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就是:缘分。
找到了理由,他的心情突然欢快起来,大脑给双手下达了灌酒的指令,于是,一大杯啤酒被快速地灌进了胃里。大脑还没有满足的意思,他不得不遵从大脑大脑指令,另起了一瓶,嘴对嘴灌咕噜了起来。这次,他感觉到脸上有点微微发热,双眼也开始迷糊。短时间内,四瓶啤酒已经进肚了。要是搁在平时,这还不到自己酒量的一半,但是今晚,洪钧已经感觉到了醉意。
但是,再一杯酒下肚,他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从见到瑞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一宗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尽管他绞尽了脑汁,也没有想起来曾经见过这个女孩。
现在,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见过这个女孩,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梦中,那个棋局,这个女孩就站在自己右手的士位上。
难道,这个女孩是……?他马上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宁愿相信梦中的情形,因为这个女孩和自己的朋友一起,都站在红方这边,而且瑞鑫还是老帅身边最亲近的士。绝对的是友非敌。
想到这,他放心了。“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常联系?”洪钧试图再次确认一下,于是,他红着脸,捂着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大着舌头吐出了这句话。
“你现在不就在和我联系吗。”瑞鑫眼珠一转,“以后能不能常联系,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洪钧感觉自己已经醉了,不是酒精的作用,而是被内心的甜蜜灌醉了,第一次,他明白了甜蜜可以让人醉过去,而且,比酒精的作用还要厉害,还要绵长。他本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所谓的缘分天定,可是,今晚,在瑞鑫面前,他相信了,在这么多的巧合面前,他忍不住要大声呼喊造这个字的中华民族的某位老祖宗,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场合,什么也不分,只要有缘分,一切皆有可能。
“哎,瑞鑫,能告诉我手机号码吗?”一串牛肉串吃完,洪钧感觉已经和瑞鑫如此地熟稔,以至于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找不到另一半,为的就是等瑞鑫。他感觉和瑞鑫不像是初次相识,而是热恋许久的恋人,他干脆将凳子搬到了瑞鑫的身边,紧挨着瑞鑫而坐。
对洪钧的这种举动,瑞鑫没有表现出一丝反感,从始至终,她绝少吃面前的烤肉串,更多的时间,她都笑眯眯地盯着洪钧看,仿佛生怕面前的这个大男孩突然消失,听到问话,她歪头看了看身边的洪钧,矫捷地眨了眨眼,摇头:“不行。”
“为,为什么?”洪钧手里的肉串掉到了桌子上,甜蜜的感觉中突然出现了星星苦意,现在,就是有人告诉他外星人降临地球了,他的感觉也不如听到瑞鑫的回答更加意外。
“因为……你得先给我电话号码啊,人家是女孩,哪有男孩要女孩电话不先给对方的?”瑞鑫接下来一句话,让洪钧重新掉进了蜜罐中,他突然有一种想放声大笑的,只是看了看周边十几桌吃烧烤的客人,他还是小心地把声音降低了十几倍,尽管在别人听来他还是在放声大笑:“哈哈……”
……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在哪里上班啊?”“医疗器械厂。”
……
吃饱了,喝足了,带着醉意的洪钧和瑞鑫走在明亮的大街上,他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么自然地牵着瑞鑫的手,犹如热恋中的情侣。
天上的月亮格外给力,拼命要照亮每一片暗夜。“今晚的月亮滚圆滚圆”洪钧突然想起来可以用滚圆来形容月亮,同时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瑞鑫的胸膛,点了点头。
瑞鑫却没有察觉身边这个男孩内心的龌龊,她一边走一边抬头看天,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
“今晚上的星星真漂亮。”她柔柔的声音无比绵软。
“星星?啥星星?”洪钧抬头看了看天,圆圆的月亮挂在当空,银色的月光洒在瑞鑫的身上,白色的衣服上闪着点点光芒,整个人犹如仙子一般,高贵典雅。
可是,天上真的没有星星,洪钧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因为自己刚才独自喝了六瓶啤酒导致眼神迷蒙,随即洪钧发现,自己的思维也没有被酒精糊住,他清楚地记得今天是农历十七,月亮正是一个月中最圆最亮的时候,此时的天空,除了这轮圆盘,哪来的星星?
