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印着冠军们的脚印,有他们的签名,我有的看不出,问何岭,他会一一的告诉我。
我们来到田径场边,坐在靠椅上,他说:“这是我天天要来的地方,每一条跑道都有我的足迹。”我说:“我是第一次来,以后我有时间也会来这里跑步,你一定陪我。”“好啊,等你养好脚伤。”我和他击下掌,路过的学生见了也不住地看我们。
他说:“我请你去校食堂吃饭。”我说:“我走得也不利索,那么多学生看着多不好意思,我不去了。”他说:“怕什么,我带你去都不怕,应该怕的是我。”我笑了,说:“好,我去,一切后果有你负责。咯咯。”我站起来,脚也些麻,又不自主地坐下去。他拉起我,“看来你还没好,我要把你抓牢才行。”
何岭带我来到食堂,学生和职工陆续进出,我一走起来还是有些吃力,但不想让他扶,何岭去停车,我向前走了几步站下等他。
他看我的样子倒笑,说:“没关系,在体育大学这种样子见怪不怪,很多学生都是这样的。”我也笑笑,自嘲道:“我也做回体大学生,重温逝去的青春。”他走上来扶我,这时身后过来一名女生,见何岭叫道:“何老师好,我来帮您扶。”我看去是个学生,对她说:“谢谢,你是何老师的学生?”她答道:“是啊,何老师人可帅了,阿姨,来我扶您走吧。”“阿姨?你叫我阿姨。”我对她问道。“对呀,您是何老师的朋友,何老师是我们的长辈,当然叫您阿姨。”我回头见何岭也尴尬的笑,我说:“我都成阿姨了,你还是叫我姐姐好点,我不是装嫩,其实我真得也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啊。”女生望着何岭,像是在征询他的看法,何岭说:“就叫姐好,我也不是什么长辈,平时是师生关系,私下就是兄妹。”女生不好意思道:“那我真叫您姐了?”“叫叫,我也是何老师的学生。”我打趣地说。“不可能,您这岁数?”女生还是纠结于我的年龄,我说:“我跟何老师学游泳啊,是不是可能也说是他的学生?”何岭笑道:“你别拿我开心了,快进去吧,要不好吃的都让他们抢光了。”
女生搀着我进到食堂里,桌子都占得差不多了,何岭在身后找着空座,有的男学生看见他,便对他道:“何老师这来,我这有空坐。”女生却道:“何老师不是一个人,你没看还有个姐姐了吗?”食堂里不知哪儿传来笑声,我想都是何岭的学生,何岭摆手道:“不许起哄,只是个朋友,你们快吃走人,好腾地儿。”男生们又笑了,我倒有些尴尬,“别急,再等等,让同学们吃完。”有几个男生拼了一桌,给我们留出了空位,那个女生说:“有了,去那儿坐,姐,我带您过去。”我说:“谢谢你,还是年轻真好。”何岭去前面买饭菜,女生把我带到桌前,转身走了,“一块吃吧。”我说。女生笑笑,“不了,您和何老师说话方便,我不打扰了。拜拜姐。”
我坐那儿等何岭,好像四周都有眼睛看着我,我低头看手机。何岭终于端了托盘过来,放到我跟前,说:“等急了吧,你先吃,我去给你弄点饮料。”我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不喝的。”他犹豫一下,说:“还是来点,天气热了,你走得一头汗了。”我头上的汗不光是走出来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在被学生看出来的。我无奈点点头,说:“好吧,客随主便。”
何岭去的快,我等他没动筷子,有几个胆大的男生走近前,对何岭说:“何老师,您今天带师母来吃饭啊,师母人长得真漂亮,何老师你们吃好啊。”何岭瞪道:“胡说八道,快吃饱没,吃饱了走,小心上课我罚你们引体向上。”男生听了反而嘻嘻笑,何岭脸色沉下来,可心里还是喜欢,我看看何岭,说:“都是学生,现在学生都开放,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是不是给你带来不便了,以后成为学生的把柄。”他苦笑道:“那倒不会,谁没有年轻过,都是孩子,让他们说说也好,说明社会进步了。你快吃啊。”他拿起筷子,我也拿起饮料倒进杯里。
