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果小十六啊!」路五说著说著眼睛红了。
路一终於抬起脸,「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他是我们的小十六,所以我才说——让他就这样死了的好!」
「为什?!」路五满脸都是不致信。
路一无甚表情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哀伤,一闪即逝。
「死的干净!」
路一恢复到刚才一成不变的表情,态度亦变得坚定。
路五不理解地死盯著路一,路一冷冷地回看路五。
「嗯……依……」
两人都听见了这声微弱的呻吟。
路一愣了一下,十六在叫他?
趁路一不留神,路五格开拦住他的手臂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他不知道十六口中呻吟的是什,他只知道如果再不求老爷出手救人,十六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屋内,没有及时拦住路五的路一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十六,眼神复杂。
不屑、不解、不认同、怜悯中又隐藏著愤怒。
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情?!
为什要上堡主的床?
为什身为堂堂男子却去效仿娼妓做那下作之事?
堡主以前没碰过男人,你十六也没有倾城之貌,又哪来什强逼之事?
我们是影卫,堡主决不会在我们中间打主意。他这人一向公私分明,当初如果不是十四主动献身,堡主也不会碰她一根汗毛。
有沈鱼落雁之姿身为女子的十四尚且如此,你十六又是凭什吸引了堡主眼光?
十六,我不想把你想的不堪,但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我如何作想?
十六,你变了。
变得我都不敢去想你将来的下场会变成怎样。
眼神一变,路一心中已有决定。
右手伸出,慢慢地慢慢地落在了十六心脏所在的左胸上。
十六在做梦。
天在下很大很大的雪,雪累积在地上已有两寸多厚。
到处都是白色,除了四季常青的植物在白中露出一点灰蓝。
今天是他们约好见面的日子,他偷偷避开众人向後山跑。
想到自己就要见到那个美丽的妖精,他的嘴就忍不住咧到了耳朵根,浑身上下都溢满了说不出的幸福说不出的快乐。
那妖精就在後山的亭子等著他,美丽的容颜被山风吹得通红,手也放在嘴边不停呵气。看到他来,一双灵动的双眸流露出来的不知是喜还是怒。
「你还知道来啊!」
自己只知道傻笑,一个劲地赔不是。
抓过那妖精的手合握在胸前,温柔至极、幸福至极地看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对方的名字。
「依衣,依衣……」
「……依……」
路一的手抖了一下。
「一!你快来啊!我……我就要抓不住了!」
「你在干嘛?」
昨天因为拳法比试输给八、刚挨了一顿打的路一身体痛心情也不好。偏偏从早上起这小子就呱嘈的不得了!
走过去一看,路一差点没昏过去!
「你从哪把这东西弄到院子来的?」
十六喘著粗气,手上用劲屁股向後撅,脸挣得通红。
「厨娘说、说给我的……哎哟!你往哪跑!」
一双手拽著猪尾巴死活不肯松手。
没错,是猪尾巴。
还是好大好肥的一头大母猪!
「你把一头猪弄到这来干什!」路一性子再冷,也给这小子气得忍不住咆哮了。
而且这一头大肥猪他是怎弄过来的?
我扯!我拽!我就是不松手!
十六一边努力和母猪奋斗,一边断断续续地道:「大、大将军都……都骑马!」
大将军骑马和你拉一头猪有什关系?!
「一,你……帮帮我啦,我刚才一骑上去它、它就往地上躺,我打了它屁股,它就发狂……把我给掀下来了!」
「你要骑它?」路一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是、是啊……教头不是说……不准动啦!……凡事、哎哟!……从小的练起吗?猪猪比马小好多哦!」
路一发出冷笑,「你要骑猪是吧?」
一手按住拱动的猪头,另只手一拎,提著那家夥的腰带把人给提到了猪身上。
松开手,冷冷道:「你今天要是敢从猪身上下来,你就准备晚上和猪一起给我睡猪圈!」
十六双手抱住猪脖,望著路一眨眨眼……兴奋地抬头大叫一声——「冲啊!」
那天,十六在猪身上骑了一整天。每个看到他的人都笑得喘不上气,偏偏他还趾高气扬得很,骑著猪高喊自己是雄风万人见人怕的威武大将军。
刁钻的小九骗他说叫骑猪大将军更威风,结果後来整一年他都不肯吃猪肉见到猪就想往猪背上爬。
那年,十六才六岁。
那天身上的伤口很痛,但到了晚上他抱著梦中还在嚷嚷自己是骑猪大将军的十六却睡得很香很香。
十六,我的小十六弟,哥哥不要你像现在这样活著,活著丢人现眼遭人耻笑!
来生,哥哥做牛做马偿还你。
路一垂下眼睑,运气凝功至右臂,掌中猛地吐劲。
10
「一,老爷来了。」平静的语调中隐隐透出兴奋和激动。
在门被推开的同时,路一收功敛眉,退到床前三步外站住。
只差一点,就只差了这一点。
路一自己也分不清现在的心情是侥幸还是遗憾。
路五没想到老爷会答应他的乞求。
用内功救人一充满危险,二耗损自己的内元。放眼江湖有几人愿意用这种方法帮自己属下疗伤?
