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没了这引子,也好试着去拢那翻涌的魔气,且看是否能扼了那外逸的态势。
也幸得陶红儿中了那一击之后,未再运法,否则,魔气寻脉贯身,只怕,天大的本事,也挽不回了。
“这女娃,看起来不妙啊”老敖不知何时缀在后面,暗自嘀咕一声皱了皱眉,挠了挠头。
第六十九章 六山之邀()
在旁侧看着李飞白专心忙碌了半晌,许逸一声未吭,心底止不住默默点头。
之前匆忙赶至那场争斗,远远见了李飞白御剑对敌,修为在其次,在剑道之上,却是颇有建树。与敌手想去甚远,剑幕卸风刃之力,纯粹以巧化劲,心思不错。能这样想到的人不少,能将剑真正御同心使,掌控劲道,尺度,使了出来,就不容易了。
尤其是这心性,明知不敌,须臾可能丧命,仍是不离不弃,舍身御敌,为及身后之人,更是独自引敌而去,此心可嘉。
受伤之后,有人来援,而今知道,那不是一伙,倒像是颇多忌讳,犹不舍去,并肩而战,可见心智,明白取舍。
如此赤子,若为宗门选,舍之其谁!不由自己在那里看着轻声一笑。
此事暂了,自己一行却还是要般正事儿的,不能再呆太久。
看李飞白停手,满面愁容的坐在了一旁,连自己身上的伤势也忘了顾及,许逸又是心底一动,却又忍不住惋惜,哪里会看不出来,分明是情种深种啊。飞白的这同伴桃妖,实在不是眼下自己力所能及了。
不知怎地,突然脑海里蹦出个俏丽身影来摇摇头,自嘲一笑。真是,竟然被飞白这情形又勾起来。当初在谷中就是被明月篝火引了,一不小心惹得心里惦念都是经年往事,只是偶遇而已,而今还不知在天涯何方呢,今日竟挡不住又在这里瞎想。
即便再遇,自己能有飞白小兄弟这般,什么都不顾的守了?不由默然。
“飞白兄弟。”
“许兄。”李飞白只顾在那里闷头不响,突地听见许逸言语,恍然醒转,脸上顿时一阵尴尬。“小弟这此次全仗许兄仗义出手相救,飞白糊涂了,竟然连句话也无,真是惭愧杀也。”赶紧起身一拜,面红耳赤。“实在是事出突然,乱了心神了,还望许兄不记兄弟无礼。”
“哎,”许逸摆了摆手,“何必如此,小兄弟哪来那多的俗套,红儿姑娘而今如何了?”
“只怕,还需些日子才能分晓。阴毒好驱,魔气浸身已久,年多时间,却是数次激起”李飞白心底一沉,如今这状况,自己又哪里吃的准去。唉。
“只怕我能助你的,也是不多。”许逸话锋一错,扭头看看旁边那一群师弟们,“随师弟们一同,却是还有事做,久在此地也是不妥,只是有些话,想说与兄弟。”
“许兄,有话但说无妨。”赶在点上,不顾其他救下自己几个,这样做派,已是天下难寻。及至后来,安危一线之际,犹未舍弃,还求什么,“小弟不善言辞,今此得遇许兄,方见世间真性,如云开见日。有何吩咐,小弟自当谨从才是。”
看看飞白,也未说什么多余的,稍作斟酌,徐徐道来,“而今外界的态势,飞白可知晓?”
