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人是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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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人是大佬-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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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举起蓝短裤的手,宣布这就是今天拳赛的胜利者。

  顿时,场上纸屑如雪片一般漫天飞舞。

  我看着那名死去的拳手被人无声无息地拉进后场子,一路留下一道暗红凌乱的血迹,突然不能自已地打了一个冷颤,我想抹一下脸,伸出手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市泰拳比赛吗?没有荷里活电影里绝地反攻式的戏剧情节,也没有正规职业拳王赛中的攻防战术安排,有的只是鲜血淋淋,只是杀气腾腾,只是砍瓜切菜一样的以命搏命,只能用残忍和惨烈来形容。

  这样的比赛,也许只有对生命的宝贵充满无知的人才看得下去。看着正擦踵摩肩往外走的人群,我心里的寒意也越来越深。

  直到人潮都走得所剩无几,我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男人,这家伙带我来看这样的比赛,简直就是为了摧残我的神经嘛!气愤地转过头,正想骂他两句,却发现他带着难以言喻的神情痴痴地盯着场馆中心的拳击台,那神情与他一贯的不可一世的气质是那么的不般配,就像……狮子换上了麋鹿的表情一样,竟让我从中读出了一丝脆弱的味道。

  我不由将要说的话吞回肚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行少,你……?」

  陆一行冲我无力地笑一笑,缓缓地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小时候,我老爸每年都要带我来这里看打拳,拳手事先签下生死状,不看到有一方被打死比赛就不会结束。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每次看完只会觉得有趣。」

  我突然明白,他带我来这里也许就是要向我讲述这样一个故事,所以紧闭嘴巴,默然不语,静静地听他继续。

  「每当看到有一个人受伤倒下的时候,老爸就会同我说,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手软,一定要扑上去接着打,直到对手断气为止,因为如果不这样,最后被打死的就是自己。我们在道上混,也要像这样够狠够毒才能立足不败,否则后患无穷。」

  我不由暗暗心想:「陆天荣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正所谓无毒不丈夫,更何况是做社团的老大呢?可是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啊,只要体内流淌着的是血液而不是冰块,要做到彻底的冷血无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只听陆一行又说:「我十八九岁时就进社团帮着老头子做事,并且牢记着他的话,做事奉行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原则。有一次,为了搅乱警方的扫黑计划,我不惜让自己的亲弟弟去假冒线人,给条子提供假情报。」

  我忍不住低声惊呼:「你有弟弟?」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很少有哪个大哥像我这么专一,只有一个老婆的。」即使是叙述沉重往事之际,陆一行也还不忘自我陶醉一下。

  「谁知道,他喜欢上了扫黑组跟他联络的那个条子,我发现以后气得要死,于是叫另一个线人告诉那个条子,单独在夜里到码头去抓笔大交易,当然这是假消息,我只是在码头埋伏了一个职业杀手,只要他一出现,就立刻做掉他的小命。」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升起了不祥的感觉。这个故事……看来注定是一个悲剧。

  「我弟弟知道了这件事,就跑去通知那个人,可惜那个死条子因为之前受了他很多次骗,所以不再相信他,还是跑去码头。杀手发现了他,立即就向他连续开枪,谁知道这个时候一直尾随着他的阿哲却从暗处跑出来挡在他的前面,那些子弹……全都打在阿哲身上。」

  即使早已猜中十之八九,听他亲口说出结局,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阿哲……是你弟弟的名字吗?」

  陆一行点点头:「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后来我就去了美国,而且再也没到这里来看这种比赛。我怕我到了这里,就会反思自己从前的行为,然后得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错了的结论。」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笑,可是听了陆一行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对他抱以无可救药的苦笑。行少啊行少,你虽然这么说,可你心里不是早已反思过,早已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想回来接宏胜帮主的位子,又为什么会在明知危险重重的时刻回来接下这个位子。

  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地伸出手去,握住了陆一行的手,那一向厚实得像练了铁砂掌一般的大手,很难得地指尖处竟有些冰冷。

  我凝视着陆一行平淡得几乎没有表情的脸,卸下了宏胜老大的怪兽面具,这样的表情竟有一刹那让我心生怜惜,原来如此强大的男人也有这般落寞的时候,独自吞噬无法挽回的后悔,这也许是世间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

  他毕竟不是没有泪腺和心脏的绢人。

  那么,现在的陆一行是否已经摆脱了那段过往呢?

