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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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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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那些甜的……最后不是归了池夜来,就是让商队里面的那些大老爷们儿给打发了。张如晦只是象征性的尝了几口,表示自己吃过了。

    看着身后的张如晦,破军的表情虽然依旧严肃,心中别提有多别扭了。而当她看见张如晦居然能好整以暇的抱着玄裳、时不时的还摸下头,玄裳居然还是一脸很享受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样抱着陛下。”

    “诶?有吗?”张如晦正在用下巴去顶玄裳的头顶,吓得玄裳连忙伸出双手去护住头顶,听到破军这样说,他的语气同样诧异,“你刚才不是也抱着玄裳吗?”

    “这毕竟不一样……”破军刚想解释两者的异同之处,耳中听到的一个字眼却让她惊讶到直接放弃了解释,“你……你管黑帝陛下叫什么?”

    “玄裳啊。”一大一小两个人用同样无辜的眼神看向了破军,“这个名字难道有问题吗?”

    破军的冰块脸终于崩塌,她的眼睛瞪得老大,说是想要吃了张如晦都有人信:“你……这个名字,是你给取的还是黑帝陛下自己取的?”

    “我给取的难道有哪里不对吗?”张如晦看了下玄裳,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抵触的情绪来,“我在凉州见到南斗的时候,她也给自己起名叫夏南啊。”

    “别人起的名字和自己起的名字完全是两码事。黑帝陛下接受了这个名字,那就意味着……”破军的话还没说完,一道警告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破军这才想起了昔日颛顼一言定天规人律的风采,就算她现在已经有了剑主,心头还是不由得突突跳了两下。

    “意味着什么?”张如晦看破军缄口不言,心底里别提有多纳闷了。他平素向来讲究一个刨根问底,要不然也不会在一个以学苟知本为特色的夫子手底下将六经全都背在了脑子里。思见身中这门道术可以让人过目不忘是不假,可是他当年读书的时候还不会这门道术,思见身中所起到的作用是这些年来让他不忘。

    可破军哪里还敢在这个问题上面多纠缠,恰巧这个时候两人正好到了军营的门口。破军连忙上前去和守大门的士兵招呼,留下张如晦一个人自己瞎琢磨去了。

    ……

    张如晦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以岳鹏举的侯爵之身来说,混天侯府实在是有些简陋的过分了。不要说是有爵位、官位在身的人,就算是家中稍微有些财货的人家规模都和这个侯府差不多。

    刚才那个问题在琢磨了半天仍旧无果后已经被张如晦抛到了脑后,这个新的问题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一样。他将这个问题对破军说了,谁知道这次轮到破军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了。

    “要那么豪奢有什么用?”破军答道,“岳帅多数时间都住在军营里,与兵士们同吃同住,住在这里的只有大小姐你觉得大小姐平时又待在哪里?”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岳银瓶在军中有军职,除了不方便住在营中以外,其他哪一点都和一名普通的将官一样。那么这个侯府……

    “虽然我听说岳帅的父母都已经故去,可是他难道没有妻妾吗?”

    破军缓缓地摇了摇头:“岳帅的妻子不在这里……偌大的府邸就算再豪奢,没有人住又有什么用?”

    诚然,那么大的房子里如果一个人都没有,恐怕住在里面的人只会感觉更寂寞吧。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张如晦觉得破军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别样的轻松。

    “这里是岳帅的书房,明日起你便在这里教大小姐念书。请先在这里等候,饭菜一会儿就好。岳帅说过,让你在这里不用太拘谨……”

    就破军之前的观察而言,张如晦这个人便是那种所谓的循规蹈矩之人,在军中就是那种典型的什么军规都不会犯不过这倒也较为符合背嵬军的军风。可太平七侯情同兄弟,张如晦算是平天侯的晚辈,在他这里当然也差不多。虽然背嵬军军纪严明,倒也不至于对一个晚辈严苛成那个样子。

    结果事实证明,破军完全是想多了。

    在张如晦的眼中,这间几乎要被一排排书架塞满的书房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那些整整齐齐依照流派年代排列的书籍个个都散发着金光。他嗖的一下就蹿到了书架前,随意抽出一本《伊川击壤集》,在看见了封皮上的题字后幸福的几乎要晕过去:

    “这……这本《伊川击壤集》居然是邵夫子亲笔写的!

    “《通书》!这是《通书》!岳帅这里居然连濂溪先生题的书都有,我还以为在濂溪先生逝去后,这种有他题词的书籍都应该是被高高供起不见天日的呢!

    “全……居然是全十部的《太平经》?”张如晦的声音近乎是喜极而泣,他的大拇指已经夹在了书册的中间,随时都好像要翻开的样子。他的目光毫无疑问在无声的问道:我可以看吗?我可以看吗?

