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钿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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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钿碎-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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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就在山中,他还让城里的人都出来收粮,说是快收快藏省的搅扰,可这个借口总有些牵强,我熊耳山中大军一出,李闵是和我军作战,还是顾着城里的人?到时候肯定大乱,李闵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城里头那几个老家伙,特别是原竺老儿会不知道,知道为什么不劝谏,劝谏了,为什么不听?”

    “或许是李闵连胜数阵心生骄傲!”凡沛冷眼着张家四人道。

    张老五哼了声道:“大人说话,你个小孩子也来插话,你们凡氏的家教张某算是领教了!”

    “你说什么!”凡沛横槊在手。

    张老五带马横槊道:“说你呢!怎么样!”

    张家老四知道五弟是因为二哥的事,当初一起同兵,二哥战死疆场,他们叔侄二人到是好好的回家了,不但他们叔侄二人好好的回家了,就连手底下的兵跟着回去了,这怎么不叫人生疑,可如今真不是反目的时候,于是忙解劝道:“老五,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凡一尘也道:“侄儿不得无礼!还不退下!”凡沛盯着张老五恨恨而退。

    张老五也把马带到一边,不再说话。

    凡一尘道:“如今看来也只有跟在后头以防不测。只是这阵若改熊耳山中怕是不再能集齐人马与李闵争雄了?!”凡一尘看了眼张家大爷。

    张家老四笑道:“这个凡堡主放心好了,李闵所作所为已经是人神共愤,朝廷里也大有人对他不满,只是朝中多事,一时间拿他没什么办法,但各家王爷不会坐视不管,凡堡主放心好,用不了多时,就会有一支大军前来。”

    凡一尘捋须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突然山中飞出一群乌鸦叫唤着朝滚滚而动的大军而去。

    越出群山,眼前就是望不头的平原,金色的麦浪一波一波,銮铃乱响,引起田间那些看起来如同黑点的人的注意,纷纷直起腰来朝这边望过为。

    已经不用翟有堂再说什么了,疯狂的人群已经跑起来,他们朝着一辆辆大车涌过去,朝着那些系着裙子的女人涌过去。

    突然有人点燃了大车,大车上的光焰冲天而起,滚滚浓烟如同墨龙一似直冲霄汉。

    翟有堂暗道声不好,那些大车上那里有粮食燃起的火焰,分明就是狼烟!

    “都站住,收兵!收兵!”翟有堂心中大乱,手底下的人更乱,有的人传下他的令去,可是已经没多少人听他的了,他们奔着那些大车,那些女人追过去。

    就在他们马上就要追到的时候,“女人们”突然反身,撕开裙子,拽出一把把明晃晃的短刀,再看“她”的面容,那里是女人,明明就是群武大三粗的汉子,人个个凶神恶煞一样冲上去就是一刀,喷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也染红了地里的麦子。

    一杆“李”字大旗突然从麦田里打了出来,从远处奔来数百骑,为首者银盔白马,手持长槊。

    翟有堂盯着来人呆呆道:“李——李闵!”

    “寨主!快走!”忠心的下人牵着马便往回走,可是山路崎岖,又有许多人马往回败退一时候人挨人人挤人人压人,不让路的就拿刀砍,看着追兵越来越兵,许多士兵都红起了眼,拿着长枪一使劲,串了个人肉糖葫芦,一串人嘶吼着被连在一起,站不得,跪不得倒不得,痛苦的喊叫,惊恐的呼叫,哭声,骂声混做一片,黑红色的血水顺着山道往下留,后头的人更是没顾忌,踩着前头人的身体就往上跑,多半会猛地被一双双从地里伸出来的手抱住脚,然后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翘起来,瞪着眼睛叫着盯着你,被抱住的人挥手就是一刀,将他砍倒,再往山上爬,直到他成为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或者是幸运地翻上了山,对着山脚下那群如赶羊一样驱赶败兵的骑兵大叫吼叫,不是人的吼叫,不是野兽的吼叫。

    马三福挥舞着长槊左冲右突,将一群一群的人往山道上赶,号角声终于响起来,马三福松了口气,停住马,槊头朝下,血水一滴一滴地顺着槊刃淌到地上,看着已经变做红色的山道,心里的滋味不好受,他只想做个让人尊敬的将军,没想过杀这么多人,而且这么多人死得还这么惨,马尚封打马过来,将酒葫芦往马三福怀里一扔道:“这就是战争!习惯习惯就好了!”

