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子……”
“照你心里所想的走下去就是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答案的。我最多只能告诉你,当时的我就在酒楼里,不然你真以为叶家的大丫头能挡得住那些人?”邵康节指了指书房的门口,“现在你去院子里。”
张如晦疑惑的看向了邵康节,完全不明所以。
“你去院子里,自然有人找你。你要是能过这一关,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张如晦听后毫不迟疑的就推开屋门,瞬间来到了院中。这时他听到右侧同样有推门声,还有脚步声,转身一看,赫然是叶两仪。
是叶两仪,然而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叶两仪。
第249章 三梦()
如果光从外观上来看,走进院子的少女毫无疑问正是叶两仪。然而张如晦心中就是觉得,对方不是叶两仪。
究竟哪里不对呢?
张如晦细细一观察,立刻就看出了许多异样来。譬如叶两仪以往在行走的时候,尽管脚上穿的是靴子,可依然规规矩矩的款款而行。可是面前这人却是大摇大摆的向前迈步,简直就和男子一样。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区分出两者的不同。
“你是谁?”张如晦的手立刻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剑柄上。对方变化成叶两仪的模样,虽然不知道目的究竟为何,但显然居心叵测。
“我是叶两仪啊。”那名长的和叶两仪一模一样的少女大大咧咧的将长剑将肩头一放,张如晦定睛一看,那剑竟然也和叶两仪的咒璃剑一模一样,“你应该认得我啊?怎么问这种蠢问题?”
“你不是两仪。”张如晦断然的否定了对方的话,“我认识的两仪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你认识的叶两仪不这么说话,那也不代表我就不是叶两仪了啊。”少女笑嘻嘻的说道,“你认识的那个是叶两仪没错,可是我也一样是‘叶两仪’。”
张如晦完全被搞糊涂了。如果说叶两仪本身达到神仙境界,可以化身五五,出现两个叶两仪倒也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可是叶两仪本身只是人仙,又何来这个与那个一说?
看张如晦眼神迷茫,少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六年前的时候,这个人出了点事,差点死掉……”她看张如晦眉头一簇,这才接着说道,“不过呢,恰好陈抟师父就在左近。他发觉到这个人半死不活的状态后却如获至宝,勉强用大神通给她吊住了命,还传了这个人一门神通,叫做‘三梦*’。”
“三梦?”张如晦问道,“哪三梦?”
不得不说的是,张如晦的思考方式的确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如果换成旁人,在不知道三梦*的情况下多半会问“何为三梦*”,可张如晦直接就问“是哪三梦”。就好比当初林灵素要传他五雷法时,张如晦也先问“何为五雷”。结果林灵素个爱显摆的张口就来:“我这五雷可做金木水火土五行五雷,也可为东西南北中五方大云雷,亦有天雷、地雷、水雷、神雷、社雷,还有神霄雷、仙都雷、紫府雷、邵阳雷……”把自己弄得跟酒楼里面跑堂的堂倌似的。
其实说句实在话,林灵素说有这么多种雷,以他的修为来说,绝对也就能发出这么多种雷法来,所以说他绝对不是在骗张如晦。然而像那般喋喋不休口沫横飞的样子实在是让张如晦对他的印象分大减,不拜他为师也是情理之中——当然,林灵素的粗口才是最直接的原因。
听到张如晦问这个,少女歪了下头,说道:“当然是南柯、邯郸、华胥。”
张如晦的瞳孔立刻微微收缩了一下。
所谓“南柯梦”出自《南柯太守传》,乃是前朝传奇小说,写淳于棼醉后梦入大槐安国,官任南柯太守,二十年享尽荣华富贵,醒后发觉原是一梦,一切全属虚幻。“邯郸梦”却是《枕中记》所载,记载卢生在邯郸旅店遇纯阳真人,得赠一瓷枕。睡梦中也是享尽荣华富贵,最终八十岁病死,醒来后店主人煮的黄粱米饭都还没熟。
这两个故事的思想均是靠近内丹一派,至于最后的“华胥梦”却是载于《冲虚经》之中。说的是上古黄帝昼寝而梦,游於华胥氏之国。国中之民顺其自然,无甚嗜欲,八苦不侵,三灾远离,当真是道祖在《道德经》当中所说的理想乡。
扶摇老祖陈抟也是神仙中人,这三梦*定然是他压箱底的道法,不然也不至于太华全派上下无一人被传授,反倒是便宜了身为外人的叶两仪。这门道法能将濒死的叶两仪救活,还好端端的活到了今天,足见威力。而这门道法的奥秘,想来就在“三梦”之中。
“别猜了,仅凭一个名字就猜出来一门道法,你以为你是神仙么?”看张如晦还在皱眉猜测,“叶两仪”咧嘴一笑,“反正啊……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俩互为表里。正因为之前她用了灭尽灭相,几乎耗尽了神识,所以才换我登场了。”
“然后?”
