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在外头拈花惹草,不管是青楼的花魁还是一般人家的闺女,他几乎来者不拒 ,乐得左拥右抱,享尽温柔。
像他这样的男子,怎麽可能被婚姻束缚?更何况对象还是个被山贼玩过的女人 !
「你的幸福就是娶聂语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的荒唐事,你一心只想游戏人间,但我可没那个心神去替你一一处理那些孽缘!你给我收收心,准备把语柔娶进门。」嵇元成的心志未曾动摇。
「娘!」嵇泽飞转而向母亲求救。
「老爷,你难道不替咱们家的颜面着想?」王氏毕竟心疼爱子,终於开口替儿子说话。
「夫人,怎麽连你也说这种无情无义的话?当年要是没有铁君兄,你早就成了寡妇!」嵇元成睨了老婆一眼。 王氏立时无言以对。
「难道聂家出了这种事还好意思把女儿往咱们家送?」嵇泽飞讥诮道。
「哼!你当人家还巴望着和我们结亲吗?语柔一回来,铁君兄就差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要把婚事退了,免得我们为难。就冲着他的这份心意,我更不能毁了这门亲事。他是铁铮铮的一条好汉,我嵇元成可不要被其他人说成胆小无义之人。」
「又不是爹要娶亲,新娘的清白当然不关你的事」嵇泽飞才刚反驳就被父 亲厉声打断。 「你说什麽?」
「好了,飞儿,你就少说两句,别惹你爹生气了。」眼看场面愈来愈火爆,王氏赶紧从中调解。
「爹若真要我娶她,可不能要求我对她多好,到时她进了门,你们尽管把她供着,让她不愁吃不愁穿,我可没兴趣去碰一个不乾净的女人!」嵇泽飞把丑话先说在前头。
真把他逼急了,最多将聂语柔娶进门,让她待在新房守着,别妄想他会真的把
她当媳妇。他大不了再纳个情投意合的侍妾,到时聂家那个丫头就等着伤心致死吧!
「你说的是什麽混帐话?把语柔娶进门之後,你只能对她一个人好,除非她答应,否则你别想给我讨个三妻四妾。真是的,我嵇元成怎麽会生出你这种不肖子?」
「老爷!」
「你别净顾着儿子。聂家丫头你也见过的,咱们去拜访聂铁君时,你不也被语柔的笑脸给迷住了?还直嚷着她会是个多麽乖巧的媳妇呢!想想,那年她才十二岁,如今已是个娉娉婷婷的大姑娘了。要不是出了这件事,你会跟着儿子嫌弃她?」
王氏想起五年前到聂家做客时偶遇的聂语柔,真是让她惊艳不已!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聪颖伶俐、神采出众,那时她还带着她去逛花园,两人相谈甚欢呢!
「语柔的确是个漂亮可爱的姑娘,我怎麽会嫌她?只是┅┅」只是内心对儿子总是抱歉了些。王氏摇摇头,很无奈地叹口气。
「娘!」嵇泽飞见母亲也转投彼方,不禁暗暗着急。
「飞儿,语柔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就答应了吧。」王氏劝着儿子。
「我┅┅」
「你答不答应都改变不了事实。我已经与铁君兄说好了,婚期就订在下月初十 ,没剩多少日子了,你就准备当你的新郎倌吧!」
嵇元成说完便拂袖而去,留下嵇泽飞与王氏在大厅相望。
「娘,你真的要孩儿娶个不清不白的女人?」他还是吞不下这口气。要是他真的娶了聂语柔,那才会成为杭州城的笑柄。
「飞儿,你爹对聂家始终感到亏欠,你就别再闹了。等将语柔娶进门,说不定你会喜欢上她。」王氏安慰着儿子。
「开什麽玩笑?那个脸上长麻子的女娃儿要让我喜欢她?简直痴人说梦!」他想到第一次见到聂语柔时,她丑得像鬼,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年他才十一岁,就被父亲告知以後将娶眼前的丑丫头为妻,他还记得当时为父亲莽撞的决定怏怏不乐。
「那时语柔才七岁,因为生病脸上长了一些疹子,现在她可是个美丽的大姑娘了。」
「娘,你别诓我了!」就算人家说女大十八变,丑丫头也不可能变成凤凰。
「谁教你每回上聂家做客都藉故不去,你要是见了她,保证你也会动心的。」
王氏拚命替聂语柔说话。
「算了,娶就娶吧!就当我牺牲一些,做个好人,替杭州城收了她这名没人要的女子,顺便帮爹积点阴德。」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麽话?托住,以後语柔进门可别在她跟前说这些,太伤人了!」王氏忍不住斥责儿子。
「这我可管不住我的嘴。她最好认分些,别来惹我,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我不会冷落她这个「嫌妻」!」嵇泽飞冷笑一声,清俊的脸充满不屑。
哼!聂语柔要让他动心?再等十辈子吧!