李飞白一怔,“却是知道些个”
“外界因寻镜和我六山古阵之引,已是乱得不可开交,虽未挑明了去,人妖两族为这窥天镜之事,却是已然经纬分明。外面已是时不时传出因为宝物,机缘结队厮杀的事儿。只怕来日,这人,妖之争将愈演愈烈到后来,只不过是借此各行其是罢了。”说着,顿了顿,看看那边的陶红儿,若有所思。将手一挥,一阵风过,四下草伏,“你看,这草在这里,无争无求,却是挡不住风来”
李飞白看了,轻叹一口气,扭头看看后面的先生和陶红儿,心里又想起这一路自谷中出来的曲折,不禁出了神去。
本是无心,却挡不住莫名遭难,是非缠身,根本就是身不由心。几个小小不显的人物,却时时不得不谨提了心神,如履薄冰。
短短两载时光,一行五个,颠沛辗转,竟然就这样,散的散,失的失而今,却不知都怎样了勾起这心思,止不住心底一阵心酸烦乱。
原本打算避世,好好跟了先生一路寻来此地,不想,还是脱不了纷扰纠缠。
自打一场误会结识了红儿与万钧,投身飞红谷,得了灵剑,法诀,又结识了晶儿,晏云。谷中岁月,林碧潭清,修炼逗趣,漫天幻想,而今恍惚还在眼前,当时日子,这修行真是令人神往逍遥。一步踏出,竟然尽被吹散。
低头看草,举首望山。草伏,树摇,山静。唉转头看向许逸。
“终究不是长法,而今这境况,飞白兄弟以为,在外能得安然?”看看李飞白一脸的茫然,又看了先生和红儿姑娘,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玦。
“飞白若听我一言,不若寻宗门入了,凡事都好有个依靠。寻什么做什么,都能有个帮衬,眼下的时局,却是最好的选择。”
顿了顿,探手将玉玦递到李飞白手中,“这是传讯玉玦,内有我的符印。你且收了吧。若是真有这心思,不妨去六山寻我。到时,就近寻个地方,安置了老先生和红儿姑娘,也可避了在外飘摇的许多麻烦滋扰。”
去六山书院?
李飞白握着手里玉玦,心中一暖,更是掩不住诧异。
六山书院,这是在邀自己前去?不禁抬眼去看许逸神情,却见双目神定清澈,不动不摇。如此恳切,却不是做做样子安慰的话!
身处那样的宗门,明知自己和红儿,万钧一干子的关系,竟然还能将玉玦交给自己,还说出就近寻个地方安排红儿和先生的话这,能想到这样周全地步,这分情义!
稍稍愣神,止不住手下轻颤。“许兄,这”
“呵呵,收下就是。我们还需去西边的断刃涧走上一遭,折返恐怕还需个几月半载的,这却没个准数,此事不急。飞白好好将前后思量了再定也不迟。红儿姑娘和老先生的伤,也正需调养。”许逸说着,直起身来,轻轻一笑缓了这气氛,“此去不能再相陪了,不如,先行别过,待有了定数,找我就是。”
“小弟驽钝惊诧,有许兄如此安排,不知该如何感激才是了。”
“天下乱起,也是不得已为之,飞白当好自计较。我倒是一直忘不了那谷中的月白风清呢”许逸接了话去,心底轻颤一恍,有些失神,扭过头看看那边望向自己的一干同门,“不去想那许多,就此别过吧。”对一旁的周哲一拱手,不明曲折,却无多的话,只是一声别过,转身招呼众人而去。
“许兄走好!”
望着一行人渐去渐远,手中玉玦已是握得温热。
那一群人竟然是六山书院的,周哲在一旁,一直未曾插话。盯着那簇拥的一队人,心底说不出的滋味。这才是正经宗门该有的!
老先生还正盘坐,陶红儿未醒,面色稍有好转。周哲低头看了,抬头去看书生,却正来个四目相对。
“在下周哲,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唤我李飞白就是,先前,还多亏了几次出手相助。”
周哲面上一热,心底也是尴尬。
“此次受了宗门令,又随了那样的一个家伙,却是连累小兄弟几个遭罪,周哲有愧。”
“宗门?”先前却不知道这个,听两个偶尔两句愤愤说辞,根本无从捉摸。
“咳,正是,却是御灵宗人。”这宗门一说出口,周哲心里忍不住一抽。御灵宗此后,自己还是吗?
御灵宗,李飞白皱了皱眉,自己知道的修界之事不算多,多少有些名号的,而今却还知道一些。这御灵宗,还真是没有听过有几个提起的,或是自己孤陋了。先前,却是明明白白说过,要自己留下剑来。难不成,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剑,知道来历?
