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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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喜了-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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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路的老奴忙应和道:“苏先生说的是,我家将军不喜欢与人来往,时常有些官员要巴结他,但自从搬到城外,家里便清净了不少。”

    我点点头,想必这个将军必定是个孤僻的怪人。

70。欲说还休谁心乱(五)() 
果然如苏晋所说,这个将军府里的人都与他十分相熟,虽然我料想那位将军是个行事极度低调的主,自打我们进门,就未曾见到过他的真面目。但整个府中上上下下的仆人都对苏晋尤其尊敬,就连最为年长的老管家,待他也如待自己的亲主子一般,端茶送水迎门铺床就唯恐有一处招待不周。

    甚至连带着我们也沾了光,实打实的享受了一把贵宾待遇,还大半夜的拍了府中专用大夫的门板,叫起他来连夜的替云鄂和苏晋治伤,专用大夫任劳任怨,甚是敬业,还顺便帮我们剩下的三人把了一回平安脉,叫我们感动得差点潸然泪下。

    苏晋右肩上的伤比我想象中还严重一些,主要是经过专用大夫的查看才发现那些贼人的箭上竟然还淬了毒,虽然这毒也没有厉害到无药可解的程度,却也让我心中的愧疚之感更深了一些,不过比起倒霉催的云鄂来,苏晋的伤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专用大夫在帮云鄂处理被火药伤到的多个身体部位时,夏连这没良心的在一旁吃点心吃的甚是忘情,我很恨剜他一眼,担心他忘恩负义会遭报应时连累到我,便只好代他上前关心救命恩人,问那大夫:“大夫,你处理了这些伤口许久,这位兄台可有什么大碍?”

    大夫手法娴熟,三两下便包扎完云鄂的腿,客客气气回我:“这位侠士内外皆有伤,又受车马颠簸加重了伤势,这外伤虽重,于老朽来说倒还好办,不过这内伤是伤及精气,寻常的灵丹妙药恐怕起不到大的作用,需得一位功力高深之人替他运功疗伤半个时辰,方可痊愈。”

    我摸摸下巴,瞧一眼坐在椅子上翘腿喝茶右手被包成萝卜的苏晋,又瞧一眼吃饱喝足昏昏欲睡的夏连,三两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提起,“臭小子,用得着你的时候到了。”

    他立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瞪着眼睛朝我道:“你不会是要我给这人渣运功疗伤吧?”

    我点点头:“你晓不晓得人家方才救了你的性命,若不是他尽全力替你挡下那贼人的箭,你小子现在恐怕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他抓抓光溜溜的脑袋瓜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方才明明是我不计前嫌出手救了他,何时变成是他救我了?”

    我便将战场上的具体情况给他生动形象的复述了一遍,他听完后显然不可置信远远大于感激,我一再用人格保证我说的都是事实,他才算是勉强相信我,却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只嘴硬道:“就算真是如此,我也未曾逼着他替我挡箭,既然是他自愿的,那我作何非要费力气救他?”

    我顿时气得牙痒痒,只觉得我们夏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小崽子,若不是在别人家里,我定要打得他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无奈之下,我只得自告奋勇,准备亲自为云鄂运功疗伤,怎知专用大夫那老头子听了之后,却是大呼不可,说是云鄂体中内力是极阳之气,而我是女子,与其阴阳相冲,强行融合不仅难以见效,而且会加重伤势,是以替云鄂运功之人非是男子不可。

    老大夫上下打量一眼夏连,摸摸胡子笑道:“我看这位小师傅精气神十足,正是旺盛之年,且面相福满,印堂藏光,实在是此次运功疗伤的最佳人选啊。”

    ……这老头子不仅医术精湛,竟然还懂得看相之术,想来是行业内竞争太过激烈,不多掌握一两门技术都不好意思出来谋生……不过他这话说得倒是甚合我意,这下夏连这小子若是再有推脱,我看他面皮子还挂不挂得住。

    虽然我未曾见过我那早死的爹娘,但我却由衷的同情他们,不是同情他们被病魔带走性命,而是同情他们不生便不生,一生便生了我和夏连这样一对厚脸皮的胞胎……我姑且还好,偶尔也会把脸皮子上的城墙也会被敲碎有挂不住的时候,但夏连这个臭小子,都这种时候了,他脸上的城墙却仍然坚不可摧,对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神圣的事情,依旧抱着抵死不从的心态,真是恨得我这个阿姐万分不愿意承认我和他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我看一眼悠闲喝茶已经悠闲了许久的苏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觉得明明是他的人,却让我在这边替他操心,若不是能住进这样的府邸全是得了他的面子,我保证我真的会上去抽他一巴掌,看他还悠闲不悠闲。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不可忽视,苏晋慢悠悠的抬头看我:“夏姑娘怎的一副想打在下的形容。”

    我:“……”忙收回眼光摸摸鼻子:“苏公子多心了,多心了。”又咳了两声,指着尸体一般躺在床上的云鄂,道:“这位不是苏公子的好友么?他如今都命悬一线了,苏公子难道就不担心?”