“然后,当然是……”张如晦忽然心头就突突的打了个激灵,背上的汗毛刷的一下就全都倒竖了起来。黑暗之中,一道匹练似的剑光正对准他的脖颈斩来!
张如晦持着法剑的左手一抬,右手将剑拉出鞘两寸,两寸的刃锋恰好挡住了咒璃剑的右切。然而对方剑上那山崩海啸一般的力道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一晃,法剑也险些把握不住。
直到这个时候,对方的声音才施施然传入他的耳中。
“……杀了你啊!”
“你为何要杀我?”张如晦当真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才那一剑若不是他眼下已经是人仙的境界,警醒的要快一些,恐怕这会儿脑袋已经搬家了,“你不是说你就是……那个我认识的两仪么?”
“是啊,可我也说了,我俩互为表里!”“叶两仪”双手持剑,不住向张如晦施加力道,“所以她越是喜欢你……我就越是想杀你!”
话一出口,张如晦就像是再也支撑不住“叶两仪”剑上的力道似的,猛的就地一滚,让叶两仪的剑走了个空。紧接着法剑又向自己的右侧一格,正好挡住了咒璃剑的二度斩击。
咒璃剑全长七尺,长度较之岳银瓶的大枪也不遑多让。一寸长,一寸强,这个道理在叶两仪的剑上也一样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只消轻轻晃动手腕,咒璃剑的剑身就可以划出巨大的弧线,轻而易举的进行攻击。相比之下,作为被攻击对象的张如晦的剑长三尺,要说防御还勉强可以,可反击的机会半点都找不到。他压根没法冲进叶两仪的剑圈之中,更何况那道剑圈足足有七尺,比他的剑长了一倍多!
造成这项差异的不仅仅是两人在兵器上的差异,同时还有剑术上的造诣。叶两仪修习的是蓬莱心剑,剑本来就是她最主要的武器。可张如晦最擅长的是五雷正法,道术才是他的根本。如果两人拉开距离,那自然还有的打。可是他一开始没做防备,一下子就被“叶两仪”拉近了距离,抢到了近身。
面对“叶两仪”连绵不绝的攻势,张如晦甚至连回气施展出四端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用南华水剑左支右拙。反观“叶两仪”,她赫然已经用出了蓬莱心剑的无上神通——无剑之剑。这门剑术与昆仑十三绝剑的最后一路“剑芒”相类,乃是蓬莱门人能使七尺长剑的奥秘所在。
原本七尺的长剑挥动起来极易折断,这门剑术却能令万物成剑,出剑时灌注法力,剑气冲霄,威不可当。张如晦的法剑总算也是兵部监制,上面有大小符印十余枚。削铁如泥虽然不至于,可总归是一等一的好剑。可是跟“叶两仪”的剑才格了数下,剑身上赫然已经出现了数个豁口!而且“叶两仪”尽可能每一剑都击打在相近部位,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下张如晦的法剑势必折断!