    虽然在道国之中,《太平经》这本着作只要是个太平道的道士都能看,而且本经只是阐述经义,具体的修炼还要靠大量的注解和传授。可再怎么说也是一派的修炼经典,没那么容易流传的。张如晦自己就只看过两部太平经,他在重修五雷法之前所修习的道术也就只有这两部。

    破军顿时就感觉张如晦这个角色变换的也太快了一些,大概她这辈子也没见过有好书之人能这般****。以破军上千载的阅历,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最后只得僵硬的点了头:“岳帅说了,这些书卷任你翻阅,权当是做西席的报酬了。”

    于是张如晦就充分发挥了手不释卷的功力,在吃饭的时候左手还抓着太平经在看,一副要争取在今天内就将十部太平经二十七万字都看完的样子他以前看的和这本注解未必相同,集思广益才是硬道理。

    然后玄裳就坐在张如晦的对面,一只小手抓着勺子就把菜往自己的碗里舀,舀之前还要将自己不吃的东西往张如晦那边拨虽然这道菜不是甜的,可是里面有胡芦菔。之前在凉州的时候玄裳也尝过这玩意儿,只吃了半口就立刻呸出来了。

    结果张如晦吃着吃着就觉得有些不对,抬头一看才发现,盘子里靠近自己这边的方向上全是胡芦菔。玄裳还躲躲闪闪的把脸往一边扭,就是不跟自己的目光对视,一副这些东西才跟我没关系你不要看我我也不看你的样子。

    此时破军正在一边整理杂物,在看到了玄裳的作为后自然是在心底里腹诽:感觉世界上就没有挑食挑成陛下您这样的……

    张如晦笑了笑,把盘子里的胡芦菔都拨到了自己的碗里,示意玄裳继续吃。刚吃了两口后他的面色忽然一变,手中的经卷也掉到了桌子上。

    “坏了。”他扭过头去对破军问道,“萨大夫我是说和我一起乘着马车来兰州大营的那位医者,你们是不是把他给忘了?”

第84章 来信砍() 
事实证明,所有人的确是把萨大夫给忘了梁红玉为了确保张如晦不在路途中死掉,随便从凉州那里拽了个大夫就走。【首发】倒霉的萨大夫就被强行拽上了随行的马车,踏上了前往兰州的旅途。

    结果到了兰州之后,梁红玉和岳银瓶都为了张如晦的事去忙了。萨大夫就被随便找了个角落塞了起来对,是被塞了起来,确保万俟不能因为看到他而坏事。

    于是萨大夫就被所有人给遗忘了,等到破军将他从营中带出的时候,他已经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强盗……简直就是一帮强盗!”萨大夫边流着眼泪边痛诉血泪史,当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我在遇到那帮人后就一直没好事,先是差点被打了一顿,之后又被人强行从凉州带到这里来……路途中和一只女鬼待在一辆马车里你知道吗?结果到了军营里,居然就被人塞到房子里半天都没人管……连口水都没得喝……”

    “好了好了,萨大夫你也不必如此,毕竟军中之前出了些事情,暂时把你搁在那里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张如晦好言安慰道,毕竟对方也是因为自己才遭有此劫,“不知道萨大夫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其实你本来也就是四方行医,在兰州和在凉州有什么不同?如果你准备在这里行医的话……唔……”

    他看了看一旁的破军,后者当即会意:“虽然岳帅从不以权谋私,但是为一名大夫引介个药铺总没什么问题的。”

    萨大夫大概也是觉得气出的够了,用袖角擦了擦眼泪,使劲的吸了吸鼻涕:“上次……上次在凉州的时候我居然犯了那种低级错误,要不是……哧溜……要不是夏大夫,我可能早就被……所以我想再找几个师父学一学医术,都说亡羊补牢时尤未晚不是?”

    这个问题对于向来协助岳鹏举处理军中事务的破军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军中的医官平时事情也不太多,带个徒弟来补充下医官的数量当然算不得什么问题。

    其实就本性上而言,萨大夫并不算是什么坏人,他最多是医术差了些罢了。由于张如晦出言替他说项的缘故,他的心里当然多少存了些感激。只是破军本身的气场让萨大夫有点畏惧,一直到离开侯府时,他才小心翼翼的对走在前面的那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问道:“那位好心的公子爷……是混天侯的公子吗?”

    “……你和他同乘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居然还不认识他?”

    “啥?”

    ……

    在送走了萨大夫之后,张如晦才终于潜下心来,开始准备给岳银瓶第二天的课业。

    老实说,他是真不想给岳银瓶上课,相信对方也是同样的想法。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说通俗些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岳鹏举答应帮他彻查右武卫的事,还庇护了他,这份恩情说什么也得还。

    书册孤本什么的才不在张如晦的考虑范围内呢!

