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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看着几位校领导，“你们各位都是什么意见呢？ 同意啊，还是不同意？”
这一下，每个人都必须要表态了，谁也回避不了了。冯克林又看看陈洪，陈洪又看看冯 克林，两位副校长又把目光投向了顾守一，希望书记先发言。顾守一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要 说话了，他放下手中的大表，开口道：“上学期的考核，应当说是比较全面和准确的。特别 是实行学生评价老师制度以后，教师有了压力，责任感普遍增强，师生的关系也更为融洽。 总的说，我们一高中比过去有了很大的进步，上级领导满意。据我知道，上学期，何副市长 就 到我们学校来过两次，教委尚主任也对我校的工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些，都和哓丹同志 主持学校行政工作所做出的巨大努力是分不开的。当然，也是我们党政班子团结奋斗的结果 。”说到这，顾守一喝了一口水，然后放慢语调，继续说道：“对李振东和黄金明两个考 核特别优秀的教师给予表扬我赞成。精神表扬还不够，还要有物质奖励，发奖金，涨工资， 我都同意。好的就是要鼓励嘛！对马丽娇老师和罗建利主任的处理，我看是不是再稳妥一点 。马丽娇呢，确实不怎么样，尤其是班里杨芝同学出事，她作为班主任，是有责任的。而且 ，不少同志有反映，马丽娇收受学生家长的钱物，这样的人是不合适当班主任的。因此，我 同意把她的班主任拿下。至于让她下岗一年，到食堂去干零活，是不是有点过呀？对于罗建 利 ，这半年多工作确实没劲头，推一把动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这个人过去还是做了不少 工作的，学校搞基建，搞维修，做校服，还是很有积极性的。对他，能不能先警告，再给一 学期的考验，要是再不好，拿下也不晚。”
很显然，在对待这最后两名教师的处理上，校长和书记的意见不一致。这样一来，两位 副校长可不好表态了。顾书记一说完，两位副校长都低着头，一声不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 下，生怕宋晓丹让他们表态。宋晓丹还真的就让他们一一表态：“冯校长，你是什么意见？ ”“我？”冯克林抬起头，看看宋晓丹，又看看顾守一，“我，我还没怎么想好。”他用 了一个缓兵之计。“陈校长，你想好了没有呀？”宋晓丹又点了陈洪的名。陈洪抬起头，看了看宋晓丹，又看了看顾守一，然后用手抓了抓头，含含糊糊地说道： “我完全同意校长和书记的意见。”一听这话，宋晓丹突然笑了，笑出了很大的声音。她这一笑，顾书记也笑了，冯校长和 陈校长也先后都笑了。会场响起了一片莫名其妙的笑声。笑过之后，宋晓丹的脸又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们都是班子成员，大家要开诚布公，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捉迷藏，更不要玩游戏。我们必须本着对党对人民负责的态度来研究 问题。顾书记虽然不太同意我的意见，但他至少提出来，这就很好。我为什么要坚持按文件 处理呢？而且是坚持从严呢？道理非常简单，不管是谁，都必须按一高中的规章制度办事。就 是我宋晓丹违反了规章，考核我的时候，广大师生不认可，我不用组织上免职，我自己就主 动提出辞职，绝不在这个岗位上多待一天。”“晓丹，你别激动。我提出的意见，也是出于工作的考虑，有些，也是为你个人考虑。 ”顾守一见宋晓丹有些激动，马上接过了话茬。“罗建利不当中层，我没什么意见，他也那 么大年龄了，换个年轻人更好。对马丽娇呢，下岗也是应当的。可我知道，这个马丽娇对你 很有意见，而且，这中间还有那么一层挺复杂的关系，真要是把她弄急了，反过来咬你几口 ，也是犯不上的事，矛盾一激化，还影响学校的稳定，对你以后的‘转正’，也有一些消极 的影响。”顾书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晓丹也就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她义正辞严地说道：“我和马丽娇 只有工作上的关系，对她的处理，完全是按文件规定办事。我问心无愧。所以，我坚持自己 的观点。至于她个人怎么看，那是她个人的问题，不应当影响组织上的正确决策。而且我申 明，我个人不怕任何攻击，敢承担这个责任。关于罗建利，中层干部应当免去。他工作为什 么没有积极性？我看核心是没有了个人利益，他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有问题。这样的中 层干部绝对不能用。我希望各位班子成员都能积极支持我的工作。”
