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歌咏（5）
百六萤不放心她一个人，就主动送妮娜回家。没想到妮娜的家那么气派，比自己的家还要大许多。可是这么大的一个家，却没有人，只有妮娜自己。难怪她会如此寂寞。
妮娜把百六萤带到自己的卧室，她的样子好像平静了，放下书包问：“六萤哥哥，你要喝些什么？”
“什么都好。”百六萤第一次进来陌生女孩的卧室，夹杂了尴尬和拘束，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小声说。
“那我去给你倒杯茶。”妮娜说完就出去倒茶给他喝。
趁着妮娜去给他倒茶的空档，百六萤四处看了看房间内的摆设。大片的粉色系，跟百莫一样，很少女的房间。床对面有一个悬空的小书柜，小书柜下有一个透明的小壁橱，壁橱里面放了一些小饰品和一个穿着洋装的金色头发人偶。
是歌咏！！
歌咏的眼睛很平静的闭着，卷翘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射出一圈阴影，金色的波浪卷发在窗外折射进来的夕阳光线下闪闪发亮。
但是，百六萤却总觉得这个人偶隐隐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妮娜这时端了一杯茶过来放到小矮几上，跟着坐到了百六萤的身边。
“六萤哥哥，昨天小楠没有听到歌声和看到人偶，所以应该没事了。”
百六萤一听，虽然觉得很惊奇，但还是表现得很宽慰的说道：“是吗？那不是很好。就让小楠先在你家住你一阵，过段日子再回家。”
妮娜却表现得很不情愿的样子。百六萤没注意到继续说道：“对了，你刚才说救救你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只怕百六萤也有发觉，再瞒下去也不可能了。妮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六萤哥哥，其实我是个只喜欢女生的人，我是个同性恋，还是个闻到女生体香就会发。情的变态。我真的很讨厌很憎恨我这样的体质，为什么我是个同性恋，为什么？实在太糟糕了，我不想要这样！！”
百六萤被妮娜这番大胆发言震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妮娜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来百莫说的都是真的吗？
“看吧，连六萤哥哥你听到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真是受够了，所以我才，我才害怕和不安。呐，六萤哥哥，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刚才自己的眼神伤害了妮娜，百六萤很内疚。就算她喜欢自己的同性也不代表她不是一个好孩子。百六萤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傻瓜，你根本就不需要改变什么，喜欢什么人是自己的自由，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你也只是在安慰我，像我这样的人，谁都不会喜欢。小楠如果发现我是那样的人，她也一定会讨厌我，恨我欺骗了她。”
“怎么会？你不要这样否定自己，你又漂亮又为人着想，大家对你的看法也许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糕。”
妮娜红着眼睛看向百六萤，那目光包含了太多讯息，百六萤来不及细读就听见她说：“你在说谎，只会嘴上说得好听。如果你不在意，让我肯定自己的话，那你就跟我上。床呀，如果你肯跟我上。床，我就相信你。”
上。床？！百六萤心脏猛地一跳，他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发言？这是一个端庄羞涩的大小姐说出来的话吗？他一定听错了！
“你在说什么呀，不要这样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说法……”百六萤讷讷地想打消妮娜这个念头，妮娜哭着打断了：“我就知道你也不愿意，觉得我肮脏恶心。”
“不是那样的……”百六萤急忙否认道。那应该要怎么劝说她，难道真的要跟她上。床吗？不，这种想法太危险了。
妮娜趁着百六萤六神无主的时候开始脱衣服。百六萤回过神看到妮娜在脱衣服，脸一红，立马转过头面向了卧室的大门。
大门！百六萤像看到救世主般，想着要么干脆先离开一下，等她平静下来了再跟她谈。说时迟那时快，似乎发觉到百六萤在想什么，壁橱里，歌咏金色的卷发齐刷刷朝百六萤的脖子缠了过去。
百六萤被头发的力量拽到了半空中，缠在脖子的头发越缠越紧，百六萤感到脑袋一片空白，喘不过气来。他不停挣扎着，瞳孔在慢慢的往上翻。
他能感受到来自妮娜身上迸发出来的深切恨意。
“男人都这样，只会说大话。爸爸是这样，那些男同学也这样，六萤哥哥也跟他们一样！”
糟糕了，意识在慢慢消失。百六萤听不清妮娜说了什么，他只感觉很难受，随时都快要死了一样。
小楠忙完了学生会的工作回到家里，叫了几声妮娜没有人应。她猜想妮娜会不会在卧室就上楼走到妮娜的卧室，打开门叫了一声：“妮娜……”
却看到被头发掐着脖子悬在半空痛苦挣扎着的百六萤，还有那个用头发掐着百六萤脖子的人偶。她惊得呆在那里，过一刹那像是清醒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大声叫了出来：“啊——是它，是这个人偶！不要，不要啊！！”她吓得脸色迅速泛白，一下子就脑袋缺氧晕了过去。
