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庶谋- 第277部分

　　　　霍灵犀看着她，发现她长得很可爱。她的眼里充满了关怀，霍灵犀想她是真正关心霍灵犀的人吧。霍灵犀嘴里噙着一抹隐隐的笑意，端过汤药碗，慢慢的喝了起来。

　　　　她服侍霍灵犀喝完药，便拿来蜜饯给霍灵犀吃。她说，娘娘吃了这个，就不会苦了。其实这蜜饯于霍灵犀而言，不过是安慰人的罢了。苦涩的中药让霍灵犀早已麻木了，蜜饯它又能怎么样呢？

　　　　玉珠的手伸在半空，她见霍灵犀看着她，便撇嘴说道：“娘娘如何又耍小孩子脾气？奴婢可不依了啊。”

　　　　看她的表情，霍灵犀竟然心里一软，便接过吃进嘴里，却是味同嚼蜡。她又为霍灵犀换好床单，弄得自己一刻也停不下来。霍灵犀捂嘴笑道：“你快歇歇吧，怎么还在忙活呢？”

　　　　“如今天气渐渐冷了，主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要盖严实点，别着了凉。”她嘱咐道。

　　　　霍灵犀点点头，等她忙活完，霍灵犀招手让她坐下：“过来歇歇，顺便陪我聊聊天可好？”

　　　　她也没说什么，便走了过来。霍灵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吩咐道：“坐过来。”

　　　　“娘娘，万万不可。”她连忙摆手。

　　　　霍灵犀起身将她拉到了霍灵犀身边，坐下。佯怒道：“让你坐便坐。怎的那么多胡话？”

　　　　“尊卑有别，娘娘待奴婢如此之好，奴婢还不起。”她的小脸微白。

　　　　霍灵犀轻笑：“可别那么说，你若是受不起。还有谁受得起啊？再说了，现在我也渐渐明白，要对身边的人好一些。只要在乎的人，都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

　　　　“娘娘，奴婢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她的眼眶蓦然就红了。

　　　　霍灵犀从腰间抽出丝帕，帮她擦干泪水，柔声道：“别哭了，怎么这么不禁说。大家都说我是个妖妇，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爱我的，伤害我，背弃我。在乎的，却走着走着就消失了。我一路走过来啊，偶尔回头看看，发现身边只有你了，玉珠，本宫给你的，都是你该得到的。”

　　　　玉珠走的时候，喉咙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着。霍灵犀忍不住侧头，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少爷，少爷他，他快不行了。”玉珠低声说道。

　　　　霍灵犀的心摹的一紧，面色却是平静。淡淡的说了句：“不行就不行了吧，指个太医好好侍奉。”

　　　　“皇后娘娘其实是个好人何必把自己包裹的这么密不透风呢？”玉珠苦笑道：“少爷好歹是少爷，虽说娘娘不是他的生母。”

　　　　“今日话怎么这么多？”霍灵犀冷笑道。

　　　　玉珠的脸摹的一红，没在多说，就转身掀开帘子，离开了。霍灵犀望着天边的夜色，发了一夜的呆。秦烟，他不行了么？那个温和的男子，眼里从来都是满满的宠溺的男子啊。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本该得到幸福。但没想到，他狠起来丝毫不输容与半分。霍灵犀与他而言，只是合作伙伴罢了。他要帝位，他要让喜欢的女子不落泪，不受人践踏。而霍灵犀呢，只是甘愿做了他的棋子，成了一国的太后，享尽世代荣华。

　　　　在他眼里，霍灵犀便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可以为了自己出卖好姐妹的人。何况，出卖的还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自从霍灵犀住进这诺大的椒房殿，他没有来看过霍灵犀一眼，更不会叫霍灵犀灵犀。他将霍灵犀安置在这个牢笼里，任霍灵犀自生自灭。他大抵是怨霍灵犀的吧。霍灵犀该去送他最后一层吗？

　　　　屋外的风吹的门叮叮作响，像是年迈的手在使劲的撕扯。霍灵犀卸了钗环，便去了内阁歇息。躺在锦榻上，却是毫无睡意。眼前的珠帘一晃一晃的，霍灵犀的眼皮也忍不住合上了。

　　　　霍灵犀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温和的女子，向霍灵犀走了过来。她眉目笑容，向霍灵犀招手。

