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其中的含义?
好在贤王对他们兄弟俩倒是一如既往地亲切,到达篁州当日还在篁州府衙内设了个简单的接风宴。
王义诚和王义宗到达篁州的第二天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期间宣平侯曾经亲自找到他们,让他们在贤王面前替他说说话,至于开脱一二。
兄弟俩哪里岂答应此事,只含糊其辞地应付了过去,气得宣平侯甩袖大骂两人是白眼狼,只骂得两人哭笑不得。
宣平侯是他们的舅父,就算他骂得再过,兄弟俩也只是无奈地听着,最后还是贤王的亲卫看不过眼,以影响赈灾放粮为由,强行将宣平侯请了出去。
看着宣平侯怒发冲冠离去,兄弟俩相视苦笑,商量了半晌,最后也只能一声长叹摇头无言,且做好自己手上的差事再做打算吧。
长宁伯入仕以后一直都在京中任职,对于救灾赈灾并无什么好的建议,王义宗则不同,他有着三年外放的经历,在任上也有救灾赈灾的经验,因此心里就存下了念头,一夜翻来覆去地思忖,胸中自然就有了沟壑。
这会子得了机会,王义宗心下暗喜,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放不开,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说着说着就进入了状态,将自己这几日所想所思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虽然当日闵州的情况和目前篁州的情况并不相同,不过有些处理的方式还是很值得借鉴。
比如赈灾粮只能救急无法救穷的理念,比如虽然冬日不是种地的好时候,却可以让灾民做一些来年自救的准备工作等等等等。
贤王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还会问上那么一句两句,一问一答间就过了大半个时辰。
贤王让人进来续了几次水,脸上虽然看似平淡无波,眼里却有几分对王义宗的赞赏。
王义宗知道自己这一步是走对了,他不敢奢求回去以后能够官升一级,只求长宁伯府不会被宣平侯拖累,当然心里对这次的进言还有抱有期待的。
“二舅觉得宣平侯爷此人如何?”突然贤王将话题转到了宣平侯身上,让王义宗悚然起惊,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贤王恕罪。”
王义宗这一跪让贤王再次有了抚额的冲动:“二舅这是……快起来坐着说话。”
王义宗暗地地抹了把汗,他也真的是被宣平侯给吓破胆了:“宣平侯乃微臣舅父……”
“算了,本王不为难你。”贤王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还在期期艾艾的王义宗道。
此时恰好明豹进来禀报下,属县的知县们已经带着各自的人手到达粮库,就等着贤王和王义宗前去主持发放赈灾粮,总算让王义宗大大地松了口气。
对于宣平侯,王义宗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刚才贤王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吧。
贤王对王义宗在救灾赈灾上的一些理念还是极为赞赏的,因此在赈灾粮发放之前,索性给了王义宗一个机会,让他将方才与贤王所说的这一番话与县令们再说上一遍,然后让县令们畅所欲言,从中找出适合各县实际情况的救灾方案。
还真别说,贤王这个临时起意的商讨会,真正起到了群策群力的作用,让这些各县的父母官多少都找到了适合各自救灾的方案,也为来年篁州更好地恢复生产抢得了先机。
第八十六章 青梅果子(一)
篁州府这边的赈灾救灾进行的如火如荼,京都的长宁伯府却不甚安宁。
许是过于忧心两个儿子的安危,也许是当日宣平侯的言行让老夫人郁结在怀难以舒解,送走王义诚和王义宗没两天,老夫人就病倒了。
