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食!不对!小时候的阿诺都乖乖的吃,根本不会抱怨!以前的你真的很乖!”
阿诺面无表情的应对着生气的湘琴,不慌不忙的伸手握住了床边的护士铃,摁了下去。
“喂,有什么事?”护士铃的那头传来声音。
冷面的对着护士铃,阿诺一字一句确确的说道:“有个叫袁湘琴的护士欺负我。”
“!!”湘琴的委屈又无奈的火气迅速的蹿满了全身。
从这一天开始,湘琴仿佛又掉进了一个噩梦当中。
“去买最新的《乌龙派出所》来。”阿诺对着刚抱着床单进来的湘琴命令道,在湘琴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又加上一句:“我要吃冰淇淋。抹茶的。”
不仅要对付整天呼来呵去的阿诺,湘琴每天还要和一群热情的记者和一大堆疯狂的NOBU迷打交道,每天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气,才能把那些尖叫着“NOBU在里面吧!”“让我见NOBU!”的激动人群拦在外面。
而每次给阿诺打针的时候,阿诺却还总是躲在病床上,一点也不配合。
“把手伸出来!”湘琴第N次的对着阿诺命令道。
阿诺把脸转向另一边,紧闭着双眼,嘴上强硬的说着:“才不要。湘琴技术一定差得要命。”
即使到了晚上,湘琴仍然不得安宁,巡房的时候被阿诺拦住,要湘琴给他念书,明明是很过分的要求,阿诺的脸上却是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我睡不着,念书给我听。
“总之,我的工作增加了。自从阿诺住院后,斗南医院就一直骚动不安。”累得筋疲力尽的湘琴有气无力的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面容苍白得像一张纸一样,走起路来也开始摇晃起来了。
“已经不成人形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湘琴的身后传过来,湘琴惊讶的转过脸:“直、直树!”自己一定是太累了,要不然怎么能察觉不到直树的存在呢。
见到了直树,湘琴开始把满腹的委屈都往外倒,她拉着直树的衣角,眼角挤出了委屈的眼泪:“直树,他现在已经变身为恶魔的阿诺了!任性得不得了!一天到晚要求这要求那的,好过分哦——!”
直树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或许是那时忍耐着不任性,现在全爆发出来了。你就当做这样,顺着他吧。”
“现在才再叛逆?”湘琴不解的看着直树那让人搞不懂的笑容,眼角还挂着泪珠的看着直树。
“请问,您是NOBU的医生吗?”一个声音打断了直树的湘琴的对话,NOBU那个矮胖的助手笑着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的。”直树转身回答道。
“啊!我是NOBU的经纪人,那个矮胖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名片递到直树的面前。
原来是NOBU的经纪人,直树礼貌性的回答:“哦,你好。”
那个矮胖的经纪人脸上露出了难色:“他的病情实际上到底是怎么样呢?我们这边关于工作的安排真是头痛极了。一直被取消掉。电影下个月就要开拍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出院呀?”
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经纪人,湘琴和直树的脸上都显出了一丝不悦,为什么他关心的只有阿诺的工作,却丝毫不关心阿诺的身体呢?
“下个月应该不太可能。”直树非常明确的对经纪人说道。
“天哪——!”经纪人惊慌的叫了起来,“不能变通一下吗?NOBU现在正红啊!他的身体本来没事就会出点小差错,这次反正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嘛。”
听到这里,湘琴按捺不住了,气愤的冲到经纪人的面前:“等一下!那么一回事是什么意思……”
经纪人好象还沉浸在自己的苦恼中,就像没有听见湘琴的话一样喃喃的冥思着:“电影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停拍的。有没有什么特效药之类的?医生?”
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呢!湘琴的脸色变得出奇的难看,愤慨的指着经纪人的鼻梁,责骂道:“你、你这个人!你从刚刚就一直……”
湘琴忽然的爆发让经纪人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不明白原因气愤的护士:“哇、哇!干什么……”
湘琴仍然指着他的鼻梁,气势上一点也没有减弱:“满口工作工作的!你应该以阿诺的身体为重才对!”