　　　　霍灵犀看清她的面目时，顿时一惊：“琪琪格，你怎么了？”

　　　　“姐姐，姐姐。”她一下子便跪在了霍灵犀的面前，用手使劲的扯霍灵犀的衣裳：“姐姐，求求你去见见莫大哥好不好？我已经负了他，他太可怜了，你不能在丢下他不管了。这对他来说，不公平的。”

　　　　“好，姐姐答应你。你说什么，姐姐都答应你。姐姐明日便去看他。”霍灵犀拉起她，为她拭干泪水，喃喃道：“别哭了。只要你不恨我，我都答应你。”

　　　　霍灵犀这话一出，她似乎受到了刺激。将霍灵犀一推，脸上的单纯可怜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和仇恨，她阴狠的笑道：“霍灵犀，你这个小贱｜人。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你，怎么可能不恨你？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害死了莫大哥，我要生生世世都缠着你，让你连鬼都没得做。”

第720章　同归于尽（）　
她说着，便扑了过来。扯着霍灵犀的头发，三寸长的指甲掐着霍灵犀的脖子。霍灵犀使劲的挣扎，都是白费力气。

　　　　就在霍灵犀绝望的闭上眼时，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叫霍灵犀的名字，让霍灵犀回去。霍灵犀费力的睁开眼眸，见是玉珠。她拿着灯盏，照着霍灵犀很不适应，只能眯着眼。

　　　　她似乎发觉了，便将灯盏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她和霍灵犀解释：“奴婢方才听到娘娘在哭。可是又做恶梦了么？”

　　　　霍灵犀这才发现，耳边的枕头帕子，早已湿尽。霍灵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喃喃道：“霍灵犀梦到秦烟了。她说她恨霍灵犀，她不会原谅霍灵犀。”

　　　　“娘娘，逝者已已，你又何必沉浸在过去呢？”玉珠苦口婆心的说道。

　　　　霍灵犀将目光落到她脸上，看了她一会儿，喃喃道：“秦易也不会愿意见到我的。秦易的利用价值，我已经完了。”

　　　　“奴婢听小全子说，秦宫主今日梦里，还叫着娘娘你呢。”她柔声安慰道。

　　　　霍灵犀顿时愣住了；“是吗？”

　　　　随后又笑了笑：“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愿意见我，他必定怨我的。他们三个，因为一个我，全部都变了。全部都回不去去了。”

　　　　“娘娘。”她不安的出声。

　　　　霍灵犀侧脸看了她，温言道：“放心，本宫很好。本宫才二十四岁，便成了一国的妖后，有何不好的呢？你别再说些违心话，来劝慰霍灵犀。霍灵犀自己知道，早不奢望了。”

　　　　“娘娘，你——”

　　　　霍灵犀疲倦的闭上眼，喃喃道：“没事就退下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可好？”

　　　　“嗯，奴婢会让所有人，都不来打扰你。”她替霍灵犀掖了掖被角，微微笑了笑。便举步出了屋。

　　　　次日一早，霍灵犀不知为何失了眠，天色朦胧亮时，便起来窝在贵妃榻上看书。玉珠进来的时候，吃惊道：“娘娘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便起身了。”霍灵犀放下书本，看着她。

　　　　她点点头，便过来扶霍灵犀，坐在铜镜前。玉珠拿起桌上的玉梳子，便为霍灵犀梳头。霍灵犀望着镜中的自己，竟是如此陌生。

　　　　霍灵犀朱唇微张，喃喃道：“等会儿带上一些点心，咱们去看看岳公子。”

　　　　玉珠正在梳头的头，顿时怔住了。霍灵犀继续看着镜子，微微叹口气：“霍灵犀想若是秦烟在的时候，她大抵也希望我去看看他的莫大哥吧。”

　　　　“娘娘想明白了便好。”玉珠苦笑：“人啊，这辈子过了今天不晓得明天的。岳公子已经汤水不尽，过了今日有没有明日，谁知道呢？娘娘可别为了一时的计较，而留下遗憾。免得日后后悔。”

　　　　“今日如何这么多感触？”

　　　　玉珠是个很理性的人，平时都是点到为止。不知为何，今日她的感触良多，霍灵犀便忍不住问了问。她先是一愣，随后便转了话题：“没什么，娘娘其实也不必带什么点心，岳公子吃不下了。若是瞧见娘娘本人，怕是比什么都强。”