想到星星,他想起了一句古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他虽然没有杀人放火的计划和胆量,但是此时却憎恨起路边明亮的路灯和天空雪白的月亮来,今晚上为什么都这么亮,以至于把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勇气给照化了,亲一下瑞鑫的念头只在心头闪现,也仅限于闪现了一次。
“你看看天空,星星真的好漂亮。”瑞鑫的喊话终于把洪钧的眼睛从那青春的胸膛硬生生拉到了辽阔的夜空,洪钧极不情愿地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直到差点被路边的一块石头绊倒,也仅仅在天边找到了几颗晦暗的星星,至于漂亮,他只好承认自己确实没有这么好的审美观,于是,他准备再次收回目光,这一次,他冀望能够利用自己的身高,从女孩的衣领中发现一点风景,当然,还需要明亮的路灯和月光的配合,他突然又对路灯和月亮充满了感情。
但是,这个计划还没有来得及付诸实施,就在他的目光刚要从空中收回的时候,西南方的天空中,一个硬币大小的光亮物体快速地划过,在空中留下了一道一道鲜红色的红光,犹如鲜血一般,久久不散。同时,自己的眼睛一阵刺痛,仿佛那道红光刺入了眼中。
是流星?洪钧揉了揉眼睛,皓月当空,怎么可能有流星,况且,怎么可能有大如硬币的流星?而且还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血红色,洪钧突然想起了那个小棺材,那道差点流到自己脚上的血线,还有长头发的看不到脸的女鬼。他后背一阵发凉,女鬼的声音突然充斥了耳朵,“我来了,你逃不掉……”
“傻瓜,星星在心里,不在天上。”瑞鑫丝毫没有注意到洪钧的异样,甜甜地笑着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星星,心中的星星最美丽。”
“瑞鑫,你在我心里可比星星漂亮多了。”洪钧深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以尽量平稳的语气说:“瑞鑫,我送你回去吧。”
“为什么,今晚的夜色多美啊,我们就不能多呆一会儿吗?”瑞鑫一脸的疑问。
“这个,我还有点事……”洪钧不敢对瑞鑫说实话,他怕这个天仙般的女孩在这个浪漫的夜里被惊栗所吓倒,他喜欢看她美丽的面孔,却抵触看到她花容失色的样子。因为从瑞鑫的神色中,洪钧看出来,她虽然就在自己身边,却没有看到或者听到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异常,在她的心里,这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夜晚,她正在和一个女孩在马路边看星星。
女鬼,会不会对瑞鑫不利?想到这,洪钧感到汗毛直竖,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拽着她就跑。
“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啊。”
奔跑中的洪钧突然停住了脚步,脸色无比苍白,天空又一次出现了血红色的流星,不是一颗,是成百上千颗,像雨点一样密集地划破了天际,染红了洪钧的双眼。
“真冷。”身边的瑞鑫打了个哆嗦,说。
冷,洪钧没有感觉到,因为他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东西,就在自己身前一步的距离,那个身穿侵华日军衣服的女鬼,还是长发下垂,看不到面容。此刻,她正静静地站在那里。路灯照在那双苍白的手上,长长的指甲闪着血光。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洪钧结巴着问。虽然极度害怕,他还是挡在了瑞鑫的前面,伸出双手在瑞鑫面前建立了一道微弱的防线。
瑞鑫已经觉察出了洪钧的异样,见他极度紧张地盯着身前,好像自言自语,她也感到了害怕,可是,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女人没有抬头,却传来了冰冷的声音。”啥都忘了,你究竟要干什么?”洪钧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发颤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害怕。因为,他发现,在女鬼面前,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连动一动手指都是奢望。
第九章 小蛇不见了()
第九章小蛇不见了
“既然你都忘了,那就让我告诉你。”女鬼的声音开始发狠,苍白的手高高举了起来,闪着红光的指甲直插向洪钧的胸膛。突然举起了双手,朝洪钧抓来。洪钧痛苦地睁着眼睛,看着长长的指甲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怎么了?”瑞鑫突然从后面闪到了洪钧面前,摇着他的手问。与此同时,比瑞鑫高一头的洪钧,眼看着指甲插入了瑞鑫的后背。
“啊。”洪钧感觉自己又能动了,他绝望地大叫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闭眼的瞬间,他仿佛已经看到瑞鑫的后背鲜血淋漓。
“喂,你到底怎么了?”瑞鑫的声音再次传到耳朵里面,犹如天籁之音,充满了关切,洪钧疑惑地睁开了眼睛,那个女人不见了,瑞鑫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难道是幻觉?洪钧转到瑞鑫身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她任何受伤的痕迹,他摇了摇头,自己也说不清刚才是真是假了。“我没事,刚才,我有点眼花,可能是酒喝多了,把那棵行道树看成一个人了,吓自己一跳。”洪钧扯谎。
“师傅,你看,他在那边。”瑞鑫不是三岁小孩,洪钧哄孩子的谎言自然不能让瑞鑫信服,但是,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疑惑,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追问。因为远处有几个人跑了过来。
洪钧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刚刚一个女鬼,就差点杀了他,现在居然跑过来了五个人,其中有一个身材纤瘦,应该是个女的,还有人叫师傅,难道女鬼把自己的师兄弟以及师傅都叫来了?