必须要扭转局势……
张如晦猛一咬牙,手中长剑忽的抖成一蓬剑花,十数剑几近在一瞬之间攒刺而出。密密麻麻的剑影一下子就如同雨点一样,朝着“叶两仪”刺去。
昆仑十三绝剑·剑雨。
“叶两仪”长剑斜向一斩,张如晦打出的“剑雨”便尽数被破。借着以“剑雨”争取到的这一点点时间,张如晦改以双手持剑,法剑猛的一记横斩!
他竟是要以“剑浪”硬撼“无剑”!
“叶两仪”心头顿感一阵兴奋,这是两人交手以来张如晦第一次主动出击。两柄长剑相击之后,她借着剑刃相碰反弹的力道拉起咒璃剑,扭步回身,反向再切向张如晦的腰部。两人剑刃又一次重重撞击在一起,竟是对了个旗鼓相当。
再来!
然而当“叶两仪”再度转动身体将剑刃挥向张如晦的身体时,迎接她的却不是法剑,而是一柄巨大无比的冰剑!
昆仑十三绝剑行二——剑寒!
在初音允诺教授剑术之后,张如晦便开始修习昆仑的其他剑术。他最擅水术,明水性,初音便让他从和水有关的昆仑绝剑开始修习。昆仑山高达万仞,严寒绝顶,与水有关的剑术便有剑雨、剑浪、剑寒这三门。
只可惜张如晦修习剑术的时间太短,完全不成器的剑雨干脆被叶两仪一剑所破。眼下的剑寒更是如此,张如晦根本是辅以道术方才凝出了冰剑,充其量是只得其形罢了。
看破了这一切的“叶两仪”嘴角拉出一丝狞笑,双手稍一催劲,“无剑之剑”就将张如晦勉强凝出的冰剑打了个粉碎。无论是任何一门昆仑绝剑,除了无上的“昆仑剑芒”以外,都绝不可能与“无剑”正面对敌!
然而当“叶两仪”将冰剑打了个粉碎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第250章 愚人节快乐()
咒璃剑那修长的剑身一剑劈下,将宽厚的冰剑瞬间击了个粉碎。然而冰剑一经击碎,立时化为许许多多细碎的冰晶,仍然沿着之前的轨迹朝着“叶两仪”飞出。
“叶两仪”来不及多想,立时闭眼偏头,以防双目被冰屑所伤。当她重新睁开双眼时,张如晦赫然已经转到了她的身侧,左手一推剑柄顶端发力,长剑一记横刺就冲着她的脖颈而来!
咒璃剑剑身极长,所以攻击性极强。相应的,在被近身后难免不太灵活。此时“叶两仪”再想要以咒璃剑格开张如晦的刺击已经万万来不及,眼看剑尖就要刺中“叶两仪”那修长的脖颈,忽然间“铮”的一声,法剑被隔开了。
两人的目光重新交汇,“叶两仪”呲牙不屑的笑了一声:“你没事干心软什么啊?真以为你能伤的到我么?我可比她要强多了。”
此时“叶两仪”的右手仍然握着咒璃剑,然而她的左手却不知何时也持着一柄精光四射的长剑。这柄长剑长度与寻常的长剑相仿,可和咒璃剑比起来赫然成了一柄短剑。
张如晦曾经听说江湖中有使双剑的剑客,由于人左右手灵巧力量不同,因此往往使用长短雌雄双剑。不过到了“叶两仪”这里,虽说双剑还是一雌一雄,可却已经不是什么长短双剑,而是长剑与长长剑。
不过也正像“叶两仪”刚才所说的那样,张如晦的剑速慢了一分,剑路偏了一分,所以才被她这样轻而易举的挡开。
“不是怕伤到你,而是这个身体不单单只是你的,也是两仪的。”张如晦答道。
“所以我说了……我就是叶两仪!”
