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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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觅-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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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平谨记了。”

    转回自己院落,聂不平掩了户牖,案前端坐,眉头紧皱。

    跟着此间执事转了几日,此际倒也无什么其他的繁复事儿,偶有弟子前来报损,甄别了轻重,分类登记。再由执事鉴别,或修或废。每日必做之事,还是监阵。监阵

    果然如先前所料,就是此地。然而若想取回下意识又低头看看自己,不禁仰面一声短叹。“炙焰,炙焰”这事儿,却需得再动些心思。霍地起身,徘徊一阵,突地轻轻“嘶”了一声,转而凭空望向听风,脑中一闪,禁不住“呵呵”一笑。

    也不盘坐静息,熄了烛焰,倒头卧榻。

    这一日,李飞白正值屋中静坐,突听院外传来喊门之声,不由一愣,这里,除了许师兄,还会有人来寻自己?却又不像是此峰的几位师兄。

    推门一看,聂不平?“飞白小兄弟,一晃十余日不见,还以为忙得不可开交,却原来这样清闲?”

    “聂兄真会玩笑,飞白来此,几位师兄照顾,不曾安排那许多事务,又哪来清闲一说。倒是聂兄,这不就有空闲来逛逛了。”

    “呃,小子几天不见,嘴也变了。”聂不平脸上一僵,嘿嘿一笑,看看李飞白,这小子,是真的不觉被自己连累进了理勤殿?如此就好,“每日里活计自然不少,好不容易跟执事混熟,这不才讨了个出来的空。”

    “还不里面来坐?”每隔几日,不工自会差人往听风送来一批待修的物什,李飞白也曾见过,却不想这聂不平才来就混了这个差事,来回走动走动。

    “虽然出来,也不就那一点时间,哪能长坐。”聂不平撇了撇嘴,“只是近来有些手痒,身边那几个,却是找不着使剑的好手比划。”

    “聂兄剑意,哪是随便能找着对手。”剑冢之中,几次三番,那惊世骇俗的剑意,自己可是比许师兄几个知道更多。来找自己说这个

    “小子,别人不知,我可知道你的斤两。一剑,来来来,别推三阻四的。”说罢,也不等李飞白答话,一柄灵剑“倏”地御出,直取而来。

    呃!这厮,还带这样的!硬来!

    一股摄人之气笼过,李飞白一震,这一剑来的,明明只是试剑,根本未曾加诸多少法力,也不见运什么法诀,竟然一样有困人之势!只觉得瞬息陷落,顿时举手投足缓了许多,恍惚间,天地紧窄,只余自己与这来剑,连错身避开都是不能!急急提气,稍稍破开那摄势些许,抬手一挥,龙牙在握,却被那来势扰得身手迟缓,不及递出,只觉眼前一股剑气扫过,仓促迎了,只意都未起,“噔噔噔”被迫得连连错步而退。

    这,虽是仓促,竟然剑未起就受制于人,这势,还不是修为相错甚远的气势之威,神识压迫,只是剑!若是此际再来一剑不由心下大骇。

    “聂兄剑意,飞白难承一击,让兄台见笑了。”李飞白面上一红。

    “嘿嘿,比那些家伙强的太多,却是能挡住了。”聂不平哈哈一笑,“那些个家伙,还得我生生自己收剑。”

    “聂兄”

    “能出一剑,心里果然畅快许多!”聂不平收剑,“小兄弟剑,而今知微,差在起势,可得加把劲儿了。”

    “只不知,这起势,如何个起法?”

