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庶谋- 第210部分

　　　　很快的，她便得到报应了，这次的咳嗽来的更加猛烈，到后来，她已经感觉不到喉咙是自己的了。

　　　　慢慢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最后闭上双眼的瞬间，她瞧见一双驻足在自己面前的鞋子，这大概是少数民族的鞋子，这是大脑最后能反馈到的信息。

　　　　合上双眼的时候，她明显听见面前的人激动的唤了她一声灵犀。

　　　　当你一头扎进大海里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的海水原来是黑的，滋味并非是咸的，而是苦和辣。

　　　　它们就那样在你的味蕾上慢慢的滋生，直至你麻木，然后涌进你的心里，开出一朵巨大的紫色曼陀罗，与你的心脏共舞，再一点一点的腐蚀它。

　　　　你流出的血液不再是红色，而是吞噬人心的紫黑色，你的心脏不再是一个鲜艳的心形，而是一个光滑得没有棱角的圆，然后，就那样活着。

　　　　霍灵犀感觉自己一直在这海水中寻找这浮木，能够把自己救上岸边的，可到后来，她绝望的发现，在这茫茫的深海中，只有她自己。

　　　　好像不远处还有连翘，她就那样慌张的向她求救，然而她想朝连翘的方向游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早就没了力气。

　　　　那些海水一点一点淹没过她的头顶，她变得不能呼吸。

　　　　耳边却依旧传来连翘的呼救声，“小姐，救我！”

　　　　霍灵犀猛地睁开双眼，惊呼道，“连翘！”

　　　　等她反应过来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正泡在浴桶里，而且边上是一些奇形异状的花瓣，她呢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正在发热。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甜美的声音伴随着进门的声音传来。

　　　　霍灵犀朝声音的主人看去，只见这女子和自己差不多大，不过她的身体看起来比她更加瘦弱。

　　　　“你是……”她疑惑出声。

　　　　那女孩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的说话，“灵犀，你自小便体弱多病，就算是长大了也依旧还是这样。”

　　　　这亲昵的称呼让她身体一僵，她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的？可是她的印象中，却未曾见过这女子……

　　　　见她一脸的疑惑，这女子才重新问她，“灵犀，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可记得我是谁？”

　　　　霍灵犀瑶瑶头。

　　　　女子简单的同她说起了“她”的身世。

　　　　在这小岛上，住着中原人，而她们一家便是草原上来的外族人，霍灵犀自小便在这里长大，现在家里只剩下一位爷爷，她和他相依为命。

　　　　而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女子，名字叫小一，她和她的父母相依为命，俩人是很好的朋友。

　　　　她大约说了很久。

　　　　霍灵犀听完这些关于“自己”的故事以后，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相貌与她口中的那个霍灵犀一模一样。

　　　　这才让她误以为自己就是与她一同长大的霍灵犀。

　　　　霍灵犀问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么？”

　　　　小一在她脸上环顾了一圈，眼眶有些发红，她说，“灵犀，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不顾她还在浴桶中，便紧紧的拥住了她。

　　　　这反倒让霍灵犀脸红起来，毕竟自己未着寸缕。

　　　　那女子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连忙放开她，抹了抹眼泪，“你回来就好了，灵犀，无论你忘记了什么，你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那些你遗忘的事我会一点一点的说给你听。”

　　　　霍灵犀浅笑着点点头。

　　　　这个叫小一的女子总是叫她想起连翘，不由得觉得亲切。

　　　　她泡完澡，便被小一拉着去一一拜访了邻居，那些邻居见到她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然后像见鬼了似得关上了门。

　　　　这倒是令霍灵犀感到很疑惑。

　　　　最后小一带着她来到了她自小便住的地方，她踏进屋子里的时候，一阵阵灰尘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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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因祸得福（）　
只见面前这个有些年迈的老人正在扫地。

　　　　小一笑道，“阿伯，你看看是谁来了？”

　　　　被称为阿伯的人淡淡的看了霍灵犀一眼，淡淡道，“来了，进去吧，晚些就能吃饭了。”

