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拨开帐帘,月竹缓步走进其中,许是将军出去了,自己先在这等等吧。
主帐是军营中最大的帐篷,但其中的摆设却并不奢华,反倒有几分莫名的阴森。
环顾四周,月竹心头倏地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明明是将军托人叫自己过来的,就算自己没有在得到消息后立刻赶来,但中间间隔的这段时间完全不会让冯建军等不及,身为一个将军,更不可能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忽地,月竹只感觉背后一凉,猛地转过身来,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眼眶顿时瞪大。
之前自己身后,原本应该留在自己脚边的影子硬生生地定格在了原地,而现在,自己脚边,早已没有影子的存在!
然而,影子不在这一点并没有让月竹有多大的惊恐,令他惊恐的,是他定格在原地的影子中,缓缓冒出了一个人影!
“呵呵呵!好俊俏的一个小公子呐,原本这一切都是与你无关的,奈何你偏偏把寒风草给私吞了呢,所以,你现在就好好地做一个祭品该有的本分吧!”
月竹只看见自己的影子中,突然冒出一个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妖!
涟漪妖娆的身形缓缓从月竹影子中显现而出,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可以让许多男人为之疯狂,暗紫色的妖瞳中闪过些许戏谑,看向月竹的眼神直白而赤裸。
月竹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被人扒光了衣裳丢在大街上的良家妇女,羞愧难当!
若不是涟漪这赤裸的视线中夹杂着些许喋血,以她现在的模样,靠近月竹不是什么难事,但那标志性的妖瞳一出,月竹心头就升起警惕。
妖族之人出现在军营主帐,而将军此刻有恰好不在,要么就是妖族入侵,将军被掳,要么,就是这妖族女子,在军营中根本就是来去自如,根本没人管!可若是第二种,那就说明,军营中绝对有奸细!
不得不说,月竹还是有当军师的智慧的,但现在才意识到,未免已经晚了些。
比起第二种,月竹当然是更相信自己的第一种猜想,毕竟,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所在的国家出现奸细,更何况,涟漪,还是妖族之人。
妖族与人族之间,虽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私自在背后和妖族勾结,这样的事,根本就是违背六界法则的!
想到这,月竹将手背到身后,想要移步走到帐帘边上,自己压根不知道这面前的妖族女子的实力,贸然出手并不是好的应对之策,自己只要出了帐篷后向其他人呼救就好,事情一旦闹大,这妖族女子就不可能再明目张胆地再做些什么!
“公子呐,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想要逃的想法哦!现在你的影子在我手上,没有了影子的你,还能称作是一个人吗?看你生的这么俊俏,我是舍不得让你成为一个没有影子的人呐。”
涟漪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月竹的想法,整个人倚靠在主帐中的首座上,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边,一脸苦恼地冲月竹“好心”提醒道。
月竹刚要动作的身躯顿时一僵,目光移到自己脚边的影子上。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此时自己的影子,在轮廓边缘勾勒着一条细细的紫色细线,看起来似乎是在把自己的影子禁锢在其中的样子。
月竹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失去自己影子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更没有见过没有影子的人,一时想不到对策的月竹最终还是决定不要移动的好,
“没有影子,会怎样?”
月竹身躯僵在原地,向涟漪问道,但只要仔细听就可以发现,月竹的语气中,带着几丝难以察觉的咬牙切齿。
涟漪满意地看着月竹的表情,纤长的双腿交织在一起,在首座上摆出了一个诱人的姿势。
“没有了影子的人,公子难道没有见过吗?他们,应该就不叫人了。”
月竹眉头微微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没有影子的人,不就是鬼吗?公子你还真笨呢!不过这么说的话,勉强可以把失去影子的人称之为鬼吧!鬼,不就没有影子吗!”
听着涟漪有些调皮的语气,月竹的心情在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是啊,没有影子的人,不就是鬼吗?冥界的那些鬼,哪个是有影子的呢?
所以现在,自己的影子被这妖女禁锢住了,只要自己稍稍离开原地一步,肉身就会和影子分离,也就意味着,自己会死!
面对死亡,怕是没有人能够做到万般从容,所以,就算月竹此时的表情很平静,心中也是早已惊起了惊涛骇浪。
周身没有任何武器或是杀手在旁边威胁,但自己却是只要动动脚就可以把自己扼杀,谁会有这样憋屈的死法!
忽地,月竹只感觉身后罩下了一层阴影,身后的帐帘被人从外面拉开,月竹心头顿时一喜,想要转过身去看看来人是谁,却在来人开口之时喜悦的心情消失得一干二净!
“涟漪,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吗?”