我轻声问:“上次婷婷那事最后结果呢?”他看看四周渐走的学生,说:“那个孩子体检没什么大碍,退了学费补偿了一千块钱,婷婷好像也没要那月报酬,两清了。”我说:“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我回去还责怪任腾宇,要是当时判断错误呢,他说他看得没错,这种事就在几十秒内发生,我也信他了。唉。”何岭喝口饮料,淡淡地说:“是啊,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生命就是这样很短暂的。”我问:“你现在还带培训班吗?”他摇头道:“婷婷那个班带完,我学校忙就不接了,今年暑假我要回老家过,家里人正催我呢?”我冲他笑道:“逼婚了?”他深吸口气,说:“是啊,他们说给我在那边找一个。”“两地分居吗?”“所以我一直不肯,即使带在身边,这里的工作也不好找,如果是你多好啊。”何岭低下头边吃边说。
我对这话很敏感,实际上我对异性说过的话都很敏感,好判断他们对我是否带来安全感,朋友间我也是小心翼翼地说话,我听他说的话,好像半真半假似是而非,我说:“有我怎么就好了,我还羡慕你,能留在这里,一天到晚悠哉地过日子,一身无牵挂。”他抬头看我的眼睛,我回避开,他说:“我看你和任腾宇就是快乐的,即使现在各在一方,你的眼睛也隐藏不住那种幸福。”“你别酸了,我哪有什么幸福,我这只脚都是因为他。”“是因为他要离开,你心里放不下吗?”他看出了我的心里话。我说:“就算是吧,我不能跟他当面说,你是好朋友,跟你聊聊,他到那边升职了,我不能扯后腿。”何岭举起杯子,说:“来为这干一杯,愿你早日康复。”“祝你早日脱光,干。”我提高嗓门说,他说:“小声点,让同事听见成了他们的笑柄了。”我捂住嘴,知道自己有这毛病,一不留神就大嗓门,我妈总说我是在托儿所哭出来的,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吃了饭,他送我回家,我一道上我俩好像没说话,各想各人心事,每人的生活圈子就这么大,往往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突然萌生学习的念头,我也去学一学新知识,让自己充实点。
何岭带我到楼下,我也没邀请他到家坐,说:“好了,谢谢你陪了我大半天,还请我吃饭,我下次请你,微信常联系。拜拜。”他挥下手,转身开走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任腾宇的信息。知道他忙,不想打扰他。
☆、花海
任腾宇打电话问小林:“小林,你那边的招聘情况有进展吗?”小林道:“有几十人上传了简历,不过有的暂时还在外地,有的还再等毕业。”任腾宇皱下眉头,说:“那你把一些简历传给我看,尽快通知投简历的人到公司应聘,初试由你和小金负责,和人力部沟通,把复试人员报给我。”小林说:“好的,任副部长,还有什么事吗?”“暂时没有,”他想了下问:“对了,这边有什么购物的地方?”小林语气明显轻松下来,说:“楼下不远有中南购物广场,您不妨到那里看看,需要我陪您吗?”任腾宇听出南方女性特有的声调,他答道:“不用了,你工作吧,谢谢。我自己随便走走。”他放下电话。
他从楼上坐电梯下来,远处的高架桥汽车飞驰而过,他出了公司院门,顺着网商路向前走了段,拐到大街上去,这里的街道没有B市的笔直,他略微辨认下方向,他沿着路基向前走去,欣赏着江南独特的风格,置身于车水马马龙中。
他在超市买了些日用品,他在路口等出租车,路口行人骑车的匆匆而过,任腾宇向远处寻找空驶的出租,在对面的路面有个骑车的身影看着那么眼熟,车子隐在树丛后,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是淡蓝色的上衣,扎一个马尾,他想哪都有长得相似的人,随着出租车停在眼前,他便上了车。
