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联系到刚才的汽车爆炸,宏胜现在大概还没有完全从陆天荣的驾崩里恢复过来吧,陆一行毕竟还年轻,几个元老又各自心怀鬼胎,未必肯听命于他这个后生啊,想着想着,我发现自己开始担心起他来。
不对不对,陆一行被怎么样了关我鸟事啊,我着什么急?能够不被他整天使唤来使唤去的耍着玩,那不是正中我的下怀吗?
「乖乖小天天,你又在那里一个人演什么百面相呢?」
要不是陆一行叫我,我还在继续展开自我辩论会,被他唤回神才发现,龙标不知几时都已经走了。
「行少,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想问就问,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要是不问出来,不是撅了屁股又不放屁吗?何况,你是和本大爷有LOVELOVE关系的小天天嘛,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个尽。」那家伙已经抽起了饭后的第一支烟,夹着雪茄的大手像指点江山一样地挥来挥去。
尽管心里很不爽,我还是决定忽略掉那什么「LOVELOVE」之类的屁话,先和他讨论正事。
「关于陆老爷的死,您做儿子的,是不是很伤心?」
他闻言挑了一下单边的眉表示惊讶,但也就那么一下而已。
「你问这个做什么?」
「其实……虽然我的确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却可以提供一点点线索,那个阿健在内地有一个妹妹……」
「明天,我还没糊涂到分不清自己的仇人是谁的地步。」他却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我们家几代人都是吃江湖饭的,坐上这个位子,就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越出风头的死得越快,这就是江湖,怨不得哪一个。」
他说得虽然漫不经心,话中所包含的无奈,却只有真正感受过江湖凶险的人才说得出来。
我又问他:「那……您为什么要回来接这个位子?待在MIT教数学不是很好吗。」
「我老爸是黑社会老大,我这做儿子的没得选择,而且混黑社会也不错,不做大哥,又怎么能把我的小天天弄到手?」说着他还在我脸上捏了一下。
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总有一天我要揍他一顿!
被杀的是他老爸耶,而且现在连他自己的安全问题也在亮红灯啊!居然还这样漫不经心,真怕哪天关二爷看不下去,显灵先一刀劈死他!
也许是我太笨了吧,所以才不懂这个古惑仔大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这种皇帝不急急坏太监,热脸倒贴冷屁股的事,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干了!
尽管怀着一肚子的不满,仆人的本份却还是要尽的,我鼓着腮帮子把陆一行用过的杯盘刀叉收拾到厨房去清洗干净。
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清水滴落到盘子上,溅起一颗颗晶莹的水珠。看着被冲洗一新的盘子,我像是感到疲倦那样吐出一口气。要是人的心事也可以像杯子里残留的咖啡一样,用水一冲就哗啦哗啦地流进下水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该有多好?可惜,实际的情况却是一结解来一结生,心中千千结,却没有普济慈航的明灯指引。
心头又突然一热,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陆一行。我……可以把他当看指引方向的明灯吗?
***
「小明哥,我们真的随时可以搬进来吗?」阿珊兴奋地欢呼尖叫,我站在露天阳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来看所谓的新家。虽然陆一行说「抽空去看看」,可是真的成行,却已经是七月都快结束的三伏天了。间中陪他去玩耍,谈判,练习高尔夫,学唱粤剧……不知不觉地时间就嗖地一声溜过去了。
「忘了告诉你,已经替他们在国际学校报了名,暑假后就升读国中。」和我并肩站在露台上呼吸新鲜空气,亲自开着超级豪华的房车把我们载来的陆一行笑看着在室内蹦来跳去的小猴子们,叼着雪茄向我宣布着又一个喜讯。
雪茄前端烟雾缭绕,我悄悄地撇撇嘴,唉,只要有他在,呼吸新鲜空气的计划就会变成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们的水平上国际学校没问题吗?」我不无担心地问。
陆一行丢给我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正巧,这也是我想向你小明哥请教的问题。为什么在庙街做小偷为生的他们,学力测验时英文和国文的水平都那么高?」
我耸耸肩:「这有什么了不起,他们的启蒙老师可是我耶。『叛逃』之前,我老爸老妈好歹也是大学里的讲师嘛。」
陆一行闻言浓眉一挑,既而有些明了地问:「你们一家……是八九年来香港的?」
我点点头,不想再提这件伤心往事,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哇,行少,今天您这身蓝衬衫配灰长裤,真是帅毙了!」
他今天难得一见的打扮朴素,且去掉了那些叮叮当当的闪光石头,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就是去做法国高级成衣的模特儿,也绝对在优秀之上。
陆一行哈哈一笑,得意地说:「这栋大厦里的业主,大都是大学的老师或是专业人士,为了给邻居树立一个良好的印象,本大爷只好牺牲一把,做一次符合他们这些人审美品味的打扮啦。亲爱的小天天,我可都是为了你的『嫁妆』才做到这种程度的啊。」
原来他也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品味啊。每天都像只花蝴蝶一样在我眼前乱晃,我还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色盲呢。
「不说那些了,我选的这个地方,不错吧?」他扳过我的身子,面向露台外面,邀功似地问。
望着外面的一片碧蓝海水,我不得不由衷地点头。这里并不是价格高到让人牙酸的楼盘,但周边的环境非常清幽,邻居也绝对品质保证,实在是太适合阿珊他们生活居住了,可见行少他在选房子时,一定用心挑选过。
我何德何能,竟敢劳动他这样做?