    可是说实在的,张如晦的的确确是没想到岳鹏举的藏书居然会丰富到那种地步,其中不乏有作者自己亲笔抄录的书卷就比如说那本《通书》,作者濂溪先生周敦颐可是在邵康节接任儒门大宗主之前的上一任宗主,现在儒门通行的太极心法便是他创的。这样一本书放到哪家书院都是无价之宝,张如晦看见后不欣喜若狂才是怪事。

    至于为什么会有全部的《太平经》,这个已经完全不在张如晦的考虑范围内了……

    听岳鹏举之前的语气,岳银瓶虽然在武道上得了他的亲传,可是兵法就差了些。那么首先要选择的应该是兵书和史书,《六韬》和《左传》这种基础读物都是需要的,不过《六韬》会不会太基础了些?还是说应该从比较近的《李卫公问对》开始教?似乎《孙子兵法》的经典程度更高一点……

    不管怎么说,张如晦最后还是精心准备了三卷书,除了姜尚着的《六韬》外还多准备了一卷《阴符经》。阴符,便是军中秘密通信的法门。《阴符经》除了讲述养气之法外也有兵法,它的下部就是《强兵战胜演术章》。两套六卷书册被整整齐齐的堆在了书桌上,一想到陆夫子,张如晦对自己的信心简直是爆棚。

    结果现实立刻就给了张如晦一个耳光,打得他的脸超疼。

    “文王将田,史编布卜曰:‘田于渭阳,将大得焉。非龙、非螭,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布卜谓之占卜,龙、螭、虎、罴皆凶兽也……”

    “……”

    “这卷《六韬》你是不是读过?如果读过就点头,我可以换《左传》……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

    “怎么还没反应……那我也不换《阴符经》了,直接给你讲《礼记》。这次你一定给个回答,不然这样我很尴尬的……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

    岳银瓶的确是来上课了,军令如山嘛。可是她采取的是一种被称为非暴力不合作的手段:直接将自己的螓首蛾眉趴倒在桌上,任凭张如晦说的口干舌燥,对他的话也是充耳不闻,毫无反应。任凭你八风吹拂,我自屹立不动。

    这等油盐不进的强人,张如晦生平也是第一次见识。

    我毛巾你个花露水的!武圣亲传、混天之女就了不起啊?来院子里单挑,信不信我出来就砍死你?

    张如晦气的简直要发狂,顺手就要抄起戒尺去和岳银瓶干架。可是他想了想陆夫子,他老人家每次开讲席的时候门口的鞋子和车子都能将路给塞满了,六七十岁的老头都要拄着拐杖来听自己和陆夫子的境界果然差的太远了。

    庄子有云,不精不诚,不能动人。于是张如晦下定决心,就和岳银瓶耗上了。自己在她耳边一直念下去,就不信她还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结果在他宣布下课的时候,岳银瓶还是毫无反应。细细一听,居然从她那里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睡着了。

    “岳!银!瓶!”张如晦终于没忍住火气,一戒尺就打在了书桌上,这下倒是将岳银瓶给吵醒了,还将坐在一旁的玄裳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孔明锁都掉在了地上,“知道什么叫‘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吗?”

    岳银瓶好整以暇的伸了个懒腰,顺带展露了一下身材。她的眼睛还迷糊着,声音却依然清澈:“不知道。”

    “你……”张如晦的口中憋了一大口气,硬是压了三次才压下去,“我今天把这句话才刚读过,还特意读了三遍,就算你是只鹦鹉也该记住了吧!”

    “你随意,我自便。”岳银瓶的语气依然冷漠,“我只是受了岳帅的命令过来上课而已,又没说非要听进去。你我就这样相安无事,也挺好。”

    张如晦用戒尺顶在了桌子上,眼睛里的怒意几乎都要化为实质的烈火:“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我在这里给你教书,那就是你的师长,尊师重道这是最起码的事情。虽说子不教父之过,岳帅日理万机也就罢了,难道你的母亲也没有教给你尊师重道的道理么?”

    原本岳银瓶压根就不去看张如晦,从头到尾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要不是张如晦拦在她的前方,估计整个人早就走人了。可当张如晦的这句话一说出来,书房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

    岳银瓶的眼神霎时转冷,眉毛高高吊起,脸色也变得铁青。如果说张如晦的眼神流露出的是怒意,那么岳银瓶的眼神中几乎就要是毫不保留的杀意了。两人虽然谁都没有修到以虚化实的境界,可是书房内的温度也已经瞬间转冷,就连桌上放的茶杯里也不再冒热气。

    在对视了半晌之后,岳银瓶的双唇颤栗,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如果有人教,还需要你给我上课么?”

    哗的一声,桌上的书被岳银瓶随意抓起了一本,劈头盖脸的就砸向了张如晦。张如晦伸手一捞,正好接住了书册。只是正当他准备谴责岳银瓶不爱惜书本并且自己教了你也没学的时候,对方已经风一般的冲出了书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第85章 童年有阴影() 
“你那句话……说的有些重了。【首发】”书房里,梁红玉看着尚在忿忿不平的张如晦,无可奈何的叹息道。

    “我本人受的是太上老君一百八十戒,我也不奢望其他人都遵守,毕竟一百八十戒律己不律人可是尊师重道这是起码的吧?”张如晦用力一摆袖子,布帛就立刻在空气中扇出了呼呼风声,“我师父当年就算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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