老夫人这一病可急坏了府里所有的人,男人们出京当差的出京当差,在京城的也都不得闲,侍疾这种事自然落在女人们身上。
长宁伯老夫人有四房媳妇,老夫人身子不爽利,四房儿媳自然是要在跟前伺候着的。
至于各房的姨娘,就算在男人面前再得宠,给老夫人侍疾这样的事却还轮不到她们。
只是大房太太张氏正怀着身子,自然不方便侍疾。
二太太林氏还在家庙清修,也无法侍疾。
余下的也就是三房的方氏和四房的吴氏。
方氏性子活泼,又是老夫人嫡亲的媳妇,一向得老夫人喜欢,这侍疾的差事自然离不了方氏。
吴氏就差多了,虽是府里最小的媳妇,却因为男人是最不得庞的庶子,夫妻俩在伯府本就没什么存在感。
老长宁伯在世的时候,对这个小的儿子也不放在心上,四老爷王义凡平日里做些什么伯府里没什么人知道。
还是在老长宁伯过世以后,现在的伯爷王义诚无意中发现这个庶弟虽然读书不行,不过对做生意却很有些心得。
于是力主将伯府的庶务交给四老爷全权打理,这才让四房在府里的地位有所改善。
随着伯府经济日益好转四房在伯府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只不过吴氏不知是生来性子沉闷,还是低调才了习惯,在府里依然如同透明人一般。
老夫人病了,吴氏倒也是个孝顺的,每日里都会主动来明心堂侍疾。
只是嘴笨人又不算伶俐,老夫人看着就有些不喜。
老夫人就以两个女儿尚小离不得她的照顾为由,没留她在明心堂侍疾,每日里请了安后,就让吴氏回去照顾孩子。
所幸大房还有个王秀颖,每日帮着张氏理好家事,就会来老夫人面前侍疾,因为成亲的日子定在来年三月,王秀颖每日里她还要绣嫁妆,如此一来,只几天王秀颖就瘦了一大圈。
老夫人虽然病在床上,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最后发了话让王秀颖不用每日再来她面前伺候,只安心理事绣嫁妆。
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方氏一个人了。
方氏几个儿子最小的王子瀚虽然才六岁多点,却已经开了蒙,跟着几个哥哥一起进了学堂,因此自老夫人病倒,方氏几乎衣不解体地守在明心堂伺候老夫人。
当然说是伺候,一应粗活自不必亲自动手,最多也就是药煎好了端到跟前喂个药,老夫人醒了在面前说说话逗逗趣罢了。
只是生病的人脾气总是有些不太好,时不时总会做出些挑三拣四的事儿来。
这不,药煎好了,方氏从丫环手上接过药碗要给老夫人喂药。
不知是真的烫了些,还是药太苦老夫人不愿意喝,这会子真满脸不高兴地盯着方氏发脾气呢。
方氏只得小心在意地劝着哄着。
老小老小,老人家就如同孩子一般,病中的老人家可就连个孩子都不如了,总归得小心哄着才是。
方氏轻轻吹了吹汤匙内的药,尔后将汤匙伸向老夫人:“许太医交待示这药得趁热喝才好。”
老夫人嫌弃地看一眼伸到面前的汤匙,药的苦味直冲鼻子,整个人往后靠了靠,就是不肯张嘴喝药。
方氏无奈,只得将汤匙放回药碗,给许嬷嬷使了个眼神。
许嬷嬷抿嘴笑着从一旁拿过个装着各式蜜制果脯的盒子送到方氏手上。
有了蜜饯果子,方氏好哄歹哄着,总算伺候着老夫人把药给喝了下去。
老夫人喝了药,捡了颗蜜饯果子放在嘴里含着,看着盒子里那差不多有七八样品种的蜜饯果子,不由微蹙起眉指着其中的一种果子道:“这些果子都是咱们自己铺子里的?不是说这样泡制的青梅果子去不得涩味,怎地又弄来送我这里来了?”
老夫人手指的正是用青梅泡成的果子,外表看着虽然不像刚摘下来的青梅那么光亮,看着焉了吧唧,不过任谁都看出这就是青梅。
以前长宁伯府自家的果子铺曾经尝试过直接用糖水泡制青梅果子,不过做出来的果子总有股子涩味很难入口,最后只得放弃,连带着庄子里的青梅树也砍了许多,只留了几棵果实大些尚能入得了口的果树,每年送进府来尝个鲜。
方氏一看就不由笑了起来:“这果子呀,可不是铺子里送来的,而是咱们的英姐儿自个儿倒腾出来的。听说母亲这些天吃多了药,胃口不开,就巴巴地送了来,还特地让我一定要给母亲尝尝呢!”