听到小楠的声音，妮娜似乎清醒了。她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人偶也像转移了注意力，头发的缠劲一松，百六萤就掉了下来。
差点被杀死了，刚掉下地的百六萤不住的咳嗽。妮娜跑到晕倒的小楠面前扶起她，急着嗓音喊她：“小楠，小楠，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快醒醒！”看小楠没有反应，她立刻伸手用力左右拍着她的脸，希望她能感受到疼而清醒。
百六萤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就看见了妮娜坐在地上，膝盖枕着昏迷的小楠。他想出声却一个字音也吐不出来。正在这时小楠幽幽醒转过来，妮娜一看小楠醒了，兴奋地呼喊道：“小楠，小楠，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不要吓我好吗？”
意识涣散的小楠在看清楚妮娜的脸后又大叫一声， “不要啊！”狠狠推开了妮娜之后就趔趄逃了出门。
妮娜担心的跟在她身后追了出去。
百六萤也担心两个人会闹出什么大事来，正想爬起身追，却看到了壁橱里那个刚刚差点杀死他的人偶。
他略一犹豫，还是爬起身从壁橱里抱出那个人偶再去追两人。抱住人偶，他又看到了一些凌乱了画面。人偶的歌声甜美似罂粟；从窗口眺望窗内熟睡的美人；脱去美人的衣服抚摸她的胸部肌肤，亲吻她的下腹……
可是百六萤无暇去理清楚这些事情，他只想快些追到妮娜和小楠两个人。匆匆下楼，四周围看了一圈，很安静没有人的样子，他又跑出去前院。
果然看到妮娜站在屋门前背对着自己，他走上前去看才发现对面站了一个人，竟然是姬神爱。
小楠躲在姬神爱的身后瑟瑟发抖。
“你的希望是什么？”姬神爱微微笑着问。那笑容百六萤太熟悉了，就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不过……实在是很美。
妮娜怔了一怔，随即答道：“我的希望之前已经说过，我就只是希望在我临走前……”
姬神爱不紧不慢的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半眯起眼睛，带着些微轻佻的语气又问道：“那真的是你的希望吗？真是可怜呀，明明不是这样想偏偏还要嘴硬说自己就是这样想。你希望的其实是独占小楠，让小楠成为自己的东西才对吧？你强烈的希望赋予了歌咏灵魂，歌咏才会代替你向小楠倾诉你这份满到溢出来的爱慕。”
妮娜听到了姬神爱的话，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她没有发觉到，等姬神爱告诉她时，她才清楚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才造成的。等意识到小楠会这么痛苦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妮娜崩溃的坐到了地上，哭了出来。
她不停哭不停道歉：“对不起，小楠。对不起，我不想要伤害你，真的不想。我明明很喜欢你，我很喜欢你，可是怕你知道连朋友都不跟我做我才……对不起，对不起……”
本来躲在姬神爱后面的小楠听到姬神爱和妮娜的对话后呆在原地了。姬神爱语气轻缓地问她：“你又打算怎么办？”
听到姬神爱在问自己，小楠跑到了妮娜的身边蹲下身子用力抱住了妮娜，跟着哭了出来：“不要哭，妮娜，不要哭。我也喜欢你，不是朋友的喜欢，而是情人间的喜欢，所以不要哭了。”
小楠这番表白让百六萤和姬神爱都大吃一惊，更别说被表白的妮娜。她惊讶得眼泪都止住了，抬起泪哭婆娑的脸问：“小楠，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在一起吧，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嗯，小楠，我喜欢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百六萤虽然还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看到两个人这么幸福拥抱在一起，却觉得很欣慰。姬神爱偶尔也会做做好事嘛，他这样想着就看向了姬神爱那边。
姬神爱的脸上有一丝温柔闪过，百六萤以为自己眼花了，正要擦擦眼睛看仔细，姬神爱却在对面用平时很泰然自若的语气对他说道：“小六，这里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要走了。”
百六萤应了一声就要跟着走，手里的人偶却让他犹豫了，要不要还回去？怎么说也是因为这个人偶的关系两个人才能在一起，就当是个纪念好了。要是姬神爱说的是真话，那么被他碰过的人偶应该没什么危险了才对。
没想到过了几天妮娜和小楠就抱着人偶过来找姬神爱，说是要把人偶还给她。听说两个人还约定这几年要彼此好好努力，为了能在美国一起的生活。
送走了两个人百六萤就在感叹：“就算是同性，真爱的力量也是伟大的。”
在一旁边喝茶边玩着手上歌咏头发的姬神爱轻轻地笑道：“是么？爱可以救赎人，也可以杀死人。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第五章 茧（1）
说到夏天第一个感觉就是热，不仅热，而且非常热。连树上的蝉也热得受不了而吱吱的叫个不停。
大中午被秦华一个电话给叫了回报社，不用想也知道秦华找他做什么。
才刚进到报社秦华就把百六萤叫进了办公室里：“小六，那边怎么没有好材料了？”
“没什么大的新闻。”百六萤很诚实的回答道。
正在写写画画的秦华生气的骂道：“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没有可以挖的新闻？就算不是什么大鱼，那至少也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小鱼，比如那个店的女老板其实是哪个大官的地下情人之类的。”
