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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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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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伴随着歌声,不知从何处就飘来一阵香气,这股香气淡而不厌,乍一闻好像就只是香气,细细闻去却好似兰香、杏香、梅香……种种香气不一而足,竟让人一时间失神,好像所有的念头都被香气所吸引,难以关注到其他地方去。

    此时张如晦右手的昆仑剑浪已经不由得停了下来,倒是左手的癸水神雷还在蓄势待发。此时他倒是看清楚了,对面的那人无论头脸手脚都包裹在了黑衣之中,脸上带着一副鹰型面具,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可以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黑。由于被香气所引,他的拳意竟是也一时间弱了下去,这才被张如晦看清身形。

    张如晦刚想出手打翻那人,他的心中却突然一动,一丝声音就悄无声息的传入了他的心中。

    “莫要动手,我是来救你的。”

    全力以五雷法轰击宗师,说不得日后真的会落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张如晦念头一动,索性也就右手一收,撤去了五雷法。紧接着一片花瓣就纷纷扬扬的从天空坠下,端的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等到那名宗师回过神来一声大吼,以自己的拳意强行破除掉幻术之后,即将与他硬碰硬的张如晦却已经完全失去了踪迹。

    而在城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张如晦定住了身形,对着面前的女子拱手一礼:“多谢仙子出手相助。”

第205章 天高路远() 
在听到那个声音发话、以及看到那人出手的道法的时候,张如晦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首发}果不其然,在被用遁术带着脱离了长安城落地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果然是申琦。

    当初张如晦从天香阁试图逃脱的时候,申琦本身决计是手下留了情。不然以她人仙的修为摆在那里,张如晦不拿出些压箱底的本事根本无法匹敌,更不要说逃窜。可没曾想她不仅手下留情,居然还冒着这样大的干系来帮自己逃脱缉拿。

    自己和她绝对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她会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帮自己呢?

    张如晦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丽人,面前之人依然端的是肤光赛雪,明媚动人。不过张如晦却看得出来,对方这厢却是阴神出窍的状态,只是人仙神魂凝练,和鬼仙完全天差地别,寻常人等极难察觉。只是不知为何,申琦的身边却带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毫无波澜的表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生人勿近,倒是那一头淡青的发色在世间极为少见。

    看着那位女孩,张如晦的心中下意识就有了个猜测。不过申琦当前,问这等事却是不大礼貌。申琦倒也看出了他的疑惑,将女孩向自己的身边拨了拨。女孩立刻乖巧的用双手搂住了申琦的柳腰,而申琦则轻轻摸着她的肩头说道:“这是申琦早些年抚养在身边的孩子,原本今日来助道友脱困应以简便为要,不应带在身边。只是这孩子夜来怕黑,我离不开身,没奈何只能将她带上,道友勿怪。”

    张如晦和玄裳相处如此多时日,【多谋善断】的神通似乎也隐隐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而此刻他在申琦的脸上只能读出两个字来:

    慈爱。

    那是只属于母亲的表情,绝对做不了假。

    “仙子能出手相助,在下已经感激万分,哪里还有嫌怪的道理。”张如晦轻轻摇了下头,“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仙子能够解惑。”

    申琦这才将目光缓缓从女孩的身上移开,对着张如晦微微颌首示意。

    “我和仙子今日应当是第一次见面,过去从未有过什么交集。方才那种情形人人都认为我是佛国的奸细,难道仙子就不怕错放了坏人?”

    申琦听后侧了下头:“如若道友真的是佛国的奸细,以道友的武功法术来说,明明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置王道友于死地,那种情况下却非要打出慈航愿力,那道友这个奸细也太不称职了些。况且道友之前对王道友是处处手下留情,就看在道友这手下留情的份上,申琦也不能让道友平白在我那天香阁内遭了难。”

    闻得申琦此言,张如晦却是轻轻叹了口气:“仙子今晚邀请的那些道友号称才俊,却连这点简单的事实都看不破……”后面的话忍着没说出来,倒是张如晦已经口下留情了。

    “倒也不能这样说,那些位道友在同辈之中修为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说到这里,申琦微微以手掩口,“当然,和张道友却是没法比了。不过修为不同,眼界自然也是不同,那些个道友又不甚了解张道友的为人,做出那等判断也是正常。”然而她的表情却又立刻严肃了起来,“至于太一宗的几位道友却是不好说了,依申琦之见,他们恐怕是为了应付师长的罪责,这才首先将张道友定为奸细的。”

    张如晦听后就是一愣,为了一己私欲混淆黑白的事情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下意识就不会往那里去想。听到申琦这样说,他才算是有些明白了过来,心中自然对太一宗的那几人多少有些不耻。

    只是纵使他内心有一万个鄙夷,当下的局面也无法改变。申琦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他内心所想,连忙劝解道:“这座长安城历经十四朝前后两千载,其中所沉淀的腌物可多的去了。道友若是住的多了,大抵也就会习惯了。”

    张如晦却是坚定了摇了下头:“我辈修道之士,纵然不至于非要像儒生那般黑白分明,可总归也要有些坚持的东西。前朝事前朝毕,又有百忍道首一改百年风气,我辈自当以太平为己任,怎可就此和光同尘?”

