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算子觉得,自己的这个建议也算中肯。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苏白衣一副很不服的样子,淡淡的道:“我为什么要避?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他能把我怎么样?”
内心深处却暗道:你们最好别来,真的来了,老子不介意将你们归德府这些宿老的脸“啪啪啪”挨个儿抽一遍。
“唉……你不知道,这次实在是,实在是……”辛算子本想说实在是你选的命题不好,大气,这空空荡荡的东西,你怎么可能拿出实证来说它存在。
岂料苏白衣仍旧衣服云淡风轻的潇洒模样,拍了拍辛算子的肩膀,道:“谢谢你提醒我,不过你放心,若是有空的话,明天过来看好戏吧。”
……
慢慢吞吞的从文正书院出来,在湖中路一转,外前走没几步便是同济堂了。
因为病了的缘故,这段日子他都住在同济堂,加上岳然照顾的好,茶余饭毕之后对着几个一脸崇拜沉醉的美女讲故事,苏白衣简直爱上了这种日子。
所以,他索性就住在了同济堂的店铺中。
至于别人的闲话,咳咳……不可能!
在归德府几乎已经是神的存在了,还有人说他闲话?
几步走进同济堂,就就听到春烟大叫一声“少爷回来了”然后冲了过来,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事之后,才放心来,道:“少爷,你病没发作吧。”
“没啊……”苏白衣摆摆手,活动了一下肩膀,用事实告诉春烟自己的身体很好。
小丫头这才放心的拉他坐下。
又问了一下药材铺中的情况,得知喜鹊陪着岳然出去就诊,一时间还没回来;还有就是,春月楼的青夜来找自己。
据说还带着一大帮子姑娘!
这是要干啥?
苏白衣暗自纳闷,莫非那娘们痒了过来找自己填充空虚?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即便是风月场合的女子,也不可能这么开放,更何况还带了一大帮子姑娘,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又追问春烟,才知道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自从那日斗葩大会之后,春月楼的皮肉生意就一下水涨船高,好了起来,用现代话来说,那业务量简直是突破天际。
之所以这么好,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化妆,小部分原因是因为诱惑装与首葩的影响。
可化妆再怎么好,也终究有个时间限度。
据说春月楼的姑娘第二天愣是没舍得洗脸,又勉强接了一天的客人。
可一天两天行,第三天就不行了!
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型!
人,总不能一辈子不洗脸吧?
对于女人来说,曾经拥有过的美貌再次失去,那可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姑娘们要求青夜请苏白衣再去补妆,青夜以苏白衣病没好为由拒绝了;但这件事过了数日之后,她也顶不住了。
这才带着众人过来补妆!
可巧,苏白衣不在!
但即便在也不可能亲手再给每个姑娘补妆的,苏白衣苦苦一笑:“难道老子不累啊?”看来得找个机会,将这亚洲四大邪术之一的日本化妆术给传出去,省的那些娘们没事天天来找自己。
嗯……有空的话,就传给青夜吧。
天擦黑的时候,岳然带着喜鹊,喜鹊带着药箱从外面回来。
顾不上坐下来喝一口茶,岳然看到苏白衣的第一眼,就半开玩笑的道:“呦,先生啊,您可真是厉害,明天又要出名了!”
“啊……”苏白衣一愣。
“我听说,明天您老人家要对抗全归德府的宿老,这可真是……啧啧……大手笔!”岳然一边说,一边坐到他身边,继续道:“他们都想亲眼看看,你说的大气在哪里?”
噗……
真特么好事不出门呐!
这都是一句秋风引发的血案哦!
第116章 舌战群老一()
华栱果然没有打算放过他。
第二日下午苏白衣刚刚走进文正书院,就被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华栱拦住。
看着这位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老者,苏白衣心里泛起一股默哀。
本来大家好说好散,你非要将事情搞得那么僵持,就别怪我了。
“苏先生……”
华栱倒意气风发,朝苏白衣深深地行了个礼。
人就是这样,越是站在了必赢的一边,越是要表现的谦逊有礼,以便更好的凸显自己的高大形象。
“别假惺惺的了,有话就说。”苏白衣白了他一眼,看到他虚伪至极,笑眯眯的抬眼看着自己,又恶狠狠的补了一句本来不想说的话:“有屁快放!”
“你……”华栱的风度被他这句话瞬间击溃,抬起手指了指,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刚刚的笑容,狠狠的道:“枉你也是个读书人,说话竟然如此有辱斯文。”
“我这是实在!”苏白衣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算了,老夫不跟你一番计较。昨日的风说,尚且有几点不明白,请苏先生移步赐教!”华栱明面上是邀请,其实是在给他下套子。
苏白衣焉能看不出来?
