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还没有放过李敏啊。
而那张混血宝宝的照片,则是随风飘荡,沾着李敏的血落在我的手上。
这一刻,我感觉我要疯了。
我感觉我很无力,心底有一股气始终难以发泄。
这一夜,也是我这八年日子里,最难过的。
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阮琼珠在我的面前害死了李敏。
我见惯了生死,但是这一次我是最纠结的。
我们没有去医院,直接去了殡仪馆,因为李敏当场死亡。
这一夜,我都没有闭眼。
说实话,我都开始怀疑我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是啊,要是师傅你还在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这已经是阮琼珠杀死的第五个人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手呢?
我无法预料。
白天我彻底的把自己拴在家里,我没有睡觉,我也睡不着。
我很痛苦。
我一直想的事情是我这个渡灵人为什么这么无能。
哪怕了解了真相,但却依旧无法改变结局。
晚上的时候,我出了门。
我手持着那盏蓝灯笼,几乎把能够用的法器全部都放在了身上。
我去了阮琼珠的墓地。
在她的坟前,我拿出了一块赤红色的玉,那是一块在地下面埋了数千年的极品阴玉。
有个名字叫做魁宝。
点燃七根白蜡烛,形成一个阴阵。
我又用刀割开了我的掌心。
鲜血从我的手掌心溢出来,然后全部都滴落在那块赤红色的阴玉魁宝上面。
我的手指掠过,点火决一念而动。
七根蜡烛全部都亮起。
“阮琼珠,阮琼珠。”
我对着是空旷的四野喊道。
第27章:明心而战,死而无憾()
我这是在召唤她的灵魂,因为我不想再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死去。
“阮琼珠,阮琼珠,你出来。”
我几乎歇斯底里的疯狂的喊叫着。
四周的空旷回荡着我的喊叫声。
终于,在一阵冷的刺骨的阴风吹熄而过之后,我看到阮琼珠就站在距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
用那双冷的如同千年寒泉一般的眼眸盯着我看。
“渡灵人!”
她开口对我说道。
我手里的蓝灯笼随着阴风摇晃着,而我则是死死的盯着这个生前应该很美丽的女人。
我终于开口道:“阮琼珠,我知道你的委屈,我已经知道全部的真相了。”
阮琼珠的黑发随着阴风舞动,她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对我说:“你是来同情我的,还是来指责我的。”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阮琼珠,够了,不要再杀了,你已经把这件事情的元凶全部都杀死了,可以停手了。”
哪怕隔着五米,我也能够感受到阮琼珠鬼体散发出来的那种阴冷。
她看着我摇头说道:“在我死之前,哪怕,哪怕只有一个人曾经帮过我,我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她的声音近乎咆哮的说道:“可惜,没有,我把李敏当成是我的姐姐一般对待,尽心尽力的帮她维持公司的运转,但是她呢,为了公司的利益,居然联合那几个畜生把我卖了,硬生生的把我推进火坑,我从酒店逃出来,有那么多人看到我当时的无助,可是有人伸出一只手,拉我一把吗?”
“不公平!这不公平!”
阮琼珠身体内的寒气越来越盛。
“那两个披着人皮的法医就是牲畜,看上去憨厚老实,背地里却收了欧阳旭父母的黑钱,因为他的验尸报告,我变成了一个下贱之人,吸毒而死,咎由自取,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我沉默着。
阮琼珠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些害死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就是怕阮琼珠说出这样的话。
说实话,从心底里我很难反驳她,那些人的死亡是因为他们的胡作非为,他们的贪婪,他们的冷漠。
但是,愤慨之后,我也会想,是真的全都该死吗?
如鲠在喉,我终于开口了:“你是很可怜,但是你觉得杀戮能够让你所受到的冤屈得以化解吗?你的杀戮,只能够造成更多人的伤痛,你杀死李敏,李敏那个才两岁的孩子,从此便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了,你还要造成多少这样子的伤害才跟罢手,阮琼珠,学会原谅,学会放手吧。”
阮琼珠摇着头说道:“我从小便无父无母,哪怕被人欺负,我也是处处忍让,是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心充满阳光,我以为善良的人会有好报的,但是这个社会给我的回报呢?到死的时候,我却依旧背负着一个放荡下贱的声名,所以,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原谅了。”
我看着她无比坚决的说道:“那么要么你今夜把我也杀了,要么我送你回阴间,我不想再看着你造成那么多的伤痛了。”
阮琼珠看着我:“渡灵人,你想死吗?”