    “我在不工,只需观我。走啦走啦。还得回去交差呢。”转身,抬步而去。

    不工,观我?这厮,来这里,一剑,一句话,就这样?李飞白看着背影,没有一点回头的意思,不由扭身,望向斜对的不工峰。较这听风,却是高出许多,视之唯觉卓绝,只凭眼看,却是无有什么不同。

    观峰?李飞白收心凝识,盘腿坐下,须臾,入得静去。

    聂不平远远回望一眼,正见那院前静坐凝望的身影,心底轻轻一笑。小子,我也算是有心了,今日暂且初初一点。嘿嘿,能得多少,只看你悟性如何了。小小年纪就初窥入微,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看你实在,就陪你一程。得了好处,将来,轮到我借东西,可不要推脱才好。(。)

第九十三章 山非山() 
闲来观想,演剑十日,只是凌厉,奇巧,霸绝,连绵,拙意,各式演遍,竟然无有一丝势成之像。剑,只是剑。

    李飞白不由收手,抬头望峰,埋首看剑,心生惘然。

    只说是观峰,自己将那山势看得真切,犹转向松涛,竹隐,流霞,更是特意告假,跑出去,回望听风,五峰看完。犹自将那暗中流转的五行之气也自体会一番,五峰五气,各个不同,此中也有所悟,剑出,这五峰之意一一演了,各个都全,惟妙惟肖。而今自己的剑,又多了许多变幻之意,甚至隐约琢磨着,以五行相生相克之意来演剑

    然而无论如何深究奥妙,总觉得少了什么。无论如何演练变幻,巧也好,拙也罢,其中意味,与聂不平那一剑,终是不同。

    同样是剑,那一剑,似乎并无这许多的花哨内蕴?剑来,就是剑,自有摄人之势,其中,再无其他

    收剑盘坐,渐渐入静。

    观峰,看山,似乎却不是自己一味深究细琢的这些道理。闭目,不由得出了神去。

    脑海中,天地撇尽,只余几日来观的五峰。意不在形,先将五峰之形褪去。也不在气,又将各自之气褪去,余下,山是一样的山?

    心中又起几山,再褪。石峰也好,土峰也罢,依旧没有什么不同。还不对,还褪不由心底一动,这一推而下,一马平川,竟然无山了?

    无山!

    之所以是山,不在何以为山。破出而上,才有山。破出,直上势也!我自为山,只是一意破出,一去无往,仅此足矣,何须其他!一点星光,霎时通明。

    这聂不平,何苦给自己圈定一山,是想引自己想到金锐的破杀之意?反惹得绕一大圈,再出不来。唉,李飞白不由一阵摇头。

    观峰之意,破在无山。却是弄得十来日里,深陷不出,落入山中不见山。

    山非山,剑非剑,原来意在剑外。

    起身,也不御剑,一道剑气凝了,抬手向空中飞叶打去。心往处,再无其他,唯一剑,一叶。只见那叶,突地一顿,顿失轻飘之意,只若凝滞一般,“倏”地,一分为二。

    这才有了一点样子,李飞白轻轻一笑。

    “呃!”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一看天色,早过了接值的时辰。旁侧几间院落,早已人去,必是看到自己几日来在此观想感悟,竟然连唤都未唤自己一声。急急朝丹房驰去,却是心中又愧又暖。

    “剑来!”聂不平也不召剑,一摆手,招呼李飞白。

    “得罪。”李飞白一拱手,神色正然,浑身气息一敛,抬手召剑,双目微微一眯,一剑送出。

    “咦?”聂不平心底一震,却是小瞧了这小子。竟然得悟了!这势虽然还自不显,却是真真的成了,只在磨砺蕴养!一闪避过,忍不住又看一眼李飞白。

    “聂兄感觉,这势如何?”

    “势?勉强也说得上吧从未见过你这样如莺燕低旋,蚍蜉撼树,隔纱吹灯的势,你这势,能做什么?”聂不平斜眼将嘴一撇,抬手一剑,“接打!”

    “呃!”话音未落,一剑击来。比之上次,犹有过之。幸得这次剑在手中。李飞白抬剑相迎,终于出了一剑。“当”两剑相击,一道身影倒飞而去。

    十日后,又是一剑击飞

    百日后,有了两声交响

    蒙山西南二十一峰,匡雄界。

    这一日,主殿之峰突地无声一震。倏然,一股无形之气自后山如波漾开,层层叠叠,卷卷而去,直波及方圆大小十二山方自静掩。

    所过之处,怒沱河水如巨掌拍过,倒卷而上,直去十余里不止。森森层林如梳横理,齐齐倒伏再起。片刻之后,才听得那风过之声,“唰”连绵如海。群兽惊悸,禽不敢鸣,只余静伏颤栗。

    “这是”殿中执事一惊御起,空中一扫,却无一丝敌扰痕迹,起源后山?扭身望去,心中猛地一震。“那是匡主闭关之处!”须臾,方圆各山“嗖嗖”御起数十身影,道道神识,齐齐往主峰扫过。

    “无事,速速退下。这是匡主动静!”主殿执事一声喝令,一众妖修空中略一迟疑,面面相觑,又自无声御下。心中,却是挡不住惊异,如此动静,匡主果真要破入返虚去?