　　　　霍灵犀不由觉得奇怪，这老爷爷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到后来霍灵犀才知道，原来这个老人家曾把“自己”扔到山上去。

　　　　向来便不喜爱她，所以这态度才不冷不淡。

　　　　见到她以后似乎要喜极而泣，但是很快的又隐忍了回去，

　　　　自从泡了药澡以后，霍灵犀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

　　　　从她到这小岛开始，她便过上了真正属于“霍灵犀”的生活。

　　　　到这个地方已经近两月了，霍灵犀也不知道宫里是个什么情况，莫大哥怎么样了，会被自己所连累吗，这些，她的心里始终挂念着。

　　　　听周围的邻居说，小时候霍灵犀就该被扔在山上喂狼了的，后来那个叫做霍灵犀额娘的人似乎是于心不忍，终于硬着头皮违反了家里所有人的意愿去山上把霍灵犀捡了回来。

　　　　霍灵犀心里默想，或许那个时候，她怀抱里的婴儿也睁大了双眼看着她，幽邃的眼光里默默把这一切都记了下来，把这颗叫做怨气的种子施了肥种在了心里没有光的那一片土地上，任凭它吸收着阴气生长，或许是时间太久，霍灵犀把这颗种子遗落在莫个荒凉的地方，断了它的生长。

　　　　直至有一天，黑色的记忆中慢慢提炼出它的精华，一夜之间，滕根萦绕，像个将要离世的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甘心独自孤单的走向生命的尽头，于是一场灾难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它邀请地狱之王与它为伴。

　　　　张牙舞爪的伸向那些曾经伤害过它的人，滕根紧紧的勒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瞳孔逐渐放大，眼珠里面甚至有些细细的裂纹，每一个特征都表示着他们的难以相信。

　　　　他们开始发出几不可微的干涸的踹息声，脖子上慢慢的绽放开一朵漂亮的血花，然后，滕根枯萎成灰，与他们一同埋进这深黑的土地里，直至发烂发臭。

　　　　“霍灵犀，你快点！”小一在前面快速的走着，还不时的转过头来催促霍灵犀，她长长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金闪闪的感觉。

　　　　霍灵犀摇晃着脑袋提着水壶跟在她后面，这个比霍灵犀小两岁的女孩子总是比霍灵犀稳重很多，尽管霍灵犀知道她的额娘精神有些不太正常，霍灵犀还是毫不避讳的跟她走得很近，。

　　　　像她知道霍灵犀是个曾今被丢在山上要喂野狼的孩子一样，她依旧和霍灵犀玩的最好，大概这就是同病相护。

　　　　霍灵犀和们俩一前一后的，走在这条霍灵犀最憎恨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上，鞋底粘上一层厚厚的黏黏的泥土，导致了霍灵犀迈动的步子极为缓慢。

　　　　霍灵犀看到小一抬起的鞋底上，有些混在泥土中的泥鳅缓缓蠕动着，然后落下，再抬起来的时候霍灵犀只能看见黄黄的泥土。

　　　　“你在看什么？你想待会我们回去的时候被骂吗？你快点！”　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霍灵犀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尽力的跟上她的步伐。

　　　　“小一，你为什么要撒谎骗嬷嬷？”霍灵犀将水壶直接放到水井里来装水，似乎是闲的有些无聊，就找了一些话题来聊。

　　　　她个子比霍灵犀小，干脆直接趴在了水井的边上，低着身体将水壶放在水里搅了两圈，泛起小小的水旋，霍灵犀清晰的看见里面有些小小的虫子跟着一起晃动，落下的有些伐黄的阳光轻轻的映在水面上。

　　　　两张干净的脸浮现了出来，小一的脸显得有些苍白，似乎是营养不良的缘故，但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她选择忽略霍灵犀的问题，霍灵犀也就没有再继续问。

