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钿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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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钿碎-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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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氏已经走到了屋门口,道:“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梅儿吞了吞舌头快步走了,不一会儿提着个食盒快步走回来,小声道:“夫人,还是奴婢去吧,这要是让别院中的丫头老妈子知道该笑话咱们院了!再说按日子,都督今夜一准来咱们院的。”

    原氏打开盖看了眼,见里头放着三盘点心,都是她自己特意做给李闵吃的,满意地点头道:“就这几样,你不要再多说了,在屋里我也坐不住,不如去走一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内外院的分界门,几个仆妇正守着,见了原氏忙施了礼,道:“原夫人好!”

    原氏点点头道:“我去给都督送点吃的。”

    仆妇吃了一惊,看了眼原氏道:“不如由奴婢们送去。”

    原氏道;“你们守好门就是了,我自己去就可能!”

    “诺!”仆妇送原氏走了,其中一个转身进了院里头。

    原氏这边一路顺畅直到会议堂前,侍卫拦住道:“夫人,都督正在议事。请你止步!”

    原氏道:“我去给都督送些吃的。”

    侍卫互看一眼,原氏心里来了气,暗想这些人是看自己娘家落了难所以连她也不放在眼里了!方才绿萼的小丫环都能进去,她这个李闵的枕边人凭什么就不能进去!

    正好马三福带着人巡视到这里,侍卫忙去请示,马三福快步走过来,施了礼,道:“夫人,都督和大人们正在议事,不如就由小人送进去!”

    原氏眼中含泪,倔强道:“我要亲自送进去!”

    马三福看眼,侧身道:“那我给您通报一声。”

    原氏咬了咬唇道:“我不过就是送一点吃的,方才庞夫人里的小花都能进去,我凭什么就不能进去!”说罢直接走了进去。

    “夫人!”梅儿朝马三福施个礼连忙追了上去。

    马三福叮嘱侍卫守好门快步跟上去,急道:“夫人请留步!”追上可能不敢拉,上不了手,就只能上前两步去堵。

    “怎么回事!”

    他们这一闹惊动了屋里头。

    马三福连忙道:“回少主话,原夫人送来——点心。”

    “拿进来吧!”

    原氏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见到李闵,但从他的口气中听说李闵似乎有些烦躁,进去以后应该怎么说呢?

    “夫人请!”马三福让开道。

    已经逼到这里,原氏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开了门,原氏走进去,低着头快走两步,道:“天色已晚奴婢拿了些点心,请都督和各位大人享用。”

    房无忌道:“原来这么晚了,都督,不如明日再议。”

    杜奕也道:“正是,下官告辞!”

    李闵道:“这个事总要议出个章程。”李闵看了眼原氏,道:“你也留下来吧!”

    原氏心头一喜,这么重要的议事让她留下来,这说明李闵很看重她,只是见房杜二人都有些为难,只好道:“都督议事,妾身不好在场,妾身只在外头等就是。”

    “夜深了,天气凉,你就留在这里,一样的,杜先生,房先生,破个例,以后不再这样!”

    房杜二人拱拱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李闵上原氏坐到自己身后。

    李闵道:“杜先生,你继续说。”

    “诺!自从将军出征之后,又多了两城之地,不过将军在外,两城的人事上下官不好大动,好在都督及时回来,这两城的事情也要议一议。”

    李闵道:“我想这次出东都,把和朝廷的关系弄的很不愉快,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还是希望能够缓和一下两方的关系。”

    房无忌道;“将军的意思是将伊阙还到朝廷的手中?”

    杜奕道:“伊阙是东都往陆浑的第一要害,这样做代价未免大些。”

    李闵道:“我也不是说立即将伊阙还回去,可以有个期限,比如说我从荆州回军。”

    杜奕道:“这样好,情有可原,也能向朝廷表明都督的态度。”

    房无忌道:“好是好,只是交出容易收回难,都督与朝廷的矛盾不是交出一个伊阙就能化解。”

    李闵笑道:“朝廷下了旨,面子不能不给,不然就是公然挑战,天下人都看着我呢,这个出头鸟我可不干,所以和朝廷保持一个平衡就十分重要,至于伊阙能不能拿了回来,我自有方略。”

    房无忌道;“既然都督已有安排,下官也没什么意思!”

    李闵道:“那就议一议下一件。这次出征你们两位都留在城中,所以有很多事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次出征我想请房先生做军师祭酒,陆浑城中设一个政事房,由杜先生统领,所有的政务都交由政事房决策,我出征的时候由政事房代行职权,二位有什么人选举荐?”

    这一问可把两个人问住了,没一个开口,而且都看了眼坐在李闵身后的原氏。

    李闵道:“这个事是有一些仓促,你们两位可以先回去想一想,明天再说,三天之里整理好政事房的事和出征事仪没有问题吧?”

