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行八卦吗?”他仲蓝四周环境後,说道。
“你懂?”莫文有些惊讶,他一直都以为这个来自异时空的男人对这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窍不通的。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仲蓝并未多解释自己从小就因为尚家继承人的身份而经过多方面的特训,自然也看过很多书籍,甚至包括和行军布阵有关的东西都被那个思想观念腐旧的尚家老头子逼著吸收到脑子里去。
锐利的深邃眼眸在三条完全相同的道路之间回转半晌,最终,他选择了正中央的那条路。
“你跟著我身後,要小心,一定要随著我的脚步。”他牵起莫文的手,小心地将他护在身後。
“我。。。。我知道。”莫文垂下眼帘驯顺的点点头,心中因为前方人自然流露的守护猛地一跳。
仲蓝走的极为小心,重要的是他担心身後的人会因为自己一时的疏漏而受到伤害,因此在落脚前总是仔细的思虑半天。这个迷宫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许多,很多百转千回的道路如蜘蛛网一样交错著,很多墙面都呈现明显的不同色泽,很显然是暗器的机关,一旦他们走错一步,这些就会立刻启动的。
走的小心也缓慢,他牵著身後的人都可以感觉到他手心的冷汗。
“你害怕吗?”他边小心注意著四周边问道。
“还好。”莫文答道,他并不是怕,相反他反而很安心,即使明知道自己已经陷在一个危险的境地却一点也没有胆怯。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心里有种莫名的慌乱,心跳一下一下的很重的锤著胸口。
“别担心,若他们真是按照阵法布设的话,我觉得我们差不多走到关键的地方了。”仲蓝看到了前方一点昏黄的光亮,面露喜色的对莫文说道。
“我没有担心。”莫文说的声音低低地,突然觉得自己想说的是‘在你身旁并不怕’时,他讶然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这个男人。。。。。他抬头借著夜明珠的光亮看著他,还是一样那张属於康如柏的面孔,可不知是不是因为魂魄的不同,竟然闪现了异样的神采。他比康如柏更强势,更刚毅,俊逸的眉宇在此时竟不同於以前的文弱而显得桀骜不驯,这个男人有著天然的自信,无论做什麽事都相信自己的能力,即使在那个时候,他也都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哭泣而霸道的占有。
他。。。。。。莫文窘红著脸意识到自己在想著什麽,慌忙敛下眼掩饰慌乱。
“到了。”仲蓝突然出声,让还犹自在反省胡思乱想的人惊了一慌。
“啊!”莫文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就朝著前面突然转身的人怀里撞了进去。
“妙人儿?!”仲蓝一把抱住他。
“我。。。。我没事。”莫文慌忙推开掩饰心中狂乱悸动。
“我们到了。”仲蓝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表面却依然不变的漠然神情对莫文道。
而这时莫文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了一扇木制的双扇门前,不知道为何,看到这扇门他竟然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和仲蓝对视了一眼,在他的示意下站到他身後,才见他缓缓将门推开。
里面的光亮只有昏暗的一盏烛火,还是借由夜明珠的光亮才让他们彻底看清了里面的情况,而也就知道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了刚才那种寒冷的感觉从何而来。
一室的冰棺足有二十多个,每一个里面都躺著一个人,一旁的地上,还布满了一堆白骨,而在这白骨之中,一个一身白衣的人背身而立,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从背後的手上,他们正好看到一片已经完全被烧焦的肌肤,恐怖万分。。。。。
39
§ § § § §
莫文下意识的更往仲蓝身後躲,一双手紧攥著他的衣服揪成一团。
“你是谁?”仲蓝镇定自若,压低了声音冷冷问道。
