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
“聂兄!”李飞白一看,顿时冒出一身急汗。丢下后面不管,直直疾驰而来。怎会如此!那金丹妖修一直无有动作,怎会莫名其妙冲着聂不平先下了杀手!
转眼及至近前,一把将聂不平揽起。只见怀里这个,神色萎顿,双目失神,一击之下,竟然已是气若游丝立时心底一抽。
“聂兄!”嘶喊之际,脑海全是近年来那故作悠然身影,再按耐不住,两行泪止不住涌了出来。
“小子你哭啥!还不速速退下!”
突地传来一声气极低喝,李飞白顿时愣了,“聂兄?”看怀中之人,还是面无表情,不由怔住。
“还不快退!别挡了我!被你气死!”
定是有什么玄机!李飞白心念一闪,虽是如坠雾里,不敢迟疑,一松手,足下立点,“嗖!”倒驰而去。
场中两阵人马被这突来的一去一回恍得,摸不着头脑,不觉都住了手。连那石上金丹妖修也是一个愣然,这是何意?
看李飞白来去匆匆,转眼倒回立定,金丹修士一个恍神,正欲再抬手补上一击,突地心中一颤,止不住浑身汗毛倒竖!不好,何意如此凌厉透心!
强定心神,只觉得那地上的家伙气息一变,定睛看,一把灵剑自那厮怀中飘乎而出。呃!什么古怪!这剑?抬手运法欲打,不禁呆愕,法力竟然凝涩!危矣!退,退,退!
场中之人,都自未动。直直看着这惊异一幕。
一柄剑,无光无气,飘飘忽忽御起,弱弱无势,仿若游走,虚实不定,只在空中缓缓抬起,一点一点,往金丹妖修处飘去。慢得令人心中生急,却又似那般地自然顺意。
这?如此怪异!那金丹妖修立在石上,只是直视,竟然不动?这是做什么!
慢慢,慢慢,那剑渐渐游至石上。
“大人!”场中执开山刀的妖修奈不住心底惊诧,一声劲喝,犹不见金丹修士动静,飞身驰了过去,本就不远,眨眼即至,抬手朝那诡异灵剑抓去。
空中,“唔!”地一声闷喝。御起的修士未及触剑,臂断,跌落!
那柄灵剑,兀自缓缓游着。近,又近,进了丹田,穿了金丹,透体,在空中一顿,突地变得灵动异常,倏地御回,落入聂不平怀中。
石上金丹妖修瞪直了双眼,此刻仿若才回过神来,已是丹碎,气散。犹自一愣神,自石上跌落。
“通”地一声,宛如一声惊鼓,震醒众人。
场上妖修经此一幕,眼睁睁看着一名金丹修士只出一道禁锢,就此殒命,哪儿还有心再战。“嗖嗖”疾驰奔散。
“休走!纳命来!”刘玉堂一声疾呼,率众急追而上!
地上,聂不平重又回醒,坐起身子,摸摸怀里灵剑,只觉一道裂痕。(。)
第一百零五章 理勤殿扬名()
此战一波三折,起落令人瞠目,终是告一段落。
刘玉堂与余义,李飞白几个趁势追出,气若狮虎,将一干惊惶贼子斩得七零八落,回转一对,除了那御使开山刀的妖修,收了断臂奔逃无影,余下尽皆伏诛。
乾元折损弟子八名,元气大伤,门下弟子却是各个精神迥异寻常,一扫稚嫩,一派坚毅干练。观中气势莫名飞涨,犹胜此前。
六山一众,除孔烨不慎险些被开山刀破膛,余下只是些许轻伤,只在乾元就地歇养。
上上下下二三十人,只有聂不平与李飞白无事再少露面,浑不自在。二人此战出神的表现,撼人心肺,来往之间,左右尽是观望眼神,殊是难耐,干脆闭户不出。
月余,得益于刘玉堂大把的丹药灵液,回春,接续,生肌,养续只若喝汤吃饭一般灌下,孔烨之伤虽未尽复,已无大碍。
此间时日,****警醒,巡视探查不敢一丝懈怠,未再有什么异象,一干人心定折返。
蒙山匡雄界,主殿外,钱宽左右徘徊,良久,暗自顿足,心中一叹,搓了搓手心细汗,抬步入殿。
“何事如此惴惴失措?”匡雄埋首盯着手中把件,缓缓抬眼。
“回主上,钱宽无能,专求责罚而来!”