    苏晋笑笑,道:“苏某并非是铁石心肠之人,怎会有不担心之说?”

    我道:“呵呵。”

    “不好。”正在替云鄂把脉的老大夫突然皱眉道:“这位侠士体内的气息已经开始紊乱,若再不替他运功,恐会有性命之忧。”

    我看向夏连,他却将手一抱,头一扭,坚贞的转过身去。

    我愤愤的扬起拳头,就要打将上去。

    “且慢。”苏晋突然出声,我的拳头生生卡在头顶。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过来,看一看云鄂,道:“既然云兄是我的好友,那不管是谁治好了他,酬金都该由我来付。”看向老大夫,客气笑道:“大夫,劳烦你告知府中上下一声,不论是谁治好了云兄,苏某定当重金酬谢。”

    我瞧见一道金光闪过来,夏连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老大夫认真思虑一阵,摸摸胡子问道:“还请苏先生告知老朽酬金具体是多少,若是别人问起,老朽也好有所交代。”

    我瞧见夏连的脚步往这边挪了一挪,又挪了一挪。

    苏晋想也没想,轻飘飘的对出来三个字:“五百两。”

    我瞧见夏连双腿一软,差些就摔了跟头。

71。欲说还休谁心乱(六)() 
值得庆幸的是,我好歹是夏连的阿姐,见识毕竟比他长了些许,老大夫一把年纪,恐怕也四见惯了大场面的,我们面对这样的境况,也倒是还能镇定如常。

    最后夏连只说了一句话:“这种以身试险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我们:“……”

    因着运功疗伤这种事情有一定的风险度,所以双方都需要安静稳定的环境,于是我们决定离开房间,只留下夏连和云鄂好让他专心治疗。离开前老大夫交代:“小师傅谨记,为了保证治疗的最佳效果,所以你和伤者都需得除去多余的障碍。”

    我们纷纷露出一种不解的神情。

    老大夫咳了两声,有些欲言又止,苏晋稍稍沉吟,淡定道:“大夫的意思是说要脱去衣裳运功,最好是,一丝不挂。”

    我们离开的时候,夏连的脸色臭得简直不能看,委实怪不得他,就连我这样想象力及其丰富的人,在脑海中努力了许久,也始终无法想象出夏连帮云鄂除去身上障碍的画面……

    夜黑风高,月明星稀,显然不是一个好天气,尤其是看着眼前这张被大白灯笼照的格外清晰的露出些许痛苦的一张脸,我突然觉得有些胃疼。

    但毕竟人家是因为我才中了毒箭的,若是我坐视不理未免显得太没良心,出于道德我只好问他一句:“你还好吧?”

    苏晋看我一眼,略显虚弱的道:“不太好。”

    我心中的愧疚感更甚,鬼使神差的便脱口而出:“那我扶你回房?”

    苏晋一笑:“有劳。”

    我突然有种中套的不良感觉……

    结果还是我亲手扶苏晋回了房间,不是我没有骨气,而是我的房间就被安排在苏晋的隔壁,顺便的事情想找个借口拒绝过去都没有法子,实在是叫人懊恼得很。

    前一刻我觉得自己善良无比,这一刻我却觉得自己傻缺无比,苏晋明显没有很好的体会到我这种复杂的心情,继续理所当然的对我颐指气使:“我的手不方便,还烦请夏姑娘替在下倒一杯水。”

    只是倒一杯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亲手倒了水,亲手递到他的面前。

    他喝了一口,谢字都没说半个,又道:“我的手不方便,还烦请夏姑娘替在下削一个梨。”

    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我不得不庆幸,多亏他的手只是中了毒箭受了伤,若是因为我失去了一只手,那我下半辈子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我在盘子里拿了一个梨重重放到他面前,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书上说带皮吃对身体好。”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天色已经不早,苏公子既然身上有伤,便早些歇息吧,我就不在此处打扰了。”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朝门口走去,前脚刚踏出门槛,便听到苏晋带着笑意道:“希望夏姑娘别忘了与在下的约定。”

    我没有回话,径直踏出房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以为今天被诸多事情折腾,身体已经劳累无比,定是沾到床板便可睡着,却不知怎的,自打躺在床上便一直闭不上眼睛,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苏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想来这几日受他荼毒甚惨,竟然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我虽然十几年来一直穷得叮当响,也时常对有钱人们产生过嫉妒的心理,但由于教养良好,从未对那些个有钱人有过什么成见,但也不知是我八字和苏晋不对盘还是怎的,凡是视线里有苏晋就觉得心烦无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今这种感觉不仅没有减缓,还有加重的趋势,甚至发展到他不在视线里单是想到他都开始觉得心烦的程度,看来我实在是病得不轻啊。

    翻来覆去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总算是慢慢有了睡意,大半夜的,却被一泡尿憋醒。

    我敢保证,半夜被尿憋醒定然是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事情之一,尤其是在别人家里睡觉被尿憋醒,我原本打算努力将它控回去,但是尿意太浓,始终没有成功,我一阵懊恼,只得不情不愿的从床上摸起来。