王氏摇摇头,只能期盼语柔能忍耐她这宝贝儿子,不然,日後的摩擦是在所难免的了。
第二章
在定安镖局的大门外,许多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来指指点点的,似乎对聂家的事 总是难掩好奇之心。
聂铁君从外头回到镖局,一张脸满是怒气,无法对城中的流言听而不闻。
他一路走进内院,再移往东厢,经过了水榭楼台,进入自己的房 ,这才摇头 叹了一口长气。
聂夫人刘氏从偏厅走过来,看见聂铁君一脸颓靡,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老爷,又在烦心什麽事了?嵇家不是说过婚事照旧吗?」
「那是嵇元成不嫌弃。唉!你不知道,外边把咱们的丫头传得有多糟!」聂铁 君伸出大手往脸上一抹,原本苍劲英挺的脸孔因女儿的事而显得疲惫松垮。
「那又如何?咱们女儿嫁与不嫁一点也不干他们的事啊!」刘氏比较想得开。
的「问题是柔儿对那三天的事绝口不提,我们怎麽知道她到底出了什麽事?连要 辩解都无从开口。」他拧着眉心,对语柔的三缄其口束手无策。
「我们都太担心她会回想起那天的事而不敢多问,但看她这些日子和往常并没
什麽不同,还是整天跟着春水起哄嬉笑,也许那些山贼当真没对她非礼。」刘氏猜 测着。 「要真是如此,她为何不说清楚?」
「我去问个仔细吧。她要真的还是清清白白,我们也不用对嵇家感到歉疚了。 」
「是啊。你是她娘,这种事你去问最合适。找个时间去问问她,那三日她到底 去了哪 ,为何志海那日追踪不到?而她又如何能安然下山?」
「好吧!我会去问清楚。」
於是,刘氏在观察爱女没有任何异状之後,终於来到後花园中的「静楼」探视 女儿。谁知脚还未跨进拱门,就听见语柔银铃般的笑声响彻静楼前的回廊。
「再拿张网来!快一点!」语柔正扯着和她名字一点也不相符的清脆嗓音兴奋 地大喊。 「小姐,水头冷,你可别掉下去呀。」春水苦恼地看着她的好小姐正一脚踏
在树干上,一手拿着张破网想捉池畔的大粉蝶。
「春水,再拿张大点的网子嘛,这张破了这麽大个洞,粉蝶儿早晚要飞掉!」
语柔仍然大呼小叫的。
当初聂铁君帮女儿取名为「语柔」,正是要她端庄 雅、言语轻柔,当个进退 得宜的姑娘,偏她从小就个性活泼、不拘礼俗,成日跟着哥哥们进出,言行举止率
性大方,那娇脆的嗓音更是清朗幽远,不时咯咯地大声喧笑。
「小姐,这种网是捕鱼所用,没有人拿来扑蝶的。」春水真被这位与众不同的 小姐给打败了。
自从历劫归来,只有她这个主角不受影响,照常吃喝玩睡,一点也不把被掳的 事放在心上。连她这个自小服侍她的贴身丫鬟都套不出她紧守的秘密。
「都一样啦!哎呀,它快飞走了!等等┅┅喂!春水!啊 」
「扑通!」 随着语柔的惊叫,紧接着便是物体坠落水中的声响。
「天啊!小姐!」春水吓得尖叫。
聂夫人一听,连忙赶到池边,正好瞧见语柔浑身淌着水愣愣地站在及腰的池水 。
「语柔!」这丫头,都十七岁了还这麽疯,真不知该拿她怎麽办才好。刘氏无 力地瞅着全身湿淋淋的宝贝女儿。
「娘!」语柔吐了吐舌头,由春水将她拉出水池。
「你这是干什麽?嫌你爹和我不够心烦,还在这 给我招惹事端?」刘氏不得
不端出母亲的威严,免得这孩子不知节制,愈来愈胡闹。
「娘,我只是想捉只大粉蝶嘛。」语柔解释。
「够了!跟我进房去!」
语柔回头对着春水挤挤眼,认命地拎着湿透的衣衫跟着母亲进入静楼。
静楼是语柔的闺房,也是聂铁君特地为了爱女盖的两层楼阁。取名为静楼,同 样是希望女儿能在此绣楼中修身养性,学学琴棋书画和女红。不过聂铁君的期盼依
旧落空了,语柔不仅把静楼当成练轻功的地方,还将前来教她女红的嬷嬷、婢女们 当成练飞镖的靶子,吓得所有的仆婢都不敢随意进出,只有春水一个人敢伺候小姐
。
但要说语柔没半点长处,偏偏她天生是个理财的高手。定安镖局的总帐房丁松 泉是她的启蒙恩师,从小就教她一些数字和经商概念,久而久之,语柔在商业方面
的才华远比其他的功夫还要专精。
只有,在这样的年代,一个姑娘家会经商又有何用?
