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麻烦事,但是我必须在我的汽车里跟你说。’这时离我会见瓦斯费及其
他国防部长的时间还有20 分钟,所以我说:‘好。’我们刚坐进他的汽车,
他就发动了引擎,驱车走了。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回答说:
‘哈拉德,信任我,到我家里去谈。’我们进了他的家,我说,‘行啦,现
在告诉我,你为什么绑架我!出了什么事?’他回答道:‘你是一个傻瓜吗?
瓦斯费·塔尔刚刚被暗杀了。如果你一脚踏进希拉顿旅馆,你会被杀死的!’
可能是这两个人救了我的命——但是我们失去了和瓦斯费的协议。”
明显的含意是,暗杀瓦费斯·塔尔,在于阻止执行他即将签署的协议。
根据哈拉德对我说的——他就协商进程对我作了一个很长的、详尽的介绍—
—协议的主要之点是巴解组织将作为一个政治组织回到约旦。在这两个人之
间达成的交易的实质是,巴解组织允诺仅以政治手段进行解放斗争,作为回
报,约旦将承认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是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这一承
认实际上包含在协议的第三条中。
大多数巴解组织的领导人准备放弃武装斗争作为求得解放的手段,即使
要付出分裂巴解组织的代价——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解放巴勒斯坦人民
民主阵线和一个伊拉克赞助的小组织曾说过,他们将破坏这项协议——这是
一个戏剧性的证明,表明大多数领导人是如何极度渴望避免被迫在黎巴嫩建
立最后军事阵地。在巴解组织从约旦被逐出以后,尽管阿拉法特相信政见一
致,但很显然,他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取得重返约旦的回程票。当我向哈拉德
提出这个看法时,他严肃地点点头。“是的,”他说,“你是对的。鉴于近
几年在黎巴嫩发生的情况,我不能过分强调我们法塔赫不是幼稚的。由于我
在前面已经向你解释过的原因,我们知道,黎巴嫩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陷阱。
我们懂得,如果我们被迫扎根在黎巴嫩,以色列人会把它变成屠杀场,而我
们仅仅为了保卫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人民,就不得不继续采取军事斗争,这就
是我和瓦斯费·塔尔协议的重要性。这不仅给我们在最有利的情况下继续进
行政治斗争的机会,而且使我们免于被推进黎巴嫩的陷阱。已发生的情况是,
由于瓦斯费·塔尔被暗害,我们被推进了陷阱。一旦我们被发觉,以色列人
肯定不会罢手,直至他们把我们毁灭——或者至少直至他们能最大限度地摧
毁我们。
我问哈拉德,他是否认为,如果瓦斯费·塔尔还话着,那么自1971 年以
来发生的许多灾难能够得以避免。他答道:“在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上不能。
在理论上有充分理由可以说黎巴嫩将免经痛苦折腾——但是,即使对此我也
不能十分肯定。如果瓦斯费仍然活着,如果我们跟他一起实现我们达成的协
议,以色列人和基辛格将会想方设法使约旦动荡,以便把我们消灭在那儿。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许总有一天要在黎巴嫩。我同瓦斯费的协议将会
给我们所有的人结束暴力的机会,但是没有理由相信以色列领导人有结束暴
力的任何意愿,除非巴勒斯坦解放运动已被消灭。如果我变得现实一点,我
想我应该说,我们从我和瓦斯费的协议中唯一真正所得是在公众关系领域。
我们的新的现实主义将会受到西方客观的和开明的人士的欢迎,我们将会赢
得对我们事业的更多的理解和支持。但是,即使如此,那或许也会有反作用
的。你现在应该认识到的,对我们斗争的真实历史的坦诚研究表明,一个最
重要的事实是:我们巴勒斯坦人越是表现出我们准备面对现实并且用政治手
段来解决我们的问题,以色列人就越是使他们的军事行动升级——因为他们
不愿意同我们在政治战场上交锋。他们知道,在政治战场我们至少是他们的
平手。”
有一个人对瓦斯费·塔尔独自决定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达成协议一事负
有主要责任,此人即沙特阿拉伯国王费萨尔。哈拉德说:“在一次从亚历山
大乘火车到开罗的旅行途中,我说服费萨尔成为我们和约旦人之间的调停
人。我们四个人在一个特级车厢中——萨达特、费萨尔、阿拉法特和我。费
萨尔同意成为调停者,这对我们十分重要。在我们阿拉伯的传统中,引起调
停失败的一方就变成调停者的敌人。因此,坦率地说,人一开始侯赛因和他
的人就被置于不利地位!”