　　　　她帮霍灵犀绾了头发，用一只素钗束发。她又来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将霍灵犀裹得严严实实的。

　　　　霍灵犀忍不住叹道：“不过就是去一趟凌霄殿罢了，如何这样大费周章？”

　　　　“外头下雪了。娘娘身体娇弱，仔细受凉。”她理了理霍灵犀肩膀的褶皱，轻声说道。

　　　　她原本无意的一句话，却让霍灵犀鼻子一酸。又怕她看见，忙掀开帘子出了屋。站在台阶上，见天空暗沉。雪末随着寒风，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霍灵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玉珠忙进屋帮霍灵犀拿了个手炉暖着，叫了轿辇，便去了凌霄殿。

　　　　不一会儿，轿辇便停了下来。玉珠掀开帘子，霍灵犀扶着她的手，下了轿。霍灵犀上了台阶，小全子见霍灵犀来了，忙下来迎接。屈身请安：“奴才给娘娘请安，你万福金安。”

　　　　霍灵犀含着一缕笑意：“起来罢。”

　　　　便对玉珠说道：“你守在外面就行了，不必跟着霍灵犀进去。”

　　　　玉珠点点头，便站在了台阶旁。霍灵犀走上台阶，小全子也跟着霍灵犀上去。他压低声音，说道：“岳公子已经几日滴水未尽了。现下正睡着呢。娘娘进去到时候，小心些便是，岳公子的睡意浅。”

　　　　“有劳公公了。”霍灵犀说了便推门，进屋。

　　　　屋外阴暗不堪，屋里却因点了灯盏而变得明亮。霍灵犀踩着花盆底，缓缓的走着。四处张望，却发现这里竟是如此死气沉沉。与霍灵犀三年前第一次进来时，相差甚大。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感伤，掀开帘子，进入内阁，见秦烟躺在明皇的龙榻上。

　　　　他的眼眸微闭，脸色惨白如纸。一袭黄色的寝衣，却也沾染上了难闻的药味。霍灵犀坐在了他的旁边的凳子上，他竟然睁了眼。艰难的看着霍灵犀，随后对霍灵犀温和的笑：“灵犀，你来了。”

　　　　“锦炎身体欠安，我必是要来看看你才能安心的。”霍灵犀望着他说。

　　　　他却自嘲的笑笑：“你不必这样，如今你已经是一国之后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做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也做了。咱们互不相欠。”

　　　　“好一个互不相欠。”霍灵犀狠狠的瞪着他，冷笑：“岳公子，你算得可真是精明？你把霍灵犀放在这宫里，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灵犀的尊称。”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他这句话，堵的霍灵犀哑口无言。霍灵犀顿时愣住了，是啊，这一直不都是霍灵犀想要的吗？爬上权利的最高峰，让所有人都不敢低看霍灵犀。如何得到了，现在又这般自爱自怜。

　　　　霍灵犀不知为何，眼眶竟然有了湿意。霍灵犀硬是将他逼了回去，却听到他说道：“难过就哭，别压抑自己。灵犀，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第721章　雾里看花（）　
“岳锦炎，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以前。”霍灵犀喃喃道：“这些年，霍灵犀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了。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但是我们注定要这样天荒地老下去。难道这就是上天给霍灵犀的惩罚么？”

　　　　他没有回答霍灵犀，反而问道：“独孤城，他究竟什么好？为什么你和秦烟都爱着他？”

　　　　霍灵犀微微叹道：“他没什么好。我们都是他的棋子。我们爱过他，也恨过他。但是真正的报复了他只后，才发现原来恨得越深，爱的便越深。如果非要说原因，肯便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灵犀爱的是他这个人。”

　　　　她故意这样说着违心的话。

　　　　霍灵犀话音刚落，秦烟脸上便浮出一丝笑意，叹道：“真羡慕他，即使他遗臭万年，都有你们喜欢他。”

　　　　霍灵犀紧紧的捏着腰间的丝巾，抬脸看着他：“你曾经答应过灵犀一句话，可曾记得？”

　　　　“什么话？”他吃惊道。

　　　　霍灵犀直勾勾的看着他，张口缓缓说道：“你说过的，你要给灵犀一个家。你是灵犀的家人，丢下霍灵犀，如何算一个家？”