冯建军的声音清晰地在月竹耳边响起,见到有人来本应该高兴的月竹心底升起一股绝望,自己早该想到的,今日一早自己就跑到城墙打听昨天的情报,却发觉士兵的伤亡数量和自己预测的完全不符。
因为使用了阵法,士兵们猎杀妖兽的效率得到了大大地提升,更何况昨日那可怕的魔章除了自己根本就没人看见,就更不可能对士兵造成额外的损伤。
虽然使用阵法后伤亡的人数比起之前少了不止四层,但月竹之前的估计,伤亡的人数,应该是控制在两层以内!
而且,他去找训练士兵的统领找阵法图纸时,发现自己的图纸被人改动了几个地方,改动的地方虽然很小,甚至可能让人难以察觉,但月竹是谁?是亲自设计这些阵法的人,如何看不出阵法被人改动。
任何一个阵法毛豆讲究精确,只要稍有偏差,阵法的性质就可能被完全转换,这多出两层的伤亡人数,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军营中,又有谁有能力和胆子改动军师的阵法,月竹曾怀疑过副将,但现在看来,自己最为相信的那个人,是彻彻底底地把自己所谓的信任摔得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将军啊,原来军营中将士的性命,都不过是被你玩弄在手里的棋子啊!你这样的人,又有何种颜面坐在这个位置上!”
听着月竹侮辱性的话,冯建军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手拍了拍月竹的肩膀。
“寒风草既然被你服食,那你,就必须做这个祭品,月竹,任命吧。”
第八十七章 伴月红娘篇(十八)()
肖令雪看着眼前勉强可以看得出是个人形的月竹上,脸上满满地挂着嫌弃,“所以说,你的意思就是说冯将军是勾结妖族害你变成这样的凶手,而你也是因为那什么劳什子‘祭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不是因为月竹现在的样子有多让人难以接受,而是因为之前在月竹求肖令雪救下他的时候,他吐了肖令雪一身!
看着肖令雪万分嫌弃的样子,月竹有些无奈又带着些许自嘲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这个样子,他自己每天看到都会吓到自己,更何况是别人?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歹比变成只会行尸走肉的妖兽好!
“你,大概可以这样理解。”
“大概?”
肖令雪凝眉,之前无所谓的表情上染上了些许兴味,能把一个人变成妖兽,这样的手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而那个能把人的影子禁锢住的妖族女子,在妖族的身份肯定不低!
毕竟,之前想要把自己的影子禁锢住的人,可是不少,那时候出手的人,可是堂堂妖界之主,比起一个微不足道的使者,不用脑袋想都应该知道孰强孰弱。
肖令雪不得不感叹,妖族这手伸的还真是长呢,整个苍炎,怕是都已经和妖族牵扯上了关系,毕竟,连阮霸天这个皇帝,都可以让妖族之人当自家太后了。
不过,若是在这件事上给妖族那老巫婆使点绊子,自己也是很乐意的?
看着肖令雪脸上突然浮现出来的笑意,月竹背脊忽地生出一股寒气,现在的孩子,笑得怎么都这么渗人?
快速甩去心头的冷意,月竹沉声继续道:
“被将军发现寒风草在我体内的当晚,冯将军和那名妖族女子将我送到毒牙瘴气林中,瘴气林的中央,不是葱郁的密林,而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他们两人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把我丢到湖泊里边,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就变成这个样子。”
“等等,既然你是‘祭品’,那你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肖令雪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神锐利地看向月竹,月竹被肖令雪的目光瞪得身躯一僵,心中对肖令雪不禁生出些许赞赏之意,像这样一个少年,能有这般胆识和心性,着实是难得的了。
但月竹又何尝知道,活了两辈子的肖令雪,加起来年龄已经和他差不多了。
“我虽然被当做是‘祭品’,但其中的含义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我被丢下湖泊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离死不远了,我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确实被之前我在军营中看到的那只魔章吞噬,但至于现在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闻言,原本就与月竹有一定距离的肖令雪立刻再次站离月竹十米开外,好像看见了什么令人避之不及的东西。
被吃进去了还能活下来,除了被那只魔章从底下,,,,,,,那什么出来,还有什么办法?
看着肖令雪无比嫌弃的小眼神,月竹立刻就意识到肖令雪在莫名地胡乱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猛地一个起身,黑乎乎的手拍在茶桌上。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被吞噬,不是被吞食好吗!你听清楚些!”
虽然月竹还在做着最后的辩解,但肖令雪的眼神仍是无比嫌弃,坚决不再靠近月竹一步。
月竹无语,有些气恼地坐下身来。
肖令雪有些好笑地看着坐在茶桌气恼的月竹,最终迈着艰难的脚步还是走到月竹对面,却在对上月竹眸光时眼中迸发出直击人心的冰冷。
“和你说了这么多,你现在,是不是该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又以化形妖兽的形态出现在战场上?”
