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若溪!”孙哲追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的感觉,在这空旷的地方,被写满了绝望的浪漫,那么美,那么美。
白衣服女人钻进了烟雾之中,孙哲追上去时,她已经消失不见。
他四下里寻找,又陷入了一种失去她的恐慌和痛苦之中,本想大喊她的名字却再也喊不出来。
孙哲太久没有发泄心里的情绪,之前的好多好多事情都让他喘不过气来。身边的人失去再失去,他自己的身份又让他不敢去接受。长右说的那些天下苍生,他又哪敢轻易去接受。
就这样,借着这个没人的地方,孙哲抱头痛哭起来。
这里没有人围观,这里没有人在意,更不会有人取笑他。
好久好久,他哭完了,也哭不出来了,擦了泪往回走。这时,一阵刺眼的光闪了闪,孙哲顺着那方向看去,却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那镜子呈金黄色,足足有孙哲人高,悬在半空中来回的旋转。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那镜子竟然像是有知觉一般,落在了孙哲的面前。孙哲看见那镜子里有他自己的影子,哭红了眼睛,样子也有些憔悴。他就那么看着,像是看到了自己路走来的影像。他的过去像是电影一般在镜子里呈现,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人出现在里面,一个个地跟他打招呼。
镜子里出现白若溪的时候,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可是,他触摸到那镜面的一瞬间,那镜子旋转了一下,背面对着他。让他意外和无法接受的是,这镜子里的他竟然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猫。这猫有着蓝色的眼睛,手里拿着一把剑,张大嘴的样子极为可怖。
孙哲看到了一些影像,他根本对这些没有印象,只认识里面的人。他和长右还有温媛一起走啊走,一路碰到各种人,各种鬼。他们坐飞机到另外一个城市,然后开着车一路往前走。并且,在某个城市里他碰到了一个好白若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们四个人到了一个深山里,到处都是水,到处都是吃人的妖精。他们本想把长右放到水里治病,却被一条黑蛇袭击,把长右吃了。
镜子里的影像一闪而过,到了长右被蛇吞时,他已经看不下去了,再到那个和白若溪长得一模一样得人变成蛇妖时,他开始发狂,竟然将那镜子打碎。
打碎的镜子像被施了咒语一样开始颤抖,然后再次拼接在一起,完好无损地立在孙哲面前。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流着泪的观音,呲牙咧齿地看着孙哲。孙哲慢慢后退,镜子一步步逼近。
这时候,观音眼里流的不是泪而是血,并且化成一只凶兽,像是要一口吞掉他。孙哲吓得转身就跑,镜子在后面拼命地追。
眼看着到了废墟的门口,孙哲往前一个踏步竟然掉在了台阶下面。他一回头,镜子就像是一张网一样朝他压了过来。
“孙哲,孙哲。”孙哲用手挡着朝他压过来的东西时,长右正在叫他。他感觉到奇怪,抬头发现自己坐在交管局的大厅里,刚才是在做梦。
“你怎么了?做恶梦了?”长右手里拿着驾驶本,看着孙哲脸色难看的样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没事,我去下厕所先。”孙哲起身时发现旁边睡觉的哥们不见了,“咦,刚才坐我右边的哥们已经走了哦。”
“应该是走了吧。你先去厕所,我在门口等你。”长右明明知道孙哲的右边没有坐人,也不好去说破。
既然孙哲看到了右边有人,那个人必定再会找他。
长右翻开手里的驾驶本,心中冒出一种如拿到了去地狱的船票的感觉。似乎有了这驾驶本,他能自己开车去地狱了。
他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在议论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出租车和一辆大卡车相撞,结果出租车被撞了个粉碎,司机当场死亡。那大卡车撞完出租车后又撞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车没事,人死了。
可笑的是,交警以为司机只是睡着了,开了一堆罚单塞在了他的手里。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凄惨地道:“先生,可不可以帮我交一下罚单?”
