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平心知乙休所指,偷眼看了看徐清,点头应道:“师父教诲弟子不敢忘怀。”
乙休复又望向徐清,叹道:“月余未见,小友真是愈发威风了!”
徐清微笑着应道:“乙真人言重了,同门义气,只竭尽全力而已。”
乙休淡淡问道:“龙姑那女娃子可还好吗?”
徐清微笑道:“有劳前辈挂心,我那外甥女如今已断了诸般邪心绮念,与她朋友在家中专心修炼,她母亲在天有灵也定会欣慰。”
众人尚不知徐清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外甥女,更与神驼乙休扯上了关系。但此时并非讲述这些地时候,便也不好细问。又见神驼乙休对那两个水妖喝道:“莫给我装死,都清醒着点!”那两个水妖显然是吃了大苦头,赶紧返身站起肃然而立。乙休冷声喝道:“你这两个愚物唯独这一把力气可堪一用,给我落入海中,将钓鳌矶横移千丈!若速速完成,便念尔等成精不易,放了一条性命。”
那二怪面面相窥,齐声求饶道:“真人饶命啊!我二人虽然有些蛮力,但这山峰海岳乃是天物,我等哪有移山填海之能啊!”
乙休喝道:“老夫还会与你两个小妖玩笑么!适才我已用妙法切断山底,你二人在水下力大无穷,一个后推一个前拉,自然能将钓鳌矶搬动。”二妖无奈,对望一眼,只得飞落水下,不消多时,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震,这百丈高的钓鳌矶,居然真开始缓缓移动!
众人尚不知为何如此,诸葛警我率先问道:“乙真人这是为何?莫非又出了什么大变故?”
乙休叹道:“我早知那翼道人耿鲲最擅长大小诸天禁制之法,只要让他暗中潜入,布置潜行挪移大法,就能以周围无尽海沙地火,将此地方圆数十里全都化为齑粉。”
诸葛警我惊道:“莫非那耿鲲已经来了?我们并没见那妖人身影,怎会……”
乙休摇摇头道:“原来我也料想此寮必会事先布置禁制,却没想到他竟提早年余就将潜行挪移大法暗中布置妥当。唯独那时宝相夫人元婴未成。若动手抢夺还要失去好多功能,才使翼道人耿鲲隐忍不发等到现在。若我再晚来一步,等那禁术发动,非但宝相夫人要死,你们身陷法术也要遭殃。”
众人全都大吃一惊,尤其诸葛警我又惊愕又自责,他乃是大师兄,居然没看出敌人早就做下险恶的陷阱!乙休拍拍他肩头,开解道:“警我亦不必自责,耿鲲那潜行挪移大法非常隐秘。慢说是你看不出来,就算是我若非听见他两个徒弟背后议论,还不知有此一事,这也是天不让那耿鲲成功。”
原来那翼道人耿鲲本身乃是异类怪胎,从小受人歧视,自难免有些特异性格。成道之后从来不收人类弟子。只招收一些妖精怪物为徒。本来他也是想让那些妖物争气,奈何不知择选,全都来者不拒,自然良莠不齐。有好多妖物都是作恶多端,被人追杀的无处可去,这才慕名找上耿鲲投靠,也谈不上如何忠心。那两妖鼍本是耿鲲留下观察钓鳌矶动静的弟子。没想到被乙休发现。稍微吓唬几句,二人就和盘托出,以至耿鲲处心积虑算计多年地计划毁于一旦。
一听乙休之言,紫铃姐妹俩又焦急起来,眼见山峰移动缓慢。恨不得飞身下去帮忙一块推去。直过去了一个时辰,才移出七八百丈。就在此时忽然山崩地裂一声爆响,就在原来钓鳌矶所在。猛地喷出无量岩浆地火。瞬间就将一片海面全都煮沸,浪花一翻,海面升起无数白腹,不知死去了多少鱼虾水兽。