「哥,哥!我的卧室里面有单独的一间更衣室和浴室呢!天哪,我爱死这里了!」阿珊尖叫着跑到我们这边。
几乎是想也没想,我像被电到一样甩脱陆一行搭在我肩上的大手。
「喜欢我就放心了,珊,以后要好好读书喔。」摆出大哥的架势摸摸阿珊的头,我非常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从记事起就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公屋背后的违章建筑里,出门是水坑,潮湿得连食物都特别容易变质;更不用说还得夜夜忍受四个男生的汗臭和鼾声入眠。
好像再不说声谢谢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行少……」
可是他的脸黑得像锅底,我戛然收声,决定还是不要去惹他为妙。
看到阿珊他们这么开心,我突然想起志豪来。现在的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从不写信来报报平安?他又知不知道,国栋他们还在商量要把朝向最好的一间睡房留给他?没心没肺的死小子……
左边脸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陆一行正在使劲捏它。
「臭小子……我一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触景生情,正在想那姓麦的小子!居然敢甩开大爷的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好痛!对不起,行少,我再也不敢了!」我迅速地认错。
他放开我:「我说,你就打算在你弟弟妹妹面前装一辈子圣人?做本大爷的人,难道就是那么难以启齿的事吗?」
我抚着发疼的腮帮,默然不语。他难道不明白,我是一个男人啊,这样的事,关乎自尊,我怎么开得了口。虽然我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是还是不得不像寒号鸟(plex…tooh Fly Squirrel,大陆称之为橙足鼯鼠或者复齿鼯鼠,台湾称为飞鼠)一样,拖一天算一天。
转过身去,继续面向海水,我除了发出自嘲的苦笑,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只有勇者才会无所畏惧,而我,从来都是一个胆小鬼。
因为大家都对房子感到很满意,于是第二天我们就把东西打包准备搬进去。
不可思议的是,一直都住在那样的陋室里,还以为东西很少,没想到一经整理,才发现舍不得丢掉的杂物是那么多。
父母留下来的,稀少而珍贵的照片,青春期刚刚到来时,在街角小贩那里买来的玉女明星的写真集;第一次失手被抓,教人打得鼻青脸肿后,志豪哭着买来的红花油空瓶子……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却又都是些不能说扔就扔的东西。
酷暑炎炎,小屋里更是热得像蒸笼,稍微动一下就汗流浃背,趁着阿珊先去了新房子,我和国栋阿祖纷纷把衣服脱掉,打着赤膊在屋里忙来忙去。
过了两个多小时,才收拾得七七八八,我看着屋角的那张小床,那是志豪的床,他走后就一直保持着原样,没人再动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打算把上面的被褥叠好收起来。
拿开枕头,发现下面还压着半包GoodLucky。
我心头一软,情不自禁地坐下来,抽出一根,点燃,怔怔地看着它安静地燃烧,突然想起自从志豪走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再抽烟了。
「小明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这时阿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和国栋想来宏胜做事,难得行少现在这么赏识你,你能不能跟行少提一提?」
「什么?」我叼着香烟站起来,「我绝对不许你们混黑社会!」
「小声点啦!」阿祖赶紧拉我重新坐下,「你别把行少吵醒了嘛。我又不是说现在,是说以后,我们念完书以后!」
那个美其名曰帮忙搬家,到了以后却嚷嚷着一动就大热,于是压根就没走出轿车,此时正享受着冷气,睡得像猪一样的家伙怎么可能被吵醒?
「念完书就更应该找份正经的事做,加入社团那不是浪费了念书这几年的青春吗?还不如不念。」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阿祖不以为然地说:「小明哥,你不要像个老头子一样冥顽不灵好不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说混黑社会就一定要打打杀杀,我们只想进宏胜的公司做正经事而已。」
我还是不能十分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是宏胜呢?」
「因为宏胜是个很罩得住的社团,行少又是个很犀利的老大,跟着他做事会很爽。」
这是打算做正经事的人会说的话吗?
