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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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喜了-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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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这样?这个答案让我意外得很,看向苏晋,他也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对了,苏晋本是凉国人,与梁国的公主相识,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只是我真想知道,他与皇宫有关系,与知照有关系,竟与昭远公主也有关系,到底还认识什么更加了不得的人?

    云鄂和玄音很快回来,果然离我们不远处就有一处木屋,旁边围了重兵把守,四周也布了埋伏,想必那木屋里关的就是昭远公主。

    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此时若冒然前去,必定是等于送死,知照和苏晋相商一番,决定先回去搬兵,明日一早再来实施营救。

46。掩门细嗅蔷薇香(一)() 
我一直以为,夏连说师父回山的事是为了让我回庙编来诓我的,但当我顶着暖洋洋的日头左手一只夏连,右手一只小白回到紫庞寺后院,看见师父他老人家盘腿坐在枇杷树上闭目打坐时,我才觉着我大概是冤枉了夏连,转过头去正想诚心同他道个歉,却瞧见他一脸呆滞满是讶异的模样,我顿时白了眼,原来这小子真是在诓我,只不过是师父回来的赶巧。

    师父他老人家挺直脊梁,端坐于枇杷树上,法相庄严,日光斜斜照上去,恍惚有一种真佛现世的错觉,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感觉自己师出名门,是归隐世外的高人之徒,但事实证明,这种感觉每每都持续不了半刻钟以上,尤其是这回颇为短暂,悲催的结束在了师父隐隐的呼噜声中。

    我满怀敬畏的走过去正想叫师父一声,听到这起伏有序的呼噜声后,着实受了不小的打击。

    夏连叹息着过来拍拍我的肩,“师父他每回瞌睡锣鼓震天响也叫不醒,我们还是先回房,正好也睡一睡午觉。”然后哈欠连天的嘀咕着他心心念念的晚亭姑娘领着小白去过没有追求的日子了。

    我看着熟睡中的师父颇为伤感的叹息了一阵,也紧紧追上了夏连的生活节奏。

    一头倒回床上,我在心里稍稍盘算一番,打算将营救昭远公主的事办完以后,就找个机会下山,去找那千花楼的秦若姑娘打听打听我那位心上人的下落。

    说起来,也是我运气不好,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他,但每每总在终于有了一些线索时,就会莫名其妙的断掉,比如这个秦若姑娘,我上几回找她,都没能见上她一面,听说她是凉国人,虽是千花楼的花魁,却常年不在卫国都城中,想见上她一面当真是难如登天,这一回,也是要碰碰运气了。

    睡过去之前我还在想,那个昭远公主当真是尊贵得很,竟能劳这许多人的大驾专程来营救她,据说她是凉国的榜首美人,笑能倾国,我以为能上榜的美人除了长得比较好看以外,绝对要有一两样能拿的出手的技艺,比如秦若姑娘就有一把胜过百灵的好嗓子和连宫中乐师也自叹不如的琴技,这个昭远公主,却未曾听说有什么特长,当然,如果亲爹是凉国皇帝也算是特长的话,那就难怪她能位居榜首了。

    这个特长,还真是谁也比不来。

    话说回来,我作为女子,女工厨艺琴棋书画一样不会,打架吃肉喝酒骂街倒是样样不落,实在没什么特长,非要揪出一点来,那便是头发特长……

    这头发,自小就剪过一两回,师父也怪得很,我提过好几回都不愿意给我剃度,也不告诉我原因,但留着长发也有许多好处,比如知照总不能喜欢一个光头的女子,还俗时也要花时间蓄发,所以长久以来我也将剃度这事慢慢忘却了。

    睡得迷糊时,被师父一把从床上提起来,我揉揉眼睛,师父一把扔给我醒瞌睡的冷帕子道:“小六子,随为师下山一趟。”

    我冷帕子还没往脸上擦,瞌睡顿时就全醒了,我瞪着眼睛问他:“师父啊,是……是有什么急事么?”

    师父道:“算不得急事。”

    我又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就回。”

    于是我和师父还有夏连,半个时辰后,出现在离燕南山最近的一个都城,陇定城中。

    上回我和夏连下山,到的是更远一些的太仓,只因陇定远不比太仓繁华,说白了,陇定就是一个十分落后的都城,算是卫国脚下比较穷僻的地方,虽说它穷僻,但也不是没有富人,只是很少,而且陇定城中的富人大多都没读过什么书,几乎都是靠收平名百姓的一亩三分地发家致富,更有甚者起家于强取豪夺,乃是名副其实的野商。

    师父带着我们行过闹市,又穿过一条狭窄巷道,再飞檐走壁过几处破落的民宅,总算是在城中一处偏僻之地见到几间简陋的住宅,这些住宅,看着像是荒废已久,但却远远地就听到孩童的嬉笑吵闹声。

    我一直以为,师父他老人家是个俗人,虽常以一副入境高人的姿态来教导我们,但往往不会以身作则,是以我们对他的教导总是不屑一顾,到此我才晓得,我这个师父,远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深,我在他座下这近二十年,也未曾能学到他的三分境界。