“哦?何来过错?”
钱宽霍地单膝落跪垂首,将乾元战况如实禀了。死了一名金丹,二十一峰主事之一,主殿执事,这事儿,若是万军排阵对垒,高手纭出,也就是一扼腕而已。然而此际摊在这样一件事儿上,不由心底猛地一揪。
当初可是自己揣着主意行事,这才安排了十六峰的主事而去,几个筑基,也是抽调的十六峰修士,如此稳稳当当的部署,除了徐镇带伤而回,余下尽然,尽然全灭!
亏得当初还自觉神妙,只想着能一举杀了六山威风,扰了他心神,下步文章才好来个虚虚实实,让六山疲于应对却不想,这六山书院竟然行此阴损招数,暗中埋下异数,害自己落入其中。
言毕,跪地埋首,不敢大气一声,只觉额上汗淌。
匡雄双目精光一闪,无语。
须臾,“怎么还在那儿跪着?还有事儿说?”
钱宽一震,“属下失察,铸此大错,恳请责罚!”
“大错?”匡雄轻轻一笑,“那样安排,正和我意,你是说我错了?”
“呃!不敢!”
“那还跪着做什么?何至变成这样?真是奇了。”匡雄嘿嘿一乐,“起来说话。”
颤颤起身,钱宽兀自低头不吭,只等下文。
“那个叫什么徐镇的,修为如何?行事可稳妥?”
“此子筑基上阶修为,具义气,行事果干有序,十六峰上颇得众望,是以此次才”
“嗯,好。”匡雄未待说完,抬手一摆止了,“十六峰不可无主事之人,就交与这个徐镇打理。至于此事,私下不必再去议论。战仗瞬息万变,哪是事事都在把握的。出了意外,扼腕是痛,多的无益。反乱了自家阵脚。再有安排,畏首畏尾,还如何行得下去。”一挥手,“去吧。”
钱宽猛一诧异,如此?就揭过了?不由愣在当场。心中揣过各种震怒,暴跳如雷,甚至想过会不会一掌拍来,竟然就这样过去了。
“嗯?还有事儿说?”
“无事钱宽去了。”言毕,快步退出而去。
匡雄看着背影,有些失神。独自坐于殿上,许久未动。
竟然会是这样结果!此次失利,无有一点话说。真是看轻了六山的应对,竟然会暗中遣人携了那样的异宝出来。
御使起来,能令金丹修士无措,毫无反应就束手待毙!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法宝?不由紧皱了眉头。一柄灵剑,怎就未曾听说六山何时有过这样的神异法宝近来所得?有那样的东西在,再如何,此事却是都逃不过一个败局去。
一个试探,暗地埋笔,六山竟然如此精于算计,就这样破了还真是有点小看了鉴元那厮。
沉思良久,不由心底犹豫不决。原先设想得好好,此次事了,那六山必然心惊,下一步再给他来个漫天乱点,一步乱,步步乱。而今一弄,倒是自己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出了。
理不出头绪,起身踱至殿门,东南日耀一恍,不禁双目一眯。心念一闪,那黑袍家伙说是去往连云一趟,竟然这许多时日过去都不见什么动静,这神神秘秘的,在摆弄什么?
心念一起,抬眼虚望。余寒料峭,万物只在静伏中,寻不出一丝荣荣之像。
哼,入了返虚,至今还一步未曾迈过再候上一阵,或许,也该试试出去看看?
