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肖令雪话风一转,看向大太监的眼神猛然间变得冷厉非常。
“我若是不配合呢?你又待我如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京(二)()
听到肖令雪的回话,大太监立刻便怒了,让自己这个身负皇命的人在这等他不说,现在竟敢违抗圣意,这小子,难不成要造反!
扯着难听的公鸭嗓,大太监甩着手上捏着的丝绢,对着周围的将士怒吼:
“还不快给我抓住他,反了反了,这小子竟要造反,违抗圣意,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你们还不快些把他给我抓起来!”
闻言,站在冯建军身侧一只沉默不语的冯骁禹立刻冲到肖令雪面前,挡在肖令雪和大太监中间。
“公公,令雪没有那个意思。”
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冯骁禹,大太监挥舞着手上的丝绢,掐着兰花指愈发气愤。
“你,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真的想要反了不成,你身为大将军的儿子,竟然敢公然维护防贼,担心我连你一起抓!”
看着面前宽阔的背影,肖令雪心头一暖,至少,在自己落魄的时候,还是有人愿意护着自己的不是?
守在营帐边上的士兵听到里面的动静,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握了握手中的长枪,最终还是没有动作,虽说这个大太监是皇上派下来的人,可在这里,将军的命令才是优先的,将军没有发话,他们还是不要进去搅这趟浑水的好。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一名士兵上前来,大太监面上的神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气呼呼地比划着自己的兰花指,食指指向肖令雪。
“好,好得很呐,肖令雪公然违抗圣旨,就地擒拿!”
不知何时,大太监手上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木牌,狠狠往地上一摔,主帐四周的杀气便再也掩藏不住,如洪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无形的杀气好似化作了一柄柄锋利的箭矢,想要将肖令雪撕得粉碎。
待在营帐中的人皆是感受到这股子杀气,面上的神色不由得变了几番,心中不禁开始揣度起阮霸天的意图来,皇上这次,难不成是真要将肖家小公子弄死不成?
没有心思理会周围人心中的想法,肖令雪快速跳起,直接跃到行军地形图上,脚尖落在一面小红旗上,动作十分利落,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经脉尽断之人!
而肖令雪原本站定的地方,一把锋利的长剑牢牢定在了地上,剑身落入土地中半截,可以想象出投掷长剑过来的人,手劲究竟有多大!
没给肖令雪反应的时间,一名黑衣人身影一闪,一把拔起地上的长剑,便再次朝肖令雪刺了过去。
冯骁禹一惊,想要上前阻止,却奈何自己与肖令雪的距离在刚才被拉开了,自己想要上前护住肖令雪也没有时间了,只得是大声朝肖令雪呼喊:
“令雪,快跑!”
似乎是被冯骁禹的声音吸引了视线,肖令雪转过头来的动作,直接叫冯骁禹心脏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丫到底要干些什么啊!人家都要打到你面前了,性命攸关之际,你还将注意力分散到我这边,自己命有多大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冯骁禹额头的汗珠滚落,快速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冲上去护住肖令雪。
看着肖令雪跳上地形台干练的动作,大太监眼中顿时划过一抹凝重,转而心头浮上一抹喜意,皇帝陛下英明,好在自己故意装作被激怒的模样,叫肖令雪这小子往自己套里钻。
这小子说是经脉被废的事,果然是假的,这小,在装。
明明是被称作天才的人,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变成一个废物,自己若是不确定清楚情况,怎么敢把这小煞星接回皇城去,这下好了,他既然是在装,那自己就有足够的罪名,将他置于死地!
除去肖家,这怕已经是皇上多年的心病了,自己今天若是在这能将肖家这唯一的儿子给废了,肖家,便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
大太监单手再次一挥,又有几名黑衣暗卫从暗处走了出来,将肖令雪直接为了个水泄不通,冲向肖令雪的那名暗卫心中的底气愈发足了,只要这小子死了,自己,便是头号功臣!
看着长剑逼近肖令雪的瞬间,冯骁禹几乎是目眦欲裂,偌大的军营中都可以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喊声。
“令雪!”
“哇啊啊!”
伴随冯骁禹的喊声,肖令雪竟是一个不稳,直接从地形台上栽倒了下来,整个人压在地形台上,将地形台上的地标和红旗压倒一片,看起来很是狼狈。
而那名朝肖令雪冲过来的黑衣暗卫,就此直接与肖令雪擦身而过,却也斩落了肖令雪的一片衣角。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太监面上的神情在次一变,没等他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灰袍老者便快速上前,打开自己的医药箱开始为肖令雪包扎起手肘处的伤口来。
别人看不见,他可是清楚的看到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在硬撑,身上明明有伤,却还要激怒大太监刘束,结果暗卫出来,扯到身上的伤口,不出血才叫怪了。
看着肖令雪手上的伤口,刘束脸上的神情再次一变,他可没看到暗卫伤到这小子,这小子身上的伤,定然不是现在才有的。
抬手做出一个停的手势,周遭围住肖令雪的暗卫立刻撤了去,若不是周遭还留有些许杀气,都要让人怀疑这里之前真的来过那么多暗卫?