    听到张如晦的话语,申琦轻轻笑了一声。虽然她将脸别了过去,又用手掩住了一部分,可就只是那露出的少半张脸却有如春花绽放一般美丽。只可惜张如晦的心肠纵然不是生铁铸就的,却至少也是个冰块一流,丝毫不为所动。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仙子为何发笑?”

    申琦立即收敛了笑容,又微微颌首以示歉意:“没什么。其实张道友有此想法却是好的,的确修道之士纵然身在俗事,却也须得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方能证得大道。只是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自百忍道首开创道国以来,道门便从隐宗变成了显宗,道门中人也难免沾染了些凡俗气息。纵然修道之士的数量远增了不知多少倍,这心境比之当年如何却也难说了。”说到这里,两人却是同时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佛国作乱为祸,否则怎会有这五百年遗祸?”

    两人明明事先并未有任何沟通,此时出口话语竟是一模一样。申琦抢先扑哧一声就又笑了出来,张如晦脸上多少也有些尴尬,一时竟讷讷不能言。那名女孩看见两人气氛古怪,也面无表情的在两个人身上看来看去。

    等到申琦笑够了,她方才整敛了容情,对张如晦说道:“我倒是没想到道友到了如此境地,居然还能心怀天下,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修炼到这般地步。”

    听到申琦的话,张如晦下意识就想问她一句,她今年究竟贵庚。

    “不过心怀天下是一回事,如今武德司与刑部高人纷纷出动,就为了抓道友归案。申琦冒昧问一句,不知道友日后有何打算?”

    “不管怎么说,姑且先离长安远一点,摆脱了缉拿再说。”

    “既是没有去处,申琦倒是在道国内有几处清净的别院。道友不妨选个地方躲藏一阵子,待得避过风头再出来行事。”

    “仙子出手相助,如晦已经是感激万分。恐怕仙子日后麻烦也是不少,在下还是不打扰了。”张如晦略微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之后如何……既然佛国那人胆敢陷害于我,我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将她给找出来。”

    申琦顿时就是一惊:“难不成张道友竟有佛国奸细的线索么?”

    “我不知道她是谁。”张如晦毫不犹豫的避轻就重,“不过世间之物总是从无到有的,那人敢做我就敢查,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申琦多多少少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其实……张道友……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其实今晚之事,只怕……只怕在很多人的预料之内。否则长安城中那么多地仙、人仙,到头来出手的只有武德司和刑部,连真大道的道友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所以申琦也才敢出手相助。否则以长安城中卧虎藏龙,申琦这点小手段哪里够看?”

    “仙子此言有些自谦了,能令宗师失神片刻,这手道术在张某平生……所闻也属一流。”张如晦一时间差点说漏了嘴,还好补救及时,没有把平生打过交道交过手什么的给说出去,“只是不知为何会在那些人的预料之内?那些人又是哪些?”

    申琦连忙摇了摇头:“这种事我却说不好了,应当问道友自己才是。至于哪些人……还恕申琦不能多嚼口舌,不过高太尉身居高位,运筹帷幄,想来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让道友前来参加堂会的吧?”

    张如晦真的很想反问那个堂会难道不是你办的么,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个问题没问。或许就像是申琦说的那样,一切都在某些人的预料之内,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鬼仙哪怕再加上申琦这个人仙可以左右的。

    至于高俅……

    “高师叔乃是在下这世上少有几位亲近之人,平日更是对在下诸般照顾,视如己出。在下怀疑谁也不愿去怀疑师叔,这等话还请仙子日后不要再说了。”张如晦对着申琦躬身一揖到地,“仙子今日援手,如晦没齿难忘。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两人相互行礼告别,张如晦转身就朝着远方走去,申琦却是在一声“天高路远,望君珍重”后带着那名女孩消失的无影无踪。待得申琦消失之后,张如晦的面色瞬间面沉似水。

    如果申琦所言属实,那自己下面将要面对的恐怕就是实打实的地仙了。张如晦虽然法力超绝,又有数种神通法宝傍身,可也不至于能够强到正面对敌地仙。

    这条逃亡之路,看来已经不止是崎岖坎坷,同时还遍布荆棘。

    可是无论如何,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是继续走下去。

第206章 间章() 
“一,二,三!”十余位武者同时喊着号子,将数根一人合抱粗细的树干同时撬起,这才将被困在树下的人救了出来。奇的是这人被救出后声音听起来倒还中气十足的样子,顺带还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土,看上去并无什么大碍。