“竟然会这样!”鉴元猛地一震。
“嘿嘿”鉴正笑得,让人捉摸不透。
匡雄暗中安排了金丹修士,真是出乎意料!下了如此狠手,真是让人心有余悸。这厮此举,意欲何为?打算与六山挑明了对阵?会有这样想法?此中深意,真是不敢细想。蒙山与六山真若是有什么,可就不只是两山的事儿了。
然而此难竟然就这样破去宛如神助!鉴元默然愣了一会儿,抬眼看看鉴正。真是想都难想。
一个神桥,越阶击杀了那边的筑基中期妖修,一个筑基,一剑破金丹!匪夷所思!
“这两个家伙,可曾好好查过来历?”
“那李飞白,似乎与许逸相识已久,先前许逸出外,亦曾路遇相救,许多弟子在场,看来颇为熟识。后去剑冢,还专为此子在外事殿留讯。至于其他,就是剑冢中事了。”
“那聂不平,据说是世修剑道,专为护陵。此前在剑冢之中,就曾有过剑出神异莫名,也是诸子亲眼所见,只是,身子有恙,剑出难承,自身受损。”鉴正仔细将众人口说的又回想一遍,未觉什么纰漏,“不多这次剑诛金丹,只是剑崩,似乎自身并无什么异样。是化了那道金气,真的补回来了?”
“至于再细的,只有等许逸回转再问了。”
鉴元未曾接话,一时间也未理出什么,“理勤殿此次,可是扬了大名,院中上下鼎沸。”转头看过鉴正,“当依此予些褒奖才是,正是振了士气的绝佳时机。另外,是否应该将这两个也提出理勤殿来了,一直安在那里,终究不妥。”
“是,我也正有此一想。”鉴正一笑,不由想起某人,只是不言。(。)
第一百零六章 闹心()
李飞白躲在院中告病不出已有三日。屋内,不禁暗自挠头。
心知乾元的前前后后必然会被传开去,在乾元观中已是惯了躲避。然而,却是真未想到这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更是后悔,为何自己不一回来就和盘托出了事儿。
头两日风平浪静。
出外执事归来,听风的师兄们自然来问,心里早就备好了说辞,只是含含糊糊过去,此去颇多风险,众人应对及时,终未辱使命云云。一番赞许,师兄们未再追问,各自忙碌,也就放下了此事。
李飞白也自静心,按部就班。先前一心扑在了剑上,师兄们暗中照顾,最后弄得自己就如独个清修,不在此间一般,实在惭愧。
挂个理勤之名,硬是连这几房几院,都未曾好生转过一遍,来回巡查监阵,也只是跟着走马观花,何尝独个儿担当过?更无论那些分拣,辨识,助法之类,尤需静心专研,根本连摸都未摸过一下。一个身具火灵之人,守了丹房,器房近载,竟然就这样一晃混了过去。而今提起什么,依旧两眼一抹黑。
可该沉心好好勤学着点,否则,实在心下难安。
暗地里,看看周围,也自悄悄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自家峰上的,经多识广,心静如水。几句话过去,淡然处之。哪如那乾元一般,来回的指点,实在让人挂不住。
如此两日,李飞白就有些纳闷,转而觉到了不同。自己原先只顾悟剑,怎么就没有发觉。这听风之上,该是来回这许多人?
