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瑜此时却是一抬头,盯了过来。
“那姓聂的,怎会不知这是宗门派遣行事,还寻思藉此事入院,却私心深种。众人联手探险,历经艰苦,才得了金气,他却独自张口拿了一缕去,还慌不迭的自己化了,哼!如此心性,就是来日入院,还不知会弄出什么事儿来,怎会将宗门真正放在心上!”
“姓李的小子,一样的不堪!秘境再不得入,岂会看不出这中间轻重,竟然无一丝立场可言,籍众人之力才得的东西,就真以为是自己囊中之物了?呵呵,姓聂的那样张口,也没一声禀问就私下做主,当宗门是什么?就是一座善堂吗?就算有些本事,无有明辨是非之力,不知利害取舍,才更可怕!”
“这二人,我必会好好明辨一番,如此心性,就算有些能耐,也只是暂时,心境不开,终难会有长远。来日必被心境所困,再难有精进了。”看了看林瑜,“你需谨记我言,明白其中深意,无需以一时得失论长短,更不可再身陷不出。”
“是!林瑜谨记!”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句句在理,最后心境之说,更是点得心底敞亮,拨云见日!林瑜深深一躬,舒了双眉。
呵呵,林行远扫一眼林瑜面色,心底一松。也不多言,转身而去。
这来入院的,独得了两道金气的小子,才是此子心中的疙瘩。倒是正好,正此时候,行了此事,若是不然,还真是不好找到话说去。无名宵小,真以为书院是自己后院了。
转回院中,独立观花,却正瞄见许逸身影,不禁略一皱眉。
“如此”鉴正听罢许逸言说,不由一怔。师兄此意,就是许了二人入院。听许逸小子的话,这入院的所谓一考,放在那样修为身手的两个身上,就是再难上一些,也不过就是个过场而已。
此次虽说开了举荐一说,许逸一干人把得倒是颇严,无有一个烂充之数。而今进来的这些,倒是真的拿起来就堪用。唯需谨慎的,就是这心性一说了,却需一番观察。思及此,不由看了看许逸。这个师侄,明明这事看得明白,只是避重就轻,唉。
只是,这事儿,恐怕不像想的这么简单。那林瑜小子此次出去,不仅未有什么出彩,还恐怕那身后的人,会有说辞。都说平日性子寡淡,少问是非?呵呵,只是事未关己吧。
“你先去吧,我自会与你师尊商议。”
“是,许逸去了。”
而今就在院中,李飞白自然耐不住出院外观望,正看见聂不平立于一侧石上,却未远观,只是左看右看,哪里有一点观景的意思。
“聂兄?”
“哦,飞白。”聂不平收了目光,松了眉头一笑。
“聂兄立于高处,却不观景?”
“哎,你小子。你也是身具火灵之体的人,来至这里,就不曾觉到有什么不同?”聂不平摇头,伸手划一大圈,连指五峰。“虽然这里面,不方便放出神识去,对于成就灵体之人,却是不难感应。”
“哦?”这眼前脚下五峰,自己只是感叹各峰的雄浑,奇秀,清雅,峻拔,各不相同,难道还会有什么深意?看看聂不平,不似拿自己玩笑,不由闭目凝神。山风习习,难脱中意须臾,李飞白突地惊起,扭头看向聂不平。竟然会如此?这,这五峰,竟然气息各个不同,分明是分属五行之气!