幸亏钓鳌矶已经移出甚远,若还在原来地方,只怕早就被那岩浆地火,连同地壳活动之力吞没了。即使如此钓鳌矶也被震得一晃。海下砂石翻涌。地火汹涌而至。最可怕还不是那些岩浆,而是水下亿万吨海沙翻涌。若被卷入其中,压在万丈海沙之下,管你神仙修为也别想脱身出来。
再看神驼乙休从容淡定,缓缓探出一手,恍如白玉的手指“啪啪”弹动。瞬间飞出数十道金星,飞散开连成一道光幕,就将涌来岩浆地力阻在外面。同时断喝一声,猛地往钓鳌矶四面挥出一片精光,施展缩地成寸的妙法。顿见四周光影虚晃,钓鳌矶微微一顿竟移出十多丈,不消片刻就出了禁术威力地范围。
待安然脱险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忽然天际传来如同雷霆地破空之声。循声望去,只见月光之下,一道白影急若闪电,正往此方飞来。神驼乙休立即喝道:“小心!耿鲲来了!”旋即龙吟一声,掐动法诀,五指连连弹动,飞射无数红光火线,全往那道白光罩去。
翼道人耿鲲原来想等道明日,宝相夫人渡劫之前,忽然发动禁法将其制死。一则眼看成功却毁于一旦,对宝相夫人打击最大,正好为自己兄弟报仇。再则那时元婴几近完成,功效最好,正好得来修炼秘法。但今夜他却觉得心烦意乱,恐怕事情有变,就亲自前来巡视。这一来不要紧,居然发现钓鳌矶挪了地方,眼看就要挪出自己所布禁法的范围。耿鲲是又惊又怒,再寻安排在这的弟子,也没了影踪。不容他再等,赶紧发动潜行挪移之法引动地底异力爆发,希望还能将钓鳌矶毁去。然而禁术发动,又见一片光幕抵挡。耿鲲一眼就看出是神驼乙休的手段,气的一佛涅二佛升天。复双翅一震,如一道闪电般就往钓鳌矶冲去。他深知神驼乙休地厉害,若再不趁乱下手,还哪有他地机会。
神驼乙休高声喝道:“耿鲲!你禁法已破,乃是天意如此,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回 天狐三劫
更新时间:2009…3…2 9:52:08 本章字数:5105
且说神驼乙休断喝一声,探手挥出一拳,一道蓝光劈头盖脸就往耿鲲头上打去。那翼道人不躲不闪,扬颈啼鸣,仿佛鹰戾,一头撞上,振起“锵啷”一声脆响,两相碰撞如同金铁之声。乙休打出那蓝光顿时消散,耿鲲也身子一顿止住去势。
再看天上立着一个白袍汉子,长的身大头小,健硕如牛的身子上,只长了一个椰子大的脑袋,让人一看非常不协调。只有那脸蛋生的唇红齿白,剑眉虎目,非常英俊。身后一双灰色羽翼,两相展开能有两三丈,“呼呼”扇动就带起一阵旋风。想必此人就是那翼道人耿鲲。
只见那耿鲲身形停住,再一看地火喷发渐渐止息,就知谋算多年的计划毁于一旦,气得他怒发冲冠,指着神驼乙休骂道:“好你个驼鬼!我耿鲲自问不曾与你过节,你却自恃强悍,为那妖狐瞠目出头,甘心给峨嵋派当爪牙走狗!你这寡廉鲜耻之徒,居然还有面目活在世上吗?”
神驼乙休眼中闪出两道阴寒的精光,旋即不露声色的笑道:“你这鸟人也敢与本真人提及廉耻二字吗?打着为兄弟报仇的名号,实际却是看上了人家宝相夫人苦练多年的元婴,乘人之危且不说,还暗中下手偷袭。啧啧啧!你这老鸟也活了数百年,怎么越来越回去了?再说我乙休平生不求别人,也不听人差遣,全凭自己好恶办事,想做就做。你个披毛戴角的东西却不知,宝相夫人乃是我弟子司徒平的岳母。我亲家母遭了劫难。难道就不能出手帮忙吗?”
耿鲲被气得“哇哇”爆叫,喝道:“老驼鬼!少给我巧言狡辩,今日不说旁的,你且让开容我宰了那妖狐还则罢了,若是不然咱们就算结下大仇,日后少不得要好好较量一番!”
神驼乙休“哈哈”大笑道:“我乙驼子平生还没怕过谁,莫非你个鸟人三言两语就能把我吓住!若要动手只管放马过来,看我怕你不怕!”