回到公司,他顾不上看小林上传的简历汇报,就到陈副总那儿汇报工作进度,副总告诉他明天要去广州谈有关商务合作事项,但具体内容绝不能向外泄露,任腾宇深知商业秘密的的重要性,他只是简短地说了下一步的安排,便和副总告退。
他回到办公室,接到副总电话,“小任,你先放一放你手里的工作,刚接到上面的决定,让你参加广州方面的事宜,你准备一下,秘书处会通知你什么时候出发,你安排一下部门里的事情,可能在广州要耽搁几天。”“好,我马上准备,需要我提前做什么预案吗?”他问道。“具体细节已由专人负责,我们只是陪同,你正好积累下经验,可能公司要有大的动作,你以后会涉及到这方面的工作。”副总放了电话。
任腾宇来回踱步,他知道接下来的任务或许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公司的发展已经形成国际化市场,将会成为未来的主流。
晚上,我接到任腾宇的语音消息,“我今天接到通知,明天随公司到广州参加商务活动。”我答道:“你现在开始外出也多了,要注意身体,你工作还顺利吗?”他回复:“进行中,部门的工作正在起步,公司看来有新的举措。”“到广州做什么项目?”“这是商业机密吧,我不了解,只是跟着学习。”我沉默了一会儿,我道:“今天我和何岭吃饭了。”“他还好吧?上次。”我知道他还记得上回的事,便回道:“还好,我还说了,他没在意,他现在也不做游泳教练了,毕业班太忙。”“那个女生怎么样了?”“谁?是楚婷婷吗?”我问。他回:“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来着。”“听何岭说最近也少看见她,是不是回老家了。”过了老半天任腾宇才回复:“哦,对了她是杭州人是吗?”我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回复道:“对,上次咱们吃饭时她提起过,好象还要回那边工作的。”任腾宇问:“你的脚怎样?是不是还要复查一回。”我道:“明天吧,我爸陪我去,我在家呆不住了,好想赶快上班。”他安慰道:“如果没事的话,你去吧,每天打车的钱我出。”我发过去感谢的表情动画,他送了我一个鲜花的表情。
我问:“住得习惯吗?”他说:“还好,我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这里的人很热情,更宜居。”我笑着说:“你就在那儿定居吧。”他说:“怎么舍下你,我现在恨不能回到你身边。”“别来甜言蜜语,杭州出美女,你能经受住诱惑?”他嘿嘿地笑,道:“在微信里你我只有手指到心的距离,无论身在何处,静静相守,寂寞欢喜。”我说:“看来距离的确产生美,你没几天快成诗人了,如果寂寞心灵相通,我愿独守孤灯。”他哈哈地笑起来,道:“看来你成仙风道骨了,我甘拜下风。”我调侃道:“你也是白骨精啊。”
我们就这样一句一句地说,好像时间过得太快,我说得打了哈欠,他说他要整理明天出差的行李和衣服,我说:“祝你一路平安,晚安。”他道晚安。
我放下手机睡不着,满脑子是过去的影像,我忽然发现在另外一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个想念的人真是件神奇的事,或许有很多人梦想着幸福,外面又下了雨,听着雨滴声,我进入梦香。
天亮早早起床,爸妈陪我去复查,一切正常,我心里安定下来,和父母一起吃顿饭,我想明天我就去上班,我爸说每天送我,我答应他晚上陪他散步。
第二天,爸爸送我到单位,有好几个人力部的人见到我都主动向我打招呼,我还真的叫不上他们的名字,我冲他们笑笑,互道早上好。
闵兰见到我时,兴奋地抱起我,我的脚悬空,我大声地叫着:“放下我,还没好呢。”闵兰放下我,说:“你好沉呢,在家吃了多少好东西了?”“没有,我这些日子长了不长肉肉,回来又该是减肥的苦日子了。”我郁闷地说道。
闵兰问:“快说说最近的体会,你们有什么进展了?”