    杜奕道:“陆浑军资还足够,只是军粮紧缺。”

    房无忌道:“若是从民粮中抽调一些——”

    李闵摆手道:“民为邦本,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有多少军粮就带我少军粮,到了荆州自然能够解决,另外房先生代我向朝廷写个折子,就说陆浑地狭民疲又长期经受张氏压榨,粮饷缺乏,请朝廷拔下一些,以便出征。”

    房无忌笑道;“这样好,朝廷总不能差饿兵。”

    李闵打个哈欠道;“二位,天不早了,有事明日再议。”

    杜房二人起身告退。

    来喜送走了二人,进屋道:“少主,夜宵备好了。”

    李闵道:“留下一些,其它的分送给杜房两位家中去。”

    “诺!”

    李闵拉着原氏的手道:“走,咱们休息吧!”

    原氏红着脸跟着李闵走出来,李闵叫下人都退了,就两个人走在小路上,天下明月高悬。原氏的心从没有这样的静过,偏偏李闵要说的事将她心里的平静打乱了。

    “你那个老哥哥是不是找过你?”

    原氏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看来他真是找你了。”

    原氏觉着不说点什么总是过不去,反而在李闵心中留个疙瘩。

    “大哥确实来找过,他说,他说——”

    李闵带原氏在石子路上缓缓地走,道;“他是不是说原氏和隋家的叛乱没有干系?”

    “嗯”

    原氏答应一声,马上又道:“奴家入了都督的后院就是李家的人,原家的事本是不应该管的,更何况是有关政务,只是我那个老哥哥……”

    “明白,你总归还是念着情份,当初入张家就是这样。”

    原氏心中惶恐,生怕李闵以为她单单是为了原氏入后院,心里急,自然是哭了起来。

    李闵停住,捧起她的脸,抹了抹泪,笑道:“你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我不是——”

    李闵亲住她的嘴,松开笑道:“我知道,既有你是原家的女儿,总要顾着一丝情份,这样,明天你去看看你大哥,把我的意思跟他说一说,原家是原家,原庆是原庆,原庆的事很遗憾,若是他没有和隋氏同流,如今政事房里一定有他的位置。”

    原氏低头抹泪道:“奴婢现在还记得原庆小时候的样子,很老实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做下如此大胆的事!”

    “这就是官场积弊,原庆身在其中,想退已经退无可退,可是想一想那些冬日里连饭都吃不饱的山民,不管是谁,我都不能轻易放过,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原氏抱住李闵的胳膊道:“都督是为了百姓,不管如何,奴婢都是跟着都督的。”

    李闵扶着她的长发道:“你能明白我的苦心,我很高兴,但是原家那边——”

    原氏头枕着李闵,道:“明日我就回原家去把都督的苦心说给他们听,要是心里还有疙瘩,那就是他们没长了颗人心了!”

    李闵反手抱住原氏道:“为难你了!原家毕竟死了个儿子……”

    原氏盖住李闵的嘴,道;“不要这样说,都是原庆他自找死路!只希望原非能吸取原庆的教训好好做官,为都督,为陆浑百姓尽力,以赎他哥哥的罪过!”

    原氏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十分,不好意思回娘家,只得叫人吩咐说第三天再去。

    原家得到原氏省亲的消息,一时大乱,原竺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吩咐下众人该做的事,原非做为原氏唯一一个出仕的人自然要在迎接之列,而且还有许多的事要他主持,所以这一天原非早早地到了公事房,将公事能处理的处理,不能即时处理的就交给同僚来做,然后向杜奕请了假回府去了,公事房中人都知道他家的情况,也就没人说他什么,当翟六子拿着一摞文件找原非签字的时候,原非早已经回家去了。

    翟六子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公事房里的书办道:“有什么文件要签?”

    翟六子道:“是军卒的粮饷核算,你能代劳?”

    书办忙摇头道:“这个可不成!差一点可就是要脑袋的事!要不你明天再来,原夫人回家省亲,可有他忙的。”

    翟六子道:“都督出征在即,一件挨着一件。”

    书办道:“小原刚走,要不你追追看,要还不行你就叫人把小原叫回来。”

    翟六子心道:也只有这样了。从文件里抽出一打拿在手里,将余下的请快办帮着保管,反身出了门,往府门方向追了过去,到了门口,见几骑飞来,马停住原来是凡沛。

    翟六子道:“可看见原非了?”

    凡沛下了马,笑道:“正要找你,你就出来,走,喝酒去!”

    翟六子那儿有心情跟他喝酒去,“你看见原非了吗?”

    凡沛走上台阶道:“看着了,还说了两句,本来是要请他一起去,可他说他姑姑回家省亲,我就没强求。”

    “这么说他已经回家了?”

    “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走的急。”凡沛压低声音道:“怎么,原家又出事了?”

    翟六子推开他道:“别乱想,我是有几个文件要原非核对,没想到他回家去了。”

    凡沛道:“那咱们顺路去叫他一声。”

    翟六子摇头道:“你看我忙的,那有功夫和你吃酒去,你有什么事快说吧!用不着喝醉。”

    凡沛偷眼左右看看。

    翟六子道:“行了,跟我进府去说吧!”