那紫铃、寒萼姐妹俩原来还有些惧怕耿鲲名望。但如今听他口口声声辱骂自己母亲,左一个妖狐,右一个孽畜,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已经心有灵犀,也没打声招呼就偷偷抓出一把白眉针,扬手就往那翼道人耿鲲打去。反正她们全是小女人,也不在乎什么光明磊落地名声。
耿鲲成名多年,乃是与三仙二老一子七真相提并论的绝顶高手,岂能被她们两个小丫头偷袭得逞!一见数点白光袭来。微微笑道:“哼!妖狐孽子。有些微末伎俩,也敢在本仙面前卖弄!”话音未落,就见他双肩一晃,随着两边翅膀展开一震,就飚出两卷旋风,往那些白眉针卷去。“乒乓”几声清响,居然将其全都卷到一边去。
紫铃姐妹见偷袭不成索性双双祭出飞剑,寒萼更娇声喝道:“好个不要脸的老鸡头。你给我招打!”
翼道人耿鲲活了数百年,何时听见有人敢叫他老鸡头了!气老脸通红,狞声喝道:“贱婢找死!”就从翅尖上射出两道赤红如火的光练。将二人飞剑抵住。才一个回合二女就感觉压力甚巨,抵挡不住。一旁的诸葛警我、司徒平和徐清剑势不妙,赶紧接连放出飞剑法宝相助。
乙休自恃身份不愿与他们一同出手,朗声喝道:“老鸟人,我却不惯以众击寡,你一向自视甚高,今日就先败了这几个后辈再与我一战。”
耿鲲根本就没把一干小辈放在眼里。也不答话便长啸一声。双翅闪动飞身纵起,同时从双翼中飞出数道金光。与袭来诸般剑气相抵。翼道人心高气傲,却没想到诸葛警我和徐清的飞剑如此厉害,就连司徒平那把乌龙剪也非常厉害。只见空中光明闪耀,金铁交鸣,耿鲲愈发心惊,暗道:“常听说峨嵋派的小辈之中,有几个非常厉害的。过去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啊!看来不费点力气,还真打发不了这一干小狗。”
想到这里,耿鲲把心一横,暗中运起玄功,仰首啼鸣。通身绽起刺眼地白光,瞬间就从双翅中飞射数十道银芒。同时飞身而起想要拉开距离,再跟众人周旋。没想到诸葛警我三人一出手,秦家姐妹那边压力骤减。不过二人知道敌人太横,单以飞剑绝难伤他。更恨耿鲲辱骂自己母亲,铁了心就要弄死那老鸟。各自从针囊里抓出二三百支细若毛丝的白眉针,合在一块就是五六百支,一股脑全往耿鲲打去。须知那白眉针一共只炼了三千六百五十九枚,用一枚少一枚。像这般不花钱似的往外放,还是头一回,可见紫铃姐妹被翼道人给气如何!
那白眉针纤毫如丝,耿鲲虽然修道多年,早就到了知微之境。毕竟天女散花一样,还需一边应付另外三人攻势。任那耿鲲身法如电,万分机警,也被打得措手不及,无处躲避。所幸耿鲲玄功深厚,赶紧运起真元,护住周身要害,又阖上双翼挡在身前。顿觉翅上一连疼了数十下,一阵酸麻痒痛,就感好生难受。若非那双翅膀乃是天生之物,性命攸关,只怕已经壮士断腕,自己拔除。
耿鲲早知白眉针能顺着血流攻心,生恐性命安慰,赶紧提聚真元,封闭全身血脉。如今受了暗伤,旁边还有神驼乙休虎视眈眈,他还哪有心再图谋宝相人元婴。顾不得脸面,没留下一句狠话就落荒而逃。
乙休见翼道人耿鲲受了重伤,狼狈逃去,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耿鲲老儿!须知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劝你看清时势,莫要一意孤行,免得百年修行毁于一旦!”耿鲲全不理会。转瞬之间就已绝尘匿踪。
虽然仿佛众人齐心合力,就将那翼道人耿鲲给逼走,但谁心里都清楚,若是没有乙休在场,牵制耿鲲的精力,只怕那翼道人还比现在厉害数倍。紫铃姐妹如何千恩万谢也不用一一细说,转眼间天光大亮,眼看宝相人天劫就到。
