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泓胡子只剩下半截,道:“怎么样了?”
徐嗣扔了刀,坐到地上,骂道:“别让我抓着他,抓着他,非披了他的皮不可!”
卫兵拿来手巾。
徐泓道:“先擦一擦。”
徐嗣擦了脸,道:“死伤一千多,还有几百人不见了,帐篷损失了一半多,俘虏差多不都跑了,爹!叫我说那些俘虏留着不但没用,反而连累咱们,一有机会他们就不安生,咱们不少人就是被反抗的俘虏伤的!
”
徐泓道:“也不是与外族做战,杀俘不祥。”
徐嗣道:“要不杀几个怕他们还不安生,咱们的士兵可得不了好?!”
徐泓叹道:“杀几个带头的吧。”
徐嗣道:“爹……”
徐泓道:“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办吧,有什么事,我会负责!”
徐嗣道:“爹……”
徐泓道:“叫将军!这里是军营!”
徐嗣拱手道:“是!将军,末将不是怕担责任,只是军里的弟兄们心里……”
徐泓道:“你多和他们解释就是了,这件事你要好好去办,嗐!都是大宋军人,何必好此?!”
徐嗣道:“诺!将军,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看看。”
徐泓道:“有卢将军在河畔大营,我很放心,咱们这里,敌人很可能还会再来,警戒的事可安排好了?”
徐嗣道:“将军放心吧,羊夭已经安排好了。”
徐泓道:“羊夭是个大将之材,可是你该做的事还是要自己做,不自己做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明白吗?”
徐嗣含含糊糊道:“知道了,将军,没有什么事?”
“报,贺图额将军求见!”
徐泓道:“请他进来吧。”
徐泓朝徐嗣道:“本将受伤不能出去见军兵,你就多走一走,安抚大家,不可让人钻了空子!”
徐嗣道:“诺!”
从帐外走进一员皮帽铁甲的圆脸将官比徐嗣矮一头,可没踏一步都显得十分扎实,拱手道:“末将贺图额见过将军!见过少将军!”
徐泓道:“徐嗣,你出去吧!”
徐嗣道:“诺!”
徐泓道:“贺图额将军,可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贺图额道:“末将把所有的夜鹞子都派出去了,可是他们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徐泓叹道:“夜鹞子都发现不了?”
贺图额道:“末将觉得他们一定对本地十分熟习,而且训练有素。”
徐泓道:“不用说,一定是李氏堡的人。”
贺图额道:“请将军再给些时间,没有人能逃得过夜鹞子的眼,宋人弱得跟小鸡一样,逃不了的!”
徐泓拧起眉道:“贺图额将军,请注意你的话。”
贺图额道:“怎么了,末将说错了什么?末将的宋话有什么错吗?”
徐泓道:“贺图额将军别忘了,你现在是大宋的将军!不是乌桓的将军!”
贺图额拱手道:“末将一时失言,请将军见谅!”
徐泓道:“本将以后不想再听到你说这种话!”
贺图额道:“诺!”
徐泓道:“通往颍水畔的路上可都放了人?”
贺图额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已经派五百骑军,保准一个宋——,贼兵都过不去。”
徐泓道:“这就好,一定要小心。这回的敌人很狡猾!本将没什么事,你快下去休息吧!”
贺图额拱手道声“诺!”退出帐,几个乌桓将军迎上来,贺图额摆摆手,带着他们回到自己帐里。
一员乌桓将笑道:“将军还满意吧。”
贺图额上下打量道:“这不是我的帐篷。”
另一员乌桓将道:“这是三甲营宋军游击将军的帐篷。”
贺图额看了他一眼道:“你抢来的?”
“我,我,是末将!”挤上一员乌桓将。
贺图额猛地一鞭子,那员乌桓将跪地磕头,其它人面色都白起来。
贺图额道:“还回去!M的,以为这里是边关吗?说抢宋人娘们就抢宋人娘们,说抢宋人钱粮就抢宋人钱粮?!这里是颍水!是宋人心腹之地!都把尾巴收起来,明不明白!”
“诺!”乌桓众将拱手道。
贺图额道:“起来吧,这个帐篷抢也就抢了,以后小心点!姓徐的可不是王昏。”
一员乌桓将小声道:“将军,末将看宋人也,也没那么厉害,都说禁军天下武力第一,可是咱们来了这么多天,看来看去也就是那个样子,不如……”
贺图额吊起二目道:“不如什么!我刚才说的你都忘了吗?!”
“末将不敢!”
贺图额环视众人道:“我知道你们想的什么!可是不要忘了,咱们是怎么到这里的,是被宇文鲜卑部打到这里的,只有借宋人的力量咱们才可能再回草原上去!”
贺图额用鞭子点着帐篷里十几员乌桓将,道:“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把尾巴收里来,别让宋人大官看见你们的嘴脸,等回到草原,宋人的女子钱粮随你们抢!”