我摇头道:“我当然想活着,但是若是你要我看着这一幕幕的人间悲剧,我做不到,哪怕做一个殉道者,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阮琼珠有些愣住了。
我笑着说道:“我师傅告诉过我,渡灵人,渡的不是别人,而是在渡自己,我知道,要是我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我就注定只能在苦海中挣扎,我也就不配再当这个渡灵人了。”
“可惜的是,我没有早一点点遇到你,现在的我,已然不能回头。”
阮琼珠的声音飘荡在空气当中。
她隐匿了身形,但我知道她就在周围。
而下一刻,我感到一股极其阴寒如同冰霜一般的气息萦绕朝我扑来。
这一仗,我还是要打。
五行法决!
我心底暗念口诀。
我的掌心涌起了一团浅红色的火焰。
几乎是朝着身前的那片阴寒拍去。
我感觉我的手就像是拍在了千年的寒冰之上。
只是,冰冻千尺,非一日寒。
我的五行法决中的火决,显然根本无法抵抗阮琼珠的那股阴寒之气。
阮琼珠不过是个死了才三个月的新鬼,吸纳到的阴气应该是有限的,哪怕受了如此大的冤屈,按照我的猜测怎么也不可能成煞的,能成煞的大多数都是背负数十条人命的并且是死了十年以上级别的老鬼。
但事实上,作为新鬼的她已经成煞了。
鬼煞。
普通的手段根本拿这种级别的厉鬼没办法。
我感觉我的手都没什么直觉了。
也因为这种阴冷,我的速度会变慢太多。
我是个人,这四周的气温太低了,让我的身体的血液流速变得慢上太多。
而这时候,我的身体素质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往侧面一躲。
我看到阮琼珠手持着一把兵刃,从我的背后出现。
若是我慢半分的话,那么那柄以阴气凝结而成的兵刃,就能直接刺穿我的胸膛。
真厉害啊。
我的手立刻伸到背囊之中,我的手上立刻出现了三颗七寸棺材钉。
这棺材钉可是镇阴之物,只要阮琼珠被我刺中,那么便可以镇住她体内的部分阴气。
不过,显然我想的太乐观了。
叮叮叮!!!
三颗棺材钉就像是磕在了冰块上一般,碰撞之后纷纷掉落在地上。
阮琼珠在一片冰雾之中慢慢的走出来。
“你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你真的要拦我吗?”
她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在这第一回合的交手中,我完败了,而且阮琼珠留情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
我的苦笑第一是因为我不能退缩,第二是因为我在这会儿,已经暗念法决借阴力了。
只是,阴司那边,几个相熟的鬼神,都不愿再借阴力给我。
这一次,我面临的情况,可以说是我这一辈子最危机的几次遇险之一。
而且,还是我自找的。
我的手,再次伸向了腰间背囊,这一次我拿出了三颗晶莹剔透的鬼泪。
我直接给吞了下去。
鬼泪的作用,可以祛阴,阻止阴气入体,也可以作为许多传说中丹药的引子。
被我这样子使用显然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吞了这三颗鬼泪,我体内的阳火旺盛了起来,面对眼前的阴气,不再像之前那般的难受了。
“既然你成心殉道,那么就由我送你一程吧。”
这时候是五月中旬,哪怕晚上的温度也超过二十五度。
但是我却看到脚下的绿草结霜成冰了。
阮琼珠不会再留情了,我知道。
下一刻,我冲了过去。
我的手里拿着一张三清镇邪符。
也是我目前为止,对付眼前这个鬼煞的最大底牌。
哪怕没有阴力加持,此刻的我的速度也要比想象的快很多。
“破!!!”
我的双目充血,吼叫着喊道。
下一刻,我感觉到我触碰到了寒谭底最深层的玄冰一般。
我看到了阮琼珠微微皱起的眉头。
我的符,击中了她的左肩头,虽然让她受伤了,却不是致命的。
我暗道大事不妙。
只见阮琼珠伸出了右手。
朝着我狠狠的挥出一掌。
我本就是急速前冲的劲头,哪里还有可能躲闪。
我这是硬生生的挨了她这一掌。
我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米。
我感觉要不是我之前吞下了三颗鬼泪,估计,只要这么一掌,我就会死。
但是她这一下,还是让我受了重伤。
我感觉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喷出了一口心血以后,才觉得呼吸稍微的顺畅了一些。
差距太大了。
我苦笑。
今天还真的是来找死的啊。
不过,我并不后悔。
第28章:玄关开,仙气出()
我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要是我就这样死去,到底是鸿毛呢,还是泰山呢?