如今宝相人乃是结成元婴成就地仙之劫。由天雷、地青、心魔三劫并至。若能一次挨过,就能成就地仙位业,安得人间逍遥。若万一出了差池,则三千年修为尽毁,更可能被天雷击散元神,落个魂飞魄散之局。
且说那天雷乃是乾天阳火之雷,专能轰杀佛胎道婴。地青这是激发地底万年毒煞,就算成了地仙天仙,也不敢轻涉其锋。至于心魔就更厉害。前面天雷地青还有迹可循。这最后的心魔劫,乃是异界隔空而来,无形无质。它既不能伤人,人也不能伤它,只能靠成道之人心志坚定,不因心生万般幻象而动摇。所谓象由心生,境随念灭,是非成败。全在一念之间。
众人皆知神驼乙休见多识广,全听他调遣安排,将一干渡劫之事全想周到。虽然现在诸般邪魔全都退去。但难保一会天雷响起,没有暗地趁火打劫之人。众人更加不敢松懈了戒备,又在钓鳌矶周围布下许多阵法。
待万般琐事全都备好,众人聚在钓鳌矶上,就等日上中天。就在巳时刚过,忽然下面洞中飞出来一个闪着金光的小球,携着一小片彩云缓缓上行。众人全不知所来何物。正待小心戒备。忽然听见一个轻柔地女声言道:“玲儿!萼儿!莫要惊骇,这是为娘所炼元丹。”
自从宝相夫人兵解之后。虽然知道母亲就隐藏在东海,却极少能来探望。一则路途遥远,再则担心被人发现了藏身之处,徒然引来好多危险。二女微微一愣,立刻悲喜交加,齐声呼了一声:“娘!”就扑了上去。前文说过宝相夫人除了修炼一个元婴之外,还练了一颗元丹,只等二者相合就能融会贯通,飞升仙府。如今遇上天劫,却不能二者兼顾,但费尽心力修炼的元丹又怎能舍弃!又待母女三人亲热片刻,就听宝相夫人道:“司徒贤婿可在!”
司徒平赶紧应声而来,道:“岳母大人有何吩咐。”
宝相夫人道:“贤婿且快快将口张开,容我元丹躲入你体内。你乃是天生玄离坎泰之身,最能隐匿真元气息。若我元丹在你体内,才不会被天劫寻着,自能躲过此劫。到时只需元婴应劫,还能简单许多。贤婿只需静心运练玄功,其余之事全可不必在乎。”
司徒平知晓此乃天数之事,赶紧张开嘴,“倏”的一下宝相夫人地元丹就钻入口中。只觉口中一丝清凉,直入胃腹之下便全无感觉。司徒平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赶紧依言而行,坐在地上闭目运功。
立在一旁地神驼乙休,微微露出惊讶之色,显然是没想到宝相夫人居然又练出一颗元丹。不过如今并非讲话之时,他也只得将疑惑压在心底。没过多久,就听见早就聚在天上的雷云发出一声怪响,声音由小到大,渐渐聚成雷音。只听见“轰隆隆”阵阵响动,顶上那片百丈许的雷云愈加黑亮,仿佛陈年黑铁一般,内里隐隐闪动纯蓝耀眼的雷电。
一等日光照在午时正点上,猛地听家“卡啦啦”一道惊雷,从云中立劈而下。那雷电足有三尺多粗,夹带无数烧得炽亮地乾天雷火,就往钓鳌矶下的洞口打去。就在此时忽然从钓鳌矶洞下猛地冲出来一道明亮的紫光,想必是宝相人为渡劫炼制的法宝。那紫光亮如晨星,大如栲栳,正好迎上乾天神雷。待二者一碰“轰”地一声巨响,绽出精光无数,火星乱飞。待精光全都散去,只剩一团紫光还在空中飞旋。
与此同时第二道天雷又接踵而到,那紫色光团往上一冲又奋力将其消弭。只待一连九次,天雷越来越急,那紫光却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一次,堪堪化解雷光之后,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飞溅出无数紫色琉璃碎片。化作一团齑粉,最终也没看清那到底是件什么法宝。
待九道乾天神雷劈下,天上乌黑的雷云顿时分崩离析,从中间卷起一团飓风,瞬间消散无踪。极目千里,阳光媚色,青天白云,景物清丽。远近平和,哪还有一丝天雷击顶地异昭。
还不等众人松一口气,忽然钓鳌矶微微一震,猛地从下面洞中冲出来一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