  「行少,你想不想哭?如果你想哭的话,我可以把胸膛借你用用哦。」

  听到我的提议,陆一行挑了挑浓浓的眉:「本大爷为什么要哭?」

  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是你以前跟我说的啊,男人偶尔哭一次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难道男人一生就不能流泪,难道男人的心就是钢筋做的吗?把心里的郁结发泄出来,就会好受些。」

  陆一行笑了笑,腰背一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平常唯我独尊的常态:

  「如果可爱的小天天真的想安慰安慰本大爷,不妨说一句『我爱你』来听听怎么样?」

  「喂,不要得寸进尺啊。」

  「还是不好意思说吗?怎么办呢,我可是很想听到咱们的小明哥亲口说这三个字呢。你说在床上的时候再求你,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你……果然是牛牵到北京也还是牛啊,香港的烂人到了曼谷也一样很烂!」

  我装出生气的样子,心里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我喜欢这样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漫不经心,什么都若无其事,成天挂着痞子笑容的陆一行,

  这样的他,就像是一棵什么霜雪都压不垮的青松。

  而渺小如我,是不是可以做一株缠绕在高大松树上的蔓生植物,和你枝枝相纠结,缠绵成一家呢?你过去的生活我无法参与,可是你未来的生活,我希望我都可以加入……

  握住陆一行手的手被他反握住,然后整个身子被他拉进怀里。他把我紧紧地抱住,就像要把我镶嵌进他的身体里那么用力。

  「明天,你知道吗?我偶尔会骂老天爷,它让我们太晚相遇了。这个臭老天它难道不知道地球这么大,找人很费时间吗?它应该让我早一点找到你的。」

  我为我们的心有灵犀哭笑不得,唯有回抱住他宽阔的背。

  我突然明白,人就像大树,一棵树木,不论它是长在荒原戈壁还是长在温室丛林,其实都是同样的艰难而孤独。世间的人们大都如此,他们的冷漠矜持,或者狂放不羁,只是为了掩盖住遍体的伤痕,只是为了等待生命中的那道阳光出现,刺破久久不曾消散的记忆阴霾。

  脑海里浮现出玉姐语重心长的话:一个人离开自己原来的地方去到另外一个地方,一定是有种神奇的力量在指引或者召唤,让他在那个异地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或者去遇到一个重要的人。

  也许……我们真的应该早点遇到,即使是一次无名街角的匆匆邂逅也好。

  说不定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们就会因为某种牵引和悸动而彼此回眸。然而,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主宰,注定我们只能在生命的交会点上相遇。

  手里的感觉是一如既往的坚实与温暖,可是我对陆一行的认识却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这个男人变得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却多了几分可爱,就像……一个大孩子。

  他的嘴突然凑过来,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

  我要收回刚才的话。孩子怎么可能动不动就发情。

  「回香港以后,我们一起去拜一拜阿哲吧,他就埋在我老爸旁边。」

  「嗯,我一定要去。」

  「顺便见见我老爸,他虽然是个做过不少坏事的老头,不过,你可是他的『心抱』(粤语中儿媳妇的意思),见见公婆是天经地义的。」

  「行少,你有的时候真的很欠扁哦。你老爸直到现在还没被你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还真是个奇迹。」

  笑着轻轻地捶了他一下,虽然同往常一样对于他的胡话给予辛辣的回击,我却并没有挣开他的怀抱。

  ***

  这一天,曼谷从傍晚就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街上的行人明显变得少起来。

  虽然雨水会带来不便,不过对于一年四季就只有一个季节的泰国来说,雨是可以消暑降温的好东西,而且每当乌云散尽,天空一碧如洗时,那干净清澈的蓝色也是一种最美的景致。

  坐在酒店房间的窗边,我无聊地看着外面。陆一行仍旧和陆天藻玩着纸牌,他们今天玩的是锄大地,我看到陆一行不停地赢,忍不住揶揄他:「行少,你的技术和手气都这么好,干嘛不到真正的赌场去玩几铺?」

  「这你就不懂啦,赢别人没有赢亲戚的感觉来得爽。」

  陆天藻一点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没关系,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本来就是小行应得的。小行,今次你帮了我的大忙我很高兴,但是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你赢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从赌船的红利里扣除的。」

  陆一行笑而不语,手底下却一点也不手软,照赢不误。

  过了一会儿,陆天藻突然问道:「大哥那件事,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陆一行双眼盯着牌,含糊地嗯了一声。

  「小行,你就不怕那个元凶担心夜长梦多,来个先下手为强?我听说你的汽车就被人安放过炸药。不如仔细调查一下,还可以借机清除异己……」

  「五堂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现在宏胜正在努力把生意漂白,能放手的黑色生意我都已经尽量放手,如今社团里好些弟兄都是陪着老头子枪林弹雨闯出来的,叫他们临老学吹打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我不想再闹得满城风雨,让他们不满。」

  「那你是真的决定不追究了?当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完成老爸的遗愿也是尽孝道的表现吧。何况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谁有能力坐这个位子,我倒巴不得可以退位让贤。」