见宋晓丹的态度如此坚决，顾守一首先表态：“我同意你的处理意见。”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冯克林和陈洪也先后表态。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决定了。马上写出公告，同时，找这两名同志谈话。谁谈 呢？”宋晓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几个人。
“还是由我来谈吧！你谈不方便。”顾守一主动承担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那就谢谢顾书记了。”宋晓丹真诚地说。
两个人的谈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罗建利对免去自己的总务主任一职很平静。他说 ：“我知道，我这个总务主任是干不长的。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一位校长，就一定 要 换总务主任。因为总务主任管钱，如果不是‘铁子’，校长能放心吗？能‘运作’一些别人 不知道的事情吗？不过，宋晓丹用测评高低这一手来撤掉我，让我不能服气。这一招也太损 了点。好汉做事好汉当，就说不用我了，那多好呀！还找什么这些借口呢？”尽管罗建利也是 满脸不高兴，可也没再说什么，回去做工作交接准备去了。
马丽娇一进书记办公室就感觉气味不对。当顾守一刚把对她的处理决定说了一半，她就 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什么？让我下岗？到食堂去当零杂工？这门儿都没有。这是宋晓丹对 我个人的攻击和陷害。是对我的无情打击和报复。宋晓丹勾结我的丈夫，破坏我美好的家庭 生活，我有足够的证据告她。我要……”
“马丽娇，你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顾守一大声地说。
“不听，我不听。我告诉你顾书记，我不能让宋晓丹的阴谋得逞。我告她，市教委不行 ，我就到市委、市政府。市里不行，我就到省里，省里不行，我就到北京。我下半生的一个 重大任务，就是把宋晓丹告倒，不获全胜，绝不收兵。”马丽娇大声吼着，并一脚踢翻了门 旁边的痰盂，扬长而去。
看着痰盂里的水洒了一地，顾守一也气得拍了桌子：“这样的混蛋教师，就得下岗。”
下午，在学校的公示板上，贴出了白纸黑字的公告。师生们围了一层又一层，争着看公 告的内容。一时间，罗建利和马丽娇，成了一高中的焦点人物。
第二节
谁也没有想到，刘聪同学参加在福建武夷山举行的全国中学生生物活动周，会取得一个 意想不到的重大收获。
那是活动周要结束的头一天，会议安排同学们自由活动，有的学生上街，去买一些纪念 品，有的学生到风景区拍照留念。刘聪买了一张武夷山风景区地图，带上干粮和水，一个人 钻进了大山深处。在没有人出没的地方，寻找着昆虫。山上没有路，他的身上被茅草割得一 条条的血印，他顾不得疼，两只眼睛在不停地搜索着。
武夷山确实是一个昆虫的世界，这里有数也数不清的昆虫。有的昆虫刘聪认识，也收集 过标本，他今天要寻找的，是自己没有见过的昆虫。他一个人在树丛中认真寻找着，突然， 他的眼前闪现出一个褐色的不太大的昆虫。它跳跃着，颤动的翅膀还发出响声。这是什么昆 虫？无论是自己的标本里，还是昆虫书中都没有见过。这只昆虫不停地在他的眼前跳来跳去 ，每跳一次，翅膀都发出响亮的声音，像是在召唤他。刘聪决定，要捉住这只不认识的昆虫 。他悄悄地接近它，做好了捉捕的准备，他看见这只不认识的昆虫，也在用眼睛盯着他，仿 佛向他发出了挑战。刘聪运足了气，猛地一跃，扑了上去。可就在他扑到昆虫的一刹那，这 只昆虫轻轻的，灵活的一跳，跑了。刘聪很生气，他四处寻找，昆虫已没有了踪迹。正要离 开，这只昆虫又跳到了他的眼前，翅膀一动一动的，发出响亮的声音，仿佛在说，你捉不住 我。刘聪继续做好准备，乘昆虫不备，又是一个猛扑，这只昆虫还是逃走了。两次出击，没 有捉住这只昆虫，刘聪更生气了，他捉昆虫失败的时候是很少的。尽管历经曲折，但每次都 胜利而归。他见到过的昆虫，都没有逃过他的手。这次，难道就败在这只不认识的昆虫手下 ？不，绝不。我一定要捉住它。刘聪下了这个决心，他假装离开，谁知这只昆虫竟然跟着他 ，他走一步，它也跟着跳几下，他停下，这只昆虫也停下。刘聪心生一计，大步往回走，昆 虫也跟着跳。走了几步，在昆虫放松警惕的情况下，他猛地一个急转身，向没有准备的这只 昆虫扑去，昆虫终于被他捉到了。
刘聪认真地，仔细地看着这只不认识的昆虫，没觉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觉得它和 自己特别有缘，他就十分小心地把这只昆虫装入了专用的瓶中，准备带回学校，向黄老师请 教，弄清楚这是只什么昆虫。
回到学校，他向黄老师汇报了自己参加全国中学生生物活动周的收获和感受，最后，他 拿出了装昆虫的小瓶，请黄老师帮助认定。
黄老师接过瓶子，看了看这只昆虫说：“这个昆虫叫螽斯，是一种害虫，吃农作物，善 跳跃，雄性的前翅有发声器，颤动翅膀时能发出声音。”
刘聪听着黄老师的讲解，连连点头。
黄老师是生物学科的特级教师，他研究过许多螽斯。他认真地看着刘聪捉的这只螽斯， 看着看着，他突然惊叫起来：“这只螽斯特别。”
刘聪一听，赶忙去看，他看不出特别在何处。黄老师满脸兴奋地说：“螽斯的后脚都是 分岔的，而你捉的这只螽斯后脚竟然不分岔。”