第七回 沾血罚单(上)
孙哲在洗手间也听到这则新闻时已经头昏脑胀意识模糊;索性把整个头放在龙头下冲洗了几分钟,让自己清醒起来。
冲完后,他起身的一瞬间,→文¤人··书·¤·屋←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身后站在一个人,就是刚才睡觉的那哥们。
忽然之间,这个洗手间里那么安静,静的几乎听不到任何事情。镜子里,孙哲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哥们,始终不敢接那哥们手中带血的罚单。
基于他是个贪睡的司机,暂且称他为瞌睡司机,这样也方便讲述。瞌睡司机很真诚地看着孙哲,真心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
可是孙哲还是犹豫,他在考虑后果,在担心自己做不好。甚至他觉得一旦触碰了,那是不是代表即将万劫不复。这时候的他已经疲于思考,都麻木地告诉自己不用再想了,拒绝吧。但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帮帮他。
“咚,咚,咚!”这是心跳的声音。
有节奏的三声响更加凸显这洗手间的安静,突然之间,抽水马桶的声音让孙哲抽离了一下。
大便间的门开了,一穿制服的交警从里面出来,看着呆呆的孙哲感觉奇怪。孙哲也忽然发现,眼前的瞌睡司机不见了,于是尴尬地对着制服交警笑笑,转身假装洗了洗手后一溜烟逃出了洗手间。
孙哲冲进大堂,看到人多才松一口气,可抬头发现一堆的眼睛看着他。这些人当中,有头上冒烟的,有全身闪着冷色光的,有眼睛发红的,有眼睛发白的,他们齐刷刷地看着孙哲,让孙哲更加不冷静。
他索性低着头,谁都不看,冲出了交管局。
“你怎么那么久?”长右看到孙哲出来,有些慌张地样子。
“没事,咱们回去!”
孙哲连长右都不敢看,直接钻进车里。当他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却看到左边的位子上坐着一个人,又是那个瞌睡司机。
“求求你,帮我交一下罚单吧,不然我会被我老婆骂死的,求求你了。”瞌睡司机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有打动孙哲,可他还是下不去手。
亏得长右出现,他“砰”地一声打开车门,瞌睡司机又不见了。他看到孙哲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缓和不少,竟笑了笑。
“你笑啥?”孙哲有些不满长右的幸灾乐祸,像是嘲笑一般。
“其实,你只差一步了。假如那个人是白若溪,你会怎么做?”长右说完,又笑笑,这一次的笑让孙哲的心颤了一下。
长右说的对,假如需要帮助的人,是白若溪,他会怎么做?假如是白若溪求一个人帮她传话给自己,而那个人死都不答应,他会怎么想那个人。
有一瞬间,孙哲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冷血又无情的懦夫。
“最近怎么都没见到白玉灵和温媛,这两个女人最近怎么都消失了。”长右心里嘀咕,回头看到孙哲已经闭上了眼睛暗自思考。
“我听说白玉灵辞职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该是往上爬了吧。”孙哲道。
“哦,往上爬好啊,以她的性格不会一直呆在阳城这个小地方。你说对吧?”长右似乎是故意这么套话,想让孙哲说点关于白玉灵的事情。
怎么说也要离开阳城了,可能再也回不来。如果走之前再也见不到她,听到点关于她的消息和新闻也是不错的。
“嗯。”孙哲冷冷地回了一个字,心完全不在这里。
他的脑子里全是白若溪,还有那些不断出现在他身边的鬼魂。
“温媛也是哦,今天出警她都没有出现,莫非是回家结婚去了吧?”长右又看着孙哲,孙哲终于忍不住他的叨叨,横眉冷对。
“卓长右,你几时这么婆婆妈妈了,你都快赶上八卦记者了。我跟你说,你得时刻记住你是一个轩辕弟子,一个有着使命的修道之人。所以,你得收起你那二的本性,别搞人格分裂。Ok?”孙哲噼里啪啦一大堆话,也算是借机抒发下情绪,发泄下憋了很久的纠结和恐惧。
