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一个个数过去,“首先是似我这般位高权重之人,夹袋里面铁定藏有不少人物,好在对方一次调动一名先天、两名鬼仙,有这样权位的人必定不会太多。再筛掉必须有女儿这一项,想来要查的人就少多了。
“其次,就是各大门派的女修,还有着名的女性散修,这些查起来难度就要大多了。如果说位高权重者靠的是‘权’,这种人救那三人多半就只能靠‘力’了。也就是说她最少是鬼仙的修为,这才能救得了其他先天和鬼仙。毕竟都是高来高去的神仙中人,危险可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也有修为不济的可能性,那就是前两种相结合即某个门派要人的女儿一类的。她们也同样有可能达到权位的条件,却又能和道门直接扯上关系。”
听完了高俅的分析,张如晦心头的确就是一沉:“照这样看来,目标太多,的确是不好查。”
“不好查又如何?敢打我大侄子的主意,还能放过?还是说你准备放过?”高俅将那只蹴鞠托在了掌中,轻轻地掂了几下,“其实要判断也不是无从下手。首先是那柄外道剑,这么稀罕的玩意儿,它定然见过那三人口中的‘大小姐’。”
“可它毕竟是剑灵,未必会开口的吧?”
高俅冷冷一笑:“只要是有灵智的东西,总有办法撬得开口。大侄子你就在老夫这里给混天侯发函,让他把剑送过来,保不齐老夫还能套出更多的蛛丝马迹。除此之外,我们干脆就一项一项查起,如何?”
第178章 经义()
“所谓道,是没有极限的常法。{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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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神人加以理治,用真人作为臣以统御庶民,所以庶民不知其上还有天子,这是顺遂道之本然不加人为而得到治化。其次则是真人加以理治,用帝王的教导,不见其庶民时,已知道有天子,闻听帝王的教导,并且加以尊重。再其次是仙人加以理治,用道人为臣,这种统治教化开始出现刑罚加及,法令昭彰,而民心思动,心多畏惧,机巧诈骗就会产生。再次是凭借武力加以统治,不仔细挑择其臣,百姓多蒙冤受屈,这样****就会滋生,离理治渐远,离混乱渐近,长此以往,就会发展到无法加以扼制的程度……”
台上的经师讲的是兴高采烈,台下的舍生们却全是苦着脸听得昏昏欲睡。
诚然,他们在进入天道宫之前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艰难困苦的准备。为了日后的一帆风顺,再大的苦现在也要吃得下。可是没有人预料到,入宫之后连续七天……都只是派了一名经师前来给他们讲经,讲的……自然是那本《太平经》。
既然是太平道国,《太平经》自然与《道德经》、《南华经》、《通玄经》这些经典并列一处,均是最为基本的典籍,只要是名道士就可以参阅,就如同前朝儒家的“九经”一样。当然,其中所衍生出来的那些法诀、咒语、诀窍一概不会进行收录的,而只在太平道内部流传。只要上面没有注解,这本《太平经》和其他几部经典相差便并不是很大《道德经》摆在那里几千年了,又有几个人看了后就真的悟道成仙了呢?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市面上经常就有人卖些所谓的《太平经注》、《太平经疏义》一类的典籍,道国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刊印不违法、不在其中夹叙杂议,这等书籍也就由他们去了。这就好比是剑术,人人都知道四式为击刺格洗,可是从四式演变而来的招数有多少招?太平道五百年以来对于《太平经》的研究决计不是一个人蒙着头想便能超得过的,倘若真的在其中发现了什么天才的想法,吸收他入太平道反而还能成就一番好事呢!