白色的身影动了动,一部分隐在袖中的肌肤也因为这个动作而露了出来,更加惨重的伤情,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了。
“滚。。。。出。。。。去。。。。”幽幽的声音又如地狱悲鸣一般从四面八方传来,阴冷地语调让人背脊一阵恶寒。
但仲蓝却无丝毫惧意,不屑地冷哼一声,“装神弄鬼。”语毕的同时人已经朝著那个白色的影子冲了过去。
白色身影似乎完全没有料到竟然有人会在这番场面中不被吓倒还能反过来攻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仲蓝一拳捶倒。
“啊!”漆黑的长发散落遮住了面容,让仲蓝只能从刚才挥拳的力道感觉此人的柔弱。
“你到底是谁?”声音少了几分冰冷却透著威严,仲蓝看著白色身影缩著躲到墙角不停的颤抖,早已没有了刚才那副装鬼时的阴冷诡异之感。
“呜。。。。。。”漆黑长发间只有悲伤的呜咽传出来,听著仲蓝的声音白色身影似乎缩的更加厉害了。
一直不敢上前的莫文远远的看到那白色身影蹲下的时候腿上露出的白皙肌肤,心中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他走过去拉了拉仲蓝,“让我试试吧,皇上。”
没想到,当白色的身影听到他最後唤出的称呼时突然停止了哭泣,整个人僵在了当场。
“你。。。。是。。。。皇。。。。帝。。。。”一字一顿的声音是一种不熟练的发音方式,他似乎很久没有开过口似的,连简单的四个字都说得很吃力。
与莫文对视了一眼,仲蓝点点头,“我是皇帝。”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听到仲蓝的回答,白色身影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纤弱的身子被一头漆黑长发映衬著更显诡异,让人有种心痛的寒栗。
仲蓝深蹙著眉看著他这番突然的异常举动,困惑不解,“你认识我?”
“好。。。晚。。。。为。。。什。。。麽。。。要。。。这。。。麽。。。晚。。。。”磕磕巴巴的一段话却包涵著悲伤的控诉,声声泣泪。
“你。。。。。”莫文看著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你是不是神算家族这一代的继承人──幽若然?”他注意到他脖颈上一个八卦型的玉佩,那时神算家族当家人的标志,是绝不可能外传的东西。
“死。。。。了。。。。都。。。死。。。了。。。为。。。。什。。。。麽。。。才。。。来。。。。”已经被完全烧焦的双手捂住了脸痛哭起来,白色身影对外界的一切都丝毫没有听进去,径自沈浸在伤痛中。
“什麽幽若然?”仲蓝见白色身影不理不顾只是痛哭,只好转身对莫文问道。
“神算家族这一代的当家人,据说神力无边,捻指算天的能力已臻化境。”其实莫文对神算家族也并不是很了解,只是三年前大姐漆雕莫若曾经召见他们卜算一卦,他也因此而有了一些认识。
“捻指?”仲蓝皱起眉,看著白色身影那一双已经完全废掉的双手,很显然,是有人想让他再也无法捻指算卦,要彻底毁掉他。
“幽若然!”他轻轻唤了声,同时缓缓地靠近缩成一团在角落的白色身影。
听到他的声音,白色身影动了动,被漆黑长发覆盖的头慢慢的抬了起来。
“皇。。。。。上。。。。”生疏却柔柔的一把声音,带著怯意和说不上来的娇弱,让人都忍不住怜惜其纤弱的主人。
“过来吧。”仲蓝伸出一只手到他面前,长期因为不打理长而杂乱的头发将幽若然的脸遮的彻底,让他看不清他的容貌。
看著他伸出的手,幽若然慌张地摇摇头,一双手拼命的缩到袖子里。无力的娇柔,是一种被压迫的软弱,仲蓝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没有捡回尚家之前的自己,住在伦敦黑街的暗巷里,从四岁就学会在垃圾箱里找到尚能吃的食物果腹一直不会被饿死。
目光因为心中的回忆而变得深沈,仲蓝不理会他的逃避,霸道地上前将他的手从背後拉出来。
“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逃避什麽。”他言辞肃然的说道。
白色的幽若然因为他的话而全身一僵,最终,他缓缓。。。。缓缓地。。。。伸出藏在袖中的手撩开了面前乱发。
一瞬间。。。。。漆黑中透出的幽紫迎上一双清澈的深蓝,天地自成一体,悄然无声,有那麽一刹那,在仲蓝的眼中,只有一张灵动脱俗的容颜。
(40)
更新时间: 03/21 2006
§ § § § §