瓦斯费·塔尔本人一直没有卷入,直至谈判将要破裂的最后一分钟。
哈拉德继续说:“我们在火车上谈话以后,费萨尔完全明白什么是对我
们巴勒斯坦人、对整个阿拉伯人以及对世界生死攸关的事。”在火车上,哈
拉德和阿拉法特告诉费萨尔,如果他不协助他们获得一个政治基地,他们将
会失去对巴解组织内部的左派分子和激进分子的控制——包括法塔赫内部那
些正在转向恐怖行动的人。正如哈拉德说的:“我们请求费萨尔给我们机会,
以便把我们方面的愤怒和痛苦从暴力转而引向对积极的政治行动的支持。我
们毋需告诉费萨尔,如果我们失去控制,将出现暴力升级,从而给以色列人
在黎巴嫩及其他地方进行毁坏活动的机会,并且导致阿拉伯温和力量届时瓦
解和失败,最后,导致亲西方的阿拉伯政权垮台。这就是生死攸关的危险所
在——而且现在仍然如此。费萨尔了解这一情况。他也知道基辛格是笨蛋一
个,正是基辛格的立场把这一地区和世界推向灾难的深渊。在法塔赫中的我
们正在极力以积极的政治的方式来加以引导,基辛格却要割断我们这些人的
立足基地。”
约旦人在正式谈判的整个过程中,始终坚持他们的立场——对巴解组织
说“不”,言外之意,就是对费萨尔说“不”。我问哈拉德,他是否了解当
时侯赛因本人的立场是什么。他说:“如果一定要我回答这个问题,我要说,
侯赛因本人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肯定地,一些围绕他身边的人,将军和
文职官员们,百分之百地反对同我们达成任何协议。”
阿拉伯部长会议只有几天就要在开罗召开,可是仍然没有达成协议。哈
拉德继续说:“费萨尔越来越生气。当他的耐心达到极限时,他给侯赛因发
出一封非常强硬的信,要求他在一定的时间内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
请不要问我,如果侯赛因的回答不是费萨尔所希望的,他准备怎么办。我真
的不了解。那是两位国王之间的事。我所能告诉你的是安曼受到沙特阿拉伯
的巨大的压力。”
在这关键时刻,瓦斯费·塔尔未经同侯赛因磋商,决定由他本人对约旦
关于巴解组织的决策负起责任。他飞往开罗去参加阿拉伯联盟国防部长会
议。当他一到埃及首都,他就立即受到所有部长们的很大压力。但是,施加
最大压力的是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的部长。瓦斯费·塔尔终于开始了他同哈
拉德·哈桑的秘密会谈。
除黑九月组织以及在约旦的军事、政治和情报机构中的某些人之外,萨
达特总统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也不赞成实现瓦斯费·塔尔的协议。对萨达特来
说,协议中不能接受的部分是第三条——约旦承认巴解组织是巴勒斯坦人民
的唯一合法代表。到1971 年11 月,萨达特正热衷于同基辛格进行幕后渠道
的交往,他充分了解基辛格的立场和思想,肯定同基辛格的美国作交易是可
能的。如果萨达特能够把苏联人从埃及赶出去,基辛格将以归还西奈换取同
以色列的单独媾和作为对他的回报。但是,萨达特出于自择不想单独媾和。
他希望有一种全面解决办法,能把约旦包括进去。而问题在约旦。如果侯赛
因能自由地代表巴勒斯坦人,萨达特认为可能的是,基辛格将能劝说以色列
撤出西奈和西岸——或者至少是西岸的相当部分,以使侯赛因高兴。但是,
如果侯赛因由于瓦斯费协议的第三条而不能代表巴勒斯坦人,以色列就不会
进行关于西岸的谈判。这就给萨达特留下一个选择:或者单独于下去,这是
十分危险的,而且最后终于使他付出自己的生命代价;或者坚持巴解组织有