“呵呵,这又不是什么多大的隐秘。只是灵体感觉的明显一些罢了。”聂不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却又忍不住去一一观望。
分属五行,李飞白再抬眼看,这几峰,已是不同意味。扭头再看身旁这位,心底一动。不是自己迟钝,只是这位行径,总是太过出奇神秘。
“心展?呵呵,游历一番,正潇如何?”晏舒扭身,抬眼看自家兄弟,眉舒目清,必是有所得。
“这些自然瞒不过兄长,呵呵。”晏心展朗声一笑,“正潇此次出外,得遇高人垂爱,指点一二,茅塞顿开,却是解了心结。”
“哦?高人?呵呵。”晏舒一愣,转而轻笑,“真是天意,开了正潇机缘。此子心结开了,必然一跃冲天。”
“什么冲天,兄长真会玩笑。心里芥蒂解了,再无羁绊,就是幸事。”
“一失一得,得失之间,说不得又生生相连,一通而再通。”
“呵呵,只看往后吧,看他回转之后是否真正得悟再说吧。”
“哦?”竟然连回转也没有,晏舒稍一诧异,看来这次,是真的沉心去了,心中暗暗点许,“甚好!甚好!”
连云山东北边侧一峰,晏正潇兀自盘坐。洞府外,一名须发全白的老者,树下静立,面无表情,仰面远眺。(。)
第九十一章 静流暗淌()
竟然安置在理勤殿下?许逸一听,不由一阵错愕。
书院并无什么繁杂的部属,一外一内而已。弟子们平日修行,偶有困惑心境迷惘之时,自然会去两殿看看有甚可做的。十有**都是往外事殿。此间事务,多是出外,或是内院有甚杂务,临时帮手,无甚太大的约束。
这理勤殿内务都是按部就班的指派,却是每日都有必做的功课活计。此事,院里向来都是安排那些离了外院,又不愿落返俗世的弟子来做,这个许逸抬眼看看师尊,不接话,也不离去。
先前来的那些,虽说也是一样需要观察一番,却是都暂时安在了外院。独将两个安至理勤处,即使而今不知就里,应了去,天长日久,不用人说,自然也会知道个中不同。同是引荐,如此,不是在人心底埋上怨念?这又是何苦?
“有什么话说?”鉴元抬眼看看眼前的徒儿,故作不知。
“师尊如此安排,日后恐生心隙。”
“修行之事,一饮一啄。既然做了那样事,引人非议,自然会有应处。”鉴元一笑,“我知你心中所想,这却是躲不得的。”
引人非议?果然如是,许逸低头,旋即抬首看看师尊,拜退而去。
“你师叔那里,内外统管,却时常向我提起,理勤内务,事杂人少,何不再去他那里一观?”身后传来鉴元话音,许逸微微一顿,面上一笑,快步而去。
“理勤殿?”李飞白微微一怔,从未接触过宗门,这内里是怎么安排的,还真是有些吃不准。
“呵呵,如何安置,自然是遵从院中,这个,却无需计较什么。”聂不平轻轻一笑,“只是不知能不能自选去处?”
许逸听得聂不平言说,不由一愣,就是看这个精于世故,才担心不听解释不顾缘由,心生不满,毕竟是自己引荐。不想竟然如此痛快?
看看两个,对于李飞白,自然是心有一丝愧疚。千里迢迢赶来,再辗转转道而去,赶至秘境,更是在秘境中连连出彩,无一丝私心,全是冲自己而来,偏偏就是这样,落个打理杂务,心底端是纠结,“这个自然可以。”多的话,一时竟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越说越理不清去。总不能就说,是两个还未入院就做事招人诟病去吧
“那就好,能让我等自行选峰,难得开明,只怕,还是许师兄从中周旋了。”聂不平对许逸一礼,正然得很,李飞白也自一礼,看看许逸,又看看聂不平,不由心底暗叹,亏得自己识了这两个。一个让自选落处,一个又点醒自己,此际几峰各不相同。