老夫人有些嫌弃地看着那几颗青梅,倒不是青梅真的无法入眼,看着虽比不得果子铺里的蜜饯果子精致,倒也还能看,只是这口味……
只要一想到青梅的那股子涩味,老夫人的眉头就又紧了几分。
方氏自然清楚老夫人心里是什么想法,不过她既然敢将这青梅送到老夫人面前来,自然是品尝过味道了,于是先拈了颗放入自己的嘴里吃了起来,待吐出核后方道:“母亲可别小看了这青梅,也不知英姐儿是如何倒腾的,硬是没了那股子涩味,清爽可口的很!母亲不如试试。”
说罢将那装处满满果子的盒子往老夫人面前推了推。
老夫人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不过看着方氏咔嚓几下就将个青梅吃落肚,这不相信就少了几分。
方氏向来是个嘴刁的,又向来有一说一,虽然平日里总表现出喜欢王秀英,不过要说她为了王秀英而欺骗自己,那却是不可能的。
何况这青梅就在眼前,味道到底如何自己拿个来品尝品尝也就全翥都知晓了,于是老夫人伸手拈了一颗,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又闻,觉得没什么特别,不过再细闻闻又觉得有些不同,实在是说不上来好与坏,索性干干脆脆地将青梅放入嘴里。
第八十七章 青梅果子(二)
老夫人虽然年近六旬,不过一口牙还算不错,这样的青梅对别的老人而言已经是没法子吃到嘴了,可老夫人却还不存在这个问题。
青梅刚入嘴,微微的甜酸就在口腔里漫延,小心地咬了一口,细细品尝,果然清爽可口毫无印象中的涩味。
吃了一颗,老夫人尚觉得不过瘾,于是连吃了三颗,最后还是方氏生怕老夫人吃多了反倒伤了胃,连忙阻止:“母亲且不可多吃。这青梅啊,虽经过泡制吃着没那么酸,其实含酸量还是不小。吃多了倒牙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夫人吃着觉得极好,方氏吃着也觉得好,连过府来探望老夫人的陈惠也连声叫好,非缠着老夫人要带些回去给家里的姐姐妹妹们尝尝。
老夫人被缠得无法,明心堂也没多少,只得让水儿去清幽轩找王秀英。
清幽轩里倒还有些,只不过也不多。
这还是王秀英刚刚重生回来时,看到庄子里送来的一批青梅,却因为酸了些,没人愿意吃,整筐堆放在柴房,眼看着就要烂了,王秀英就让冬儿去挑了些好的回来。
按照现代在网上看到的泡制方法泡了几小坛子,结果并不能让王秀英满意。
有的因处理不当泡烂了,有的因糖放得太少酸了些,有则因放多了糖甜得腻人,有的则因盐渍的日子不够没去尽青梅的那股子涩味,总之让王秀英满意的也只有两坛。
除了烂掉的被丢掉以外,其他的几坛子倒各有各的去向,倒也不算浪费。
比如那坛子太甜的,成了王子玮的最爱,每次给他含上一颗,就能让他眯着眼睛开心上好一阵子。
沈姨娘刚查出怀孕时,就想吃酸的,于是那坛子酸得令王秀英觉得倒牙的青梅,就全部入了沈姨娘的胃里。
还有两坛子吃上去略有些涩味儿的,清幽轩那些个省着小丫环倒是不嫌弃,其中的一坛子成了迎春和逐夏等几个小丫环的零嘴儿,另外一坛则被冬儿讨了拿回去哄家里的弟弟妹妹了。
唯有两坛子让王秀英满意的,就成了王秀英自己个的零嘴儿,偶尔摸个出来甜甜嘴解解馋,也算让她在脑子里对现代还留有那么一丝念想。
给老夫人那里送的自然是王秀英最为满意的果子,这会子老夫人吃着好了要送人,自然不能拿那些个不满意的。
可这数量本就不多,加之是宣平侯府的人,就算是陈惠,王秀英心里也不是十分愿意的。
只是老夫人发了话又让身边最得用的大丫环水儿亲自过来跑这一趟,王秀英自不能忤逆了老夫人的意思。
想了想只得让秋儿从小缸里倒腾些青梅装在一个青瓷盅里,虽说那青瓷盅被装得满满当当,若数一数也不过十来个。