“随便啊,换角就换角。”冷冷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了,立刻的浇灭了湘琴快要爆发的怒火。
“我无所谓。”阿诺披着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走廊上,“那样一定会很顺利的。”
“阿诺!”湘琴和经纪人惊讶的声音同时发出。
“你!你不要说得那么简单!太任性了!”经纪人大声的吼叫着,但是阿诺早已经冷漠的转过了身,迈开步子准备离去。
“再见。”没有多余的话,阿诺只留下这么冰冷的一句话。
“喂、喂!慢着!阿诺!”湘琴叫着追了上去。
默默着看着阿诺和湘琴越走越远的身影,直树沉默着,不知道该对这样的阿诺说什么话,或许就应该这样什么都不要说,湘琴追了上去,她的永远都用不完的热情能唤回曾经的阿诺吗?直树的心里想着。
从走廊上一直追到了医院的天台,当湘琴赶到的时候,阿诺正倚着栏杆吹着风,柔顺微卷的头发顺风飘舞着,映着阿诺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孤寂。
“阿诺真是的。”湘琴一边说着,一边朝阿诺走过去:“那个人的确是不应该,可是阿诺也不必把话说得那么绝呀!说不定可以赶在那之前出院的。”
“我啊,”阿诺突然说话了,眼睛望着前方远远的地方,好象寻找着什么却又找到的样子:“这场病已经把我心里所谓喜爱、留恋的感情磨光了。小学国中的体育课都是在旁观,完全没有运动会和远足等等活动的回忆。好不容易出了院交到朋友,结果下次住院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哎——后来觉悟到反正怎么样都没用,干脆死心了。”
“阿诺。”湘琴吃惊的看着阿诺。
阿诺转过头,带着复杂的微笑看了湘琴一眼:“不过,其他的人不过尔尔。小学和国中时,因为我皮肤白身体不好就欺负我、瞧不起我的家伙,一看到当上模特儿,有了点名气,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尤其女人更是如此。前一秒钟还口口声声只爱某某人的,只要我一开口,连‘如果是NOBU的话,我当然愿意。我从以前就喜欢你。’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很好笑吧。”阿诺笑了起来,但是在湘琴看起来,这个笑容带着酸酸涩涩的味道。
“所以的人都一样,除了自己之外不爱任何人。所以要是太过期待或信赖,到头来难过的还是自己,这我就觉悟了。”阿诺继续的说着,眼望着前方。
“阿诺……”湘琴的心里木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眼前的阿诺说的话,怎么会是从一个17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阿诺真的好可怜啊。湘琴看着阿诺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是自己跟上来,明明就是有很多话要对他说的。
阿诺转身给了湘琴一个微笑:“啊!也许湘琴不算在内吧。”
阿诺的话让湘琴再一次的震撼,眼角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求求不不要这样!说什么不相信别人、说什么放弃一切!不要说这种悲伤的话!”湘琴激动的朝阿诺大声的喊道。
“……湘琴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阿诺突然生气的一扭头,看不见曾经的纯真,从他的眼睛里也看不见一丝的希望,只有冷漠,无边无际的冷漠,“即使拼命去喜欢,仍然被出卖,眼看着为了自己的病老是吵架的双亲,我已经受够跟别人扯上关系了……”阿诺转身,用冷酷的眼神看着湘琴:“湘琴所认识的温柔可爱又坦率的阿诺,已经不存在了。阿诺早就变成有个性格扭曲、会对裕树的女朋友出手的混帐了。真抱歉。”
阿诺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阿诺……”看着阿诺的背影,一种孤单无助的感觉涌上湘琴的心头。
湘琴开始发起了呆,阿诺说的话,阿诺的眼神,阿诺的背影,在湘琴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阿诺说得对。……阿诺的心情,我根本就不了解。”
“湘琴。”直树叫了湘琴一声,但是湘琴一反常态的,就像没有听到似的没有回答,直树感到奇怪的转头,却发现湘琴已经默默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后,无助的把头靠在了自己的后背。
“我从来都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令人痛苦到不敢去相信别人的事。光是生病就已经够可怜了……要是我,绝对受不了的。”靠在直树的后背上,湘琴的心里觉得好疲惫,没有说话,湘琴只是静静的靠着……
许久之后,当直树转过身看着湘琴的脸时,湘琴已经泪流满面了,“阿诺他,太可怜了。”湘琴伤心的低垂着头,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
“手术?”阿诺惊讶的看着直树和西垣医生。
西垣医生坐在办公桌前,直树就站在他的身后。
“嗯,这么做比较好。”直树看着阿诺,轻声的说道,“照现在这样继续以药物治疗的话,就算能把病情控制住,要改善恐怕是不可能的。至于手术的内容,是对你的肾脏脓肿进行切开手术,使之排脓。”
“我也赞成NOBU应该开刀,只不过没想到不但被这个江直树先提出来,本来我正想说的。还死皮赖脸的要求给他主刀。”西垣医生接着说道,用很不服气的眼神看着直树一眼,接着问阿诺:“你觉得呢?NOBU。要我帮你开刀也是可以的哦!”西垣医生后面的一句压的特别的低。
“……你们说的这个,不是简单的小手术吧。”阿诺淡淡的语气问道。
“没错,是不简单。”西垣医生回答着,看着办公室里挂着的各种X光照片,“不过,不管什么手术都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危险是一定会有的。”
“阿诺长久以来也为这个病所苦,再这样下去,想做的事不能尽情去做,人生很无趣吧。”直树理解的看着阿诺,真诚的目光通过那一双好看的眼睛传递到阿诺那里:“阿诺,能不能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呢?我很想把你的病治好。”
治好阿诺的病,当初湘琴告诉自己可以当医生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吗?