    马三福将葫芦扔了回去,在马鞍上架起槊道:“我知道,这回要不是少主多谋,死的就是我了!”

    马尚封收好苦苦葫芦拔转马头道:“知道就好,还有下一场呢,现在可不是歇着的时候!”

    马三福拉紧马缰,挥槊集合好自己手下的骑士,朝着帅旗而去。

    陆浑城头上已经戒严了,市民们惊慌的向后看着,喊杀声惨叫声马蹄声合成一种混混沌沌的曲子,奇怪的是,这咱曲子反而对市民们是一种安慰,一旦这个曲子不响了,所有人都会躁动起来。不过现在他们还算镇静,除了那个曲子的作用,还有立在城外田边的那四座木制高台的作用,四个台子上分别坐着了尘,无心,玉须和邹三拐,他们静静地坐在木台子上,不管曲子的声响近了还是远了,大了还是小了,路过的市民们看见他们的时候心里总算能好过一些。

    从登上城墙的那一刻起,阿三的手就在抖,越控制抖的越厉害,只好把手放到背后,若是被阿牛娘看见他的手在抖又会说他没用,这到不打紧,万一再让他吃那种药可就受不了了!

    阿牛娘皱着眉看了眼远处那十几道烟柱,不禁抽了抽鼻子,厌恶地从怀里拿出手帜捂在鼻子上,道:“这个小兔崽子,原来早有算计!”

    小蓝和小翠一左一右地挤在兰儿身边,略带惊恐地望向远方,小翠道:“小姐,怎么那么多烟?会不会有很多敌人?少主能不能打得过?”

    小蓝想也没想道:“当然!少主是最厉害的!谁也打不过他!”

    阿牛娘不屑道:“他就跟他那个老子一样,什么事就会大弄,也不告诉别人!”

    小蓝道:“不许你说少主的坏话!”

    阿牛道:“啧啧啧!这还没上床呢,就只顾着说少主的好话,这要是以后上了床还不得把那个小兔崽子夸上天去!”

    小蓝脸上总算有点血色,紧搂着兰儿道:“兰儿姐!你看她又欺负人!”

    兰儿道:“好了,好了,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回去吧!”

    小翠道:“小姐不回去,小翠也不回去!”

    小蓝跟着点点头。

    兰儿用手指点了点小翠的头道:“城里头都知道我是李闵的什么人,只要我在这里,城里头的人就安心,要是我突然不见了,大家会慌,会乱了李闵的计划。你们先到城楼里收拾一下,我累了好去歇了歇!”

    小蓝小翠道声“诺”走进城楼。

    阿牛娘道:“那两个秃驴和两个牛鼻子老道也真会挑时候,这回李闵要是打胜了,城里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敬重这四个老不修呢!”

    兰儿凝眉眺望远处。

    阿牛娘淡淡道:“别说老娘没提醒你,你的日子可不多了,要是再下不去手,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兰儿手颤了下。

    阿牛娘道:“你没看见那个叫绿萼的小丫头片子!当初在敬家的时候还找老娘来谈判!哼!现在竟然也爬到你的位置上来了,带着几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胡女现在可正站在那一边的城墙上呢,做的和你一样的事,不是我说——”

    兰儿紧咬牙关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已经怎么做!”