“小子,你命还算大,经脉被废成这个样子,还能生龙活虎地在这蹦跶,要是不想英年早逝,就安稳些,伤口若是再崩开,你这小命,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熟稔地收起药瓶和纱布,灰袍老者起身再次站到了太监刘束身后,肖令雪看着手上被处理得很好的伤口,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伤,这个还是自己之前故意划破手臂弄出来的,自己这样做的目的,却是是叫这老头为自己把脉,好说出自己的确变成一个废人的“事实”。
可是这老者分明连自己的脉象都没有看,是如何得知自己被废的事?她可不相信阮霸天身边的人会这般“好心”地放过自己。
而且,这手上的伤口看着虽然有些吓人,但也没有到让自己“英年早逝”的地步吧,这老头,不明显就是在夸大其词吗?
这样说,或者是说帮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看着灰袍老者简单的动作,刘束第一个就不乐意了,这连脉象都没看,怎么就说肖家小子就被废了?而且,他可不信一个经脉尽断的人还有这般精力出现在这。
“邱子,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最好擦亮眼睛看清楚些,你连脉象都没有看,怎么能说肖公子经脉尽断呢?要是医错了,皇上可是要降罪的。”
闻言,站在刘束身后的灰袍老者第一个就不乐意了,说自己可以,贬低自己的医术那可不行!
“你要是怀疑我的医术,那你还把老头子我拉来这里干嘛?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将你脸上这些胭脂水粉好好洗洗,看着简直成了什么样。”
“你以为我乐意来这,要不是皇上下令,我会来?像你这样的人,就算舔着脸跪到我府邸,我也不会看你半分!”
“你要怀疑我,那你就找别人去啊,找我干嘛?没事找事做啊?闲的发慌就拿门好好夹夹自己的脑袋,要么把自己夹清醒些,要么就一次把自己夹废了,省得这副半傻不傻的样子招人嫌。”
一串连珠炮弹的话语从邱子口中说出,让刘束几乎说不出一个字来,自己就说了你一句,用得着这么怼他吗?
看着这老头儿彪悍的模样,肖令雪忍俊不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真的笑出声来。
她倒是忘记了,皇宫之中,这最得阮霸天器重的炼丹师——邱子的存在。
邱子是先皇座下得力的干将之一,也是苍炎国最具影响力的炼丹大师,经手的药材几乎可以在他手中发挥七层的药力,丹药的品质也是一等一的好。
要知道,炼丹是考验炼丹师精神力和控制力的一项苦活,若是成功了还好说,不成功,那不炸炉就算是不错的了,还想着要保留药性,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一般市面上的丹药大抵都是保留了药材三四分药力的丹药,药力越纯,丹药的价值也就越高,哪怕只是一颗普通的一品丹,你能将之提炼出十层十的药力,那便是一颗普通的三品丹都不能及的。
而邱子可以提炼出七层,这便是苍炎炼药师可以骄傲的存在了,其他几国也曾想方设法将邱子挖过去,但人家根本就没将心思放在这些上,因为在苍炎,他能有更好的火元素环境支持他炼药,去别的地方,自己丹药的纯度指不定还会下降,所以他不去,死也不去!
邱子在炼丹这方面的造诣不低,成名之时是一名二品炼丹师,如今,已是一名四品炼丹师,丹道有成,药理自然也是熟悉的,所以阮霸天在邱子炼丹大师的名头上,又加了皇家御医的头衔,将邱子的地位再次拉高了一截。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京(三)()
对于邱子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肖令雪是深有感受的,他不像穆桑怀那样问起人来没完没了,也不像宋珏那样冷然,而是那种我不说话你就闭嘴,要不然我说起话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我自己的那种。
看看人家大太监刘束,原本身上嚣张的气焰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扑灭了,他倒是忘了,自己就算再怎么得皇上亲近,也终究只是一个太监,而对面的老者,可是炼药师。
一个太监和炼药师斗,不要命了还是怎么说?
不过,看着刘束蔫吧下来的神色,邱子还是很受用的,拎起自己的小药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只不过,在临走前,目光在肖令雪身上稍稍多停留了那么一秒。
肖令雪心中疑惑,自己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这般有趣的老头打过交道,但总觉得,这老头之前的话,有一句是在说自己的。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肖令雪无奈轻叹一声,自己也是女孩子啊,怎么就摸不得胭脂水粉了?
棋儿:公子,那你先把你身上这身“外套”脱了,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再画一个正常的妆再说。
。。。。。。
没了其他叨扰的事情,大太监刘束立刻将捧出圣旨,站在首座边上,等着在场众人的参拜,虽然拜的是圣旨,但自己也是占到了便宜的,他就是要看看,肖家这小子跪自己的模样!
