有着全国最大也是最专业的脑科诊室，更是他毕业后实习的地方，医院花园为了给医护和病人营造良好的休息环境，假山、人工湖泊、仿古的亭桥一应俱全，现在正是初秋的好时节，湖里残荷碧水初红的枫叶别有一番韵味。
而更重要的，绕过假山有一处人少、安静的树林，比起病房里随时监视他的仪器和护士，那里更适合他与这个弟弟说些不能被外人听见的事情。
新鲜的空气，温暖的阳光，重要的是坐着人推，喝了有人递水，真是一路舒服又惬意，甚至都可以考虑要不要再多装几天病，好好享受这种有人照顾的生活。郝鑫一路话不多，只是安安静静的推着轮椅，被郝晨指挥着左转右拐，时而停下休息，时而递水照顾，应和着郝晨那不冷不热的笑话，却始终无法从紧张状态中解脱出来。
郝晨自然感觉得到，所以只是溜达了一小会便让弟弟推着自己去了那处安静的树林。
“晨哥，这里挺阴凉的，要不要去湖边晒晒太阳？”
阳光被树荫挡住，一条幽深的小径绕到假山的另一面，郝晨让他将轮椅停在了小径深处的座椅旁，示意郝鑫也坐下来休息休息。郝鑫低着头，紧张无法放松下来的样子，让郝晨轻轻皱了下眉。
“老弟呀，人呢活在这世上并不容易，你看我，差点就挂了”
一副正经脸，配上语重心长的内容，郝晨伸手拍了拍坐在身边的郝鑫。这样的举动可把郝鑫吓坏了，他脸上的紧张瞬间变成担忧和疑惑，甚至郝晨都看得出，这个弟弟八成觉得自己准备交待遗言了。
“晨，晨哥，你现在不是恢复的很好么？”
“现在很好，不代表将来不会死嘛，人活百年也终有一挂”
“晨哥，你别吓我了！”郝鑫脸上表情一松，难得露出了一点微笑，但没过几秒眼神又开始游移和不安起来，郝晨立刻捕捉到了这一点，还放在郝鑫肩膀的手握的紧了一些。
“弟，看着我，然后默念‘系统’关闭。”此时的郝晨突然站起身，走到郝鑫的对面，他手心微微出汗，因为无法预知郝鑫的回应，他这一路有过许多猜测，好的坏的甚至更糟糕的情况，但是保护弟弟的心念却始终占据着上封。
当这句在郝鑫看来，完全不可置信的话语穿入他的耳朵里的时候，郝鑫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瞳孔长大，嘴巴开开合合仿佛想说什么却又吐不出声音。
郝晨并没有将话再次重复一遍，而是面带微笑的点点头，目光认真又透着一丝疼惜和温柔，慢慢地郝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放松和一丝疲倦，眼神也恢复了正常，不在游移闪躲。这一刻郝晨也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第七章。‘天’之代表（）
郝鑫的紧张完全来自于被无法关闭的系统，而这个系统也确实没有寄灵的存在。所以郝晨没敢让郝鑫独自回去，他叫了两份可口的外卖，兄弟俩一起吃完，便让精神已经疲惫到极点的弟弟去睡觉了。反正自己住的是单人病房，有专门为护理人员准备的休息室，只要交待护工有家人陪伴，那间屋子就完全可以让郝鑫暂时住下。
这让郝晨非常疑惑，如果他们都是要参加“天之圣者”角逐的遴选对象，那起点应该是完全平等的，就像游戏内虽然有门派职业的不同，但是大家都是平等的从零开始，也都会有正常的教学任务来让你适应游戏。郝晨有试炼任务和鼓老指点如今才只是刚刚能驾驭，而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弟弟，却自己苦苦忍耐了在眼前晃悠的界面整整2天。
是这系统本身就不完善，还是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修炼？”鼓老不适时宜地打断了郝晨的思绪，郝晨得到系统已经将近十天，说是他应酬来往亲戚没空琢磨，但是鼓老却完全明白郝晨在打什么算盘，他想更多地了解自己，了解系统，他不希望自己被莫名从天而降的系统控制着，而想要掌握一部分主动权，他唯一可以突破的只有自己。