    阿牛娘道:“好最好了,龙骨还在诸葛蓉那个狐媚女人手里,对了,她好像也和李闵不清不楚的……”

    兰儿转回头对着阿牛娘冷冷道:“你要我动用教律吗!”

    阿牛娘打个颤道:“哼!好心好意提醒你!不听算了!”

    城头之下翟婉儿翟六子裹在人群里往回走,两个人对视一眼,却没说话,回到原府,城外的喊杀声还能隐隐地传回来,翟六子不安道:“小姑,你说——”

    翟婉儿条件反射地道:“我怎么知道!”

    翟六子无奈地坐下,叹道:“真没想到打仗是这个样子!早知道就该通知爹他们的!”

    “通知什么?”

    翟婉儿翟六子大惊,齐往声音的来处看,见是原非,两个人才松了口气,翟六子道:“原二哥就不能先通个声,你这一下能把人吓死!”

    原非走过来,道:“没吓死你们,你们到是能害死我!方才是不是说要给你家里送信?”

    翟六子把脑袋遥的跟拨浪鼓一样,道:“我怎么能害原家!不会做这样的事!”

    翟婉儿倒是脸红了,却敢没说话。

    原非叹道:“一看就是心口不一,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带队的是翟有堂那条恶狗!真要是被李都督打死都算便宜他了!”

    翟婉儿急道:“原二哥怎么知道不是我大哥带的人马!这么大的阵仗怎么可能不是我大哥来?我爹怎么可能把这么多人交给我二哥!不可能的!”

    原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我也是一时想到什么说什么。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你大哥带队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大哥说了,这回李都督主在退敌,保证秋收顺利,不在杀人。”

    翟六子看了原非一眼,没说话,可原非被他这一眼看很不自在,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翟六子小声对正绞着手帜的翟婉儿低声道:“小姑,我觉着原非话没说清楚?!”

    翟婉儿心不在焉道:“什么不清楚?”

    翟六子摇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多疑了。”

    翟婉儿拉住翟六子的胳膊道:“六子,你说你爹真的会没事吗?”

    翟六子笑道:“小姑,放心好了,我爹可是一寨之主,谁能伤了他呀!对了小姑,进城来的时候你看见城头上站着那几个人没?”

    翟婉儿点点头,还在想着心事。

    翟六子道:“没想到李都督还是个风流人物,那几个胡女竟然是黄头发蓝眼睛,真是稀奇!”

    翟婉儿二眉一立道:“如今你爹正在疆场恶战,你却在想李闵的侍女!这是什么样子!如何继承翟家寨!”

    翟六子摸着突出来的下巴道:“有大哥他们呢!小姑,你说这回是我爹打胜了,我是不是能收两个胡女做侍女?!”

    翟婉儿无奈地摇摇头。

    翟六子偷眼看了看翟婉儿,道:“小姑,我去找些吃不!嗐!忙了一早晨,原家也不知道拿一点东西来给咱们吃,这是怎么做主人的!”

    翟婉儿明显不想再跟他说什么,随便摆摆手。

    翟六子跳起来正说出门。

    城里已经戒严,每走几步就会遇上支一个步兵带着五个土兵的巡逻队,还好有原家的牌子,不然翟六子走不了几步就会被人当成奸细捉了,翟六子一开始心里还打鼓,可是亮过向会原氏的牌子都安全能过,翟六子就不怕了,大摇大摆地走到都督府,又把那个原氏的牌子朝守卫亮,说家里有事要找原庆,守门便让他进去了。

    翟六子大步走进都督府,见左右无人,长出了口气,心道:李闵也不过如此!不想突然有人道:“小伙子,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翟六子打个激灵,寻声看去,只见个一脸折子的老头在墙角色阴影里,手里拿着只鎏银錾花扁壶,发出一阵阵酒敢,要是不特意去看,过往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墙角还蹲着这么个人,翟六子心道:原来是个偷着喝酒的!便想抢先问住他,道:“你怎么趁主人不在,偷懒喝酒!信不信我报你家主人知道!”