“社长，就算我们是记者，也不能捏造事实。”
“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还教训起我来了。再过一个月，要是没什么可以用来开发价值的新闻你就回来吧，不要浪费精力在那种没什么好料的店里了。”
秦华还真是个很现实的男人，百六萤只好答应下来。走出办公室就只看到了甘瑞在那里。
甘瑞和百六萤打了招呼，百六萤明了走到胡小五的位置坐了下来。甘瑞问：“又被社长说了吧？最近没什么大新闻，所以社长很烦躁。”
“我已经习惯了。小五是不是又去取材了？”
“对，要是取到好料社长心情肯定会变好。你知道我们这里的女首富吗？”
女首富，百六萤不确定的反问：“是电视播报的那个最近被评为全国五十大首富的人？”
“对，就是她。这个女首富最近风头很盛，所以社长希望能从她身上挖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有，这样一来，就有娱乐了。”
百六萤仍然表现得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若不是为了生存，他可能还真的不合适当记者。不，是不合适当个八卦记者。
两个人聊得正欢，胡小五就回来了。一看到百六萤也在，胡小五很顺势的坐到了百六萤之前的位置上来说：“小六你回来啦？”
“社长叫我回来报告一下，倒是你有挖到什么好料吗，一脸兴冲冲的样子。”
本来胡小五就想说的，结果百六萤一问更加高兴，他煞有其事的侃侃而谈起来：“还真的是有，我得到了不少情报。女首富倪贵芳，现年三十八岁，与二十一岁的儿子相依为命，靠炒房发家。”
“这不是公众都知道的东西吗？”甘瑞问。
胡小五哼哼的笑了几声，继续说道：“重点是她的儿子。我查到了她的儿子以前好像有过精神方面的问题，为此她还悄悄请心理医生替她儿子看过。而且，在她变成有钱人之后，她儿子就很少在公众面前露脸了。”
“为什么？她儿子不正因为有这样的妈妈而感到自豪和炫耀吗？二十一岁的话，因为在读大学吧？”百六萤这样一听也有了兴趣。
“这才是值得挖的好情报。在变成有钱人之前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包小白脸，她儿子对母亲又是怎么看的，而且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儿子，想必一定有很多隐情……”
真是服了胡小五和甘瑞，聊这些东西能聊得这么上瘾。百六萤出了报社往去“魂”的路上不禁这么想到。
没跟姬神爱说一声就迟到，估计又要被她说了。像上次没跟她说一声就领妮娜回家擅自离岗，事后还被她嘲笑了。如果只是说几句他倒习惯，反正就当是第二个秦华，可是被她嘲笑实在是件很丢脸很郁闷的事情。
快要走到店门口时百六萤看到一个穿着蓝色V领汗衫牛仔长裤的年轻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用黑纱布盖着的东西从“魂”出来了。
男人大概在二十几岁左右，神色有些奇怪。百六萤看着男人往自己这边走来，连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他心想道，这个男人这么可疑的样子，说不定就是和姬神爱做非法买卖的同伙。他要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然后揪出姬神爱背后的势力出来。
这么打算着，他就一路小心的跟着男人穿街走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百六萤看见男人走近一家——他抬头一看，不会吧，居然是警察局？
那个男人莫非是警察局的卧底亦或是来自首的人？百六萤左思右想决定先跟进去看看。然后和男人隔了一段距离后跟着男人进了警察局。
在警察局招待处的招待员一看到男人，一脸无奈的嘟囔道：“怎么又是你？”
跟在后面的百六萤这么一听，觉得他不是卧底了。那个‘又是你’是什么意思？而且他都跟到里来了是不是要假装报案呀，不然就会被发现他在跟踪前面的那个男人。
正在犹豫的时候，招待员没理会那个男人看向百六萤。他好像认出百六萤是路西泽的朋友，换上一脸笑容说：“你到那边去等等，路警官处理完事情就会找你。”
还节省了要不要报假案的选项，百六萤点点头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说到路警官的时候，那个抱着东西的年轻男人往百六萤这边看了一眼。
“我是说的真的，你们怎么可能这样？”男子又跟那个招待员说道。
招待员有些不耐烦了：“都跟你说了，你没有证据立不了案。”
男人一听生气的大吼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我没有病，我说的都真的。那个女人她强。奸我，要我说几次都可以！算了，我要找你们路警官。”
强。奸？百六萤听到男人的咆哮声，有些好奇他嘴里说的那女人是谁。该不会是指的是姬神爱吧？似乎不可能，姬神爱那样的女人，应该对什么男人都看不上眼，更别说去强。奸一个男人了。
虽说这个男人长得确实一表人材，可比起路西泽还差得远。
招待员拿男人没办法只好去请示路西泽。
路西泽出来了，百六萤正想站起身跟他打招呼，路西泽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示意百六萤再坐一会儿。百六萤又重新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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