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公使尽了力气坐起来,急道:“殿下!你快走躲起来!千万别被他们抓到!”
渭阳奇怪道:“蔡老公,你说什么啊!”
蔡公公急道:“公主,来不急解释了,你千万不能被他们抓到,小草,快带公主离开!”
宫外灯影晃动。
蔡公公拍着床道:“来不急了,宫主快走,老奴拼死挡一挡!”说着便往床下滚。
渭阳道:“蔡公公,你别动。我有地方躲。”
蔡公公推开小草,“你也过去!”
渭阳背过身掀开一块地砖,跳了进去,砖下的坑不高,站在里头渭阳正好把头露出来。
蔡公公道:“小草!你也跳也去。”说着一推她,然后爬过去,将地砖推回去。
渭阳急道:“蔡老公,你怎么办!”
蔡公公急道:“公主,您不用管老奴!”
地砖被推回原处,蔡公公往前一拱,整个人躺在那块地砖上,与此同时,十几个禁军打扮人提刀冲进来。
为首一将光着胳膊,提两把长刀,用刀点指道:“老腌货!渭阳公主哪儿去了!”
蔡公公勉强道:“你们是谁!擅闯公主寝殿想做什么!不怕抄家灭族吗!”
那将上去就是一脚把蔡公公踢得一声惨叫。
后面的人道:“大哥,你看这边有张床,别是那个什么渭阳公主耐不住寂寞招了这个老公公解闷的吧!”
领头者反身一腿,将此人踢倒在地。在屋中看看,走到蔡公公面前,蹲下道:“你是蔡公公,陛下面前的红人,你在这里,一定知道渭阳公主的下落。”
蔡公公捂着肚子道:“你,你是何人?为何要找公主?”
领头将道:“实话跟你说,老子是楚王殿下亲兵,现在城里头有人作乱,殿下怕公主受到惊吓或者伤害,让我们来护卫。她在哪儿?”
“有何为证!”
领头将从腰里拿出块木牌。
木牌上描着金漆,正中是小篆的楚字,四周围着水波纹。
“信了吧。”
“公主她去皇后娘娘的寝宫了。”
领头将用刀架住蔡公公的脖子,盯着他道:“要是有半句假话,本将砍了你的脑袋。”
蔡公公笑道:“老奴侍奉皇家几十年,会怕你的刀子!”
领头将点头道:“是条汉子。”
“多谢!”
领头将带人出去了。
蔡公公爬到门边,只见外头火光四起,又听见阵阵喊杀声,暗叹一声。
“公公!”小渭阳撑起地砖,压着嗓子喊道。
蔡公公又往外头看了一眼,道:“公主,快把水和吃的都拿到你的藏身洞里去。千万别出来!”
渭阳小青从坑里爬出来,小草飞快地把吃的喝的往坑里搬。渭阳蹑手蹑脚爬到蔡公公身边探头往外看。
这可把蔡公公吓了一跳,按住渭阳的脑袋。
“公主!您快回去!”
渭阳担心道:“蔡老公,发生了什么?母后和父皇会不会有危险?”
“公主放心,陛下和皇后娘娘不会有危险,他们是大宋最尊贵的人,没谁会对他们不利。只要公主不被坏人抓住,坏人就没法拿公主要挟陛下和皇后娘娘。”
渭阳用力地点点头。
小青道:“公主,快进来吧!”
渭阳突然回头道;“蔡老公——”
“怎么了!”蔡公公担心方才那帮人没找到渭阳反身回来。
渭阳小声道:“那个坏——,李闵什么时候能来?他来了,就能把坏人都抓起来是不是?”
蔡公公回头看向渭阳。
渭阳小脸通红,有点扭捏。
蔡公公笑道:“只要李闵来了,坏人一定会被他都抓住。公主,你快躲起来。老奴要去看看陛下。”
渭阳道:“蔡老公,你也进来吧。”
“谢公主。老奴只是个下人,他们抓我没用,所以不会拿我怎么样。公主,你快躲好。”
蔡公公爬过去看了看,把地上的土清理了一下,见没有痕迹留下才松了口气。
没等蔡公公把气喘韵,方才那些禁军折返回来,还带着两个披头散发的宫女。
一个面目狰狞的禁军冲上来就是一脚。
蔡公公抱着肚子像只虾一样侧躺在石砖上。
那么禁军踩住蔡公公的脸道:“说!渭阳公主在哪里!再说假话老子宰了你!”
蔡公公咬牙道:“公,公主她已经跑了。”
“你他马的!”禁军抬手就是一刀。
蔡公公见寒光闪过,闭上两眼,放松地躺在地上。心想,真的要死了。
这时候的空气,蔡公公觉着是甜的,四处无比安静,他终于可以轻松的躺下,不用再想着马衷的召唤,不用再想着别人会顶替他的位置,一切都结束了。该是回到故乡的时候了,不知道村口的那棵老槐树还在不在。只可惜不能埋在故土。
“嘡”
蔡公公睁开眼,见禁军的刀被挡住。带着禁军冲进来的汉子道:“把蔡公公带过去,说不定有用。”
“诺!”两名禁军冲上来,架起蔡公公往外走。
蔡公公大叫道:“李闵都督马上就来了!李闵都督马上就来了,倒时候找你们一个个算帐!”