就这么一点果子,王秀英脸上还颇有几分肉疼,有些不舍地将青瓷盅交到水儿手上,期期艾艾地说道:“今年只是让杨妈妈和秋儿几个试着做了些,做坏了好些,吃着好的不多,也只能拿这么些给惠表姐尝个味。待来年青梅熟了,让杨妈妈她们多做些个,到时送一大缸子给惠表姐吃。”
陈惠本以为这果子是长宁伯果子铺自己个做的,才大咧咧地向老夫人开这个口。
她也是看着自己祖母自从祖父领兵去了篁州以后担心得茶饭不思,今日在明心堂尝了个青梅觉得极为爽口,想着带些回去给祖母提提食欲也是好的。
只是没想到这青梅却是王秀英那个小不点让人做的,当水儿拿了青瓷盅装的青梅来给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直道自己没弄清情况就提要求着实是孟浪了。
看着水儿手上的青瓷盅,老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愉,到底只是个姨娘生的,眼窝子浅了些,不过只是几颗青梅罢了,值当啥?
心里不快,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和蔼地拉着陈惠的手,先谢过陈惠来探病,问过宣平侯府里诸人可是安好,又让陈惠带了话回去,让她的大嫂宣平侯夫人也要保重身子,切莫多思多虑伤了身子。
等送走了陈惠,老夫人就让水儿再跑了趟清幽轩,让王秀英带着余下的青梅到明心堂来,她倒要看看到底还有多少青梅!
有的时候,王秀英看不明白自家这位祖母到底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糊涂虫,是真慈和还是假慈悲。
在将青瓷盅交到水儿手上的时候,王秀英心里有预感老夫人有可能会不满意,说不定老夫人会因这件事儿发作她,只是没想过老夫人动作如此迅速。
好歹老夫人自个儿还生着病呢,就这样折腾?!
事实上真不是王秀英不舍得那点青梅,一来腌青梅是在五月青梅成熟的季节,青梅刚刚腌好,沈姨娘他们就回来了。
沈姨娘刚回府时的一番作死,连累同住在清幽轩的王秀英和王子玮都没落到什么好,点心零嘴儿不但量给得少,口味也差了许多。
王秀英自然是不很在乎的,可是她不舍得让王子玮吃苦,因此刚刚腌好的青梅就成了王子玮的零嘴儿。
好在王子玮还小,比起甜中略带些酸的爽口青梅,更喜欢甜口儿的,倒是留下了一些口感好的青梅。
只是今年不过只是试着腌渍看看的,腌的数量本就不多,爽口的青梅就只有那么两小缸,王秀英自个儿喜欢吃,也舍得给身边的人爽爽嘴,如此几个月下来,早就空了一缸,另一缸给了些老夫人,本也就没剩下多少了。
再说王秀英用来腌渍青梅的小缸是真的小,是那种厨房里用来装盐状油的大肚陶土缸,一只小缸里最多也只能装得下四五十个青梅。
老夫人让水儿来清幽轩传得话,王秀英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气势汹汹,不过她心里也没什么可虚的,她能够从余下的几十个里匀出那十几个给陈惠带回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当老夫人看着面前只余一小半青梅的小缸子,瞬间就有些无语了,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误会了王秀英。
不过老夫人到底是老夫人,不过是转瞬之间就已经想好了补救的法子,只和蔼地看着王秀英:“英姐儿是如何做到的,你这青梅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