听周哲接话一说,却是让李飞白大惊。这剑,自己怎样都探不出什么,那些人,从未见过,竟然就是因了自己运法探查,隔峰就有了感应!真是太过骇人!
御灵宗,就凭了这点,还真是不同凡响。这与万物通灵感应一途,绝非常人能想。面上一惊,却不知那些个典故背景。
周哲自然不屑于提起那些吞噬血脉,闹得人神共愤,中途衰败之事,却见对面脸上惊容,想起自己亲口要挟要剑的话,面上挂不住去。“李兄弟不必担心,先前遵了宗门令,才有那样错举。都是御灵一宗,我这一脉却是与那厮截然不同。谨循万物相通之理,感灵相通,须得心意无抵才可,却非是强求的那一路。”
“哦。”
该说的都说了,毕竟是经了那一场过来,眼下伤者还未醒转,两个悻悻然,又没了话。
“唉李兄弟,我往南边还有些事,就不便在此打扰了。”这样的氛围,实在是两个都难熬。周哲暗叹一声,抬头向南望望,一阵迷离,走吧,先离了这儿再做打算。
“走好”别扭着回了一句,望着那颇显萧瑟的身影缓缓而去,渐渐消逝,李飞白收回目光,不禁茫然。
左右打量一番,先生还需好好调养,红儿此次,更是不知何时才能醒转。不想其他,还是辟个简易的洞府来吧。
“而今什么都明了了,也该我老人家出来看看了。”经了这一场事儿,老敖多少也收敛了些玩笑的心思,先前那许多人在,又不知打算,却不是现身的时候。
而今一个个都离散了,只剩三个,小子又捣鼓出个洞府来,显然是暂且在此安顿了。轻轻嘟哝一声,正正衣冠,踱了出去。
第七十章 老敖解惑()
洞府简陋,陶红儿与先生各安一室。李飞白独自来至洞口,静立出神。
不久前还是生死相搏,一群人为一线生机竭力奔逃,转眼,各自散去,只余伤痛。
此刻静了下来,才觉到自己背上的伤,虽服了生肌丹下去,依然是隐痛不绝。好在自己怎么说也是火灵力在体,那些入体阴毒并未遗留什么危害,真是万幸。
先生年迈,阴毒已祛,却需将养,实则也无大碍。
红儿自救晏云那次起,短短时间,体内阴魔真气数次被引起。而今,虽然控了态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侵蚀折损。这一次,竟然已是自身无力压制,还需自己借了火灵之力,从外出手,才生生遏制了。这境况,真是堪忧至此还无苏醒迹象。
斜阳侧映,西燃绯霞,天高旷远,几只飞鸟徘徊。书生抬眼,望不尽前路。脚下,一抹瘦影。
“行也是行,立也是行,时不待也。清也是清,浊也是清,但留本性。咳,咳这说话的味儿,还真是别扭!”
一个矮胖的身影,偏做出挺胸昂首的踱步姿态,晃晃荡荡地悠了过来,“嗯哼我说你这书生,发什么呆,做什么愁。多少人,一闭一睁就是几世过去,放眼去,连个熟络的都没了再多的纠葛,最后只剩烂在自己肚里。什么感慨曲折,穿心刻骨,到最后,自己还是自己”
“敖伯?”李飞白从出神中被拽回,耳边几句话,似明非明的,心里却是开朗了许多。还以为哪里的隐士点醒,定睛一看,竟然是他?敖伯怎会突然现身此地?
而今再看这个,一身衣衫整整齐齐,靴不染尘,双手背负,款款踱来。面上红光透彩,双目晔晔生辉。不似处在烟尘里,好一派朗朗精神!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先前自己和红儿的感觉没错,敖伯果然不是常人!