    尤其是看着满院的乞丐孩童一口一个先生叫着师父时,我深刻感受到,与他比起来,我们果然还是太嫩了。

    师父说,这些可怜的小东西,大多都是在流。亡过程中死了双亲,还有一些是受人贩拐卖被救下,师父已经派人寻找他们的父母,剩下的则是师父云游途中所捡的孤儿。

47。掩门细嗅蔷薇香(二)() 
他这几十年,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我就说为什么他从我和夏连这里搜刮了那么多,自己还穿得如此过分简朴,再想想我每回有点银子便只想着大吃大喝一顿,瞬间就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夏连整个过程都是震惊且十分脸红,估摸也有同我一般的深刻感受。

    师父说:“请来的教书先生有事告假了,给的酬劳低,我一时间找不到愿意来此的先生,便只有找你们来暂时帮帮忙。”

    我和夏连看着一双双水汪汪的渴求知识的清澈眼珠子,顿时感觉到了肩上的担子之重,师父常教我们要学以致用,何曾想过我们会来教别人,原来师父是这般瞧得起我们,真是让人觉得自豪。

    我和夏连纷纷拍xiong部保证,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然后师父十分满意的道:“那便好,现在就去后院找刘妈拿钱吧。”

    我和夏连愣了愣,然后急忙不好意思的摆手推拒道:“师父你怎么这般客气,这种事情我们必该身先士卒,怎么可以再拿酬劳,师父你真真是折煞了我等。”

    师父又愣了一愣,两手在我们脑袋上分别盖了一巴掌,道:“谁说要给你们酬劳了?”

    我和夏连皆是一头雾水,双双纳闷的瞧着师父:“那师父让我们拿钱做什么?”

    “采购啊。”师父道,“这里的吃穿用度都快不够了,以往负责此事的伙夫阿贵有其他事,便只有叫你们去了。”

    “阿贵也告假了么?”我们问。

    师父理所当然的道:“没有啊,阿贵要顶替教书先生的职位。”

    我和夏连:“哦……”

    真是见鬼的自豪感……

    一刻钟后,我和夏连分别手提两个大麻袋,出现在陇定闹市上,又从街头到街尾快速席卷了一番,恨不得将整个闹市都翻了个底朝天,陇定城中的商贩们因为我和夏连的出现都变得格外激动。

    尘埃落定后,我和夏连满载而归,但好像有点太满载了……

    我和夏连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方才出门时阿贵问我们要不要推车,我和夏连因不服气一个伙夫的文化水平竟也能比我们的高,所以便坚决的拒绝了推车,打算为自己争一口气,赤手空拳将东西带回来,此番我和夏连气喘吁吁的背上背一个,左右肩各挎一个,左右手各提一个,夏连腿上还绑了两个,被这些重物累及得佝偻如两个老者,默默算着离目的地还有多少路程,肠子已经开始悔青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我们步履蹒跚的走了一半时,远远地听到马蹄达达,这马蹄声听起来,起码也有数十只,震得整条长街轰隆作响,扬起阵阵飞沙,将我们所探查的方向皆数淹没在烟尘之中,若不是知晓陇定城四周青山环绕,我们都要差些以为是沙尘暴来了。

    街上行人如临大敌,纷纷唯恐避之不及,顿时乱作一团,我和夏连身负重物,步履艰难,眼见着马队势不可挡的朝我们冲来,已经避让不及,我正在考虑是否要将身上的东西丢一丢先逃命要紧,打算先问一问夏连意见,回头一看他竟然已经将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正在飞速的解绑在脚上的盐袋。

    这个白眼狼!

    顾不得多想,我也急忙卸货,只是可惜太迟了,只听见一声刺耳的马啸,一双马蹄子便如天外飞来一般,好死不死的就出现在我的头顶,下一刻,已经是人仰马翻。

    ……

    于是我就这样光荣挂彩了。

    东西飞到一旁,而我则在另一旁,四脚朝天,我望着几只黑鸟排着队形飞过我的头顶,有片刻蒙圈。

    然后屁股上传来的剧烈痛楚让我及时清醒过来,一顾无名之火顿时腾升而起,忍痛坐起来正准备破口大骂时,一只骨节分明肤色略黑的手突然朝我伸了过来,浑厚的嗓音淡淡:“你,还好吗?”

    飞沙慢慢散去,我看清来人的长相,俊朗少年身着金色战甲,手提一支长枪,眼中带着满满歉意,不卑不亢的立于春光之下。

    我的心咯噔一声,我知道那是心动的声音……

    我急忙放柔脸色,缓缓笑道:“无碍无碍,一点小伤。”

    正要满心欢喜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中,一道飞影顿时如狂风般掠到我面前,一把将我从地上抓起来上上下下的检查,“夏小六你没事吧?受伤了么?说话呀!哎呀!你是不是摔傻了?完了完了!”

    傻你妹啊……

    我挂着生无可恋脸将夏连推开,冷静道:“我没事,你让开……”

48。掩门细嗅蔷薇香(三)() 
夏连见我脸色不好,先是愣了一愣,侧头一瞧,顿时作出恍悟的表情,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两口气,然后便摇着头自觉地去捡落了满地的东西了。

    我看向眼前的少年,棱角分明的五官处处恰如其分,年轻的脸上染着些许战场上的风霜,像这样俊朗的少年我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未曾遇到如他这般风姿飒飒,连眼神都是带了男人味的。

    他收回手,又问我一遍:“受伤吗?”