    返虚,那是何等境界!修界芸芸之众,也就几个而已。这样的破关之境却是真真难得有见。林中,洞前,一个个静默不言,凝神观望。

    未得几刻,只觉空中一股紧束之力一恍而过,转而,四下灵力如泄一般,霍然朝主峰集去,本自无声,那生生有感的狂泄之势,只让人觉得恍惚“倏倏”作响。

    未几,主峰后山之上,灵气之漩渐积渐厚,绵延只若浓云蔽日一般,缓缓旋转之际,观之心颤。

    突地,只觉脚下一震,空中灵云倏然一顿,自中央缓缓旋注而下,直入后山而去。一股威压随之罩落。

    当空隐隐雷声阵阵,似真似幻,难以明辨。那声响,沉闷悠远,直透心际。

    这!如此骇人!

    四下观望妖修不觉暗自提气,强自压下心底震颤。修为不济的,纷纷盘坐。走兽飞禽,更是在此景之下,晕厥昏死无数。

    足足七日,如盖的灵漩才自渐渐倾注而尽,威压尽去。日开,四野朗朗。

    十余日后,空中又是一股无形之气漾过,一如先前,所过之处水倒林梳。只是这次,尚未波及甚远,兀自倏然一收,消逝不见。

    两月之后,蒙山匡雄界传出震动修界之讯,匡雄破入返虚!一时间,修界鼎沸。先前传言竟然不虚,这厮果然成了。

    西梨千净观,梵心听禀,面无一丝波澜,挥退了来禀的弟子,独自踱至窗前。抬眼虚望,那方向,正是遥遥白首山。

    静立许久出神,无一点动静,室内无声,香烟兀自缭乱。

    赤岩山上,晏舒凭栏而立。那两位,一去再无一点消息,真是干脆利量。而今这修界,却是真的翻起浪来,不在此处,也在他处。只不知哪一日,怕是终将祸乱一场。

    四方有动,唯独我处寂寂抬眼四望,风正乱。(。)

第九十四章 山是山() 
听风之上,日月轮转。

    “嗯?”聂不平浑身一紧,禁不住眉头一皱。还未喊出剑,就先下手了?这小子,好的不学,尽学这些卑劣不堪的手段,“啊呀!”一声不吭,剑就来了!

    竖子,真是气杀我也!堪堪可以对势而已,这就敢对我出剑!今日不再将你打飞去,还翻天了你!

    李飞白心底暗笑,回回被击飞,都成了师兄们口中的听风一景,且让你也来尝尝翻飞的美味。

    如是想,心里却是明白不过。若非是聂不平每次这般不讲理,上来抬手就打,只是小心翼翼过来,鞠躬见礼,两厢立定,再来有模有样地提气聚势,礼尚往来哪里来自己几月之际就这般得心应手。

    “嗯?”正值心底暗笑,突地一惊,不对!对面今日,竟然未曾来以势冲散,不好!

    剑势一缓,再凝神,只觉对面聂不平无风无波,恍惚不在眼前,却又就在眼前!这感觉,好生让心闷!只若有无间,似画不是画,偏又是就在这里,宛如亘古未动。

    这是势?什么势?却又无甚感觉,只觉得心神恍惚,气息不畅,竟然拿捏不住,无可捉摸!然而瞪了眼,那边已经抬剑起来,那般随意,那般自在!

    没有势封,没有意锁,这厮,他笑了,他在笑?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他提起剑来,提着剑晃悠悠走了过来!