    必须一提的是,因着我此时还带着一半瞌睡,脑子并未完全清醒,脑子不清醒,便连带着四肢不清醒,是以连外衫都懒得套,穿着薄如蝉翼的里衣便推门出了房。

    脑子里迷迷瞪瞪,睡眼朦胧也看不清周身的环境,加上夜风轻柔,我竟然生出一种还在紫庞寺里的错觉,这也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我还觉着院子是记忆中的那个院子,厕所也是记忆中的那个厕所,于是凭着要命的记忆,我一路晃着过去模模糊糊的便以为到了厕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解决了内急。

    等我整理好衣衫站起身来,登时和一双锃亮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四周寂静无声,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借着月光端详,对方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将我看着。

    半天,一阵阴风穿胸而过,我体内迟钝的灵魂就在一瞬间清醒过来,脑子里无数个念头在一秒钟内奔腾而过,最后这些念头迅速的结合成一个结论:我这是,见鬼了?

    尖叫是有的,逃窜也是有的,只是一切发生的都太过仓促,这个过程短暂的甚至都谈不上是个过程,罪魁祸首是我脚下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被绊倒的速度太快,就算我有一身武功也完全来不及用上,就连对面的“鬼”也不能幸免,堪堪被我连累着连带着重重摔下地去。

    噗通一声,惊起院中几只盘踞的飞鸟。

    我死也想不到,我这一辈子竟然还有把鬼扑倒的经历,我死而复生也想不到,我扑倒的并非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在摸到对方结实的胸膛和体温的那一瞬间,我有了这样的意识……

    所有的睡意和脑子里残存的一丝混沌就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并非身在紫庞寺,也并非身在脑海中的那个院子,甚至很有可能,我刚才方便的地方并不是厕所,更加要命的是,此时我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里衣……

    纵使我脸皮再厚得胜过城墙,此时被这样的无数个晴天霹雳迎头劈下,再牢固的城墙也是要碎成渣渣了。

    憋着涨红的脸,我在脑中迅速作了一番思虑,觉得如今在别人家里丢了这样的脸,若是传了出去,我还未塑造成功的英名很可能就要彻底完蛋,并且再无翻身之日,是以这个脸面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万幸的是,此时夜色浓重,我既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对方也定然没有看清我的脸,抓紧时间逃跑才是最佳的选择。

72。春离夜月白(一)() 
再容不得我多想,也顾不得把人家当作人肉垫子的愧疚之感,我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如同脚下生风,施展轻功迅速逃离现场。

    只是还没有逃出十步远,一道黑影猛然凌空而下,直直拦在我的面前,白光闪现,冰凉的刀刃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对方的眼神,却比刀刃冰凉数倍。

    我狠狠咽了咽口水,努力镇定道:“这位兄台,我只不过是摸了你几下,没必要这样吧……”

    他口吻平淡,毫无感情:“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本将府中?”

    苍天,太岁头上动了土,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这个做客的人竟然得罪了主人,这一泡尿,也来的忒要命了。

    不管如何,保住小命最是要紧,从方才他的身手看来,绝非是什么等闲之辈,且如今我身在人家家中,事情闹大了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好处,于是我忙和善的笑道:“兄台恐怕是误会了,我只是这府中的一个客人,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我仔细探查他的表情,却没有看到任何松动,依旧冷如冰霜,漠然道:“莫废话,说,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

    竟然是把我当作了刺客,照这境况看,这位怕是经常被人刺杀的主,如今我一个陌生人以这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出现在别人家中,纵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我总不能老老实实交代:那啥,我是出来撒尿的,但是搞错了呵呵呵……我保证立马会被他手中的长刀捅成马蜂窝。

    “我真的不是刺客。”我仔细盯着他,就怕他一个冲动便动了手中的刀子,这么一看却看出了蹊跷。

    方才因为慌乱并没有细细打量过面前的人,此时眼睛适应了黑夜,月光越加明亮,我慢慢看清他的长相,这幅俊朗的面容却像是在哪里见过。努力回想一番,很快便想起来这竟然是曾经让我念想了好几个日夜一张脸,当初在陇定城中差些被惊马所伤时与之有过一次仓促邂逅的少年,如今却拿着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原以为我和他定可以再续缘分,却万万没想到竟是一场孽缘。

    想到这些,我反而冷静下来,镇定道:“兄台,你冷静一些,你若是不信,现在便可以押我去与问管家,今晚便是他亲自迎我们进门的。”

    其实苏晋的房间离我们更近得多,若是要问直接找他便可,但我如今这个模样实在狼狈,万分不情愿让他见到,管家年老,和一个老头子以这般姿态相见我实在没什么好介意的。

    我在心里盘算这么多,只可惜眼前人显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大概是我的性命在他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就算是误杀他也不想放过,对于我的提议显然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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