“为何只能选一个人格,有两种人格挺好的啊。你是那种性格的时候享受生活,另外一种性格的时候享受生活意外的事情,比如驱魔诛邪。”长右终于暴露出自己的目的,算是旁敲侧击地提醒孙哲。
孙哲忽然意识到长右的目的,也不再计较,也不再说话。
两人回到家中,一路无话。长右回屋里收拾东西,安排行程。孙哲猫在客厅里,翻着白若溪和他的旧照片。
一张张照片翻开来,有如是一部电影,记录了他们的点点滴滴。从相逢到相识,到最后热恋和分离,似乎就在一瞬间发生。
他很感谢做的那个梦,梦里她的样子仍旧如此清晰,竟如再一次相逢见面一般。只是他附带想起长右被蛇妖咬死的样子,心里犹如千根针在刺,极为痛心。
长右正在屋里翻着自己带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如素女图、阴阳镜、拂尘还有轩辕剑都装在一个双肩包中。如果换做其他时候,孙哲一定很好奇这双肩包竟然能装这么多东西,而且还不沉。
孙哲站在卧室门口看着长右,莫莫在客厅门口看着孙哲,两个人一只猫都在想着以后的样子,纠结现在的样子。
这或许,就是心有灵犀。
整个晚上,孙哲都坐在走廊上,呆呆地看着天空的颜色变化。从蓝色变成淡红色,然后变成黑色并且闪着星星。
莫莫在他的怀里叫着,冲着院子门口大叫。孙哲知道莫莫定是看到了站在那的瞌睡司机。他的目光还是那么真诚,在渴求孙哲伸手,而且决不放弃。
他的样子越来越看着可怜,孙哲也不愿意再看下去。
“喵,喵,喵!”莫莫冲着孙哲叫了三声,也是在试图说服孙哲帮帮他。孙哲看着莫莫的祈求的眼神,竟然有些生气,将它丢在一边回到屋里去了。
孙哲什么都不去想,什么决定都不做,钻进被子里睡着了。
长右从屋里出来,莫莫瞪着水汪汪地眼睛看着他。他抱起莫莫在怀里,看着屋外风云骤变的天空,轻轻地说:“没事,我可以腾出时间给他,相信他可以的。”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刷刷地落在开始枯黄的芭蕉树上。院子里一下就湿了,屋檐上也开始有成线的雨水流下。
瞌睡司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雨水打在他的背上和头发上,他强忍着痛苦和难受。
长右看着他,心里有些心疼。看了看屋里的睡着的孙哲,又看看院子里的芭蕉树。当即,他的手指间闪着一道光,一挥手,那道光飞到芭蕉树上。一片巨型的芭蕉叶飞到瞌睡司机的头上,犹如一把伞。
瞌睡司机抬头看着挡雨的芭蕉叶,身上顿觉舒服了,对着长右感激地笑了笑。
长右这才回到卧室,忽然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包裹。那是很多天前孙卓寄来的,一直没有打开。长右能猜测里面装的什么,于是搬起包裹放在客厅显眼的位置上,等待孙哲有一天能打开。
天空忽然电闪雷鸣,莫莫像发疯似的开始吼叫,歇斯底里地冲进了孙哲卧室。孙哲谁得死死的,窗外一阵阵闪电和雷鸣,大风吹动着窗帘,似乎有大事儿要发生。
“喵!”莫莫突然一声叫。
孙哲被莫莫的这一声叫,吓得跳起来。他的手摸到莫莫身上的猫,以为是自己的,猛地把它丢开。
“喵!”莫莫被甩到墙上,一声惨叫。
大风吹进屋子里,孙哲感觉一阵寒冷,也顾不得管莫莫,冲到窗户前关上窗户。然而,在他关上窗户的一瞬间,窗外出现了一张极为恐怖的脸。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脸。他的眼睛里慢慢地流出了红色的液体,还邪恶地对着自己笑。没等孙哲尖叫,窗外的脸竟然又变成了观音的脸,它张大嘴吧,露出那锋利的牙齿咬住孙哲的手指。
“啊!”孙哲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窗户开着,风呼呼地刮着,孙哲下床将窗户关上。转身的一瞬,忽然发现门打开了。他以为是莫莫。
“莫莫,是你吗?”孙哲轻轻问。
没人回答孙哲,他以为是长右在外面,于是又问:“是长右吗?你闹什么呀,要进来就进来,别用这种手段吓我。”
还是没有人回答,更没有人进来。
孙哲往前走,想看个究竟。然而,他刚走出两步,听见了脚步声朝着这边来。
“噗!”