我不好意思地答道:“哪有什么进展,每天也是简短地说一声,偶尔说下工作,他太忙,我又不能打扰他。”
闵兰笑道:“这就要当贤妻良母的节奏啊。”
我瞪她道:“你把我当什么了,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快,我觉得还需要考验,男人你离开他一次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你。”
闵兰说:“女人要丑一次才能检验是不是真爱。”
我说:“可是丑了一辈子也是件痛苦的事儿,爸妈给了我这张脸难道就是为验证男人爱不爱吗?太郁闷了。唉。”我都带哭腔捂住脸。
闵兰也笑得前仰后合,说:“你在家待的成天想这个来着,我看你一点也不丑呀。”
“你可不知道,我待的都不想见人了,宅在家真好。”我说。
“我还想现在退休呢,你走这些天,我可无聊了,你来了我可有说话的人了。”
“你最近有动静没?”我看下她的肚子说。
“我想你就得问这个,我不想说呢,又去看了大夫,我老公也不着急,他倒沉得住气,我也不强求了,顺其自然。”
“就是,我也这么想。挥霍掉最后的青春,让自己走进爱的坟墓。”我说。
闵兰道:“在家修行的不错呀,还有诗人味了。”
我咯咯地笑,仿佛最近什么事没发生过的样子,开始工作。
晚上我陪爸爸散步,吉吉一直在前面跑,我们围小区走了一圈,大概有六里路的样子,吉吉伸着舌头趴在地上走不动了,我冲它弯着腰咯咯乐,爸本想再走一圈,我去拉吉吉它一动不动,装出可怜像来,我说:“爸,吉吉真得走不动了,咱们回去吧。”爸见状也无奈地说:“行,吉吉也怂了。”
我们慢慢地往回走,爸问:“我和你妈报了一团,你一人在家能行吗?”我问:“哪天的事啊,又瞒着我。”“呵呵,这有什么瞒你的,我和你妈出去旅游一趟还要你同意啊。”“那也得让我知道啊,哪天走啊?”我问。爸答道:“还要有一个月呢,我也得先准备一下。”“去哪?”“西藏。”“呵,你们真能整啊,又让我惊呆了。”“这个季节正好出门,我也有年假,你一人到底在家行不?你妈不放心。还有吉吉。”“切,是不放心吉吉吧?我没事儿,你们走了我一人更好,省得管我了,自由。”“谁爱管你是的,你妈恨不得早嫁出你去呢。”“那是她,您呢?”“我当然不希望,一直留我身边才好呢。”“这还差不多,你们去吧,我一人没问题,吃饭谁不会,外面买着吃。”“随你,把钱给你留下,你愿意干嘛干嘛。”“成,我就喜欢听这个。”
我和爸走回家,跟妈说:“你们出去玩吧,您不用管我,吉吉早晚我溜它就行了。”妈说:“我就怕你吃不好,从小到大没离开个人,饭也不会做,好在时间还早,我到时为你买点速冻的东西,你将就几天,这回是我让你爸陪我的。”
“成,别唠叨了,我知道了,我去洗澡了。”妈说:“闲我说得多,洗去吧,我们走了你就撒欢了。记着屋子得收拾啊,别弄得像猪圈似的。”
我听着进卫生间,冲澡时想起任腾宇,他今天没给我来信息,可能到广州了。我不先跟他联系,过几天闲在的日子再说。
我回到屋里打开淘宝,这段时间在家养伤天天看有点腻,把收藏车里的东西再翻看一回,还是有点小动心,自己比划着剁手,忽然想起自己的生日快到了,马上就到3打头的年岁了,黯然神伤。
我迷糊地睡着了,到了后半夜时我忽然醒了,去了趟卫生间,回来不自觉地看了下手机,不知什么时候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