当日未过,李飞白就被师兄们抽闲堵住,一番盘问。那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吐沫横飞,惟妙惟肖,直把李飞白自己听得神乎其神,一阵头大眼晕,硬是没有听出来,说的那英明神武,丰神俊朗之人是自己,险些骇住。
抹汗之余,立马后悔自己回来,何必那样清高故作,直接亮出来不就结了终于见识了传言的厉害。
只听得,一名神桥修士,临危不乱,为及同伴安危,挺身而出,仗剑独自引开筑基修士。面对一个大境界之错,毫无惧色,运剑如飞,挥洒自如,鏖战足足两个时辰。临了,突生明悟,大显神威,将筑基炼体修士斩于剑下,令余敌胆破,各个授首
李飞白如闻天书。如何演说自己被人夯得横飞乱蹿,只是徒然。一想也是,被人揍得没有还手之力,怎还会将人家给杀了,自己也不信啊。再去解说自己顿悟了?心底狠劲儿一抽,莫再自己找事儿了,干脆闭嘴,你怎么说我怎么应。
第二日,李飞白告假,实在是真真抵不住,臊得心慌。
不见了人影,听风之上自然还有得是话说。
李飞白不由佩服这些个只嫌事少的师兄,先前说理勤殿缺人,是否别有用心。
竟然还能挤出空当,给那些来回熟络的翻出了“听风二景”尤其是,那崖边上的围栏,而今还在
案前坐着挠头,不由想起不工,连自己这儿都成了这样,那边,那惊天一剑,还不得把聂兄给拉出来游示。
不工之上,人是有,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听风是远远观望,听得传闻,自想看看真容,探头瞄望的眼神,好不闹心。这边,却是一片肃然。
来回有人,到了聂不平院前,都是不声不响,默然静立,或须臾折返,或长立不醒。
院中不见人,只有一把崩裂的残剑,插在一根木桩之上,独立卓然,尤是那道裂痕,更是传神引眼,众目之下,仿若自言。
外面静静,聂不平在屋内,直弄得心烦意乱。
回来当日,竟然就有人登门拜访,谈剑论道。彬彬有礼,侃侃而谈,立时头大了。送走一个,转身就把剑竖在了外面。户牖紧闭,心中翻涌。这可如何是好,不知何时,就被人盯着,那还得了!指不定自己行事之时就被哪个暗中瞄上。
唉!逼急了一剑,竟然把自己给误了!这无论如何,眼下这段时日,是别指望了。这事儿弄得!
又两日,院长召唤。一番褒奖之后,一干人殿上听宣。
孔烨几个,得院长当面解惑,受宠若惊。李飞白更是再独得两枚筑基丹,聂不平处,院中添四两密纹晶,责听风重铸灵剑。弄得连聂不平不由也“啧”了一声。密纹晶还真是舍得,只怕整座院中也没有几把剑舍得添上这个,一时听得心意恍惚,险些真把此地当成了自家的归属。
李飞白受了这丹,不由也是心底暗喜。正是临近时候,不想会从这里下来,倒是应景。不论这丹如何,来日里,有了这东西,就是仰着朱果破入筑基,再无什么顾忌。
这丹留着,也好给红儿,万钧备了!红儿,万钧想到此处,瞬时出神,心底黯然。
时至今日,画中毫无动静,却不知,究竟是何种情形。一晃又是经年,对面不见,此情叫人何以堪负?唉那几个,也不知而今如何。
踽踽独行烟云里,不知归途何处。
“聂不平,李飞白,院中欲将你二人提出理勤殿,擢入内院,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嗯?”此时殿上,一众正然,自己竟然出神恍惚了。李飞白略一尴尬,适才连奖都取了,真以为只等着散去,不想后面还有话,竟然未曾听清,一脸茫然。嗯哼一声,正欲一躬再问一声,只听旁侧聂不平急急抢过。
“禀院长,自入院落入理勤殿,我与飞白各自循自身灵体五行所属,我入不工,****守器观器,所获颇丰。飞白醉心炼器,也是小有所成,我二人私下见面,正值感激院中安排,甚遂心愿,正是天意。不知为何,会有此一问?”聂不平侧出一步,深鞠一躬,“聂不平斗胆问一声,可是我俩做错了什么?”
一席话,说得在场众人各个瞪眼结舌。二人果真如此?倒是听说这两个私下常有碰面,不是在论剑吗?怎么,其中还有深意?
李飞白呃了一声,正看见聂不平扭头眼神,一时怔住。(。)
第一百零七章 借剑()
望着侧前投过的眼神,内中复杂,李飞白不由得一愣。生生将口里的话又咽了下去。觉到旁侧几个疑惑不解的目光投来,不觉埋下头去。
只是方才聂不平那一通话,所指何意,怎么又扯上犯了错去?不是正在论功行赏吗?
每日里守器,观器会有所悟,想想他那一身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