“对,大将军说的对,要我说等咱们回到草原招集旧部,杀到东都抢了宋人皇帝的宝座,请大将军坐一坐!”
众人看向贺图额,说话的乌桓将军头上流下汗,贺图额笑着坐到胡床上。
众人才跟着恭维起来。
“将军,是不是把人都撤回来?都一天了兄弟们先是跟着姓卢的,大晚上又被派出去,兄弟们很有些怨言。”乌桓将小心翼翼地道。
贺图额道:“收是不能收回来的,总要给徐泓个面子。乌桓人什么时候跟没用的宋人一样,没有帐篷就睡不着觉?”
众人跟着贺图额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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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夭带着人重新立起寨栅,徐嗣走过去。
羊夭从栅边的地沟里跳出来,道:“少将军,你腿脚不好,就不要来了。你放心这里我会做好。”
徐嗣叹道:“你以为我想到,还不是我爹,让我什么,什么,亲力亲为。我说你怎么跟他们一起干起来了,这种活就该他们干,你一个将军做这个辱没了身份!”
羊夭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徐嗣走过去,拍了拍木栅,道:“这不是挺好的,你们还忙什么?”
羊夭道:“末将怕他们再来,所以让人挖道沟。”
徐嗣道:“还是你想的万全,行了,我还得去别的地方看看呢,我爹不方便出来见人,只有苦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你们都好好干!听见没?!”
众人默默挖着土,却没一个人回答。
羊夭道:“你们聋了!”
“诺!”
羊夭看着徐嗣走远了。
副将拎着锹,小声道:“哼!还不就是仗着徐将军吗!真论本事,他那里及得上羊大哥!少将军!呸!一个寒门崽子竟敢对羊大哥吆五喝六!凭什么!叫我说这个行军司马就该将军你来作!”
羊夭道:“好了,好了,快回去干活吧!后半夜还能睡会儿!”
副将道:“大哥,你说他们还会来吗?”
羊夭拿着锹跳到沟里,边挖土边道:“怎么,怕了?”
副将道:“怕?我劳二什么时候怕过!可是这帮人不明枪明马地过来,偷偷摸摸来一次,谁受得了?!”
羊夭道:“那就快点挖土,少说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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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41章 寒刀夜袭()
第一百三十八章寒刀夜袭
“你是那个营的?”两个小校边收拾着残破的帐篷边问一个四十多岁,佝偻着腰的人。
这人背着个大铁锅,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我是——是——是伙——伙头——头……”
“知道你是伙头军,瞧瞧你背了个大铁锅,放下来,给我们帮反手!哼!这帮贼子,就会搞偷袭!”
“好——好——好……”伙头军放下大铁锅,刚放到地上,立马又抱住。
“嘿!我说你把那东西放下不行?”士兵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没谁偷你的,一只大铁锅,你抱着也不嫌累?!”
“累——累——累……”伙头军抱着铁锅道。
士兵走过去抢过大铁锅道:“这里没人偷你的锅!”
伙头军急道:“累——累也——也不能——能放!”
“得了,得了,你别管他了,我说,你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天亮了就回自己队里头,明白吗?”另一个士兵抖了抖帐篷上的灰色道。
伙头欣喜道:“好,好——好——”
几个士兵将帐篷重新搭好,虽然还露风,可是他们忙了一天,睡到一半又给惊起来,就没人在意这个,十几个人紧在一起。
“我说,你就不能把铁锅放下,看看,锅底灰色都蹭了我一身!”躺在伙头军边上的人道。
“你就别管他了,再说就你黑的样,蹭不蹭灰还不一样。”
伙头军抱着铁锅道:“你——你们,见,见过大,大,大将,大将……”
“大将军!”有人道。
众人松了口气。
伙头军道:“对——对,就——就是,大将军。”
帐篷里没人说话。
伙头军声音大了些,道:“我——我,看你们,对——对我挺好,我,我跟你们说,你们,们,可不能出去,去说!”
还是没人回答,帐篷里响起鼾声。
伙头军道:“我,我逃,逃出来的时,时候,看见大将军被,被人杀了!”
“什么!”帐里十几个人者跳起来,将伙头军拉到中心,喝道:“老头,话可不能乱说!”
伙头军道:“我,我,我只,只是看着一个,个和大将军,一样的,的人被,被,被……”
“哎呀!你这人说话真费劲!”
“别说话,听他的,你可看清楚了?”
伙头军道:“我,我以前见,见,见,见……”
“见过大将军!”有人接着道。
伙头军点头。
帐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少将军,少将军在那里!”
徐嗣被几十个人围着从帐篷间走过。
一个小兵凑到帐篷里,道:“听说了吗?大将军传令说只杀几个带头的俘虏!”
“什么!”
“喊什么!睡觉!”巡将叫高叫一声。
帐篷里的人赶紧闭上嘴,躺在地上。
巡将走过去以后,有人道:“那帮反贼,俘虏他们的时候就该杀了,这回又趁机反叛,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怎么只杀几个带头的,叫我说都该杀了!”