咒璃剑那细长的剑身被“叶两仪”单手挥起,由斜下方斩向张如晦的右侧。张如晦步子一抢,剑交左手,长剑与叶两仪的左手剑迅速拉出一声清鸣,正好迎住了咒璃剑的斩击。咒璃剑有“无剑”,张如晦的法剑也不差。它在与咒璃剑相格的前一瞬间已经变化为·颛顼,昆仑所铸的最强剑之一便于此与蓬莱无剑正面硬拼,互不相让!
而张如晦已经绕到了“叶两仪”的背后,这个角度对于七尺的咒璃剑来说已经完全是攻击的死角,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攻击得到。
然而“叶两仪”并非只有咒璃剑,她的左手尚有一柄两尺三寸的长剑,张如晦在用法剑抵挡咒璃剑的时候这柄长剑就已经重获自由,不必再守护主人的脖颈。“叶两仪”的左手便持着这柄剑,想也不想的就举过肩部,对准自己的背后刺去!
此时张如晦正用剑抵住咒璃剑,他的人在何处对于“叶两仪”来说的确是想都不想就能确定的事实。“叶两仪”的左手剑有两尺三寸长,可以说抬起手对着身后微微一刺就能刺进张如晦的后脑。眼看锋锐的剑尖就要刺入,“叶两仪”的后心却突然一疼,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向前冲去!
在她的身后,张如晦的左手依然持剑,右手却是一肘向身后摆去,抢先一步砸中了“叶两仪”的后背!
横拳出手似铁梁,横中有直横中藏!
张如晦曾经在岳鹏举的授意下跟岳银瓶学过五行拳,在那之后虽说重心仍是道术,每日倒也勤练不缀。时至今日,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固然一寸长一寸强,可在近身之后,谁更灵活便更能抢先击中对方,占据上风。三尺的法剑较之七尺的咒璃剑要短,而肘较之两尺三寸的剑要更短、更快一筹!
“叶两仪”咳嗽了两声,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重新双剑一分。她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狞笑:“很厉害嘛,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功夫——再来!”
张如晦冷漠的回应道:“不必了。”
“什么必不必的?这可由不得你!”
“叶两仪”说到做到。话音刚一落,她的足下便用力一踏,在两人相距不过丈余的情况下悍然发动了“列子御风术”。卷风卷起她的身体,以更为快捷的速度朝着张如晦冲了过去。
张如晦一动不动,看似半点动作也无。当“叶两仪”距离他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的一缩,一道雷光便冲天而起,间不容发的躲开了“叶两仪”,随后在空中重新恢复了张如晦的模样。
“我说的意思是,不必再比剑术了,我还没有觉得自己光凭剑术就能胜过蓬莱剑宗的人。”说罢,他的双手猛一合印。“叶两仪”顿时感觉脚下一陷,足下的青砖竟是化为流沙。幸好她及时使出“列子御风术”,这才摆脱了流沙的陷落。
然而张如晦的雷霆已经从指间跃出,金芒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叶两仪”当头打下!
面对张如晦的雷法,“叶两仪”也不退让闪避,左右双剑同时挥起两道弧光,如同银色的水浪冲天而起。“日居月诸·照临下土”在她的手中真的划出了日与月两道轨迹,毫不畏惧的正面与天雷抗衡。
一声巨响过后,雷霆与剑光同时湮灭,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和星星点点的电花。两人虽然对于对方知根知底,却在此之前从未交过手。这下互拼一记绝招,业已对对方的力量有了大体的估计。
——还是张如晦的五雷正法更胜一筹。
“叶两仪”的剑光全灭才堪堪挡下了张如晦的天雷,而两人之间的距离使张如晦可以安然发雷。只消法力不绝,他就可以从容的不断打下天雷,最终将对方耗死在地上。
“叶两仪”银牙一咬,双剑举过头顶,剑刃相交,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剑构。张如晦的两手仍然结印,不曾放松半点。眼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下一刻就要再拼杀在一起,忽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两者之间的空中,抬手就是一道雷霆朝着张如晦打去。
自张如晦修习五雷正法以来,从来只有他发雷打别人的份,从来没有别人打他。更别提此时正是两人紧张之时,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出现偷袭。这下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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