所以她也只能在静楼 玩玩算盘,这点「奇才」在她爹娘眼 根本不算什麽。
刘氏率先进入静楼,看到地上堆了一堆旧帐簿,眉头一拢,转身责备女儿,「 柔儿,你这哪像个姑娘家的闺房?你哥哥们的房间都比你乾净。」她摇摇头。
「啊,刚才看过忘了收好。娘,别生气嘛,我这就收拾。」语柔陪着笑要拾起 地上的帐簿。
「你先去换件乾的衣裳,免得着凉。以後别再向丁伯借这种帐册来看了,女孩子家就应该学点女红,而不是看这些没用的簿子。」刘氏顺手帮她捡起本子。
春水帮她换上一件白底绣花的衣袍,益发衬得她如出水芙蓉。
「春水,这 没你的事,你先出去,我有话问小姐。」刘氏支开了丫鬟,准备 仔细盘问女儿那三天的生活。
「是,夫人。」
看春水出了房门外,刘氏沉吟着该如何开口。
「娘,这些数字很好玩的。」语柔从房 走出来,挨着母亲坐下。
「好玩有什麽用?又不能拿来博得公婆的欢心。」刘氏宠溺地看了清丽的女儿 一眼,终是不忍责备,又叹了一口气道:「柔儿,你这几日是怎麽了?大家都怕你
那三天出了意外,谁知道你回来後提都不提,再这样下去,你爹早晚会被流言烦死 的。」
「娘┅┅」语柔沉默了。那三天的事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现在没有旁人,你老实告诉你,那些山贼有没有对你┅┅」
「对我怎样?」她张大一双明眸,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对你┅┅」刘氏停了半晌才继续道:「对你施暴?」
「施暴?」她低呼。
「是啊。听你海叔说你被山贼的首领掳走,你後来被带上山,有没有遭他们的 毒手?」 「没有啊!他们哪敢?」语柔笑出了声音。
「没有?」刘氏半信半疑。
「当然。娘,您别担心了,我那三天吃得好、睡得好,什麽事都没有。」
「怎麽可能?」
「为什麽不可能?小黑敢对我怎麽样吗?」话一出口,语柔随即捂住了嘴,一 副心虚的模样。
「小黑?」刘氏提起一道细眉。小黑不就是小叔的儿子吗?难道┅┅她心念一转,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娘,您可别跟爹说啊。」语柔央着母亲。
「你堂哥小黑竟然是掳走你的山贼?」刘氏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充满气愤。
「嘘!娘,小声些,让爹知道就惨了。」语柔急着揽住母亲的肩。
「还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真是的,害一家子人担心得食不下咽,没想到山
贼竟是自己人!真是荒唐!
语柔自知再也不能隐瞒,只好把事情全说出来。
「小黑三年前跟着叔叔被山贼所擒,那山贼见小黑体格精壮,硬是将他收为义 子,还把整个山寨交给他管理,而叔叔也理所当然就住了下来。那天在山坡道上,
小黑的手下没先告诉他就下山打劫,一见我的轿子涂上金漆,知道非寻常人家,就 把我给掳了回去。当时我是吓坏了,可是进入山寨,才一抬眼,就看见他们的大当
家 小黑正瞠目结舌地瞪着我┅┅」想到这 ,语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能不笑呢?手下干的第一票竟是绑了自己的亲堂妹回来,小黑那张脸还真的跟他的浑号一样「黑」了! 「那你叔叔呢?」
「叔叔正巧离开山寨去办事。小黑一认出是我之後,直喊毁了,他就怕爹上山把整个山寨给剿了。」
「那正好,教你爹去把那个贼窝捣毁,放他一条清白生路。」刘氏早知聂铁君有一个浪迹天涯的弟弟,一直是聂家的异类,连同他的儿子也跟着不务正业。这件事要真让聂铁君知道了,不气得去铲平山寨才怪。
「娘,小黑就是怕这样才不准我说。其实山上的人并不坏,他那寨子还有许多老弱妇孺呢!那三天他们都对我很好,要不是我贪玩,硬要多待两天,他早就迫不及待地要把我这烫手山芋给丢回家了。」语柔扯着母亲的袖口替堂哥求情。
「柔儿,你也真是的!这件事把你的清誉都毁了,你知道吗?」刘氏愈想愈气。
「他们爱说就让他们去说嘛,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语柔嘟起小嘴,她才懒得理会那些无聊的流言。
「你太小看人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