话音刚落,肖令雪可以明显感觉到月竹身体传来的颤抖,就是不知道,月竹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
“我,我出现在战场上,只是不想将士们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无谓的牺牲?”
“你们根本不知道,在那片瘴气林里面,有多少妖兽!”
月竹猛地吼出声来,声音尖利得有些刺耳,几乎震得肖令雪在帐篷里布下的隔音阵法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
肖令雪用两个手指压住耳朵,见过声音粗犷的震得人耳朵疼的,脑被震得生疼,这声音尖利的,还是第一次听到,但无论哪种,受罪的都是耳朵。
看着肖令雪捂着耳朵的样子,月竹立刻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时,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肖令雪。
肖令雪顿时无语,他发出这样的声音难道是她造成的吗?事后还这样看着自己,见鬼去吧!
月竹似乎察觉到自己语调的不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自己变成这副样子后,情绪一失控就会发出尖锐的声音,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但身为月家公子,做出如此举动实属不妥。
毕竟,月竹也是个俊俏的翩翩佳公子,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和这个形容词有些不搭罢了。
将手放到嘴边地轻咳两声,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月竹继续道:
“毒牙瘴气林中密密麻麻的都是妖兽,光凭守在安和城的二十万士兵,完全不可能扛得住妖兽的倾巢入侵!妖兽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数量,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我们,根本不可能把妖兽剿灭!”
说到这里,月竹的五官几乎都痛苦地扭曲到了一起,肖令雪敛下神情,有些狐疑地看向月竹,是何等的场面,才让一个原本信誓旦旦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剿灭妖兽的青年变成现在这般?
看来,她也许要找个时间去毒牙瘴气林中走一趟了,至于现在,还是先看看在月竹口中是否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最后一个问题,之前战场上时,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助?我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
闻言,月竹立刻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肖令雪也没有催促月竹,只是静静坐在月竹对面等待他开口。
她可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吸引到月竹的,月竹连自己的性别都没有发觉,更不用说其他的东西。
一刻钟后,在肖令雪直勾勾的视线下,月竹终于是抬起了头,说出了令肖令雪惊讶的答案。
“因为,因为你身上,有,有竹叶青的味道。”
闻言,肖令雪眼中先是闪过一抹讶异,之后又变成一脸原来如此,自己确实和红娘接触过,也喝过红娘酿的竹叶青,虽然千雪凰镯里边还留着一坛,但那可是在千雪凰镯里面诶!月竹这鼻子,也算是灵了。
说到这,肖令雪想问的也问完了,起身就要走出军帐,见状,月竹立刻就急了。
“等等!你要去哪?”
肖令雪回头,一脸狐疑。
“没看到吗?我要出去啊,难不成一直留在这陪你不成?”
月竹顿时语塞,原本就黑乎乎的脸变得更加黑上了几分。
“你说,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是应该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自称是前任军师的‘妖兽’,还是应该把这个可疑之人交给上级处理?”
闻言,月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肖令雪。
肖令雪满意地看着月竹脸上的表情,可以肯定,之前月竹所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了,若月竹一开始就在演戏,那就演的太过逼真了些。
从一开始,肖令雪对月竹就保留了一份警惕心,任何人都不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人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更何况是肖令雪这样鬼精的一个人。
否则,从前世到今生,自己绝对死了不止一次!自己的父亲教会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任何时候,能完全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但是,随时吓吓人感觉也不错不是?
灵邪蹲在千雪凰镯中,无语地看着肖令雪嘴角的坏笑,这么玩一个人,真的很不好!
回过头去,肖令雪动作迅速地在千雪凰镯中抽出一个小笼子,对着月竹直接扔了过去。
笼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定格在月竹头顶,没等月竹反应过来,笼子就兜头朝月竹罩了下来。
肖令雪伸手向后一勾,笼子再次回到她的手中,而原本比一个成年男子还高上几分的月竹,被硬生生地压缩在了笼子里面,变成一只兔子大小。
恼羞成怒的月竹扒在笼子边上,对着肖令雪龇牙咧嘴,看得肖令雪差点失声笑出来。
“我身上没地方容纳你,这捕兽笼里你就先委屈一会,之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言罢,月竹原本就恼火的心情直接爆发了出来。
就算他现在变成了妖兽,但好好歹歹他本质是个人呐!这样对他,就不怕他出来报复吗?这是他的尊严问题好吗!
“肖令雪,你小子。。。。。。”
没给月竹多余的时间,肖令雪甩手直接把他丢进空间戒指中,只要有捕兽笼存在,活物在一般的空间戒指中都是可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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