　　　　他哑然失笑，便咳嗽起来。霍灵犀忙将他扶起来，帮他顺气。他突然将头靠在霍灵犀的肩膀上，喃喃道：“灵犀，我想看你跳舞。就像第一次见你一样。”

　　　　“我已经好多年不跳舞了。”霍灵犀苦笑：“还是不跳了，免得你看了不高兴。”

　　　　“这是霍灵犀最后的心愿。秦烟也爱跳舞，可是她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谁也不放在眼里。即便霍灵犀拿秦宫主的威仪吓她，她也不会怕。她和霍灵犀闹了半辈子脾气，可是你不一样。你总是会满足霍灵犀的要求，你不是说过吗？霍灵犀们是家人。”他的神色充满了无奈。

　　　　霍灵犀竟然神使鬼差的答应了。走到殿前，脱下花盆底，开始起舞。霍灵犀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他的视线从来都没有离开。

　　　　霍灵犀觉得，霍灵犀和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从前的时候，他也在那里看着，霍灵犀就在这里跳舞以求博得他一笑。他对霍灵犀也很好，但霍灵犀们从来都没有爱情，只有心心相惜，抱团取暖。

　　　　突然他的身体一栽，口里不断的吐出猩红的液体。霍灵犀忙跑过去，扶起他，眼里的泪水不断的下落：“锦炎，锦炎。”

　　　　他渐渐呆滞的目光，很难聚焦。霍灵犀握住他的手，哭道：“岳锦炎，我在这里啊。灵犀在这。”

　　　　“你别哭，别哭。”他嘴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可他越是这么说，霍灵犀就哭的越厉害。霍灵犀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裳，哀求道：“你别走，别走。你要是走了，灵犀一个人怎么办？”

　　　　“灵犀，你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他的嘴角的笑容，还是很温和。却藏着淡淡的悲伤：“我原本以为，我死的时候，不会有人为我落泪。没想到你会。我很满足了。秦烟的事情，秦易没有怪过你，是命运将大家分开。”

　　　　“别说了，我不管，你要留在我身边。你不许死。”泪水顺着霍灵犀的脸颊，染湿了厚厚的胭脂。

　　　　他伸出手，想替霍灵犀擦泪。但怎么也碰不到，霍灵犀忙握住他的手，贴在霍灵犀的脸庞：“灵犀在这儿呢。”

　　　　“对不起，说好了，我要给你一个家的。”他的面容满是悲伤。

　　　　“你不能丢下我啊，锦炎，锦炎。”

　　　　他的手蓦然落地。身体猛地落地。霍灵犀不断的摇着他的身体，哭喊道：“锦炎，你不能死，锦炎。”

　　　　泪水越哭越多，霍灵犀瘫软的坐在地上。风吹干了霍灵犀脸上的泪痕，黏黏的，很难受。

　　　　紧接着，就是一阵呜呜哭声。霍灵犀不知道玉珠什么时候进屋的，她将霍灵犀扶出屋。霍灵犀神思恍惚的走下台阶。突然鞋子一滑，差点跌倒在地。

　　　　玉珠眼疾手快，忙将霍灵犀扶了起来，她不安的说了句：“娘娘，小心。”

　　　　霍灵犀没有说话，径直向前走。走到宫道上，霍灵犀仿佛看见那个眉目含笑的男子，晓得如沐春风，向霍灵犀走来。他和霍灵犀说：“灵犀，你长得很好看。”

　　　　眼前又晃过他抱着霍灵犀的身体，对霍灵犀说：“灵犀，我和你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你放心，我以后会保护你。别人能得到的，你也不会少。”

　　　　霍灵犀顿时蹲下来，哭的一塌糊涂。玉珠吓坏了，忙过来扶霍灵犀，霍灵犀喃喃道：“连他都走了，连他都要去陪别人去了。”

　　　　玉珠将霍灵犀掺回了椒房殿，霍灵犀竟然觉得脚底踩着棉花。玉珠帮霍灵犀脱了衣服，卸了钗环，掖好被角，让霍灵犀入睡。

　　　　霍灵犀的泪早已流干了。呆呆地看着她：“玉珠，霍灵犀好孤独啊。现在偌大的皇宫，只剩下灵犀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