不过,老子为什么要跟你去。
就算是老子有法子应付你们,可我却没有兴趣啊。
“不好意思,本苏先生,没空移步!”苏白衣摇摇头,浑然不将他的邀请当做一回事,甩着袖子就朝前走,一边走还一边道:“老夫,要去教书了,实在没空!”
这……
华栱简直要骂娘,这家伙怎么老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按道理来说,我这一大把年纪邀请你,是个年轻人都会给这个面子的啊……
“苏先生,请留步!”他又跑着跟上,道:“上课就不必了,王院长已经通知了学子们,今日你的课暂时取消,就不用上课了,还请移步,赐教!”
“啊……”苏白衣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课取消了啊,那敢情好,我先回家睡会,中午没睡好。”
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苏先生,苏先生……”华栱毕竟年纪大了,这么一来一去的折腾,他真有点受不了。
“你今天务必要过去,实话跟你说吧,想听你大气风说的不止老夫一个,归德知府秦大人也来了,苏先生,您还是过去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将秦有德推出来,希望苏白衣看在知府的份上,能够给两份面子。
谁知,苏白衣鼻孔朝天,冷冷一笑:“苏某人没犯法吧?”
“没人说你犯法啊?”华栱道。
“那就是说,我这么走了,秦大人也不会抓我了,那就好,那就好!”说话间,又朝文正书院门外走了两步。
“苏先生,周,周老,也在,他老人家专门点名要见你呢!”华栱急的直擦汗,已经顾不得斯文了,还撒了个慌。
周老在,这不错!
可惜周老没有点名让苏白衣过去。
“为老不尊!”苏白衣白了他一眼,口中没有半点尊重的说道:“绕来绕去的就是斯文?你就直接跟我说,苏白衣,我已经找了一帮子人,今天就要搞你。
你要是这么痛快的话,老夫也就痛快的去了,拖拖拉拉,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噗……
华栱这么大年纪,几十年没给人家指着鼻子骂过了,今日竟然被苏白衣当面骂作狗,他还不能发作。
这种憋屈可想而知,他身体颤抖,两眼一黑,就差一点点跌倒地上。
苏白衣倒不是做作,人家都搞到老子头上来了,还不允许我发发脾气?
妈的,不管这战场上了以后结果如何,先把利息要到手再说,想让我不好过,你特么就要先难过!
他大袖一甩,就朝着书院的广场上走去。
华栱自以为有几个有权有势的朋友,可他苏白衣也不是瞎子,不但知道老家伙要为难自己,甚至他们在哪里摆好了场子他都一清二楚。
广场其实不大,类似于后世的操场,可惜比操场小的太多,据说是以前杂科讲师教授兵法的时候所用的场地,现在还能看到广场一角放着的兵器架。
正前方一排摆了高高的桌子,六个老家伙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首,下面是站的密密麻麻的学子,之中最中间的地方垒了一个高台,台上放了一个位子。
这高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像是以前兵法课格斗的地方,约莫四五十个平方。
“苏先生,请上台,论道!”华栱又恢复了气势,让苏白衣上台之后,自己跑到那一溜老者的位置,坐在第七个位子上。
苏白衣坐定,眼睛平视对面,对面的七个人中,四个他都认识。
王守心、周士朴、袁可立、华栱;另外三个,一个长须飘飘面皮净白的像个太监,却长了一副好皮囊,这人看上去有些熟悉;另一个瘦瘦的给人以干巴的感觉;最后一个个子不高,胖乎乎的看上去颇为面善,更搞笑的是,身边还带着个十二三岁的男童。
刚刚坐定,对面王守心便发话了:“华老先生昨日对我言道:苏白衣利用在文正书院授课之机,妖言惑众,尽鼓吹一些歪理邪说糊弄学生,今日又找来归德府德高望重的几位过来评判一下,看看苏先生到底是不是歪理邪说。若真如华老先生说的那样,那我们也只有将苏白衣请出文正书院了。
不过,若真是发生那种情况,我王守心自然也要负责,毕竟,苏先生是我极力引荐过来的先生。”
苏白衣眉头一皱!
不过是个学术的纷争而已,真要这么撕破脸皮么?
华栱啊华栱,之前我以为你只是看不惯我的学说和我的为人,现在看来,是我太高看你了,没想到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
那就别怪我了。
苏白衣眼神一沉,淡然道:“可以,若是诸位认为我说的没有道理,自然可以将我苏白衣赶出文正书院。不过我也要问一句,若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便是华老匹夫污我清白,又当如何?”
“你……”华栱被他当众喊作老匹夫,噎的一口气喘不过来,“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大声道:“若是你真能说出个道理来,老夫不用学院赶,自己出去!”