  陆天藻只好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牌去卫生间,我随后也出了房间。

  「五堂叔。」在厕所里,我叫住他,「您老人家人贵事忙,最近是不是把答应过别人的事给忘了?」

  陆天藻正要对着便器泄洪,一听了我的话,一滴尿也尿不出来了。他苦着脸转头看着我:「小明哥,给条活路走行不行啊?」

  我感到十分的惊奇与好笑:「陆一行是你侄子吧?你干嘛这么怕他?」

  陆天藻叹一口气:「这不能叫怕,这叫尊重。」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你只尊重他,却可以不尊重我。」

  「我没这么说啊!志豪是真的还没回来嘛,这种谈判本来就要十天半个月才搞得定的!」

  「五堂叔,就算事实如此,你也应该拿点诚意出来让我看看吧?不然……我真的很担心管不住自己的嘴。」

  「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我保证让你这次回去之前见到志豪,这总行了吧?」陆天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妈的,一个个都像吸血鬼一样……」

  听到他在那里自怨自艾,我忍不住说:「五堂叔,虽说行少那样子有时是很吓人,可你好歹也是霸着这么大地盘,有着这么多手下的龙头大哥,为什么总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刚才一脸怨念的陆天藻一下子收敛起小媳妇表情,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不会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说着他的脸上竟浮现出类似梦幻一般的笑容,虽然看上去很恐怖,却也看得出很真心。

  「我这个人从小就懦弱又缺乏主见,几个哥哥都看不起我,只有小行肯替我说话,帮我争取利益,要不是有他挺我,我都不知道已经被自己的兄弟干掉多少次了。」

  我略带同情地看着他,生在这样一个家庭还真是可悲啊,连手足间的情谊都会在利益面前荡然无存。还好陆一行不是这么冷血的人。

  「你听小行讲过阿哲的事吧?我没有别的办法安慰他,所以只能让自己的地盘成为一个码头,无论他漂泊多远,每次来到这里,总能喝到最醇的红酒,吃到最可口的美食,看到最好脾气的亲人……明天,难得你的性格够坚强可靠,看在他那么那么爱你的份上,你真的应该多关心关心他。」

  我没好气地偏过头:「是,他是脆弱的鳄鱼,我是坚强的蚂蚁,是应该多关心他。」

  陆天藻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恼羞成怒,因为他那样的说法,就好像是说,我从来就没有对陆一行投以过关心一样。同样的一件事情,由立场不同的人看来,对程度的要求就会不一样。在我看来,不管是因为被迫还是自愿,总之陆一行这家伙的一切已经占据了我内心太多的空间,可是在陆天藻看来,这样的程度竟然仍是不够的!

  我知道自己在陆一行面前显得很不懂事,往往只想着让他替我做些什么,却很少想要去为他付出什么,当然,以他一直以来不论任何事情都可以轻松搞定的行为来看,他也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关心和帮助。他从来不曾和我商量过社团里的事,也不曾对我真正的生气过,所以我对他而言,与其说是情人还不如说是负担。

  也许这一切都可以找到理由来推托,可是当我发自内心地想为他做点什么时,却惊觉自己能做的是那么的少,那样的苍白的安慰,换了任何一个别人也可以做到,那么我的存在对于陆一行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怪有人说,爱情会使人变得患得患失,多愁善感,那么现在,感到不安和困惑的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而陆一行却可以那样游刃有余?不论是一贯的执拗占有,还是偶尔的倾吐往事,都自然得好像呼吸空气一样。

  这样的差别,到底是为什么?

  陆天藻对我执意要见志豪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可理解,他一定认为,我是对志豪「余情未了」吧?其实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对志豪的感情就是一种成鸟对雏鸟的哺育情结罢了,那不是爱,而是宠爱。如果我对陆一行的感情,也可以这样的直接简单该有多好,可惜爱情的迷宫,永远都会让人在其中兜兜转转。

  「唉……」

  我深深的叹一口气。不知为什么,今年的叹息特别多。

  和陆天藻前脚贴后脚的回到房间,陆一行已经在大呼无聊之下和陆天藻的手下玩起了三八二十四,我习惯性地坐在他身边,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找好一会儿,问道:「小天天,你干什么去了?」

  「上厕所。你干嘛明知故问啊?」

  「因为你这家伙脸上带着参加了某个密谋的诡笑。」

  我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哪有!」

  「没有吗?那你的便秘问题可得尽快看医生哦,上一次厕所这么久。」

  「……知道啦。」

  不久以后我就知道了,当时的我,错过了向他招供的最好机会。

  ***

  当我们在泰国的豪赌加酒池肉林的生活堂堂迈入第二个星期的时候,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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