禁军用刀把猛击蔡公公的肚子,蔡公公疼呼一声再也叫不回出声。
“殿下,没找到渭阳公主。”领头汉子走到楚王跟前道。
楚王看了眼被人架着的蔡公公。
“算了,蔡公公,委曲你了。”
蔡公公道:“楚王殿下,你这是犯上作乱,快醒悟吧。陛下看在皇族的份上一定会宽恕你的。”
边上的禁军又是一刀把。
蔡公公弓起腰,五脏六腹都移位了一样。
楚王淡淡道:“蔡公公,不是我以马乂想反。实在是陛下身边有奸臣,本王不得不清君侧。”
“报,殿下,前殿门已经攻下。”
“好!”楚王按刀带人冲过去。
禁军架着蔡公公落在后头。
皇后姜瑜儿也被人押着。衣衫零乱,头发都被梳。边上几个惶恐的宫女挤在一起。钢刀闪着寒刀不时在她头的脸上晃过。
蔡公公勉强道:“奴才参见娘娘。”
姜瑜儿看了蔡公公一眼,便将目光移向正宫的方向,什么也没说。
正宫那边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蔡公公心都悬起来了,禁军中多有楚王党羽,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马衷是没有什么胜算的。
最让蔡公公奇怪的是楚王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动。
这时从宫门方向冲过来一支人马。
人近了蔡公公看见为首的竟是检校府的谷德召。
谷德召从蔡公公身边路过,看了他下眼就匆匆向前。
又过了会,前头来人传话将姜瑜儿和蔡公公都拉上去。
路上躺着很多死人,受伤的活人躺在死人堆里嚎叫。
楚王军和禁军的战斗焦灼在正宫广场上,再往前一步就是马衷所在的地方。乌云遮月,宫殿隐藏在黑暗里。
楚王提刀回过头。
“皇嫂,我也是不得已。”
“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本宫?”
“皇嫂,事已至此,请您去劝劝陛下吧。”
“殿下!”楚王身边的护卫急道。
姜瑜我诧异道:“你真让我走?”
楚王点点头,叫士兵将姜瑜儿和蔡公公押上前。
这个时候禁军已经退到了第一级台阶上。
楚王高声喊道:“皇后娘娘来了!让路!”
楚王军都跟着大喊起来。
禁军阵角明显乱了,但反抗并没有停止。
正殿当中飘出来的黄罗伞盖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姜瑜儿一行人也停住脚步。
突然,一杆白虎幡从伞盖里闪出来。
白虎幡出,代表皇帝的意志。
禁军气势大振,楚王军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楚王心随着白虎幡向前不段向下。
“殿下!快走!”亲兵托着楚王往后走。
楚王猛挣脱亲兵。
“走!你们都走!”
“殿下!”
楚王横刀,道:“天下之大,没有我楚王的立锥之地。你们叫我往哪儿走!你们都走。要是还念着往日的情份,去吧珏儿带走,带到陆浑去,告诉李闵——,算了,什么也不用说。走啊!”
楚王将刀横到脖子上。
亲兵跪倒磕了个头,起身退走。
楚王看着巨大的黑魆魆的皇宫正殿,举起长刀,大喝一声逆着败兵冲了上去。
皇宫里的战斗已经结束,皇城外依旧传入振天的喊杀声。
几十个满身是血的禁军将楚王困在小圈子里。
楚王披头散发,拄着长刀,长袍颤动,勉强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人。
“马炽,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
豫章王马炽站在禁军后头,没说话。
“马乂!朕有哪一点对不住你。你为何要反!”马衷得意地站在伞盖之下。
黎明的光从皇城头之上射下来。
历经百年岁月的城墙的身影将楚王罩住。
楚王冷笑。
马衷大怒,指着楚王说不出话来。
豫章王回身拱手道:“陛下,楚王毕竟是皇族,不如先囚入金墉城。”
“也好,这里就交给你了。传旨,以豫章王为护军将军,录尚书事。”
马衷转身回到自己的老巢。
马炽挥手。
禁军冲上去,打落楚王手里的刀,押住他往外走。
楚王挣扎着回头,大笑道:“马炽!马炽!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就是你的明天!”
马乂一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他的声音却盘绕在皇城的上空经旧不散。
马炽低叹一声,回身见到姜瑜儿站在正殿下面。
马炽尴尬地上前一礼。
“臣弟参见皇嫂。”
姜瑜儿回头看了一眼,带着从人走了。
巨大的正殿前广场只留下马炽和满地的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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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士兵的话,索方手一抖,大半碗粥撒了他一裤子。
“你再说一遍!”