但是……不讲任何法术神通相关的东西,甚至不衍伸各种具体的方法,从头到尾只是在讲《太平经》中最基础的道理,甚至只是逐字逐句的进行解释,这就很令人乏味了。在场的诸位舍生哪个还没读过《太平经》了?可上面的经师就认认真真的从开头那二十五个字的封号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往下讲,听的大家痛苦不堪。
“这不会是专门给太平道的人开的后门吧?”有人忿忿不平的在下面说道,“等到过段时间私试的时候,太平道的人自然是大占便宜,成绩个个领先在前。”
“放你妈的屁!”已经有太平道的人当即就骂了回去,“最基础的释义你还能给我玩出花来?我不信这种东西你们之前没学过……要不是你这句话,我现在都要睡着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昏昏欲睡不代表真的敢睡。道宫给的解释是这是入宫必经的一课,要让大家将太平道的教义再进行深切的认识。同时打消掉诸位对于自身过高的估计和认知,并且提升各位的责任感……好吧,师道尊严在前,成绩评定在后,没人想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除了一个人。
岳银瓶。
自打那天入宫发生冲突之后,就算不认识的人也知道这位大小姐就是混天侯的女公子了。美色在前想要接近的也好,为了前程考虑敬而远之的也罢,此时都只能在心中暗暗说上一句“佩服”。打从第一天开始,她就堂而皇之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哦,呼呼可以去掉,岳大小姐是不打呼噜的。台上的经师已经好几次用眼睛怒视这位睡的昏天黑地的女学生了,可别人根本就不管你,照睡不误。
其实按理来讲,先天武者所拥有的灵觉已经足够岳大小姐发觉别人在怒视她了,毫无反应……那当然只能是故意不理了。也不是没有经师想要训斥一下岳大小姐,可是对方全然把你当空气,不管什么话都照单全收,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假如是针对一般的舍生,那么必要时候倒是可以辅以硬性手段进行教育。可是大家琢磨琢磨自己的修为,再想想混天侯的拳头,便立刻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实际上,不光只是对于经师,对于其他人岳银瓶也一直是爱理不理的态度。就算是同为从兰州派遣来的将门子弟,她最多也只是在发生争端时从桌上抬起头制止双方用的最多的是眼神,其次是冷冷的丢下一句“烦死了”。每到这个时候,将门子弟便会率先退却,一点都没有逢战必先的感觉,不过反倒是让其他舍生好好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令行禁止。
于是在隔阂之余,其他舍生看向将门子弟的眼神又多出了一分同情。
不过这种做法倒还真的在某些方面起到了一些作用,最显着的便是舍生之间的隔阂感大大被消除了。以前大家之间或许还有些门户之见,现在则是同仇敌忾的将敌视的目光对准了前来讲那些催魂咒的经师们。门户之见什么的,那都是自己人之间的内部矛盾。是内部矛盾那就一切好商量,在更大的外部矛盾面前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事。
比如现在,之前相互间都能碰出火花来的太一宗弟子和太平道弟子就多少还能说上几句话了:
“听说……马上似乎还有新的舍生要加进来。”
“不会吧?明明提前三个月都下发了公告,怎么居然还有人能迟到?这都整整过了七天了。”
太平道的弟子看周围人的耳朵都已经竖起来了,这才一本满足的说出了最后的答案:“好像不是走正规途径,而是走了门子被直接塞进来的。”
大家最恨的就是这种走后门的人,一听之下顿时就群情激奋了起来,纷纷讨论这是走了谁的门子。一名看装束应当是太华派的弟子兴奋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前两天我去天明堂取马上要用到的符纸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个武官打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我问了下上舍的师兄,他们说那是高太尉身边的陆虞侯,听说来的人是高太尉的干儿子。”
“高俅?”
“义子?”
高俅这个人对于大家来说那是太熟悉了。一来是各门派的师伯师父师叔们都曾经咬牙切齿的痛骂过这条老狗,一味专权用事,平日内给大家使了不知多少绊子。为了当他的孤臣不仅没有修道练武,甚至连妻妾都没娶一个,正是因为如此,道首才敢放心的用他。能干到这么拼的,道国内除了高俅以外也就是移山侯了。好在高俅没有修为在身,蹦不了几年了,于是大家也就只是在口头上骂骂他绝后,骂他连个守孝摔孝子盆的人都没有。
其次嘛……那当然是因为蹴鞠了。虽说前来的舍生有年龄偏高的,不过平均下来还是在二三十岁左右,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能感兴趣的事情除了修为、女人什么的之外也就是蹴鞠、相扑这等赛事了。高俅对于其他事一概不感兴趣想来都这把老骨头了,就算面前放个女人那也是有心无力,可对于蹴鞠一贯是狂热的紧。每年的金阙正赛他都要出大批钱财来支持,没有他金阙正赛哪能办到今天这个规模?齐云社都恨不得把社主让给高俅来做了。所以只要是热爱蹴鞠的人,就没有不知道高俅这个名字的。
可是……他现在居然有干儿子了?
众人心中顿时就是一阵乱骂,不知道是何人这等不要面皮,涎着脸去舔高俅这条老狗的臭脚,不过心中暗暗钦羡者想来也是不少。高俅这么大年纪了还无后,做他的干儿子岂不是意味着可以全盘接受他手头的一切?这日后仕途上必然是一帆风顺,最次一个五品的都指挥使是跑不了了云云。
这么骂了一会儿,众人的兴头也就渐渐地去了。说句实在话,各州府推荐的舍生不是没有走门路的,甚至有些京官还特意走了门路将自己的子女算到其他州府去,以免名额上冲突。新进来一名舍生,对大家来说也就是多了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左右骂几句,一半都是由于对高俅这个名字的愤慨,另一半则是对都开宫这么多天才大摇大摆进来的做派。不过众人倒也好奇,是什么人居然做了高俅的干儿子?怎么做到的?莫不是前几天拜年时候趁势办成的?看样子起码是个修道的,不然也不至于被塞到这里来。修为倒不至于太厉害,不然走正途即可,何必走后门?