黄老师为这个突然的发现而兴奋异常，他拿着瓶子的手都在颤抖，他兴奋地说：“刘聪 啊，你可能有一个新的发现。”
“发现？发现什么？”刘聪不明白地问。
“走，咱们马上查资料去。”黄老师说完领着刘聪来到市图书馆，翻阅了馆藏所有有关 昆虫的资料，都没有找到后脚不分岔的螽斯。他又打电话给中国昆虫研究所，请求他们帮助 查找国内外有关螽斯方面的资料。最后结论是，世界上没有任何资料记载有这种螽斯。
“这极有可能是世界首次发现的新种。”黄金明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这让他难以想像的结果。他知道，作为生物学的一种新发现，将意味着什么。黄老师立即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 宋晓丹。宋晓丹对这件事极为重视，她仔细看了这只不简单的螽斯，让黄金明老师以学校的名义 向国家权威部门正式报告，请求科学家来校正式进行科学鉴定。当天下午，以襄安市一高中 的名义，向中国昆虫研究所，上海南方大学生物系发出了传真报告。
很快，这两家科研机构派出了权威性教授来到了襄安一高中，向刘聪同学详细了解发现 这只螽斯的经过，并详细地对这只螽斯进行体态检查、拍照、录像。并在征得刘聪本人和学 校同意的情况下，将这只螽斯带回中国生物研究所，做进一步的学术研究。
刘聪， 一下子成了襄安一高中的知名人物。
开学前，宋晓丹已经为杨芝去省实验中学读书办完了各种手续。省妇产科医院专家的手 术 也做得非常成功。她又给杨芝从里到外买了几套新衣服，还有学习上需要的各种用品。她像 为自己的女儿出嫁一样，从大事到小事，想的尽量详尽和周到。看到这一切，杨芝情不自禁 地又哭了。
宋晓丹说：“杨芝啊，尽管你失去了养父母，失去了亲人，可我们这个社会是温暖的。 许许多多的人关心着你。你去省实验中学读书的钱，就是一位叫钱庄的企业家赞助的。还有 你父亲治病的钱，也是全校师生捐献的。就是为了关心你的这些人，你也应当坚强起来，振 奋起来，努力学习，用优异的学习成绩，来回报这些好人，来回报我们的社会。”
杨芝认真听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连连点头。
“你到了一个新的学习环境，要忘掉过去的一切。过去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场恶梦。 如今，你已经醒了，梦里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在省实验中学这样一所省级重点高中里，你 要发愤读书，刻苦学习。学习和生活上的一切费用，我都包下来了。”
一提到钱，杨芝又流泪了。在宋晓丹家里住的这些日子，她已经看到了，宋校长家里并 不富裕，她对儿子李晓东花钱方面也要求的很严格。而自己去省里读书，自己父亲住院，宋 校长都是花了很多钱的。自己该怎样报答这位亲人呢？
看着杨芝在流泪，宋晓丹又说：“我把你送到省城读书，还有一个想法，我正在通过各 种关系，寻找你的生父生母，让你能早日回到亲人的身边。”
一听这话，杨芝连连摇头：“不，宋校长，不要去找他们。我没有父亲、母亲。他们那 么狠心……”说到这，杨芝已经呜呜地哭了起来。
宋晓丹用毛巾给她擦着脸上的泪，并用手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地说：“也许，当时的那 个年代，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把你给人。现在他们回想起来，一定会后悔，尤其是你的 妈妈，作为女人，她就是成了家，又有了孩子，她也一定会想你的。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 块肉呀！”
“不，我没有那个妈妈。如果有，您就是我的亲妈妈。”杨芝哭着，扑到了宋晓丹的怀 里。
临去省城念书的前一天，杨芝再一次来到了那个给她无限温暖，帮她解决了大困难的利 民小吃店。一进门，胖大娘差点没认出来是她。
“孩子，你，你上哪儿去了？这么多日子也不来吃馒头？你，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大 娘说着，上前仔细地端详她，还亲热地拉着她的手。
“我……”杨芝一开口，眼泪就流了出来。
“孩子，别哭，遇到啥难事了跟我说。是不是还没吃饭呢？快，快给拿馒头。”大娘说 着就要去取馒头，被杨芝一把拦住。“大娘，我吃过了。我，我是来和您老人家告别的。”
“告别？你，你要走了？”大娘吃惊地问。
“嗯。我要离开这里了。”
“那你住院的爸爸呢？”
“他，他已经死了。”
“那，那你不成孤儿了吗？你是不是念不起书了，要回农村呀？”
“不是。”
“孩子，你可不能说谎。要是真因为生活有困难，上不起学了，大娘供你。我好歹也有 这么个小饭店，供你念书不成问题，就算是我多了个闺女吧！”老太太爽快地说。
“不是，大娘，我要到省城去念书了。”
“省城？你，你有什么亲戚吗？”
“我找到了一个妈妈，一个亲妈妈，她把我送到省实验中学去读书。”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