    凡沛让从人看好马,跟着翟六子进了府,翟六子先到公事房取了文件,放回自己的办公房里,又叫了从人去找原非回来。又忙了几件事,打发走了几个人才倒出空来和凡沛说话,凡沛没进屋,一直坐在院里的凳上等,见他出来了,笑道:“没想到你这里这么忙。”

    翟六子接过从人递上来的水,坐到石桌对面道:“都督要出征,千头万绪,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来人,怎么没上茶?!”

    凡沛摆手说不用。

    翟六子道:“你尝尝,这可是我姑姑特意配的,别的地方可吃不到。”

    一提到翟六子的姑姑,凡沛道:“还别说,你姑姑调的茶我还真要喝两口。”下人端上茶来,凡沛喝了一口。

    翟六子斜着眼睛道:“你看上我姑姑了!?来找我说亲?!”

    凡沛一口浓茶喷了出去,蹲到地上直咳嗽,引得四周办公的人都看过来。

    翟六子叫人将凡沛扶起来,埋怨道:“看你这样子,真给熊耳人丢脸!”

    凡沛又咳嗽了一阵,道:“你不是被你吓的!你那个姑姑,愣是敢一个人杀到山里去刺杀张家人,我可消受不起!”

    “那你提她干什么!”

    凡沛道:“我是说——”凡沛偷偷左右看看,见没人关注,压低了声道:“我是说你那个姑姑,许给李都督如何?!”

    “什么!”翟六子一叫又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凡沛反到没事人一样,大声道:“西城的小马姑娘是看上你了,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你叫个什么!”

    办公房里的同事都暧昧地朝翟六子笑了笑。

    凡沛又道:“怎么样,李都督少年英雄,和你姑姑年岁也想当,你看看李都督的后院,除了那个绿萼夫人,不都比李都督大不少,要是你姑姑能嫁到都督府里去,肯定受宠,以后生了儿子说不定就是李都督的继承人,到了那时候咱山里来的这些人不也有个保障了吗?!”

    翟六子下意识地点点头道;“你说也对——不对!”翟六子立马反应过来,盯着着凡沛道:“凡沛,咱们可能是山里出来的,可是同乡,说话可不能藏着拽着!”

    凡沛略有慌张道:“什么藏着拽着,你看看你,真不识好人心,你说你姑姑嫁入都督府对你翟家是不是有很大的好处!真是的,你不听就算了,我干嘛讨这个人厌!”说着便要起身。

    翟六子按住他的手,笑道:“果然被我诈出来!是你大伯让你来的?”

    凡沛脸色略变。

    翟六子笑道;“果然如此!凡沛,疆场争战我不如你,可要说斗心眼……”

    凡沛叹口气道:“还真让你猜着了!”

    翟六子道;“真是你大伯让你来的?”

    凡沛道:“你不都猜着了吗?说实话,我是真不想来,可我大伯说的也没错,你姑姑嫁到都督府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要咱这些从山里出来的人打仗那没的说,可是公府里头转来转去的,有几个像你翟六子一样,要是能有你姑姑在府里头替咱们周旋不是很好,你看看原家,原庆犯了那么大的事,有原氏在都督后院,不都还没什么事?!”

    翟六子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原家家主在这件事上本来就留了一手,就算都督想办他都没合适的借口,再说政事上没必要斗气!”

    “你别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我也听不明白,你就说这个事成不成吧!”

    翟六子道:“你大伯是不是听说政事房的事了?”

    凡沛愣了下。

    翟六子道;“这么说你大伯也想进政事房?”

    “这我哪儿知道,我现在和你说你姑姑的事呢!”

    翟六子站起来道:“男人儿功名马上取,我希望你们以后把心思用在正地方!”说罢转身走了,等凡沛明白过来,翟六子已经入了公事房,仆从走过来请凡沛出去。凡沛憋口气,转身走了。

    到了中午,仆从们自然的给各位书办送上例餐,同时给翟六子传了口信说他姑姑摆了怕要他回去吃。

    翟六子心想,难道他们走不通自己这里,竟然直接找到姑姑那里去了?!

    回到家里,见翟婉儿一脸笑容地坐在客厅里想事情,当看到翟六子回来的时候跳起来,拉着翟六子走到桌前,一边吩咐人摆菜,一面上下打量翟六子。

    翟六子心里七上八下,翟婉儿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对嫁入李都督没什么抵触?即便如此,翟六子心里也不痛快,有一种受人利用的感觉。于是试探道:“姑姑你是同意了?”

    翟婉儿朝他眨眨眼,伸出手摸摸翟六子的头,老气横秋道;“咱家的小六子终于长大了!”

    翟六子很不习惯翟婉儿这个样子,虽然一直叫她姑姑,要从小到大一直当她是姐姐,如今被这么一叫直如同是长了翟六子一辈。

    翟六子打掉翟婉儿的手,正重道;“姑姑,你可真想好了!”

    翟婉儿很义气地一拍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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