而郝鑫携带者一个没有寄灵的系统出现，正好给了郝晨另一个线索。
“现在！”郝晨收回思绪，刚刚借着晚饭他和郝鑫像聊网络游戏一样，在病房光明正大的讨论起了“系统”，通过郝鑫的叙述，郝晨也大致搞明白了这个弟弟身上系统的特性，郝鑫的系统属水系，包含了所有他在小说电影里看到的与水相关的技能和魔法，可结水为冰化作利刃，也能提取空气中的水分，将对手暴露在绝对干燥的环境当中，甚至还想到了动漫里抽干身体水分，杀死对手的角色。
他深知如果有一天他必须与郝鑫站在对立面，那他必须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因为只有压倒性的力量，才能以最小的牺牲保全这个弟弟。
再一次打开系统界面，郝晨并没有习惯性的查看各种属性，也没理会跳出来任务提示。而是直接点开了高阶黑市，寻找着最适合天运天赋的金色最强修体功法。
目前他手里只有那套当初用来对付草原狼的云影剑法，按照他的印象，这套剑法顶多属于普通攻击里的三流剑法，跟一般小流氓打个架还能用用，真遇到持有者，哪怕是郝鑫那种水准的，都会翻船。
常规的套路，功法本身越强大，可续性就越高，虽然他还只是修体一重天，但需要淬炼筋骨肌肉，更要训练五感的敏锐程度，这不仅能发挥出天赋技能的最强攻击效果，也更有利于发现对方弱点，或者避开可能的危险。
可从头翻到尾，功法页面上没有一张金色基础卷轴是适合“天运”这个奇怪的天赋的，反倒是像郝鑫那类的五行天赋更多一点，只能去最后一页碰碰运气。
除了系统本身和鼓老外，让郝晨更不解的就是自身这个所谓的“天运”，郝鑫虽然因为没有寄灵被系统折磨的够呛，但优势劣势都摆在明面上，他能操控一切液体，也会被土系功法或技能削弱，但总比自己这莫名的运势系统，听起来正常。
按照鼓老给他的解释，就是这“天运”要分成“天”与“运”两个字去考量，“天”就是上苍，是万物遵循之理，也是万物命之所有的先天根本，而“运”则指后天，是万物的气运所在于是，在郝晨的理解范围内，自己的这个天赋，或许可以操控对手的运势和根本，但在郝晨看来，若只是把对方的运气从10变成0，那和人家飚伤害的dps技能相比自己依旧有着天壤之差
“看来选中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智商太硬”鼓老嘲讽的笑声，刺的郝晨直想关掉脑子里某个人像音响的按键，或者直接屏蔽了这个老头。
“直接跟你说吧，你这天赋里最强大的技能，不是输出伤害，而是抹杀！”鼓老斩钉截铁的回答，让郝晨整个人愣住了。
“抹杀？”
“对，因为你就是‘天’的代表！”
正楞在床上，护士敲门走了进来，测体温、吃掉今晚最后一次药，但平常和护士嬉皮笑脸，开些不疼不痒玩笑的郝晨一反常态的听话和安静，这让年轻的护士不由得担心起这个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病人，是不是哪里又出了问题，刚要叫值班医生过来，就被翻来覆去的保证的郝晨送出了门。
他现在可没心思和小护士打趣，鼓老放出的这个重磅消息，让他异常兴奋，甚至连他自己也觉得自身是不是死过一次，脑子坏掉了，这么浅显易懂的东西居然都没想出来。抹杀、‘天’的代表这两个词汇在郝晨脑袋里转来转去。
“别想了，你连‘抹杀’这技能的边都没摸到，专心找你的功法去。小孩就是小孩，一点甜头就乐成这样。”
被鼓老一语惊醒，是啊他自己才是修体一重天，别说抹杀其他人，哪怕自己弟弟的天赋技能都未必打得过。但另一方面，郝晨也悄悄地注意到了鼓老的一点转变，这个之前古板刻薄，除了系统常识，连话都不会跟自己多说的老头，今天居然主动告诉自己这么重要的消息，难道？哎，想太多了，眼下还是买功法更重要。