发言权,这意味着以色列人和基辛格对任何交易都不感兴趣。总而言之,如
果瓦斯费的协议得以实现,萨达特就必须进行危险的单独媾和或者一事无
成。要是埃及在所谓的和平进程中一无所得,萨达特在他的内部阵线中将面
临严重危险。国家在沸腾着。群众生活水平是骇人听闻的而且在继续下降。
没有钱和其他能伴随和平而来的发展财源,国内局势面临巨大的日益增长的
爆炸的危险。埃及需要和平,而要取得和平,萨达特需要有约旦和他在一起。
如果瓦斯费的协议得以实现,这将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基辛格和他的那些合谋者们花了如此巨大力气以迫使侯赛因打击巴解组
织,对他们来说,巴解组织重返约旦将是一个明显的重大的挫折——正当基
辛格开始使适当的人们相信他应成为国务卿之时。除此之外,一个政治性的
巴解组织将开始在西方世界赢得朋友,而这对美国支持以色列继续坚持以军
事手段来解决政治问题将造成越来越大的困难。还有萨达特的反应问题。当
萨达特被告知,如果约旦不能自由代表巴勒斯坦人民,以色列将不同约旦进
行谈判,那么萨达特会有勇气去进行单独媾和吗?如果回答是否定的,基辛
格的全部中东战略也许注定要失败。还有这样一个危险,即约旦将开创一个
先声。一旦一个阿拉伯国家承认巴解组织是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代表,其他
阿拉伯国家就不会照做吗?如果他们做了,而且只要以色列拒绝和巴解组织
打交道,美国将对阿拉伯国家产生一个信任问题,而这将有助于苏联人。从
许多方面来看,不难理解,为什么基辛格和他的同谋者把瓦斯费·塔尔同巴
解组织的协议看成是一个潜在的和非常实际的问题的根源。
因此,是谁杀害了瓦斯费·塔尔?谁扣动左轮手枪的扳机射出了致命的
一枪?谁批准这次暗杀?当我向哈拉德提出这些问题时,他的回答的第一部
分如下:“如果你要求我认证实际凶手,我不愿意。我知道那是谁,而且我
可以说,两位在希拉顿旅馆并且亲眼看到了发生的事情的阿拉伯国家领导人
也知道那是谁。这两位领导人是阿拉伯国家的外交部长。我还知道,瓦斯费
的遗孀最后知道了全部真相。我准备要说的是,实际的暗杀者是一个约旦分
子。”
在一阵沉默之后,我说,“我想明确的答案是,瓦斯费·塔尔是被一名
委派去保护他的约旦人击中的。”哈拉德开始没有反应。然后他说,“我相
信,我们的谈话记录在其被写入你的著作中时,将会作为你说的话加以引用,
而不是我说的。”
萨达特在暗杀阴谋中的作用,是我在同哈拉德多次谈话过程中几度重复
提出的话题。我知道,事实真相是来自同所有法塔赫领导人谈话中所揭露的
点点滴滴情况积累起来的,而在我这方则需要耐心和坚持。
根据哈拉德的介绍,萨达特本人的作用表现在下达一项指示,即对瓦斯
费·塔尔不给以任何埃及的安全保护。我后来发现这一情况是符合事实的,
在阿拉伯世界被普遍承认。在萨达特当时被问及此事时,他说到在埃及很多
人憎恨瓦斯费·塔尔,他忧虑会出现暗杀图谋,他不希望对瓦斯费的生命承
担责任。基于这些理由,显然,萨达特建议约旦人应该保卫他们自己的人。
哈拉德说:“在埃及许多人不太喜欢瓦斯费,这是事实,至少可以这样
说。但是,萨达特讲的其余的事是捏造。如果他真的为谋害瓦斯费生命的企
图忧虑——我的意思是他事先不知道这一图谋——作为总统他有责任和义务
下令指派两倍或三倍的埃及安全人员来保卫瓦斯费。如果瓦斯费得到即使正
常的或最小的埃及的安全保护,我不相信他会以他那时被害方式遭受杀害。”
在瓦斯费·塔尔死后不久,约旦的参谋长说,“像这样的人物应当得到较好