似乎是对遇难後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就会万分依赖,走出那间冰室以後幽若然也不愿松开手,那暖暖的大掌握住自己的感觉让他冰冷多年的心也热了起来,他很喜欢。
说话很困难,他只能靠著手势将仲蓝和莫文带到了三年来自己居住的屋子。也同样是黑色石头围砌的房间,甚至连像样的床也没有,只有一铺已经破旧的棉被充当褥子铺在墙角,一旁放了个石头当作桌子,上面还摆著一碗仍有剩余的米饭。
“你就住在这里?”看著这样的环境,仲蓝也掩不住惊愕的神情。
幽若然点点头,唇边的浅笑带著一种无所谓的淡漠。
“。。。。坐。。。。”三年没有开口让他已经忘记了该怎样说话,可面对这眼前的人他却急切的想要说些什麽,那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也好。
“谢谢。”仲蓝点点头,毫不忌讳的拉著他坐到了地面的褥子上。
莫文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对面的一块石头。
幽若然转身在枕头底下翻了翻,半天才拿出一封已经非常破旧的信封。
“申。。。。冤。。。。。”他将信封高举过头顶跪在仲蓝面前,艰难的说出心中等了三年一直要说的两个字。
仲蓝凝蹙著眉头接过信封打开,里面满满的两页血字字字都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你看吧。”他不认得古体字,将信交给了对面的莫文。
莫文低头看著这封血书控诉,神情随著文字的深入,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震惊。
“怎麽了?”仲蓝看著他表情的变化,疑惑的问道。
“你。。。。。”莫文的神情透著恐惧的震惊,他看著幽若然问道:“你的手。。。是被。。。。被人故意烧毁的?”
“。。。。是。。。。”幽若然点点头。
“烧。。。。烧毁你的手的。。。是。。。。”他的声音都因为惊讶而颤抖著,无论如何也不愿去相信心中的内容。
“漆。。。。雕。。。。府。。。。”说出害的自己劝阻灭门并让自己痛苦三年的原凶,幽若然生涩的吐字也变得清晰起来,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传到莫文和仲蓝耳中。
两纸血字控状从震惊的人手中滑落,莫文瞪大了眼睛清晰的将对面人眼中的愤怒映出,心乱如麻。
“漆。。。。漆雕府?”仲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那三个字,他疑惑地望著呆愕的莫文又看看愤恨的幽若然,确认的又问了一遍:“皇城漆雕府?”
“。。。。是。。。。”幽若然答得肯定。
“不,不可能的,漆雕府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因为受到的震惊而提高了音量,莫文坚定地为自己的家人辩白,就算事实就在眼前,他也不相信家中的人会干出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不。。。。。没。。。。说。。。谎。。。。不。。。。不。。。。”莫文的吼声惊吓了幽若然,自己的冤情被人怀疑让他焦急,只能艰难的发出单音对仲蓝解释,要让他相信他用血写成的冤情。
“我知道,我相信你。”仲蓝见他凄楚的可怜忙将他揽入怀中安慰,却不知道自己的话听在莫文耳中是怎样的一番沈重。
他看著仲蓝,清澈的眼眸透出伤痛和惊异,他以为他会信他的,因为他并不是康如柏,因为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自己都看在了眼里,他不是无心之人,不言只是一种逃避,无法动情地逃避。
但心地深处,他相信著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爱,没有理由的坚信他和康如柏不同,然而。。。
“无论你们信不信,这绝不是我漆雕府做的。”莫文声音透出悲伤的苍凉,目光却坚定无比。
“啊!!!”莫文的一句‘我漆雕府’顿时让幽若然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三年前那个凄惨的夜晚的往事再次在脑海中浮现,他满脸惊惧的高声大喊,整个人不断的缩进仲蓝怀里,口中含糊不清的发出声音:“不。。。。。救。。。。。不。。要。。。。啊!!!”凄厉的喊声在这个不大的石室内回荡,声声凄惨刺动著另外两人的耳膜和心口。