　　　　霍灵犀知道，小她两岁的小一跟霍灵犀不一样，她努力的话就会有更好的未来，而霍灵犀，恐怕就无以指望。

　　　　小一依旧走在霍灵犀的面前，即使她的水壶里盛满了满满的水，霍灵犀还是像个裹着小脚的老太太一般，微微颤颤的跟在她身后，本来就没多少水，被霍灵犀洒的更是只剩下水壶了。

　　　　霍灵犀们走到小道分岔口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来对霍灵犀说：“我额娘那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霍灵犀隐隐约约的感觉小一眼里充满了恨意，那样的感觉吓了霍灵犀一跳，那是她对霍灵犀的回答，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落下的太阳斜斜的附在她的背影上，像是随时可以融进她的身体里，然后突然生成一把金刀刺穿她的心脏。

　　　　而霍灵犀，似乎开始思索着什么……

　　　　霍灵犀刚踏进院子里面，阿运便跑过来围着霍灵犀跑了好几圈，摇晃着尾巴高兴得不行，霍灵犀蹲下摸了摸它的头，然后打开水壶将水倒进属于它的小碗里面，走进屋子里面，把剩下的水倒进了大大的水缸里面，有些浑浊。

　　　　“怎么那么久才打回那么一点水？”身后响起有些不太高兴的声音。

　　　　“刚才水洒了。”霍灵犀如实回答。

　　　　“去吃饭吧。”沧桑的嗓音有些无奈，他直直的立着身体不动，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就是霍灵犀的爷爷。

　　　　是他把霍灵犀带回了家，当初让霍灵犀爸妈把，霍灵犀扔到山上去喂狼的老男人，也是唯一陪伴着霍灵犀的人。

　　　　可能他一直对霍灵犀心怀愧疚，所以对霍灵犀也算还好，霍灵犀的生活过得没有小一那样惨，此时她或许还在生火，而霍灵犀已经捧着热乎乎的饭，多亏霍灵犀给霍灵犀取的名字。

　　　　所以霍灵犀干脆也给这家的狗取名为莫小运，这样别人听起来会以为是双胞胎。

　　　　吃完饭以后，爷爷生火，将干瘪的玉米一把的撒进火堆里，砰砰炸开的声音响个不停，趴在火堆旁边的阿运被吓了一跳，红红的火光将整个屋子包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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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火烧事件（）　
霍灵犀猜想，从外面透过白纸糊的窗子看到的，应该像是一个提炼灵魂的地方，爷爷的脸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显得柔和一些，霍灵犀悄悄的把凳子往他身旁挪了挪，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起身走到里屋将二胡拿了出来，然后开始拉着霍灵犀听不懂的曲子。

　　　　布满老茧的手灵活的拉着二胡，霍灵犀心里偶尔不满的嘀咕道：“看起来这么好的老人家怎么会把自己的孙女给扔上山呢。”

　　　　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脑袋随着音律晃动起来，很专注，似乎他正在做一件圣神的事情，不允许别人打扰，也不敢打扰，霍灵犀竟然觉得这样的他还是有些可爱的。

　　　　霍灵犀偏着头认真的看着他，这时才发现他的几个手指指甲盖不知道被什么刮掉了一半，有些血肉模糊，狰狞的有些可怕，。

　　　　灵犀不禁仔细的看，有些肉难看的翻了出来，颠簸起伏拱在了一起，突然想起他刚才洗碗的时候，莫名轻声的倒吸了一口气，心里即下有些烦躁，转过头不再看；他只是在为自己赎罪，这是他欠霍灵犀的。

　　　　隔壁房子突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凄厉得吓人，霍灵犀连忙起身跑了出去，那是小一的家，此时却是火光四起，将霍灵犀们这一片都照的很亮堂，霍灵犀呆呆的站在原地，腿脚像是被水草缠住了一样，无法移动，甚至有些发软，大脑像是被吸铁石吸附住，一片空白。

　　　　“你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打水救火！”还未等霍灵犀反应过来，他已经提着水桶往小一家跑去，霍灵犀听见燃烧着的木头被水浇熄的嗤嗤声，凄凉的喊叫声，人群涌动的奔跑声，可是为什么霍灵犀的腿脚还是动不了呢？