但老半天下来,周围的人都因为他拿出圣旨,纷纷跪了下来,但肖令雪,依旧是坐在地上,连站起的意思都没有,更不要说跪了。
看到肖令雪这模样,刘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难听的公鸭嗓再次传出声音:
“肖令雪,你大胆,见到圣旨,竟然不跪!”
这一回,刘束是真的怒了,肖令雪经脉没废之前这般嚣张的话还情有可原,毕竟人家实力就摆在那,可现如今,明明已经经脉尽断,成为一个十足十的废人了,还有胆量在自己面前横?岂有此理!
面对刘束的怒火,肖令雪只是懒洋洋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这大太监讲话,还真是有些难听,不是指说话的内容,而是指刘束那干瘪而尖细的的公鸭嗓,让人听多了着实有种想要去洗耳朵的冲动。
“刘公公,刚刚那位炼药师不是说过了吗?我伤的不轻,经脉尽断这种事发生在哪个人身上不是在床上卧病几个月,我能出现在这里已经实属不容易,你难道要硬逼我一个‘废人’跪下吗?说不定我这一跪,就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了呢,想必皇上也是个宅心仁厚的,我被他手底下的人弄死了的话,公公怕是也难逃责任。”
肖令雪顺势将自己手上的伤口露出来,但看了一眼被缠上绷带的手,还是将之的衣袖放了下去,都被包扎好了,这威慑力不大,还是带点血的看起来更有真实感一些。
看着肖令雪苍白的脸色,刘束面上的不悦之色立刻压了下来,自己若是真把肖令雪这小子弄死在这里确实是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刚刚是因为试探肖令雪,若是肖令雪没有被废,自己把他弄死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毕竟,欺瞒皇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现在肖令雪经脉被废的事实已然坐定,自己就算看肖令雪不爽,也要收敛着些,周围还有人看着,自己若是将肖令雪弄死,皇上也定然是不会饶过自己的。
所以,在没有充分的理由之前,自己非但不能弄死这小子,还要护着他是吗?
想到这,刘束顿时感觉心中气节,自己简直是做了什么孽,竟然要自告奋勇跑到边疆来找这么个糟心玩意?嫌自己活的太长了还是怎地?
再说了,这小子伤的是手又不是腿,跪下谢恩有不会怎地,就算他经脉尽断,也不能因此“倚老卖老”吧,刚刚都可以跳上跳下的,弯一下膝盖又不会怎地。
心中虽然郁结,但刘束这次却是没有将之表现出来,自己还是快些将圣旨颁布了,再多待在这里一刻都让自己无比糟心,展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公鸭嗓再次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镖旗大将军之子品行正直,杀敌勇猛,如今为救公主牺牲修为,朕心甚慰,特颁此诏,封肖家嫡子肖令雪为安平王,允以回京修养,钦此。”
“安平王,接旨谢恩吧。”
耳边这半男不女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肖令雪抬手再次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向自己身侧的棋儿使了个眼色,棋儿会意,走上前去做势就要接过圣旨。
刘束顿时又不乐意了,看向肖令雪,语气中满是怒火即将爆发的压抑。
“安平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肖令雪懒洋洋地抬了抬自己的手。
“我这不是受伤了吗?若是扯到伤口渗出血水,沾染到这圣旨上,那岂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难道刘公公想看到这样的情况?那皇上岂不是要寒心了。”
肖令雪嘴角带笑,看着刘束握住圣旨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嘴角轻轻勾起。
心中早已将肖令雪怒骂了几百遍,刘束面上却只是抽动了两下,一把将圣旨塞到棋儿手中,转身一拂袖便大步离开,真是气煞他也!
不仅没把人伤着,还莫名其妙就被扣上了这样一顶帽子,这肖家的小子,还真是不得了呢!
看着刘束消失在视线中后,肖令雪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向冯建军行了一礼后,便也离开了主帐。
冯建军看着肖令雪身影消失的方向,眉头轻轻皱起,有些事,大概也到了要解决的地步了吧,可是,这么一个少年,真的可以做到吗?
。。。。。。
翌日一早,肖令雪便随着刘束一行人准备回京,看着面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马车,肖令雪果断地爬上了前面看起来很是华丽的那一辆。
拉开车帘,便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各色物件以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软榻,肖令雪挥手直接将之从马车里面丢了出去,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张贵妃椅,躺下直接依靠在了上面。
走到马车前的刘束猛然被马车中飞出来的软榻砸了个正着,一声尖叫之后,立刻怒不可遏地冲到车辕上,一把拉开车帘,便可以看见肖令雪斜卧在贵妃椅上的舒适模样。
这,这,这简直欺人太甚!这明明是自己的马车,这小子冲上来就算了,还把自己的东西都了出去,简直不可理喻!
面对刘束几乎要气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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