“直树那么聪明,要是直树当医生的话,就可以治好阿诺的病了。”
现在,这个自己当医生的初衷,那么深刻的提醒着,告诉着直树,自己已经是个医生了。
阿诺有一丝的犹豫,怔怔看着直树,但是短暂的沉默后,阿诺微微的低下了头:“……不用了,我不要动什么手术。”
“阿诺!为什么?”激动不已的湘琴朝着阿诺大声的质问道。
“因为我不想!这是我的身体!我爱怎么做是我的自由!”阿诺冷冷的甩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阿诺!”湘琴叫着准备追出去,却被身后的直树叫住了。
“湘琴,算了。他也有很多事要去考虑吧。不必担心。”直树的语气淡淡的,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刚才阿诺的话的影响。
倒是西垣医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下没希望了。”
湘琴转身看向直树,这时的他却微低了俊朗的那张脸,“他一定会答应的,然后,我绝对会把他治好。”
像是说给西垣医生听的,更像是说给湘琴听的,说给自己听的,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湘琴却听得到话语里的坚定。
“直树……”湘琴看着直树,办公室安静了下来,仿佛只有彼此扑通扑通的心跳。
半夜的江家……
湘琴正在愣神的煮着咖啡,江妈妈打着呵欠从楼上走了下来,“哎呀,湘琴。三更半夜的,你在做什么呢?”
她的声音让湘琴回过了神,转身微笑的看着江妈妈回答道:“啊!妈妈。我想帮直树煮咖啡。”
“哥哥还没睡呀?”江妈妈有些吃惊的问道。
“嗯,这阵子好象在做各种研究。”湘琴端起了咖啡盘子,准备上楼了。
江妈妈满脸疑惑的自语着:“哎呀,那个从不努力的哥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端着咖啡小声的走到了书房门前,湘琴从门缝里望房间里偷偷的看去,却发现穿着睡衣的直树已经伏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
“会感冒哦。”湘琴急忙的推开房门,向直树走过去。
大概真的是太累了吧,湘琴的进入并没有惊醒直树,仍然那么沉沉的睡着,湘琴小心翼翼的走到直树的身边,放下手中的咖啡,看了几眼直树桌上的书,念着仅有的那么几个自己认识的词:“静脉性肾盂显影,矿氨类药剂,下行性感梁,丝球体,肾元。”
虽然自己的护理水平非常的有限,但是湘琴还是从这些词语中了解得到,直树在为了阿诺努力着,看着这些书,再看看直树那张熟睡中的脸,湘琴的心里莫名的沉甸甸的感觉涌上来:“直树他,真的没有忘记以前说过的话。要为阿诺好好加油哦,直树。”
轻轻的在直树的身上披上了毛毯,再深情看看了直树的脸一眼,湘琴轻声的掩门出了书房。
“不管再说多少次都是白费口舌。我是不会接受手术的。”阿诺坐在病床上,用一脸的冷漠应对着直树。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比较稳定,和过去相比,这种手术的风险也降低了很多。我想现在是总手术最好的时机。”直树细细的分析着,但是阿诺的头抬也不抬的看着手里的故事书,始终不肯抬头。
“我说啊,直树医生,”阿诺缓缓的抬起了头,一脸不屑的看着直树,“你就那么想帮我动手术啊?是有什么好处吗?啊啊,我知道了,医师现在还没有什么手术的经验,所以想要多一点实际经验,对不对!”阿诺自以为是的指着直树说道。
“……等一下,阿诺……”湘琴忍不住的要上前制止住阿诺过分的话。
但是阿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看着直树继续的问道:“啊!或者是因为我的病还算有点稀奇,所以让你那医生的好奇蠢蠢欲动?”
直树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阿诺,由得他说。
而阿诺则似乎越说越带劲了,带着一脸得意的笑看着沉默的直树:“加上要是动手术治好的话,直树医生就可以在学会还是什么鬼机关发表,打响你的知名度?”
“啪!”在阿诺和直树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一个响亮的耳光打过了阿诺的脸。
半边的脸红着的阿诺吃惊的看着怒火冲天的湘琴,刚才煽过去耳光的那支手还高高的举着。
“湘、湘琴!”直树显然也很吃惊湘琴会有这样的举动,大声的叫着湘琴,但是现在的湘琴,谁也拦不住。
“你给我有点分寸!”湘琴瞪大着眼睛,大声的对阿诺吼道:“再给我说两句试试看!我就再多赏你几巴掌!”湘琴的话语那么的有魄力,声音那么的令人震撼。
阿诺从惊慌中缓过来,对着湘琴不甘示弱的吼道:“当护士的人可以对患者施暴吗?”阿诺的话也正是直树担心的地方。
但是湘琴并没有想到这样的后果,想到了就要去做,这样才是真正的湘琴,湘琴逼到阿诺的跟前,指着阿诺,用更加大声,更加生气的语气说道:“吵死了!你你你你你!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直树的苦心!直树他、直树他、他是为了阿诺才当医生的!第一次见到阿诺的时候,看到小小的你那么痛苦,感到于心不忍,所以我就拜托直树,要是直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