士兵激动道:“楚王军投降了,豫章王派来使者说要见殿下!”
索方站起来,猛将木碗摔在地上,大叫道:“老子再也不吃这个猪食了!”
士兵看着撒在地上的粥,不禁咽了咽口水。
索方朝坐在边上的张季驰道;“张大人,走,咱们一起去,哈!哈哈!这回殿下一定给张大人记个头功!我老索也要好好谢你!”
张季驰矜持地站起来,将碗递给士兵,拍拍他的肩膀,和善地笑道:“你吃吧。”
士兵惊恐道:“小,小人不敢。”
索方走过来拉住张季驰的手往外走,同时道:“张大人赐你的,你就吃吧!”
“谢张大人!”
士兵张开嘴,一口气将碗里的粥都倒了进去。
索方拉着张季驰走到外头。
一名文士站在营门口,穿着常服,两绺黑须大袖飘飘,神态淡然如同是从城里出来郊游的。身后是一辆老马拉的小车,两个青衣老仆站在边上。
张季驰连忙上前两步,拱手道:“卫先生,晚辈这厢有礼了。索将军,这位就是卫先生,学识渊博,是河内三俊之首。”
来人淡淡地回了个礼,轻轻道:“不敢,不敢。绑大人,可否带我去见秦王殿下?”
“晚辈冒昧问一句,城中是什么情况?”
卫先生道:“如今一切由豫章王殿下做主,你放心好了。”
索方见这位什么卫先生竟然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如同自己是空气,心里不舒服。暗想,老子带着大兵围困你们,你们的小命都在老子手里。这个时候还给老子摆你们士人的臭架子!真是过分。
张季驰笑道:“卫先生请上车。索大人,本官代卫先生去见殿下,这里就拜托你了。”
索方虚虚回个礼,“这里有我,保证一个蚊子都跑不出去。”语气里透了点狠劲。
卫先生正在上车,回过头,皱着眉哼了一声。
索方大怒,一个老书虫竟敢哼老子!
张季驰连忙低声道:“索将军息怒,士家都是这个样子,看在殿下的份上,您多担待些。等到了殿下那里,下官自然会替将军说说心里的苦处。”
索方的刀已经抽出小半截了,“张大人不必多心,索某是个粗人,但是还分得清楚什么事重,什么事轻。只要能让东都打开大门,索某受些委屈也算不得什么。你就不用跟殿下提这点小事了!”
张季驰谢了两个句,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辚辚穿营而过。
副将凑上来小声道:“将军兄弟们辛辛苦苦围城,功劳到让个耍嘴皮子的捞走了。这让末将怎么跟兄弟交讲。”
索方脸色几变,道:“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传令,全军收拾行装,小心戒备。”
副将奇怪道:“将军,东都不是已经投降了吗?”
索方抬腿就是一脚,喝道:“你他马哪儿那么多话,滚!”
副将在地上滚了两滚拱身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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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城上的士兵抱着兵器,看着秦兵将城门前的壕沟一道道填平,一个个鹿角被抬走。
城门轰隆一声拍到护城河对岸,城门大开,秦王索方军部先锋兵骑着马涌入城门,冲上斜道,蛮横地将守城士兵撵开。
过了会儿,打着旗子的秦兵一队队开入城中。
旗中破的,衣服是破的,连鞋也没穿,拎刀抗枪,头发上都已经被泥结成块了,脸上更不用说,进了城东看西看。
与被困多日,士兵低落的东都军相比真如叫花子一般。
张季驰一路上不断叮嘱,索方不耐烦道:“张大人,你说了一路了,本将明白,明白,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本将一定把殿下交待的事办好!”
张季驰闭上嘴,心里七上八下。
自从接收东都投降事宜全都委任给索方,索方就一扫连败的晦气。秦王主力退回关中后,索方的气势列是不得了。
先一步进入东都已经违反了秦王对张季驰的叮嘱,可是兵权在索方的手里,他又是全权长官。
张季驰心里暗叹,秦王还是信不过自己。
一队人马过来。
索方止住人马。
张季驰长身看了看,低声道:“应该是中间那个穿王袍的,应该就是豫章王殿下。”
索方皱眉道:“怎么不是陛下来?”
张季驰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气呛死。
想什么呢?!还陛下亲自来!你以为自己是秦王殿下!
索方笑道:“开个玩笑。能让豫章王殿下来接本将。本将已经受宠若惊。”
两个人下了马。
对面的人也下了马,走过来。
当中一个笑道:“张大人!张大人,自从当日一别。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豫章王离开去藩地的时候张季驰不过是个六省小官。
张季驰上前笑道;“托陛下和秦王殿下的福。殿下,这位就是索方,索将军。”
豫章王上下打量索方。
索方抱拳道:“末将身在军中,请恕不能施在全礼。”
豫章王道:“早听说八哥幕中有一位智勇双全的索将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见过陛下后,一定要多喝两杯。”
“谢殿下。”
三个人上了马,往皇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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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扶着马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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