“就是!”众人附和道。
伙头军道:“我,我看,大,大将军很可,可能已经不好了,不,不然,把,把反贼都,都杀了,怕——怕什么!”
“对,要不是大将军不在,怕什么,他们一定是怕俘虏闹事才不敢杀。”
伙头军道:“他,他们会,会不会,会跑,跑了?!”
“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一定是将军们怕李氏堡的人追他们,所以先安抚住咱们,他们好自己跑,不让李氏堡的人发现,等明天早上大家一起完蛋!”
帐篷里安静下来。
守夜人的梆子声又响了,可是没人睡得下去。从伙头军那双微合着眼缝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在帐篷里的人身上扫来扫去,如同是匹正在欣赏自己猎物的老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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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更天了?”全虎又翻起身问道。
杜奕苦着脸道:“全将军,都第八次了,第八次了,你还让不让人睡?”
全虎瞪着两个灯光似的眼睛道:“睡什么睡!有仗打多好,到时候了吧?”
杜奕道:“这个你得问李将军,他是主将不是。”
全虎跳起来,朝李闵走过去。
白龙马抬脑袋看了看全虎。
全虎恶狠狠瞪着白龙马道:“看什么!老实睡你的觉,小心老子打你宰了吃肉!”
白龙马转回头趴下脑袋。
李闵翻了个身摸着白龙马的肚子道:“白龙马不用怕他,他只是吓吓你,他可不好吃马肉,他好吃人肉。”
全虎道:“李闵,打吧!”
李闵道:“打什么打,才几点,再等等!”
杜奕坐起来,望着天上的星星道:“李将军,已经差不多五更天了。”
李闵叹道:“真是!想睡个懒觉都不行!真比黄世仁还黄世仁!”
杜奕道:“黄世仁?李将军,此语出自什么典故?”
全虎拉着李闵起来,又去叫骑兵们都起来。
李闵道:“黄世仁是个老流氓。”
全虎跳上马,到李闵前,道:“走吧!”
李闵拉起白龙马,道:“起来吧,好兄弟,又要打仗去了。杜先生,去齐王军的河畔大营的大路你认识吧!”
杜奕一拍额头道:“妙,实在是妙!只是不如走小路,虽然小路不大好走,可路上没什么人。”
李闵飞身上马,从也里抽出长槊,道:“不用,咱们大大方方地去。兄弟们,上马,吃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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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上,一队骑军大晃大摆地举着火把向颍水河畔走。当先者骑匹白马,手里长槊,正是李闵,全虎在左,杜奕在右,一路并没有遇上什么人,可是并没有什么人,刚能听见河水声时,前头迎上队禁军骑兵,个个头上都顶着个皮帽,皮帽上插着两支鸟羽。
他们当选的一将左手里拿着个大葫芦,右手里拿着鞭子向李闵指,道:“哪里来的?”
这员将官说话怪怪的,不像是汉人。
杜奕道:“你是那里的?”
那将道:“你问老子老子还问你呢!我看你们这些鬼鬼祟祟一定不是好人!去,灭了他们!”
杜奕道:“慢!听将军的口音,似是北方来的?”
那将道:“怎么,北方来的怎么了?”
杜奕道:“没什么,没什么,在下也是北方来的,以前去过乌桓部落做生意。所以听将军的口音十分亲切。”
那将挥退骑军道:“你去过乌桓?”
杜奕用李闵听不懂的话说了两句。
那将也用李闵听不懂的听回答。
全虎的槊略晃了下,李闵赶紧踢了全虎的马一下,便了个眼色。
杜奕道:“萨哈林将军,这位是李文将军,这位是全七将军,都是我的好朋友,这次是他们接受徐将军的命令去援助卢将军,顺便送小人过去。望将军行个方便!”
萨哈林眯着小眼睛,笑道:“我们乌桓人最喜欢商人朋友,这位是李将军?很年青吗,怎么以前没见过?”
杜奕笑道:“小李将军是少将军的副将,一直在少将军麾下行走,萨哈林将军可能没遇见过。”
萨哈林盯着李闵上下打量。
全虎喝道:“看什么看,喜欢看,回去看你妈去!”
萨哈林两眼一凝,杜奕赶紧道:“全将军!怎么跟萨将军说话呢,还不快给萨哈林将军道歉!萨将军,你别见怪,全将军是少将军的护卫这回是放出来建功的,对于军中的事情不大懂,您见谅!您见谅!”
全虎瞪大眼,指着自己道:“让老子给他道歉?!”
李闵喝道:“全——七!赶路在紧!还不快给萨将军道歉!你有气朝敌人撒去!”
全虎咽了口气,抱拳道:“萨将军见谅!”
萨哈林摇摇头。
全虎喝道:“你还想怎么样?!”
李闵道:“全七!你怎么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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