一位舍生不由得就想起了立春那一日的事来,有些后怕的抚胸说道:“还好立春那天那位不是我们这批的,那般眼神也太吓人了。要是和他一起修炼,我这几年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左近立刻就传来了一记冷笑声,发出笑声的正是当日那位被岳银瓶一拳撂翻的洞渊派道士,想来对于当日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光是眼神吓人又有什么用?终归只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帮闲。还好他当日走得快,不然等我起身后非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歹对方也是身着道袍,说成是帮闲委实有些过分……不过天道宫的舍生自然有这份自傲的资本。况且道士向来瞧不起用拳头来解决问题的野蛮行径,周围的人自然无人去反驳他的话语。只是正当诸人说话之时,一名羽衣翩然的道人施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旁若无人的就挑了个空着的蒲团坐了下来。
第179章 虎伥()
相较于高俅这种精于勾斗算计的老贼,张如晦跟他比起来简直是连个雏儿都不算。{首发}既然高俅肯帮这个忙,那自然是比什么都强了。他当即便给岳鹏举写了封信,托高俅给送出去。高俅即刻便敲了下桌上的一块木符,门外便有人走了进来,正是刚才那名唤作陆谦的武官。
张如晦当即就一皱眉头,方才自己一拳将对方打到了墙上去,就算有人给他用道术疗伤,这也未免太快了些。看来方才自己那一记崩拳并未收到太大效果,这名叫陆谦的武官看样子底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扎实许多。
高俅看见陆谦后也不先谈正事,反而是做出一副关怀的样子问他伤势如何。陆谦自然是各种感激涕零肝脑涂地,并且表示属下身体并无大恙随时可以为太尉赴汤蹈火……紧接着高俅却是一拍张如晦的肩头说道:“这是我大侄子,一直在山里清修,之前才进京来看我,功夫还算不错吧?”
陆谦顿时就是一副高山仰止的嘴脸:“原来是衙内,怪不得方才能打出那般功力的拳脚。属下受了那一拳,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舒畅,恨不得多来上几拳才好……”
这话听得张如晦都有些恶心了,他就没想过世界上有人能这般不要脸的拍马屁。偏偏高俅还听得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陆谦对张如晦说道:“这个陆谦啊,就是会说话。你听听他这张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每天听听他说话,你整个人心里都能舒畅上许多。”
“太尉谬赞了,这乃是属下的本分。能让太尉心情舒畅,属下浑身都觉得爽利了不少。”
等到双方都笑够了,高俅这才对陆谦嘱咐说道:“拿着我的名刺去天道宫,直接找白骨先生。就说我这个大侄子希望能够进入天道宫学习一番,让他给行个方便。横竖我这侄儿也是鬼仙一流,进去也不算辱没了他们天道宫。”
听到张如晦居然还是鬼仙的修为,陆谦脸上更是出现了佩服到极点的神情:“衙内年纪轻轻便能鬼仙、先天双成,这等资质那白骨先生还不倒履相迎?属下定会将事办的妥妥当当,太尉和衙内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去吧去吧。”高俅挥了挥手,等到陆谦走出白虎节堂之后,他又是立刻一按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张如晦,“我知道,你现在肚子里肯定一肚子问题。比如为何我就这么信任这个陆谦,谗佞小人不可信什么的;再或者我为什么要让你进天道宫,你肯定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毕竟是林灵素那家伙教出来的……对吧?”
张如晦使劲的点头,高俅说的这两个问题正是他想要问的。
“那我就一个一个给你解释,首先是陆谦。他练得功夫你可能听说过,就两个字,‘虎伥’。”高俅用手在桌上写出了这两个字来,“听说过没有?”
何止是听说过?简直就是大名鼎鼎。虎食人后死者魂魄不得解脱,便化为伥鬼,为虎前导。一旦发现道中有陷阱便提醒猛虎提前改道,虎要食人时他还会帮忙脱人衣服,以便饿虎吃起来更方便。这“虎伥”一脉的功夫和“昆仑奴”一脉的颇为相近,都是消除心中所有是否曲直。不同之处就在于“虎伥”一脉须得在心中定一只“虎”,这只虎可以是人,可以是财,可以是权,可以是势,但本人一定要全身心以心中虎为主宰;而昆仑奴一脉就干脆只以主人为主宰,所讲求的大抵只是一个“忠”字。
既然陆谦是虎伥一脉的人,那么一切倒也解释的通了。不管他的心中虎是高俅也好,是权势也罢,修炼到他那个境界的人,要背弃自己的本心本就是难上加难,更何况他还是虎伥一脉的人?倒也只有如此,五雷法对于他的作用才会那般大。毕竟虎伥一脉以速成着称,根基未免也就不稳许多。碰上了号称“诸天万法,雷法为尊”的五雷法,一时猝不及防也是正常之举。
“其实他练的是什么功夫,我根本就不关心。只要是人就一定有*,有爱好,有弱点,我们只要投其所好、再紧紧抓住他们的弱点就成。就好比那些阎浮提的人,他们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投靠佛国的吧?多半都是佛国能给他们足够的好处,还有的人被佛国拿捏住了把柄,或者是和佛国本就有相同的目的……总而言之一定有个原因。”高俅细细的给张如晦说明道,“背叛我对他来说不会有一星半点的好处,他的身上早就打上我高某人的烙印了。无论在何处,背主之徒的名声都不会太好听的吧?
“况且这世间先天的确是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