与他人来说,差异不大。自己两个而今都是成就灵体,确是真真有些不同,意义非常了。
两人如此,倒是更弄得许逸尴尬,恐怕日后知道,就不会再这样谢我了。唉好好的事儿,徒生变故。
又看看聂不平,飞白小兄弟可能真是不太明白,此人岂会不知这理勤殿的用意,却还是这样真诚拜谢?不由心底恍惚一丝不解,却不便言说什么。
两人所选峰,果然如自己所想。一个选在不工,一个选了听风,正是聚金和聚火两阵所在。看来不必自己言明,这两个身具灵体,却是早有感应了。许逸也不诧异,正合了自己先前所定,却是与师叔处已有招呼,直接领了去。旁的无话。
与李飞白一同至了听风,安顿之后,左右无人,这才提起前事,闲叙一会儿,说起离别之后。
李飞白神色一黯,看看眼前这个,轻叹一声,正是心伤处,不知该如何言表。对于许逸,却是无需那什么提防担心,将画儿展了,飘然入内。
眼前景物依旧,气转水流,桃花繁盛,只是,无一丝动静,再不见那粉衣身影。
许逸被李飞白携了入内,强压了心中震动,这才四下放眼一观,越看越是心惊,只是看身侧的飞白,黯然神伤,未敢多言。这飞白兄弟,自打首次相见就看出是重情义之人,否则,也难与一种妖物那样相处无隙,不想,自那日谷中夜遇,竟然连连失散去,而今竟然就剩了独身。以此子心性,恐怕此事在心中,断然放不下去,只是不言罢了。
唉出画,安慰几句,一时就冷了场。
关于魔气之事,所知不多,平日能涉及这东西的,而今还真是难于碰上什么。只有记得此事,来日查过典籍,哪日再出外去,多加留意一些了。
只是,此画许逸不禁摇了摇头。这飞白兄弟,对于自己还真是坦诚得如一汪清水见底,这样的宝物,自己也是首次得见。却当提醒一句。不便多留,这就起身,看看李飞白,“事如此,小兄弟不必深陷不出。还是多用些心思,多多留意,搏些机缘才是。来日出外,我自会也与你多加留心则个。这画儿,飞白兄弟还是少拿来示人,如此宝物,太过诱人,却需留点心思。”
别过,远远回首,李飞白犹在院外独立出神,看得许逸也是心中一动。心底翻涌,却是真真被这小子的痴样惹得有些难以自控。不禁也恍惚出神。
听风之上,暗引地火,正是书院炼丹炼器之所。
每日里,丹房与器房都是些分拣材料,引气监阵,稳火之事。才至此地,却是连这些也自做不好,只能跟着潜心学习,打个下手跑跑腿。
无甚高深繁复,却是兀自耗人,难得脱身。
峰中原先就有十来个师兄专司此事。这些人,除却专意好此丹、器之术者,大多都是无心俗世,了无牵挂之人,不愿离院。对这由外引荐而来的小师弟,倒是颇为照顾,也未有什么为难,得知这竟然是个身具火灵之力的,更是另眼相看,除了每日少有能潜心自主的时候,也自无事。
如此这般,时日静淌,无声而去。
“玄机阁,嘿嘿,这真是,我这阁主,竟然什么也未弄,全都仰着你来张罗。”
灵牙山,距海不远,灵秀俨如活物一般。远远观去,群山如裙,两座主峰对然耸立,苍葱峻拔。只若入云去拨弄,自在世间不入群。半坡一眺,海线入眼,烟云渺渺之下,只剩神怡。
一峰上,两道身影凌空飘落。
“你这阁主大人,整日地日理万机,操劳不已。这些粗活,怎能再去劳烦?”宁离刃不离手,手下一挑,火红匕首如焰飞旋,划出一串虚影。
“呃”海明月正抬眼左右,这亭台楼阁,殿宇栏榭,或自端然,或掩于林木,引流环绕而洄,潭中鱼跃而今虽是少了些人气,也是颇有了气势。一时得意,霍地一晃,一道火影从眼前“嗖”地划过,不由一惊。
“离儿辛苦,离儿辛苦。”暗暗乍了乍舌,回过神来,“明月这厢拜谢啦。”赶紧转身,深深一躬,偷偷抬眼一瞄。
“而今这地方有了,人在哪里?”