路五本没抱什希望,没想到老爷竟很轻易的就答应了。
是因为那人是十六?曾被他宠爱过的一个手下。
路五不愿意这样想,好像这样想就像是在说十六的命是靠他用身体取悦堡主换取来的一样。
路晴天让路一和路五在外面护法。
把了十六的脉,果然就如路五所说人已在奈何桥边徘徊。
要救他不难,心脉未断,只要有一个内功高深的人帮他疏导体内混乱的内息,用深厚内功给他续命直到他能自己运功调息,再辅以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他这个影卫的命按理就能被救回来。
从怀掏出一只小瓶,倒出面的药丸随手填进十六嘴。
正好是他自己弄回来的,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什药,但身为药师的小九既然说这是良药那就算不能治本也能治标吧。
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静等药效化开。
待药效化开再行疗伤之举,可取事半功倍之效。为此,他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约一盏茶後,十六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再等了一会儿,路大堡主突然笑了一声。
他竟然忘了十六那张经过易容的脸根本看不出真正的脸色变化来。
左手搭上十六脉门,脉象似乎较前稳定了一些。看来他这个影卫的运气还不错。
伸手把躺在床上的男人扶起,让其盘膝做好。相当柔韧的身体,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掰弄起来也不显困难。
调适自己的内息,盘膝坐於十六身後,双掌贴向其後背开始默默运功。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十六喷出一口淤血,那双紧紧抵在後背支撑他生命的火热双掌才离去。
屋内静悄悄的,一个半趴半伏在床中央,嘴角沾著血痕仍旧昏迷不醒。一个盘膝坐於床头静静调息中。
路晴天的脸色有点苍白,额头还有些许汗迹,在烛光的照映下纹了字的面孔显得有点阴森,却也掩饰不了这人另半边脸的风华绝代。
随著时间推移,路晴天周身散出了淡淡的雾气,渐渐的在他周身形成一圈圈奇异的雾环。
雾环不是静止的,似乎在随他的吐纳在其周身环绕。
很奇妙的景象,在淡淡雾气中静止盘坐宝相庄严的路晴天看起来竟……宛若妖神!
路一和路五在屋外各守一方不敢弄出丝毫声响。
两人的面色都很沈静,似乎丝毫不为面的情况所影响。只是路五偶尔抬头看向映在窗户上烛光倒影的举动,泄露了他暗藏於内的心焦。
路一则似乎把全部心身都放在了守卫上。
屋内收功起身的路晴天察觉自己并没有损失多少功力,略略估量下,心想也许不用四五天他就能把损耗掉的功力重新修回。
看来这丹药竟不是一般的好,也许真的就如路九猜想很有可能是那「九转还魂丹」。如果真是此药,影卫十六倒是因祸得福呢。
可惜,不是自己想要的驻颜丹。
想到驻颜丹就想到上次对此人的惩罚,想到那个惩罚就想到……
对上那张沧桑的中年男人面孔,路晴天微微皱起眉头。
他不喜欢这张脸。
还是那张清俊的文弱书生面孔让他看起来舒服一点。
随手去揭那张中年汉子面孔,却没揭下来。
顺著脖颈下巴处溜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丝异样之处。
啧,这十六的易容术真可说是一绝了!
路大堡主不信邪地顺著对方脖颈以上的皮肤一点点仔细摸索,半晌後脸上终於露出有所获的微笑。
大指在十六咽喉下方的皮肤上轻轻搓揉,那的皮肤不知是不是受热的缘故竟出现些许皱褶。
从桌上取了茶水倒了一点在皱褶处,指几许搓弄下,面具和真正的皮肤间有了间隙。
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把那层削薄的不知是什质地的面具向上卷,这个工作并不容易,路晴天猜想十六通常可能需要什药水才能把脸上易容轻易卸下。如今他只靠一点茶水做起来自然不太顺手。
但就像是找到一个好玩的游戏一样,路晴天慢悠悠地、极为耐心地揭开了那层中年人面孔。
十六,你想要什?
你喜欢男人?
还是想要富贵权势?
或是……?
记得自己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他:我可以宠你,给你金银珠宝。但也只是如此。其它你就不用妄想了。
他怎回答的?
老爷不必担心,属下尚有自知之明。
既然有自知之明,为什要上自己主人的床?
想以退为进吗?
对十六这个人,印象不深不浅。论能力、相貌此人在影卫中都是不起眼的。曾惊讶於他易容术的高妙,但也止於那一时的惊讶。
直到那天他开口主动要求用「抱他」的方式来代替赏赐时,这个人在他印象中的形象才鲜明起来。
在那以前,记得自己从没有碰过男人。
也许是新奇,也许是好玩,也许是想看看这影卫到底有什不同的花招,他把他召上了床。
但无什美貌,不懂琴棋书画,床技也拙劣的十六很快就让他乏味了。
一直到免去他侍寝的那一天,他也没弄懂这人到底在玩什把戏。尤其是他那种说不出无所谓还是有所谓的态度实在让人想不通他为什会开口提出那样的要求。
一个谜,但他并没什兴趣去花精力寻找该答案。他相信最终时间会告诉他为何。
可如今,他忽然有了想要揭开谜底的兴趣。
中年沧桑汉子的面容下是一张看起来不甚健康的面庞。
也许是常年没有见过阳光,也许是现在重伤之下缺乏血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透过细致极薄的皮肤甚至能看到颚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传说在大雪山上有一种从雪修炼而成的雪妖,……不对,这张脸没有那妖气。
传说霍去病赵子龙都是绝世的美男子,不知跟眼前这张脸比起来又如何?