心中一紧,李飞白振了振神,朝老敖深深一躬。“小子见过敖伯。”
“烟云过眼散,当明心静性,不忘初本多谢敖伯点醒。”
“呃什么明心,初本,真是酸不可奈。”老敖被李飞白一拜,几句肺腑的感悟一说,弄得脚下一颤,迈错了方步去,一挥手,“我是说,你小小年纪,经过什么?路长着呢,烦愁个屁啊!似你这般,若再活得久点,岂不自己把自己愁死去。”
“”言语粗俗,理,还真是这个理。
说着,老敖也不停步,径直步入洞府之中。来至先生的静室,“左兄,有客来了,还打什么坐,还不起来喝酒。”
“敖兄?”先生一惊起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脚底下都是路,走着就来了啊。讨碗酒喝。”
“唉,对不住敖兄酒,还真是没有了。”先生神色一黯,低了头去。
“早知道剩的酒要被毁去,还不如那会儿我就都带走了得了,既然不顺,何苦还在这里自己憋闷。来!”撇了撇嘴,手下一挥,一桶酒置于石案。
李飞白先生对视一眼,老敖而今果然不再遮掩。竟然知道前后的事儿。此刻出现于此,由不得人不去遐想。这老敖背后,不知有多少神秘莫明。既然人家不屑言明,自有人家的道理,不提就罢,如此不是更好。
随意就好,太多疑问拘谨,反而不美,生了隔阂。
李飞白手下纷飞,御剑弄出几只石碗,案上一摆。先生痛痛快快坐下,就与老敖举碗。一个小口紧抿,一个只管海喝,李飞白一旁,只是陪衬。
先生本就吃不住此酒酒力,而今刚刚受损,心情犹自低迷,更是不堪,早早就酣睡过去。
“让他去睡,醒来自会好转。”老敖示意飞白,将先生送回室内。不等飞白回转,兀自踱至陶红儿静室。仔细盯着看看,却是皱眉。
“敖伯。。。”望着静立不动的老敖,飞白心底不由一沉。若是这看不透猜不明的敖伯都迟疑,难于出手。这
“这女娃的本体现在何处?”
“本体?”李飞白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急急取出那画儿,“正在此画中,敖伯请看。”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虽然尚显简陋,也算不凡。”嘟哝一句,不见什么手诀动静,袍袖一卷,携了李飞白,隐入画中。
方自立定,老敖不由面色一变,怎会有这气息!凝神仔细探了这小小山谷,又看看脚下,愣了半晌!
“敖伯”
“你这画儿从何而来?”
“这个却是不知,只知红儿自有灵识就在此间,也不知来历,可是有什么不妥?”
“哦也无什么。”老敖兀自在心底压下惊异,看看李飞白,“此画,甚是珍惜,当好自珍藏,切不可随意让人观赏”言毕,再不去提。
李飞白看看敖伯神情,不由想起当初在翠罗江边海前辈的话,一直不明所以,而今这个又这样不说有什么?放了神识左右探查,却无甚发现。唉,瞎想什么,还是先顾好眼下吧。
抬眼看,而今那溪边院中的桃树,主干之上,黑色印记更盛,竟然裹了一半去。连那主干之外,都似有黑气隐隐浮出。
老敖看过,也不说话,缓缓步至棚下,扭头看看旁侧的炉子,脸色又是一动。低头一看,却是空空如也,禁不住一阵叹息,“唉,可惜”
“怎么?”
“这画儿的手法也是一般,里面稀罕东西还真是不少”说着,不由抬起头来,“想必你的剑,也是打这里来的了?”
“正是!”不知这敖伯今日怎会有如此多的感慨,剑?自己正是整日里弄不明白,心底不安,何不让这神秘前辈一观?说着,抬手召出灵剑来。
“不可!”老敖一扭头,伸手一按,止了李飞白的动作,“赶紧收了,莫不是要害了这女娃。”
害了红儿?李飞白一惊,看向老敖。
“这剑先前在此,必是置于此炉之中,炉中虽然无火,气息不灭,犹可克了那无识之灵。那阴魔之气与无识之灵本是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