“噗!”
来人的脚步轻盈,像是脚上全是水。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辨。而且,孙哲明显感觉不到来的人有呼吸或者心跳,莫非是个鬼?
孙哲后退两步,卧室门“吱呀”开了,一只赤脚踏进屋里,裤管上的水滴落在脚背上,又掉在地上,化作红色的血。
“滴答,滴答!”她的另一只脚踏进屋里,轻轻地踩在地板上。
来人的脚大概三十六公分左右,脚趾纤细,应该是个女人。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她的脚周围已经积下了一滩的血。
第八回 沾血罚单(下)
门口站着的人突然一步步地往前走动,她每走一步,身后留下一个血红色的脚印。孙哲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只看到她脚下的水珠和血迹。
他被她逼着一步步地往后退,一个不小心绊倒在地上,直到被逼到墙角,孙哲都缩成了一团。
“别过来,别过来。”孙哲捂着眼睛,“我是不会帮你的,你怎么求我也没有用。”
她站在她眼前不动了,傻傻地看着他,白色的衣服被风吹起来,水珠不断地滴在地上化成血红色液体。还有被吹起的水珠落在孙哲的身上,极为冰凉。
孙哲偷偷地看着地上,抛开其他,她的脚那么漂亮,她的腿那么白。不看脸,都能感觉她像一个人。
“孙哲,可以帮我去交下罚单吗?”她开口道。
这声音飘渺得像是从云上传过来的,但这声音瞬间引起了孙哲的反应。他被这熟悉的频率给吓到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声音竟然这么熟悉。
孙哲心里有一万个否定,眼前的不可能是她,也不会是她。然而,他又多么期待眼前站着的是她。
“孙哲,你能帮我去交下罚单吗?”她又道。
因为太想念,那经得起这声音的诱惑,他还是经不住抬起头看着她。在看清她脸的一瞬间,他竟然哭了。
见到孙哲突然哭起来,她慢慢地蹲下,坐在他的眼前。
她坐下的一瞬间,孙哲哭得更加厉害,像是一次释放一样,像个失去了玩具的孩子,像个失去了找不到路的迷路小孩。
他的眼泪不住地掉下,落在地上。她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擦拭那冒着热气的眼泪,像是安慰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忽然,地上的脚印慢慢消失不见,像是蒸发了一样。而她的整个人在他的眼前化成了一颗颗雨水,朝着天花板落上去,钻进天花板中不见了。
孙哲惊奇地看着这一切,竟然有些痛心和失望。他伸出手去触摸空气中还没来得及蒸发的水滴,触碰到的一瞬间,水滴里显出一张完美的脸,竟然就是白若溪。
白若溪朝着孙哲笑笑,像是鼓励犯错的孩子。孙哲看着她的笑,竟然像得到了奖励,竟然破涕为笑。
水滴全部消失,从那天花板里掉下了一张纸,那张纸飘落到孙哲手里。
孙哲感觉到了白若溪的体温,那是一张白若溪在车祸前被交警开具的罚款单。他很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的情形。
那一日,孙哲早就定好了饭店,早早准备好了玫瑰,只等白若溪的出现。甚至,他还跟饭店里的服务员打好招呼,等他求婚的时候让钢琴师演奏那一首歌。
一首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歌,《NoPromises》。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因为他愿意,因为心甘情愿。她来电话时,第一句话就是非常抱歉,让孙哲不要生气。
孙哲哪会生气,只说让她开车小心点。
她笑笑,今天幸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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