如果不是这样苍白,这应该是一张异常俊朗的面容。
飞扬的眉,微笑的眼,挺直的鼻,善意的唇。
看起来多舒适的一张脸。
有人美,美的厉,让人不敢直视。
有人,的妖异,让人望而却步。
有人秀,秀的倾城,让人不舍亵渎。
有人俊,俊的飒爽,让人心生向往。
而眼前这张脸你无法说他到底有多俊美,就像你无法去测量海洋的水有多少一般。
这样的俊秀让人喜爱,让人欣赏,同样的也会引起人无尽的欲念和占有之心。
美人起战戈。
原来不止女人,这般绝色的男子亦根本就不应存於此世。
此色只应天上有,落下凡尘就是给人找麻烦来的!
路晴天的眼神从戏谑变为惊,再从惊变为深沈。
「十六,天下第一美人不会就是你吧?」
「一,老爷来了。」平静的语调中隐隐透出兴奋和激动。
在门被推开的同时,路一收功敛眉,退到床前三步外站住。
只差一点,就只差了这一点。
路一自己也分不清现在的心情是侥幸还是遗憾。
路五没想到老爷会答应他的乞求。
用内功救人一充满危险,二耗损自己的内元。放眼江湖有几人愿意用这种方法帮自己属下疗伤?
路五本没抱什希望,没想到老爷竟很轻易的就答应了。
是因为那人是十六?曾被他宠爱过的一个手下。
路五不愿意这样想,好像这样想就像是在说十六的命是靠他用身体取悦堡主换取来的一样。
路晴天让路一和路五在外面护法。
把了十六的脉,果然就如路五所说人已在奈何桥边徘徊。
要救他不难,心脉未断,只要有一个内功高深的人帮他疏导体内混乱的内息,用深厚内功给他续命直到他能自己运功调息,再辅以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他这个影卫的命按理就能被救回来。
从怀掏出一只小瓶,倒出面的药丸随手填进十六嘴。
正好是他自己弄回来的,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什药,但身为药师的小九既然说这是良药那就算不能治本也能治标吧。
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静等药效化开。
待药效化开再行疗伤之举,可取事半功倍之效。为此,他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约一盏茶後,十六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再等了一会儿,路大堡主突然笑了一声。
他竟然忘了十六那张经过易容的脸根本看不出真正的脸色变化来。
左手搭上十六脉门,脉象似乎较前稳定了一些。看来他这个影卫的运气还不错。
伸手把躺在床上的男人扶起,让其盘膝做好。相当柔韧的身体,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掰弄起来也不显困难。
调适自己的内息,盘膝坐於十六身後,双掌贴向其後背开始默默运功。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十六喷出一口淤血,那双紧紧抵在後背支撑他生命的火热双掌才离去。
屋内静悄悄的,一个半趴半伏在床中央,嘴角沾著血痕仍旧昏迷不醒。一个盘膝坐於床头静静调息中。
路晴天的脸色有点苍白,额头还有些许汗迹,在烛光的照映下纹了字的面孔显得有点阴森,却也掩饰不了这人另半边脸的风华绝代。
随著时间推移,路晴天周身散出了淡淡的雾气,渐渐的在他周身形成一圈圈奇异的雾环。
雾环不是静止的,似乎在随他的吐纳在其周身环绕。
很奇妙的景象,在淡淡雾气中静止盘坐宝相庄严的路晴天看起来竟……宛若妖神!
路一和路五在屋外各守一方不敢弄出丝毫声响。
两人的面色都很沈静,似乎丝毫不为面的情况所影响。只是路五偶尔抬头看向映在窗户上烛光倒影的举动,泄露了他暗藏於内的心焦。
路一则似乎把全部心身都放在了守卫上。
屋内收功起身的路晴天察觉自己并没有损失多少功力,略略估量下,心想也许不用四五天他就能把损耗掉的功力重新修回。
看来这丹药竟不是一般的好,也许真的就如路九猜想很有可能是那「九转还魂丹」。如果真是此药,影卫十六倒是因祸得福呢。
可惜,不是自己想要的驻颜丹。
想到驻颜丹就想到上次对此人的惩罚,想到那个惩罚就想到……
对上那张沧桑的中年男人面孔,路晴天微微皱起眉头。
他不喜欢这张脸。
还是那张清俊的文弱书生面孔让他看起来舒服一点。
随手去揭那张中年汉子面孔,却没揭下来。
顺著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