“完蛋。”洪钧告诉自己。他想跑,抬起脚又放下了。因为他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在鬼面前,自己跑到哪里也无济于事,与其在跑动中累死,还不如在原地等死。再说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蹬鹰,更何况自己还是一条三尺汉子,也未必斗不过女鬼一伙。他为自己打气,虽然他知道自己能战胜女鬼的可能性,只是天方夜谭般的神话。
不过,洪钧很快就认出了跑过来的不是女鬼而是人,因为他看到落在队伍最后的一个人,臃肿的身体在两条臃肿的胖腿支撑下,一颤一颤向这边跑来,或许不能叫跑,虽然那个身体已经用尽了力气在做自己心里最快的跑。
那个臃肿的身体是胖陈。
认出了胖陈,洪钧笑了,紧接着,他逐一认出了跑过来的一行人:徐明、刘平、林杰,还有一位身穿袈裟的老年僧人,洪钧不认识。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们好找。”陈庆最后一个跑到洪钧面前,却是第一个说话的人。
“我,再和你们在一起,我怕连累大家。”洪钧嗫嚅道,随即想到了身边的瑞鑫,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怕连累徐明他们,难道就不怕连累瑞鑫吗?还敢跟她在一起,但是,要让自己离开瑞鑫,心里又有十万个舍不得。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多么自私。宁愿将自己喜爱的女孩拖入危险之中。
“不说这些了,我们把释空大师请来了。”徐明拍了拍洪钧的肩膀。
释空大师?洪钧看了一眼站在刘平身边的老年僧人,大概七十多岁的老人面容慈祥,长长的眉毛已经花白,半睁半闭的双眼透着一股清澈。只看了一眼,洪钧心底的烦躁和恐惧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师傅,这就是洪钧。”刘平对僧人说。
“大师,你好。”见这位老人半夜为了自己的事情从三公里外的感恩寺跑了过来,洪钧毕恭毕敬地问了声好。瑞鑫虽然没有看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出于礼貌,也随着问了声好。
释空大师点了点头,缓缓睁开了双眼,仔细打量了一下洪钧,又看了看瑞鑫,伸出拿着佛珠的右手,轻轻放在了洪钧的头上,闭上眼睛冥思了起来。
身边的几个人看到释空大师的举动,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这样默默站着,大约一刻钟后,释空大师才了点头,收回了手。“师傅?”刘平第一个沉不住气。
“凡事有果必有因,缘由心生,还需心灭。”释空大师打个了禅语,包括洪钧在内的人大多听的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看了看大家迷茫的目光,洪钧对着释空大师苦笑了一下:“大师,这,我不懂,请您指点。”
“你无需懂,自有人懂。是不是?小姑娘?”释空大师没有理会洪钧,却扭头问起了瑞鑫。
“大师,我也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瑞鑫不自然地笑了笑。
“天下法缘,终归尘土,缘聚缘散,皆由天定,莫执迷,空悲切。”释空大师再次打禅语。
“师傅,我们听不懂啊,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们,洪钧究竟遇到什么了,我们应该怎么处理?”陈庆急了。
释空大师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黄色的锦囊,递给了洪钧:“施主,这是感恩寺上代主持坐化后留下的舍利子,你带在身上,关键时刻可能会派上用场,佛曰不可说,有些事情,只能你用心起感受。”
“这,大师既然来了,佛祖都能割肉喂鹰,还请大师指点一条明路。”洪钧想起了小说上面的对话,从脑海里翻了出来。
释空大师沉思了一会儿:“这件事情暂时还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我现在就回寺里去,找长老们商量,希望在短时间内找到化解的办法。我看施主精气内蕴,非比常人,或能逢凶化吉。施主也不必过分担心,谨记天无绝人之路,”
释空大师匆匆而来,匆匆回寺,刘平也连夜回旅馆了。洪钧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回宿舍的好,一则释空大师赠予了一个锦囊,二则宿舍整栋楼都是工厂的职工,彼此熟悉,万一有事情也是照应,虽然他们未必能帮上忙,但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总能给大家心里制造一种安慰。于是,心有余悸的几个人一路做贼似得溜回了宿舍。林杰终归是女孩,胆子较小的她一直抓着胖陈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死活不愿意回旅馆,跟着胖陈一起回到了宿舍。
“哥们几个挺烦,小心待会儿轮了你。”路上,胖陈悄悄发狠,于是,大腿立即被两根有力的指头捏住了一片肉,直到自己一个劲道歉,林杰才撇着嘴松手。
瑞鑫在给洪钧留了联系方式后,借故自己厂里还有事,也离开了,洪钧要送她回厂,被坚决拒绝了,“厂子就在前面,大半夜的,你一个大男人送我回去,不好看。”
“祸兮福所倚啊,”回到宿舍,胖陈抓起一包方便面就要干啃,被林杰夺了下来,像乖巧的居家妇女一样给几个人煮面去了,胖陈看着洪钧狠狠骂了一声,也不叫哥了,“你小子行啊,惊魂一天毫发无损,末了还勾搭上了瑞鑫这样的天仙。”
躺在床上的徐明丢过来一本小说,砸了胖陈肥硕的后背一下:“说什么呢?那叫勾搭吗?那叫行了狗屎运。牛粪掉到鲜花丛里,死皮赖脸粘上了一朵。”
“哎……”洪钧坐在电脑桌前,瞄了一眼忙着做饭的林杰,要是往常,他一定会反唇相讥,但今天,这两位伙伴陪自己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半夜还跑了好几里路帮自己找释空大师,被这样的朋友挖苦几句,他突然觉得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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