    老头笑道:“小伙子,明明是我问你,你怎么反说起我来了!看你面生,你可知道我的主人是谁?”

    崔六子笑道:“当然是李闵李大都督了!你个老头,快收了酒壶,好好做事去,本——,我看你年纪大了,也不追究你!”说着便走。

    “你是谁!”

    没想到刚走两步,又有人问话,翟六子心道:李闵府里怎么这么多管闲事的!

    翟六了看那人,见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个头不高脸堂油黑,手自然握拳很有可能是个练家子,头带青巾身穿青袍,腰扎青绦,长得像个下人却没穿下人的衣服,翟六子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人,于是拱手道:“这位大哥,我是原来的人,家里有事来找少主。”

    来人上下打量他道:“你家公子没来府中。你去北城看看。”

    翟六子道声谢,又道:“这位大哥,方才我听着城外杀声四大起,街上又戒严,心里很是忐忑,不知外头的情形如何了?我听说翟东子那个恶人武艺高强又会用兵,所以十分担心——”

    来人笑道:“这个你放心,翟东子那人家伙已经被——”

    “六子,你不好好守着夫人,怎么在这里!”来人和翟六子同时看过去,互视一眼,翟六子心道:原来他也叫六子,真是巧。

    说话者就是那个蹲着墙角阴影里偷喝酒的老头,来人上前手往上抬,又放下,道:“原来是老金头,你怎么在这里?又偷喝少主的酒是不是!看少主回来我不告诉他!”

    老头笑着站起来,将酒壶收到怀里,道:“这回你可猜错了,少主看小老儿办事麻利,已经把酒壶赏给我了,还赏了两坛子好酒,都是张家酒窖里存了十几年的,嘿嘿,张家辛苦十几数的东西到便宜小老儿。”

    来人笑道:“你得两坛酒算什么,张家的大奶奶眼看着就要被少主收房子,啧啧啧!你看张家大奶奶那腰,那腚,那脯子,真是好看!”

    老头上去一巴掌打在来人的脑袋上,道:“那也是你看的!”

    来人缩脖子,给自己一嘴巴,笑道:“是是,我说错话了,金叔别记在心里头,我也就是看着几个丫环顺眼。心想着要是产些功劳说不定少主就把她们赏给我了。”

    老头道:“那就看你自己了,反正都是张家的东西。唉!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翟六子被方才来人的话说得七上八下,翟东子怎么了,翟六子道:“方才这位小哥话说到一半,抓的我心里痒,你们是好心人,有话就说,剩得我挂在心里头,再说原氏忠心都督全城那个不知道,有什么秘密还怕我泄出去吗?”

    老头摇头道:“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城里头不少人都知道了,翟家寨换了主人而已。”

    翟六子瞪大了眼,道:“什么!”

    来人道:“金叔不是说了吗!翟家寨换了主人!你年纪不大怎么耳朵聋了!”

    翟六子强按住心里的不安,道:“你们两个说话不合理!”

    青衣少年道:“怎么不合理?”

    翟六子道:“谁不知道,翟家寨的寨主之位老寨主亲自交到翟东子手里,谁能从他手里拿走?若是,若是翟东子阵——死了,怎么不见李都督的战报里提?!”

    青衣少年笑道:“我看你平常也是懒得出门,连这个也不知道,我看现在也没什么事就跟你说一说,翟东子不是老寨主的亲生儿子。”

    翟六子点头道:“这是路人皆知。”

    青衣少年道:“可老寨主有个亲生儿子——”

    翟六子急道:“不可能,翟二——有堂为人和善,绝不会做那种事!”

    老金看着翟六子道:“事实就是这样,如今外头带着熊耳山人马的就是翟有堂,听说翟东子的人头就在翟家寨寨六上挂着,连同翟东子一家十几口子人的脑袋都挂在上头。”

    翟六子两眼一黑摇摇欲坠,青衣少年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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