“出去!”仲蓝一声厉喝,将幽若然抱得更紧。
“皇。。。上。。。”莫文惊然错愕,在如何也没想到仲蓝会这样对他,竟然就为了一个只结识不到半刻锺的人。
“还不快出去。”怀中的人因为恐惧已经开始剧烈的挣扎颤抖,手上因为从未好好治疗的伤口因为摩擦而再次裂开渗出血来,仲蓝看的焦急,口中也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到底是怎样伤人的话了。
莫文紧抿著双唇,压抑著胸口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股窒闷,就像是再也无法忍耐和纵容一样,他仓皇地逃出了这个石室,那一双绞缠的身影任他如何驱散也无法挥离脑海,只能任由湿湿的液体凝聚眼眶,缓缓滑落。。。。。
(41)
更新时间: 03/21 2006
§ § § § §
四面石壁的地宫走廊,因为从未接受过阳光而寒冷刺骨,时不时还有一丝阴冷的风从上方吹过,吹起一地悲凉,让人心寒。
一扇石门之隔,里面男人柔弱的哭泣声已经逐渐消失,身後传来开门声,有人走了出来。
“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信不信,这绝不可能是漆雕府干的。”他说的倔强,有坚定的信任和决然的自傲,以及一丝赌气的执著。
“你觉得幽若然可能说谎吗?”仲蓝沈声反问,面对著那样凄惨的一幕,一室的尸体和已经毁掉的双手,他找不到理由让自己怀疑那个可怜的人儿。
“可不可能说谎又如何呢?你只信他,即使我再怎麽澄清漆雕府的清白,你会信吗?”莫文转身一笑,神情中带著些讽刺的悲凉。
“他相信我,而且他也没有欺骗我的理由。”仲蓝幽紫的双眸灼灼地凝望著眼前的人,语气是肯定的万分信任。
呵。。。。。。不过只是一个相识不过短短半刻的人罢了。
莫文心中嘲然而笑,问道:“我有吗?”
“你可曾信过我的话?”仲蓝反问道,目光如炬。
“我。。。。”莫文一语咽住,他知道仲蓝话中的意思,他在指责自己的不视、不信、不言,一直都在逃避,而如今自己又怎麽能奢望他的明白。
“你说的对,你是不该信我的。”他背过身苦涩一笑,“但漆雕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无论你信不信。”他不愿解释,更不屑,他有著自己的骄傲,或许懦弱但还不至於下作,更不愿去乞求什麽,这点自尊,是他唯一能持有的了。
“确是信与不信全随我。”
身後,传来那男人愤愤然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又触怒了他。有何妨?反正他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他动不动怒,自己伤不伤心,有关对方什麽事呢。
莫文这样想的时候几乎有著气愤地赌气意味,只是。。。。不被信任的伤心太过深刻,让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一丝异动,甚至。。。。也没有留意到身後男人低沈嗓音中的一丝心痛。
“你记住,若让我查出漆雕府曾经做过这件事,我决不会容情的。”仲蓝几乎是狂怒的甩下这句话後就转身走回石室内。
他痛恨妙人儿对自己的无谓,被这样的误会甚至连一句解释他都不愿。到底。。。。在他的心里自己真的就只是一个陌生的人?!
该死的陌生,该死的时空错乱,该死的一切!!
仲蓝狠狠地捶著石面墙壁,甚至双手流出血来也丝毫不觉,直到。。。。。一双温柔的手握住了他的拳头,轻轻搁在唇边吹气。
“。。。。。不。。。。。痛。。。。”幽若然的神情纯稚温柔,一瞬间触动了仲蓝受伤的心。
眼底一黯,他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抱紧。
“这样的温柔,真的很难吗?”他无意识的问道,不知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质问一墙之隔之外的那个无情的妙人儿。
他心痛的伤心被人察觉,被拥在怀里的人儿心思细腻,感觉到他的悲伤而轻轻拍著他的背,就像是诱哄稚子一般。
“不。。。。痛。。。。。”反复只有这两个字,简单却是怀里人儿纯纯的关心,仲蓝觉得心头一暖。
“我带你出去吧。”他推开他几分让他好看清自己的神情。
幽若然的身体因为他的话一僵,多年前恐惧的一幕让他胆怯的摇了摇头,不愿在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