我剧烈的咳嗽着,勉强站起身来。
我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师傅啊,看来我再也见不到你,也听不到你再骂我懒了。
但是我没有忘记你的教导。
我没看到身后的那盏蓝灯笼此刻骤然点亮。
我的眼神全部都落在了阮琼珠身上。
我已经没有底牌了。
我借不来阴力。
老鬼送我的棺材钉用完了。
唯一一张可以伤害到阮琼珠的三清镇邪符也用掉了。
我已经吞了三颗鬼泪了,哪怕吞再多,估计也无济于事了。
至于我这些年从古书上学到的五行法决,对于阮琼珠这种层次的鬼煞。
简直就是隔靴搔痒。
我想起了师傅那潇洒的身姿。
忍着疼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然后颤颤巍巍的用打火机点燃。
试图模样我的师傅这个习惯性的动作。
我的动作不快,这一段时间阮琼珠没有朝我动手,而是静静的看着我。
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动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感受到肺部剧烈的疼痛。
我又咳嗽了一声。
阮琼珠冷冷的说道:“要我等你吗?”
我摇着头,没说话,然后张开了双手。
一声叹息。
阮琼珠阴体所带着的阴冷已经扑面而来了。
我闭上了眼,感到有什么尖锐冰冷的东西刺进我的身体里面。
是的,应该不需要多久,我就会死吧。
我没有看到我身后的那盏蓝灯笼发出的光芒笼罩在我身上,也没有看到阮琼珠惊诧的脸。
啊的一声,我听到阮琼珠发出的那一声惊呼,我同时感受到我体内的那股气出现了。
奇迹般的出现。
我能活下来,本来就是个奇迹。
生死关头,我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我都无法想象的。
一股强大的气,从我的百骸之间四散。
我的身体,此刻发着一种明亮的白光。
我知道是那股最后时间爆发出来的气息,让我活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阮琼珠倒在一边,气息显得无比萎靡。
她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力量?难道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师傅,作战的时候,身体上都会有这样一种白光的。
在我十二岁到十八岁那段时间里,我师傅就让我练习一种奇怪的吐纳术。
那种吐纳术很奇怪,长短不一,我练了六年。
最后我师傅说,既然你的玄关冲不开,气出不来,那就算了。
从那我就没有再练过了。
不过,我却很清晰的记得那种吐纳的呼吸节奏。
我现在很确定。
这股气,就是我师傅当初想从我的身体内寻找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今天,我能够赢眼前这个鬼煞了。
阮琼珠说道:“这样也好,分个生死吧。”
我笑着看着阮琼珠说道:“看来阴间那帮大佬似乎还不想我这么快去他们那里当阴差。”
我再也感受不到那股阴寒的气息,反而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我身体之内散发的那种白光,已然将四周的阴暗都驱散开来了。
被阮琼珠打的这么惨,我总算也有变身的一天啊。
现在我可就是挨打之后奥特曼胸口红灯亮起来的那种状态啊。
雷决!!!
我暗念法咒。
我手上的雷电闪烁,要比之前释放的强悍上不知道多少倍。
阮琼珠之前被我体内的白光给震飞了,虽然受伤了,但却也不是毫无抵抗的感觉。
一股阴气,在她手中慢慢凝结。
变成了一把利刃。
我知道,我们之间要分出真正的胜负。
分出真正的生死了。
我和阮琼珠都没有闪躲。
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一定是要陨落一个才能够结束这无法解开的局。
那股透骨的寒冷,还是有一些透过白光渗透到我的身体里。
此刻,阮琼珠笑了。
她手上的阴气利刃在白光之中慢慢的消融开来。
而我的雷决,则是完整的打在了她的鬼体之上。
她的体内,无数的黑气四溢而出。
那些全部都是煞气!
她的鬼体慢慢的开始变得透明了,已经很不稳了。
“渡灵人,留手。”
这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有一个穿着长衫的老者从夜色之中慢慢的走出来。
我微微一愣,我感受到他身体上的气息,是属于阴间的气息,而且深不可测,只是他却没有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
“你是?”我吃不定眼前这个家伙。
说实话,我现在有些虚弱了,虽然在关键时刻,我的玄关被打通,我可以驾驭那种白光,但是我的腹部上的血还在淌着,我是一个人,如果再拖下去,我或许也会因为血流过多,陷入昏迷乃至死亡。
老者一边扶阮琼珠一边对我说道:“我是兴华市的城隍阮谦,也是…;”
他顿了一顿说道:“也是琼珠的曾祖父。”
他一手按在了阮琼珠的背上,缓缓输入阴气。
阮琼珠本来鬼体不稳,但是有阮谦的帮助,还是慢慢醒转。
只是阮琼珠的气息,依旧很微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