此时的鼓老同样躺在小屋内的床榻上，得意一笑，然后翻了个身静静的睡了过去，该点明的他已经明确告知，接下来就要看这个100天运的年轻人，有没有遇到那本功法的天命了。
叮叮叮，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不过这声敲得郝晨有些肉疼了，他终于明白那些在网上拼命喊着刷着自己再买买买就剁手的人的内心想法，真是欲罢不能啊。不过这钱花得值当，果然只有同样是持有者的手里才有好东西。
“叮，系统提示：购买物品已经收到，请及时查收！”邮箱，查收，郝晨刚刚买的一本金色功法，一件饰品，一副手套全部到货。
当他正准备打开功法查看的时候，叮，又一声系统提示，告诉他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第八章．今天陪小爷练练手吧（）
刚刚准备查看买来的标明“天运”天赋专用的修习功法玄天澄命录，郝晨突然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
再次点开邮箱，这封邮件既没有寄件人也没有来源位置，标题写着狩猎邀请，是完全匿名的状态，打开邮件看到内容的一瞬间，郝晨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邮件抬头上工整地写着“尊敬的郝晨先生”几个大字。仔细看下去，发现这是一封邀请函，内容写着希望郝晨参加半个月后将要在蜀州青山龙潭里举行的一个小小的狩猎活动，而参与条件却只是低阶修体三重天，还可以携带保镖亲眷。
这明晃晃的骗局在郝晨眼里显得格外幼稚低劣，但他却无法忽略自己名字跃然纸上的感觉。迄今为止，知道他是系统持有者的人只有堂弟郝鑫那个未成年的高二学生而已，而自己在系统内唯一与外界联系的，也仅仅是之前的三笔交易活动，完全匿名，更不可能被人知道。
“想那么多干嘛，半个月后去趟蜀州不就全都知道了？”鼓老在听见那声多于的系统提示音之后，就没再睡下去，甚至他也不知道为何对方会知道郝晨的存在。但至少在他看来，一个标明修为只需修体五重天的匿名活动，并没什么好惧怕的。真正高修为的那些人眼里，根本不会夹进一个修为底下的郝晨，哪怕他拥有的是“天运”系统，何况在别人眼里“天运”的定义和郝晨一样，觉得他毫无用处，顶多是个稀有罕见的天赋，根本掀不起什么太大风浪。
于是在鼓老的极力唆使下，郝晨半疑半信的应下去蜀州看看的事情。
这种长阅历还长见识的活动，郝晨自然会带着郝鑫，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虽然比刚刚见面那时恢复了不少，和自己一起修习系统的过程，还能趁机看出一些不稳定的因素，放他回学校不如直接临时休学留在身边。
玄天澄命录是一本可以修习到成婴阶段的高阶心法基础，其中的修体和筑气阶段讲述的非常详细，甚至连每一重天会遇到的各种问题都进行了分类整理，好像生怕修炼的持有者出任何差错一般。也多亏了注释的详细通俗，郝晨的修行非常顺利，他又和郝鑫一同接领了几次只有组队才能完成的草原任务，再次进入训练场与狼群战斗，不过这次进行的非常顺利，不仅杀怪速度增加，就连自身五感体验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
只要不是上学，对于郝鑫来说就是一秒到了天堂，他并不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自从离开郝晨家搬到了临市，失去保护伞的郝鑫，就像个被人遗弃的木偶，虽然干爹干妈对自己宠爱有加，但在自己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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