    另一边,一人拿着凿子和铁锤对着一面石墙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家伙,对着周围的几人说道:“不成,这些石头离人太近了,硬开的话非得把钟兄弟砸坏不可,还是等那些道士来了再说吧。”

    被困在石墙里的那位钟兄弟约莫是早就等得及了,口中骂骂咧咧不停,听得紧跟着飞来的那名道士的阴神都是眉头一皱。看到援军终于赶到,站在旁边一筹莫展的几名武德司察子连忙上去行礼。那名道士大抵也是与他们较为相熟,摆了摆手致意后便开始施术。

    伴随着隆隆的低响,石墙缓缓没入地下。在石墙还剩一尺尚未入地之时,钟兄弟就已经急不可耐从石牢中一跃而出,急冲冲的向周围人问道:“怎么样?抓到了没有?”

    方才放下工具的察子显然是在场诸人中为首的那人,看到钟兄弟如此心急,他轻轻摇了摇头。看见他摇头,钟兄弟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还没等他说下面的话,整个人愤愤然一跺脚,三纵两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场众人多少都有些尴尬,就算大家熟也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吭走了啊。为首的察子对着那名道士拱了拱手,说道:“钟兄弟也是心急案子,道长勿怪。”

    “年轻人有冲劲,这是好事。”那名道士对此倒也不甚在意,“鲁兄弟,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道长请讲。”

    “我一路过来,你们武德司被困的人手至少也有二十多号人,多数都是我叫得上号的。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今晚你们追的究竟是什么人?”

    鲁姓察子蓦地叹了口气:“不知道。”

    “不知道?”

    “我们也没收到太多消息,直接就追出来了。道长您也别问了,我估摸着等到天一亮,你们该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

    道士也是满腹疑惑的点了点头,鲁姓察子上前两步,还准备低声说上几句,却不小心被绊了一跤。虽然无关痛痒,可众人还是看见了,那片石地并未被完全复原,而是或多或少的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些痕迹,鲁姓察子这才不小心中了招。

    好在此时那名道士是阴神出窍的状态,就算脸红旁人也看不出来。他像是为自己辩解一样说道:“这个……恢复原样本来就比单独移动出来要难得多,失手也是常有之事。”言罢,他又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石板完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一手明摆着就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御金术之间怎么说都有一定差距。”脸上带着鹰面的宗师摇了摇头,侧首仰头对身旁的另一人问道,“难得璇玑公子大驾光临,不如就此也来抒发一番见解如何?”

    他身旁的那人眉眼清弱深邃,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脸上却似乎微有病色。听到那名宗师这样说,璇玑公子轻轻摇了摇头,既清脆又低靡的嗓音立刻就从他口中流泄了出来:“三哥莫要拿我开玩笑了,我来此本就是为了此事。况且原本就是分内之事,又都是武德司内的兄弟,何来大驾光临一说?”

    “既然知道是开玩笑,多少也就配合些么。”三哥似是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

    璇玑公子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笑意:“今晚被困的兄弟统共三十四人,最轻仅仅只是皮肉擦伤,最重也不过只是被冰封而产生冻伤。犯人所用道术累积有水、火、金三诀,都是太平道术所属……”

    “还有火。”三哥将一柄剑从旁边拿了过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看上去却是丝毫不惧锋利的剑刃,“他对付我的时候用过火诀,不过被我接下来了。”

    “若是接不下来,也不配叫‘三手大将’了。”璇玑公子也将剑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轻轻放在了旁边,“五行之中,火曰炎上,也是最易伤人。就以此人所施展的道术和武功而言,决计是手下留了情了,否则至少这三十四个弟兄一个也活不下来,只怕还要损失更多。”

    三哥闻言也叹了口气:“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都那种关头了,还手下留情?真不怕被抓么?所以我觉得,此事真的不是一般的蹊跷。若要真是背弃祖宗投靠佛国的兔崽子,能有这么好心么?”

    “这种话轮不到我们来说,我们也没什么资格去评价,尽好自己的本分吧。”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璇玑公子也不由得压低了嗓音,“依三哥之见,那人的修为到底如何?”

    三哥略一思索,答道:“道术方面你比我熟,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起码在鬼仙之中,我真没听说过什么能将金木水火四诀都练得如此精纯的人。如果光要说武功,在先天武者中倒也算是可以了……”紧接着,他将嗓音压低到了极致,“听说他似乎跟混天侯学过功夫。”

    璇玑公子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上两把刀便是。”

    三哥点了点头:“先天、鬼仙双料的人想来也没那么好对付,稳妥一些也好。”

    “三哥,我有句话今晚憋了很久了,一直想问。”

    “想问就问呗。”

    “你今天……怎么戴的这副面具?我险些都没认出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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