保护。”
随后我对哈拉德说,“这样我们可得出结论——为了阻止瓦斯费·塔尔
和你的协议得以实现,某些在约旦的不知姓名的人与萨达特总统和在埃及的
其他人合谋杀害了他。”
哈拉德答道,“我们是这样想的。”
“在美国的不知姓名的人有没有卷入?”我问。
哈拉德说:“对这样一种严肃的事情,我认为我不应该去猜测我不能证
实的东西。可以作出某些结论,但是我不想说。”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瓦斯费·塔尔仍然活着,他能成功地使协议
起作用吗?”
哈拉德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非常揭露性的,其含意是令人惊讶的。他说:
“首先,你必须知道,瓦斯费是一个非常强硬、非常冷酷但又非常诚实的人。
其次,你不应忘记,他在当时是约旦的强有力的人物。第三,你应记住,他
曾经重新组建了约旦的武装力量。这是说明背景。现在,我要告诉你,在他
被杀害的前一天,在我们最后一轮秘密会谈对他对我说的话。他说:‘假设
国王不接受这项协议。。你愿对我所能做的事给予支持吗?’我说,‘是的,
任何事情。’”
这明显的含义是,如果侯赛因国王反对同巴解组织的协议,瓦斯费·塔
尔就准备迫使他流亡。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情况,如果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
们证实他们政治上是有力的,那就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以色列在国际舆
论的巨大压力下撤出被占领的西岸,因为这已十分清楚,在以色列军事力量
可能得到的限度之内,巴勒斯坦问题十分接近于解决。
正如哈拉德·哈桑早先说过的,很可能以色列人和基辛格将共同努力使
约旦的新政权不稳——这个新政权或许是由瓦斯费·塔尔总统所领导——以
便为以色列制造借口用军事手段来消灭巴解组织。但是,也许以色列人和基
辛格并没有能使事情完全按照他们自己的如意算盘进行。从以后的事态来
看,特别是从美国中央情报局副主任充当尼克松和巴解组织之间秘密对话的
联系人这一情况来看,新的形势有可能表现为基辛格和中央情报局内反基辛
格派作出戏剧性的摊牌,如果瓦斯费·塔尔仍然活着的话。正如阿拉法特在
谈到另一问题时所说:谁知道呢?
瓦斯费·塔尔的被暗害,实际上破坏了巴解组织领导人的努力。他们正
力图把所有从事解放斗争的人们的愤怒和失望情绪从暴力引向对政治行动的
积极支持。如同阿拉法特和哈拉德·哈桑在从亚历山大到开罗的火车上向费
萨尔所预测的,领导层随后开始对采取暴力的人失去对事态的控制——法塔
赫黑九月组织分子和斯他游击队组织特别是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中的极端
分子。对后者来说,使用恐怖武器已不是新鲜事。对那些在法塔赫的人来说,
则是新事。
在法塔赫的普通战士中,帮助从基层建立黑九月组织的是一位年青人,
他入伍时的化名叫本·贝拉。现在他是阿布·伊亚德的特别助理。当我同本·贝
拉谈及这个组织的建立时,他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在瓦斯费·塔
尔去世后,我们收到人民群众数百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