　　　　霍灵犀模糊的看见一个人影往火屋里面冲，心下一惊，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瑟瑟的发不出一点声音，突然一切画面都静止了，爷爷提着水桶的手高高的举在空中，像是一座雕塑，水桶里的水环绕成一道漂亮的弧度，滞留在空中，所有人的动作一瞬间都停止，甚至正在热舞的火焰也静止了。

　　　　他们的表情，动作，这一切蓦地放大了一千倍收缩进霍灵犀的瞳孔里，霍灵犀听额娘说过，当你的意志集中在一个点上的时候，你心中最不想看见的画面便会停止，那是神给你的一个选择。

　　　　霍灵犀抬头一看，天空什么时候变成了烈焰色呢，霍灵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刚挪出一步，画面又鲜活了起来，他们的声音入耳，动作入眼，小一不要命的，冲进燃烧着的屋子里，大脑里悬挂的那根铁丝，突然敲了一下霍灵犀的神经，霍灵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她奔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

　　　　“小一，你疯了吗！”

　　　　“霍灵犀，你，我，啊！你快放开我！”　霍灵犀任她挣扎对霍灵犀嘶喊着。

　　　　火势还在蔓延，小一的眼神突然盯着一个地方，她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霍灵犀钳制着她的手也放了下来，她嘴唇干裂，脸色比任何一刻更加惨白，像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绝望和嘲讽。

　　　　霍灵犀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却是她的额娘在手舞足蹈的蹦蹦跳跳着，嘴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霍灵犀们离她有些远，听不清楚。

　　　　“这场火为什么没有烧死你。”霍灵犀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小一，不敢相信，这几个恶毒的字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或许是霍灵犀的神经作怪听错了吧，霍灵犀这样对自己说。

　　　　小一突然起身朝她额娘的方向奔跑过去，霍灵犀立马跟在她身后，她一把拉住她额娘，她额娘的身材并不比她高多少，火光穿越她黄瘦干瘪的皮肤，筋脉和皮肤的纹路，都很清晰的在火光下暴露了出来，瘦弱的让人有些害怕。

　　　　霍灵犀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对她有些陌生，她挣扎不过小一，只好伊伊哇哇的哭着，像刚出生的小婴儿，让人很是心疼。

　　　　“为什么在屋子里面的不是你？为什么现在你还可以好好的站在这里？！”小一像是疯了一样对她嘶吼着，她哭的得更加厉害。

　　　　“你去死，你去死呀！”　她真的就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就说出来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霍灵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拉扯着她的亲生额娘让她去死的女孩，她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小一吗。

　　　　“小一，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吗？！”霍灵犀终于忍不住用力拉开她，她额娘一下子摔在地上，突然停止了哭声，霍灵犀转身把她扶了起来，她也不说话，乖乖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

　　　　“我的是什么话？你告诉我说的是什么话！”

　　　　“她是你额娘！”

　　　　“霍灵犀！这样的疯子要是你额娘你还能接受？！你还敢这样坦然的对我讲出这句话？！”

　　　　霍灵犀没有说话，她看见小一的眼泪像是堵不住的水管，不停的滑落，她不断的用手擦，直到连眼睛都擦红了，霍灵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一，她全身像没有力气了一样颓废的坐在地上。

　　　　“你知道为什么会起火吗？都是因为她这个疯子！”

　　　　她一手指向霍灵犀旁边的女人，声音有些颤抖。她额娘或许被她眼神里的愤恨惊和发怒的声音吓到，悄悄的躲在了霍灵犀的身后。

　　　　小一抱住膝盖大声的哭了出来，霍灵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或者说，这个时候，任何人的安慰都没用。

　　　　而霍灵犀身旁的女人嚅嚅喏喏的走到小一旁边，蹲下身体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说道：“不哭，给你糖吃。”

　　　　她就真的从兜里拿出了一颗大糖，被小一一巴掌打落在地。

　　　　霍灵犀记得，小一最喜欢吃的糖，霍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