“好!”苏白衣淡然应了一声,“如你所愿。”
“那就开始吧!”王守心面无表情,可心里却很气愤。
他在埋怨华栱一大把年纪,竟然还做出这等事情来,今日无论是谁被赶出了文正书院,对于他这个院长来说都是一件脸上无光的事。
这件事完全可以在学院内部解决的,华栱老儿竟然自作聪明的请来归德府众多宿老,这是在打他王守心的脸。
“我先来……”华栱当仁不让,第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抑扬顿挫的道:“先前,苏先生曾在课上言道,咱们脚下的大地是圆的,还列举了海船的事例证实,不过我仍旧心存疑虑,还望苏先生给予解答。”
“咳咳……”华栱话刚刚出口,苏白衣还没有回答,那位带着小孩子的胖乎乎的家伙便咳嗦了两下,然后笑着道:“地圆还是方,这件事我前段时间在京师的时候还向徐阁老请教过,他老人家都认为地是圆的,我等的智慧还不足以判别,华先生还是不要再说这个问题了,说说风的事吧!”
“这……”少了个地圆说,华栱相当于少了个杀手锏,可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为他发声,也只能咬咬牙,道:“好,就以候大人所言。”
“苏白衣!”华栱这下不再客气:“我问你,大地之上苍天之下,这个空档里并不是真的空无一物,而是充实着一种气,叫做大气,这句话是你说的吧?”
华栱此言一出,无论是袁可立、周士朴,还是秦有德和王守心,都微微一顿。
还有这种说法?
还真是大胆。
因为在座的人都知道,气这东西虚无缥缈,你随口说出来不要紧,但如果要证实的话,恐怕就很难了。
普天之下,谁又见过气长得是什么样的呢?
可是,令华栱大跌眼镜差点连裤裆都跌掉的是,苏白衣竟然耍赖皮。
“不是,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苏白衣竟然平淡到极致,“撒谎”的时候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让华栱顿时有种要吐血的冲动。
如果苏白衣一口咬定他没有说出过这番言论,他所有的一切还真就无从谈起。
“你……你……”华栱老脸通红,“亲口在课堂上说过,当着那么多学子的面,如今竟然是矢口否认,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于他的辱骂,苏白衣只是淡然一笑,摆了摆手道:“大家都是读书人,请你说话注意点斯文行么?”
噗……
这下,华栱真的吐血了,没错,老大一口吐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刚刚苏白衣从容的骂他,现在又用他的话来反击,简直是没天理啊。
“华先生……华先生……”
几个学生上来想要扶他,华栱竟然一摆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深吸一口气道:“不用,老夫还撑得住,我倒要看看,他苏白衣还能有什么道?”
“华老先生,不要那么激动么,您看看您,这么大年纪了自己气自己干啥?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您看您这急的。”苏白衣正色,“我其实是想说,关于大气的这句话,不是我苏白衣用嘴说出来的,而是事实存在,是吾费尽心力上下求索,通过艰苦的观察和不懈的努力考究出来的伟大事实,您听明白了么?”
“你……”华栱刚说一个字,就感到头晕眼花。
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被一个后生这样毫无痕迹的算计,心头血都算计出来了,丢人真是丢的有点大啊。
第117章 舌战群老二()
华栱自作自受,没有人出来帮他说话,王守心以手捻须,对着苏白衣微微而笑。
如果说今日文正书院非得少一个人的话,他宁愿这个人是华栱。
苏白衣的那些学说虽然他王守心自己也不喜欢,但最起码苏白衣人聪明,不像华栱那个老匹夫,目空一切智商低下。
带孩子的微胖中年人又笑了,点点头道:“这个老夫可以作证,苏先生确实是话没说完。”说完还伸手捋了捋黑黑的胡须。
苏白衣突然觉得这货和自己是一类人,看上去也才四十来岁么,就开始自称老夫了。
呵呵!
“不过,老夫却不敢苟同苏先生的大气一说。”胖子稍微顿了顿,“忘了说了,老夫乃是候恂,也是咱们归德府人?”
什么?
候恂?
苏白衣一愣,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候恂,归德府实至名归的大尚书?
要说尚书,袁可立、周士朴、余珹和候恂都是尚书;但细究起来,袁可立和周士朴都已经退休了,余珹在南京基本上算是养老的状态,候恂则是实打实的现任户部尚书。
再看看他旁边,虽然才十三四岁,可却已长得唇红齿白面容清秀的少年,暗道:这难道就是后世在秦淮河翻云弄雨的那个复社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
厉害了我滴哥!
归德府,果然是人才辈出之地啊!
“原来是候大人,失敬失敬!”苏白衣从座位上站起来,隔空对着候恂行了一礼。
候恂也站起来,拱拱手又坐下。
“候大人请!”
“吾读《楚辞》,曾见宋玉之《风赋》言道: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太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至于苏先生说风起自于大气,恕我直言,大气是何物?太过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难免你会信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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