我低头不语,心里再一次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把我和陆一行的关系坦白地告诉他们。虽然实在难以启齿,可毕竟已成既定事实,是男人就该正视现实……
「阿祖,其实我和行少……」
「你们在干什么?」陆一行却突然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口。
「话话家常而已。」
没来由的心里一慌,我下意识地把屁股挪得离阿祖远一点,但是紧接着又对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反应感到十分生气,于是赌气似地重新凑过去,紧挨着阿祖而坐。
陆一行沉默地上下打量我,不知为什么看得非常仔细,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香烟上面,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陡然眯细眼,大手上前抓住我的手腕,动作之灵敏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给他塞进车里。
「我还要搬家……」
「闭嘴!」
我立即噤若寒蝉。因为现在的陆一行就像是个火药桶,除了气冲斗牛以外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还是少惹为妙。
宾士车飞也似地开回陆园,他抓住我径直来到卧室,像丢沙包一样把我丢到床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开始一言不发地脱衣服。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况实在很恐怖,当陆一行开始松皮带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当然是想上你,还能怎样。」陆一行的表情一本正经。
他奶奶的大便啊,哪有这样说上就上的?
可是他已经除去了身上所有的遮蔽物,雄纠纠气昂昂,毫无羞赧之情地向我逼近了,而且,雄纠纠气昂昂的东西,不只有他的气势,还包括两腿间那个是男人都有的物体。
「我看是一直以来对你都太纵容了,所以才这么放荡。」陆一行用宏胜的头头们听到都会发抖的声音指摘着我莫须有的罪名,「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
「行少……我的男人……我的男人是谁那还不是您说了算的吗?」
「臭小子,你的男人就是大爷我!」
「所以我才说……」你说了算嘛。然而他已经不再给我任何诡辩的机会,一口咬住了我的嘴唇。
反抗的手很快就被他抓住,固定在头顶上。没有办法,我们的重量级相差太远,即使再用力的抵制,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而已。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解开我的皮带脱掉我的裤子,固定住我的双腿,然后……
「哇啊——」
我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最后收尾在一个类似于「噢」一样的音节,或者说,是类似于「喵」;总之,当一只猫被人活生生的斩掉尾巴时所发出的叫声,就和我的惨叫很接近了。
但是,我有机会发出声音的时刻,也只有他瞄准进入时那石破天惊的第一下而已,剩下的时间,我都在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让疼痛可以减轻一点。
后面的肌肉一定是裂开了,我感到了黏腻的液体顺着皮肤滴下来。
肠子像是要被拉出来似的,脆弱的黏膜因为无法承受这太过凶猛的进犯而几欲撕裂……在这样近乎于强暴,只能感受到百分之百的痛楚,却连百分之一的快感都体会不到的Xing爱中,一秒钟都变得像一个小时那么漫长。我咬紧牙关承受着这种前所未有的煎熬,也不知过了多久,陆一行终于发出一声低吼,把一股滚烫的液体注入了我的体内……
陆一行下床去拿了一支雪茄烟,然后又重新回来,就这么不着寸缕大刺刺地坐在我身边,接受窗上投射过来的阳光的洗礼,明亮的光线映衬下,他完美的体格犹如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
看来这是一个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的人……被哀怨埋满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我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在被人操得半死不活以后,还有闲心想这样的问题。
「小天天,你知不知道古巴人对一天中不同时刻抽的雪茄都有专属的名字,例如做完爱后抽的这一根,就叫作Ciant Double Coronas。」
「行少,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我把脸埋在床单里,呻…吟着说。
「嗯哼,你问。」他用神清气爽的愉悦声音回答。
「现在是白天,而且您也没喝酒吧?」
「废话。」
「您也没把蓝色小药丸什么的当作薄荷糖吃了吧?」
「你想找死吗?」
心里想着反正都被你整得差点死掉了,再死一次也无所谓了,我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翻了一个身,仰面向天,我的妈啊,痛得我一头冷汗。
「在您把我押上车之前,我正在搬家,既没在您眼前乱晃,也没和您顶嘴吧?」
「嗯哼,所以?」
还所以?
「你他妈的到底发什么神经,要突然对我做这种事?!」
「我他妈的发神经?你小子坐在老相好的床上,抽着老相好留下来的烟,满脑子想着老相好的事,还敢说我发神经?」
「你他妈的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你他妈的自从姓麦那小子走了以后,好久都没有抽烟了!」
「……」
我无话可说,做梦也没有想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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