    我笑眯眯的摇摇头:“没有没有,让小哥挂心了。”

    “我的马。”他淡淡的道。

    “啊?”我愣了一愣。

    “方才撞到你的,”他顿了顿,没有表情的道:“是我的马。”

    唉,可惜啊,就是有点面瘫了……

    我急忙摇摇头:“不要紧不要紧,下次当心些就是了。”然后我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开口要他的姓名才会不显得唐突。

    他看我一眼,张了张嘴:“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细细琢磨了一下,看他这个样子,倒像是想开口道歉又拉不下面子说出来,却有那么几分可爱。

    我低笑一声,道:“你不用道歉,我不怪你就是了。”

    他楞了一下,然后很快变回淡漠神色:“嗯。”

    当真是惜字如金,有个性,我喜欢……

    “将军。”

    我正要开口,一位同样身着战服的中年男人突然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又恭敬的朝那位少年道:“该启程了,必须要在明日午时之前到达帝都。”

    少年点了点头,看着我道:“银子,给她。”

    “是。”

    然后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诶……”我欲留却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器宇轩昂的背影跨马而上,黄昏透过树影映在他的脸庞,让我再也无法忘记我曾遇到过这样一位有个性的少年。

    “姑娘,姑娘?”

    恍惚中听到有人叫我,我回过神来,方才那位男子递给我一袋银子,有些神色怪异的瞧着我,道:“这是我们将军赔给你的。”

    “啊?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于是他的眼神更加怪异,解释道:“方才要是有什么地方伤到,拿着这些银子去看大夫吧。”

    我正想说不用,夏连又突然冒出来,一把将那银子接过,殷勤道:“给我吧给我吧,我是她阿弟,正好我也受了点伤,反正也是他的过错,就不多谢你们将军了哈。”

    这臭小子,真想现在就抽他一巴掌。

    那人见我并未多说,便也依了夏连,然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暗自低声嘀咕道:“多水灵的姑娘,就是脑子不好使,可惜了。”

    我:“……”

    夏连已捂住肚子笑得满地打滚。

    马蹄声渐远,来人已经绝尘而去,等等,是说谁脑子不好使啊喂!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我默默叹息,这是一场多么短暂而苍白的邂逅啊……

    经历了一场意外后,我和夏连总算是平安回到收容处,看他甚为自觉地将方才的那袋银子交给刘妈,我便没有再找他算账,而且觉得十分欣慰,看来我这个阿弟总算是懂事了。

    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后,我们三人同坐一桌解决晚饭,刘妈的厨艺很是不错,简单饭菜也能做出特色来,小东西们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瞧得师父一张老脸乐开了花。

    吃饭时,师父道:“去年冬天北方雪灾泛滥,今年开春后大多百姓几乎没有收成,大荒时期,北方又起战乱,边疆一带如今已是水深火热。”

    突然就进入到这么沉重的话题,我急忙敛了脸色,停下筷子郑重听着。

    “许多平民逃难到南方来,虽然官府已实施了相关的对策,还是有许多孩子流离失所。”

    我皱了皱眉,道:“当今的皇帝是白当的么?难民都已经逃到皇城脚下,怎还能眼睁睁放着这样的境况不管?”

    师父叹一口气道:“当今皇帝其实是个明君,他已经下旨广开银库四处分发粮食接济难民,但他毕竟凡事不能亲力亲为,许多官员尸位素餐,银子层层拨下来,谁又知道还剩多少,且北方藩王与外族联合谋乱,估计宫中已是焦头烂额,如今之重自然是要平息战火不让其殃及更广,分心之下,又怎能事事俱到?”

    我摇摇头道:“如今也不是个太平盛世。”

    夏连道:“其实也还算好了,我听说二十多年前皇宫爆发内乱时,边界几个敌国趁着卫国内讧发动战争,那时大多兵力都被调配到皇城中,卫国就像一个薄壳子,被敌国攻下许多城池,战火横行,内忧外患,民怨满天,那光景真是想都不敢想。”夹了一筷子豆芽菜放到嘴里,边吃边道:“当年女帝亡后,新皇登基,整顿内外,短短十年内便逐一将失守城池夺回,到现在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难得了。”

    我亦是唏嘘得很,突然觉得夏连这话有些不对,奇怪道:“皇宫那场大内乱不是十多年前么?怎变成二十多年前了?”

    夏连神色变了变,摸一摸脑袋道:“怕是我记错了。”

    我白他一眼,啧啧两声道:“说起那场内乱,我倒是有些好奇,听说当时满国盛传眀贞女帝是妖女降世,还有妖狐吃人的事件,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夏连摸着下巴摇摇头:“谁晓得,这事已是卫国禁忌,现在敢谈论此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又一脸兴致勃勃的问道:“对了师父,你年纪长,应该是经历过那件事,可否同我们细说一说也叫我们长长见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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