“嘿嘿,这个,却是须得回转一趟明宣去。”海明月一看转了脸色,挺了挺身,“明宣这几千年来,虽是渐渐弱了炼器之心,却是也有些痴心于此的,不下于我,苦苦不忍搁下。”言及此,不由暗了神色。而今自己如此行事,却也说不得什么对错去,只是,未曾有一声商量,此次回转,如何言说?唉语气不觉深沉许多,“若是集了那些人来,此阁自然就有了主干,余下事,才有的好弄。”
宁离看了海明月,不再多言。默然踱至身侧,并肩临风。
“这建阁之事已成,只在一趟回转。你那边,也是时候有个打算了。”海明月扭身,望向不远的那峰,直入云端半身藏。
这边?宁离轻轻叹一口气,也自抬眼去看,心底不由迷茫。
“不必犹豫,当断自断。”海明月突地探手入怀,“此有一物,当是御兽一脉再开的依仗,自此,恐就不需再有那许多困惑了。”
手下一伸,一只小小布袋,精巧诱人,暗中灵气流转。
海明月嘴角一翘,“这个,还需离儿来试了。”
这是!让我来试?心中一颤,宁离却是忍不住一失神,乱了气息。手下一僵,猛地一把将匕首握在手中,“倏”地,一道火红锋刃蹿出,急急收了。
“明月”
“你且来试过。”海明月轻轻一笑,仰首一叹,“此物有成,怕是整个修界都会换了颜色。”
“明月!”宁离攥着手中灵袋,失了声去。眼下,一只随意擒来的灵雀自袋中召出,一恍之际醒转,“扑棱”拍打,激鸣入云而去。这!
“此物有些瑕疵,所容必是灵物才可,灵物入之,只能陷入沉眠,不过,携了灵兽不离左右,却是无虞了。”海明月抬眼,目光犹落在那疾驰而去转瞬不见的轨迹之上,“好在此物,却不需什么特殊的炼材。”
再无言,二人静立。远处海线,隐隐光显。(。)
第九十二章 听风一剑()
六山不工峰,藏器阁下,一室幽然。
石室之内,一截尺长断剑悬浮静台之上,孤零零轻旋。无柄,无身,只余剑首。裂痕密布,仿若连这轻旋都要承受不起,几欲崩散。
剑首四遭,连连闪现灰色恍惚之影。连闪连逝之际,剑首恍惚不真,朦胧模糊,不知是剑颤欲毁,还是四空撕裂,只是这恍惚,令人不敢直视,直若心神欲陷。
剑首直下,一点地火如豆,煞白静燃。一缕炙焰之气徐徐引了,贯入残剑。
每隔一刻,火气一明。旋即,剑首一闪,轻轻颤动,宛如灵物挣动,遍布的裂痕随之闪起暗暗幽光,似欲不抵震颤之际,静台外,聚灵阵流转,单引了金气补入。
周而复始。
小小一座石室,阵设重重。有困,有护,有引,繁复无以复加。
“却不知,既然设了聚灵阵,是为修复,又为何弄这炙焰炙烤?行此矛盾之事?”
“呵呵,这个,却是复杂了去。”不想这据传无甚规矩的家伙,还会有心有此一问,指引修士一愣,“这剑首,非是凡物,乃是建院祖师偶得,尺长一截残剑,万刃难比。”
“上古之事,难以揣测,如此神物,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的阵仗,竟然崩裂。”
“这剑首不曾崩散,全倚了此间一道无识残灵,自主护了,犹知缓缓修补,却是经不得半点太大的动静去。”
“嘿嘿,祖师这矛盾之法,却是妙之又妙。这残灵,拘不得,又不可留,正以此法来,缓消缓张,灵自灭去,又护了剑首不崩。”
聂不平面色一动,眉头微皱,嘴角一抽,“果然,此剑如此神异,如此,倒真是灭灵留剑的妙法。”
“那是自然,此阵,犹需谨慎,不可坏了这循环之法,若是出了纰漏,恐怕须臾崩碎,如此重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不平谨记了。”
转回自己院落,聂不平掩了户牖,案前端坐,眉头紧皱。
跟着此间执事转了几日,此际倒也无什么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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