    相隔几丈,自己的剑怎生那般缓慢,竟然就如跑不到头。

    不好不好,这厮过来了,打不着,我去也!

    呀!这是怎地?明明无有势封,怎么就抬不起脚来!不不,抬了,是抬了这步抬得,说他过来是闲游踱步,自己这简直蜗牛不如!

    突地心头一闪,晃过那日在剑冢之中,这厮一剑击碎两残剑的画面,一般无二。骇!

    聂不平提了剑,行至龙牙剑侧,斜眼瞄瞄李飞白,手中剑起,往龙牙剑首一点,也不去看,慢悠悠又几步,踱至李飞白身前,立定,嘴角又一翘。

    李飞白不禁心底一抽,这笑,好生奸恶!

    无话,对面剑横起,往李飞白胸上一击拍落!

    “啊呀!”那无力,失神,恍惚,蜗速瞬间崩散,“呼!”李飞白朝后直直倒飞了出去。

    翻飞之际,满心的不解,犹自回眼去看。嗯?再看!那聂不平,正在起剑之处立定奸笑。起剑处,怎会在起剑的地方!他不是走过来了吗?

    “啊”

    “砰!”

    小子,今日让你看看,什么是剑!叫你居心不良!

    “叮啷!”却是龙牙,崩出去不知多远,砸在石上磕落,清音回响。

    “聂兄,聂兄留步!”

    “小子还有何话说?心术不正,再飞一次?”

    “嘿嘿,再飞几次都无妨。还望聂兄不吝点醒。”李飞白深深一躬,自然明白聂不平的脾性。

    “点醒?点醒过后,好来打飞了我玩?”聂不平负手前行,脚下不停,一摇三晃往山下行去。

    “呃!”

    “说与你听量你也没那本事!”渐行渐远,遥遥一挥手,“看山看山,看山是山!唉,小子太笨”暗自轻声一笑,足下轻点,疾驰而去。

    看山,又是看山看山是山李飞白原地未动,扭身望去。

    巍巍几峰,岿然不动。风流气转,云行烟绕,只在那里。任尔南北西东,千万滋扰,与我何干?我只是我。

    “这小子,有点意思。”是夜,聂不平独自静坐。

    这是多久未曾看人入眼了?也记不清去。自己竟然会在他身上耗费功夫。“嘿嘿。”忍不住一笑。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接近,也好张嘴借他剑来一用,不想自己会莫名受染,搁了正事儿。

    只怨这小子,心思太正。自己拿他剑来,所行之事却又是把这小子给暗中坑了一把。

    想起先前金气之事,不由面色一变,只是轻叹。

    睡了这许久,谁想着那些个残片也会各自有了生灵之像,唉。烛火之下,神色黯然,双目虚望,出了神去。

    也不是没有想过去一一收尽,只是如此往事已去,逝者不再,既然各自有了机缘,何苦再去破之天意如此,我是我,你们是你们,各自安好吧。为我之事,已是取了你们几道金气,这却是眼下的纠缠,不关昨日

    复低头看看自身,不由轻笑。小子其实也不亏了。幸得先前那缕金气给这破烂身子补了,要不,今日可真是舍不得给你耍弄那一下去。

    坑就坑了,我这东西,哪是谁想见就见,想学就学了?嘿嘿,观这六山之剑,而今自成一番气势的,也就是那许逸一个。给你点透了,用用你剑,权作修资了。

    要怪还是怪那石室的剑首封阵,淬炼,融合,生气之物,都不得入。欲通炙焰之口,也只有你的剑可拿来一用了。

    取回自己还费尽心思,宛如做贼,唉不禁愤愤,又自无奈。谁让自己而今这样呢,若是当年,这些个小小家伙,何须顾忌,简直连正眼看看都懒得去。

    真是时也势也,窝囊!

    须臾,为这愤然一激,却是起伏,搁之不下。探手,自怀中取出一柄残刃,置于案上眼下。

    烛下残刃,唯有剑柄与残留的尺长剑身,古朴无华,只余沧桑。剑身崩断处,几道深深裂痕顺势延下,几至剑柄,这短短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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